奇书网 > 沉鸾孽 > 第57章:爱情死局

第57章:爱情死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沉鸾孽最新章节!

    翌日鸾夙醒来之时,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甫一起身,却见一个黑影站在她屋内,背对床榻,面向窗外,萧萧条条负手而立。

    鸾夙瞬间辨认出那个背影是谁,低眉再看自己仅着中衣,不由薄怒道:“殿下大清早不声不响进来,可要吓死人吗?”

    聂沛涵微微侧首,并不转身:“大清早?如今辰时都快过了。”

    鸾夙闻言不由吃惊:“我竟睡了这么久?”言罢再抚了抚自己额头,靠在榻上道:“我要起身更衣了,劳烦殿下回避。”

    聂沛涵仍旧站着不动,看向窗外淡淡道:“你床头有东西。”

    鸾夙这才发觉枕畔有个小小锦盒,不禁好奇打开来瞧,只见盒内躺着一支玉簪,通体透白,光泽温润,周身没有一丝瑕疵。

    鸾夙执起玉簪细细端详,簪子是支好簪,只是这玉质颇为眼熟……

    一般的玉石,皆以翠色为主,偶有润白者,其内也有丝丝碧纹。而这支玉簪,素白欲滴,毫无碧纹,如此玉质她平生只见过一次。

    便是在郑城时,臣暄所赠的那枚玉佩,他母亲传下的玉佩。倘若她没有猜错,这支玉簪,与臣暄的玉佩应是由一块玉石打磨而成,是一套玉器。

    想到此处,鸾夙只觉心中一喜,连忙出口相问:“这玉簪打哪儿来的?”

    聂沛涵终于转身看她,面无表情回道:“我买的。”

    鸾夙闻言沉默了。她知道聂沛涵在骗她,若不是因为自己如今在榻上衣衫不整,她几乎要飞奔去取那枚玉佩,与这支玉簪比对一番了。

    鸾夙强自压抑心中滋味,忍不住再问:“可是世子来了?”

    聂沛涵挑眉:“单凭一支玉簪,你又如何得知?”

    鸾夙并未答话。

    聂沛涵到底没有骗她:“是他来了,来了又走了。”

    鸾夙讶异抬首:“什么时候?他为何不来见我?”

    聂沛涵看着鸾夙神色,目光缓缓移至她手中的玉簪:“昨夜,你已经歇下了。”

    鸾夙的惺忪睡颜霎时划过失望之意,声音也不禁低了几分:“哦。”她只说了这一个字。

    聂沛涵却笑了:“臣暄路过烟岚城办事,来去匆忙,并未久留。”

    “连与我说句话都不得空?”鸾夙别过头,毫不掩饰语中低落之意:“让殿下失望了,如今看来,即便再过三年五载,世子也不会因我而来。”

    这句话让聂沛涵心中微微抽痛,沉吟须臾还是对鸾夙说了实话:“他如今在北熙与原氏对抗,战事吃紧无暇顾及你,昨夜特地托付我再照看你一段时日。”

    “托你照看我一段时日?”鸾夙重复着这句话,蹙眉问道:“‘一段时日’是多久?一月?两月?还是十年?八年?”

    “至多两年。”聂沛涵如实回道:“两年之后,他来接你。”

    两年,再加上如今已与臣暄分离的半年,便是两年半光景。鸾夙想起当初臣暄与自己约定的是三年时间,如今他既然提前了半年,可见一切都很顺利。

    如此想着,鸾夙也安了心,须臾却又矛盾地哂笑出声:“这是何必呢,我有手有脚,不会连累他。如今倒像个货物一样,被你们掷来掷去。”

    聂沛涵闻言有些不悦,眉头微蹙道:“你这话赌气得很。试想那日在郑城,掳走你的人若不是我……换做原歧或是旁的政敌,你如今还能说出这番风凉话吗?”

    鸾夙只觉聂沛涵这一句话说得别有些滋味,寻思半晌才嚼出味道来,不禁有些疑惑道:“殿下这是在……替世子说话?”

