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贵妃出墙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贵妃出墙最新章节!

    酉里国位于天朝西南西,是一个多山多水的小柄,叶智阳与花朝骑乘千里马兼程赶至两国边境,约莫是五天之后的事。镇守西境边关的守将等两人略做梳洗,即安排酉里国的太子及该国的将军跟他们会面。

    由于天朝派出的援军仍需至少三天才能全数抵达边关,到了之后,还必须休养生息一阵子方能作战,叶智阳便利用这段时间将敌我情势捉摸清楚,再拟定作战对策。

    他的不败战神之誉并非是倚靠运气得来,谋定而后动才是他战无不胜的原因。在酉里国的诸将协助下,叶智阳对酉里国的地理环境、气候、民情及叛军首领齐齐哈里都有了深入的了解。

    齐齐哈里有酉里国第一猛将之称,不仅骁勇善战,在擅使毒物的巫毒族相助下,势如破竹,若不是为人残暴不仁,激起了酉里国民众的普遍不满,酉里国政府军又得到天朝边关将领的援助,只怕等不及天朝派出的援兵到,酉里国便已改朝换代。

    得知天朝大军赶到边关,齐齐哈里非但不怕,还倾巢而出打算大挫天朝大军的锐气。

    叶智阳不受挑衅,任他叫嚣,骄其志,同时避其锋,并暗中使计分化齐齐哈里与巫毒族,等双方生出裂痕后,再予以个个击破。

    他接着又命酉里国大将为主帅,带领一万精兵抄小道来到叛军后方,将其粮草、辎重全部毁掉,并看准齐齐哈里的傲慢自大,故意让大军露出破绽,诱使叛军前进而深入之后,截断他们的先头部队与后卫部队,加上之前断其粮草,让他们遭遇到灭亡的痛苦,且无力逃脱的惨境,以瘫痪对方军心,再施以招降之术,减少无辜的伤亡。

    不到两个月,叛军便一败涂地,然而齐齐哈里不愧是酉里国第一猛将,仍带领亲信杀出重围。

    酉里国太子史维尔眼见敌人逃走,身先士卒的一路追赶,来到天马瀑布附近。

    花朝发现他与随扈人员远远超出己方军队的前头,大感不妙,便率领手下快马加鞭的赶上,果然见到史维尔等人陷入重围。

    所谓狗急也会跳墙,何况是初尝败迹、且败得很惨的齐齐哈里,他被追杀得心头火起,像头被惹毛的猛虎般不顾一切地反扑,手中的两把大铁锥使得呼呼作响,只要被打中,轻者骨折肉绽,重则脑浆迸裂。

    眼见那两把大铁锥就要击中史维尔的脑袋,花朝从马身跃起,手中宝剑刺向齐齐哈里的要害,为了自救,齐齐哈里只好放过史维尔,挡住花朝这一剑。

    花朝藉着铁锥迎向他剑的力量,顺势回到爱马身上,驾的一声又冲向齐齐哈里,并大喊着要史维尔速速与赶上来的援军会合,自己则深入敌阵与齐齐哈里打得难分难解。

    齐齐哈里虽然有一身蛮力,武艺也非凡,但花朝在花捷与叶智阳调教下,一身武功超凡入圣,手中的宝剑隐隐有风雷之声,渐渐占了上风。

    就在他功贯双臂,一剑架住齐齐哈里雷霆一击下的铁锥,一支有着尖锐倒勾刺的藤鞭阴狠凌厉的偷袭他,花朝警觉时,只能大喝一声,使尽全力把铁锥往外推,但藤鞭仍无情地扫中他的背部,打得他衣绽肉开,热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直透心脉。

    他咬牙忍住几乎要晕厥的疼痛,从马身一跃而起,手中宝剑砍向使藤鞭的敌人,在对方不及防备下斩断他的首级。

    胯下的爱马刚好赶上他下坠的身躯,花朝本来想继续迎击齐齐哈里,从伤口往四肢百骸扩散的无力感,却让他眼前一黑。

    不,他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倒下去!

    千慧还等着他回去娶她,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凭藉着超人的意志,花朝驱策着爱马痹篇齐齐哈里的杀招,不断地挥动双臂,