    聂沛涵并没有回答,转身出了鸾夙的屋子。

    *****

    自那日之后,鸾夙再没有见过聂沛涵。这慕王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可鸾夙觉得聂沛涵好似是在刻意回避自己。须知他们两人是住在同一个内院的,可却再未碰面。

    如此算算,也有一个月了。

    鸾夙不傻,自聂沛涵将她从冯飞手中救出之后,她已察觉出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微妙变化,他甚至是单方面欲将一些暧昧的事情明朗化。可这样的态度聂沛涵只维持了短短两日,自她收到那支玉簪之后,她与他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甚至比从前还不如。

    从前他们常常彼此讽刺、彼此刻薄,如今却是连面都见不上了。

    扫去这些淡淡愁绪,鸾夙自问其实日子过得还不错。手伤在南熙名医屈方的调理下日渐恢复,江卿华也乐得日日相陪。虽说这样的日子还得再过两年,有时想想也无甚趣味,可到底臣暄是为了自己好,如此一想,鸾夙又觉心头滋味微甜。微甜的同时,还掺着一丝苦涩。

    臣暄与聂沛涵,聂沛涵与臣暄……

    也许当真是一道死题。

    鸾夙从香囊中取出那枚透骨钉,时隔一月有余,其上沾染的血迹已变得深黑,幽幽附在这钉身之上,无端透着一股诡异的暗光。鸾夙在心中长叹一声,又将臣暄所赠的玉佩一并取出,两枚物件放在案上,并排而立。

    透骨钉冷硬刺骨,令人不寒而栗;玉佩触手生温,令人心中静谧。两者明明都是死物,所带给她的感觉却如此不同,截然相反。

    正如两枚物件的主人。

    鸾夙盯着案上的东西,渐渐失了神,可脑中究竟想些什么,她自己又说不出来。也不知时辰到底过了多久,鸾夙耳中忽听“吱呀”一声传来,她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左手,迅速将案上的透骨钉藏入袖中。正待再收起玉佩,来人却已迈步而入。

    鸾夙一只手搁在半空之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终于起身看向房门,见礼道:“殿下。”

    来人正是一月未见的聂沛涵。自进屋起,他便一眼瞧见鸾夙的玉手尴尬伸在半空之中,眸光便顺势缓缓下落,最终落定在案几的玉佩之上。聂沛涵兀自走近案前,与鸾夙对面而坐,才又伸手虚请道:“你何时与我这样客气了。”

    话虽如此说,他自己的态度倒是疏离至极。

    鸾夙只作不知,再次坐定,正欲伸手将玉佩收起,聂沛涵已快她一步,执起玉佩放至眼前端详。半晌,方低笑一声道:“难怪你看了玉簪,便笃定来人臣暄。”

    鸾夙垂眸不语。

    聂沛涵将玉佩放回案上,缓缓推至鸾夙面前:“这是在睹物思人?”

    鸾夙也不知自己是在做什么,况且袖中还藏着另一枚冰冷之物,于是索性再不做声。

    聂沛涵见她仍旧不语,轻笑道:“你放心吧,他顺遂得很,虽是定了两年之约,只怕不会让你等他两年。”

    鸾夙仍旧不接话。屋内便有片刻静默,她才又迟迟伸出右手,将那玉佩收入袖中。聂沛涵瞧着鸾夙手上动作,再问:“手伤都好了?”

    鸾夙点头:“都治了快半年了,合该好了。”她不敢询问聂沛涵虎口处的伤势,只得再起另一个话题,问他的来意:“殿下这是专程来瞧我的手伤?”

    聂沛涵却是笑了笑:“好端端一句话,为何从你口中说出来,便会教我觉得如此……讽刺?”他想了想,唯有用这两个字才能形容他对鸾夙的感觉。

    鸾夙闻言大呼冤枉:“真是抹黑人呢!我不过随口一问殿下来意,又怎得讽刺了?”

    聂沛涵低头再笑了笑,笑到一半却忽然一顿,逐渐收敛了去。他再抬首看向鸾夙,十分郑重地道:“这一个月里……我去了京州,昨日才回来。”

    鸾夙恍然:“难怪一月不见。我还想着这院子不大,怎就这样不巧呢!”

    聂沛涵对这一句恍若未闻,只自顾自道:“我是去京州请旨赐婚。”他没有给鸾夙遐想的空间,随之解释道:“我向父皇递了折子,请旨纳芸儿为侧妃……父皇准了。”

    鸾夙闻言朱唇微张,突如其来的诧异到底是憋在了嗓子里,抬袖掩面笑道:“恭喜殿下……芸儿知道吗?”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忽然想起了臣暄说过的“人生如戏”。世间千般曲本、万般角色,她虽不能说已信手拈来,可眼前这等场景,还是能应付自如的。

    聂沛涵瞧着鸾夙微启的朱唇,微抬的衣袖,亦想起了广为流传的那句“绛唇珠袖两寂寞”。此刻她可觉得寂寞?这一月之中他时常会想,臣暄的确是了解她的,至少比自己更了解。

    那日臣暄走后,他心中原是稍有不甘,然而当鸾夙执起玉簪询问臣暄的行踪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不是输给臣暄比他先到,也不是输给鸾夙心有所属,而是输给对手太过了解女人。一支玉簪,不费吹灰之力勾起了鸾夙的记忆,这样的手段他想不到。他知道臣暄是故意的。

    臣暄的初衷,便是要令鸾夙主动记起远在北熙的镇国王世子。鸾夙也的确这样做了,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一支玉簪,轻易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微光。

    他从不认输,可于情爱这一局,他不得不输。

    聂沛涵自问是个行动派,既然到了这一步,他便不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凌芸”早晚要娶,龙脉早晚要找,如今借着这个机会请旨赐婚,再恰当不过。是以他去了京州。

    聂沛涵感到自己的右手虎口再次传来刺痛之感,这样的感觉他在入京的路上时常会有,所幸疼得并不厉害,他还忍得住。聂沛涵对着鸾夙噙起一丝魅笑:“三日后我去将军府提亲。”

    鸾夙被这句话弄得鼻尖一酸,却也为江卿华而感到欢喜,滋味莫辨笑道:“殿下如今未立正妃,纳了这位侧妃入府,自当是主事之人。从今往后我可要享福了,芸妹妹体贴细致,定不会教我住得如此别扭。”

    聂沛涵不由蹙了眉:“我让你住得别扭了?”

    鸾夙大笑:“可不是吗!我住在内院之中,下人们皆以为我与殿下关系匪浅,无端坏了我的名声。这难道不是让我别扭?”

    聂沛涵只觉身体某处传来前所未有的疼:“是我考虑不周……也不能教芸儿误会了。我这便让岑江布置下去,另给你寻一处守卫周全的地方。”

    鸾夙点头微笑:“如此甚好。”

    这一个话题说完,两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之中。鸾夙正觉得气氛有些窒息,却听聂沛涵又问道:“那颗透骨钉还在不在?”

    鸾夙一愣:“我丢掉了。”

    聂沛涵哂笑出声,抚着虎口伤处笑道:“丢掉最好,留着也怪渗人。”

    既然对方已提了出来,自己若是一意回避,反倒显得别扭了。鸾夙只得关切问道:“殿下的手伤如何了?”

    “还好,”聂沛涵一语双关,“表面疮口已然结痂,只怕内里好不透了。”

    鸾夙闻言垂眸:“谁教殿下当初狠心,将自己扎得这样深。”

    “应是我当初不够狠心,否则也不会仅扎伤自己。”聂沛涵忽然捏住鸾夙右手,强迫她的手指按在他伤口之上:“鸾夙,这个疤你得记着。”

    鸾夙再次感到鼻尖酸涩,想要抽回的右手却似粘在了聂沛涵虎口之上,她摸着那微微凸起的硬痂,脑中尽是那日自己裙裾上的鲜血,禁不住叹道:“那天……定然是很疼的。”

    “疼吗?”聂沛涵笑得爽利,“心里疼,故不觉发肤之疼。”

    鸾夙别过脸去,同时收手:“芸妹妹温柔贤淑,定能抚慰殿下心中创痛。”

    聂沛涵站起身来已有去意:“你说得不错,心中被人挖掉的空洞,总要有人来填补。芸儿再合适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笑,清清冷冷出了房门。

    鸾夙看着聂沛涵的背影,倒是笑了。如此也好,他先她一步做出抉择,她只需坦然接受,再不必自寻烦恼。

    沉、鸾、孽,原本就是只输不赢的死局。他留给她的这个背影,已是彼此间最好的道别。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沉鸾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姵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姵璃并收藏沉鸾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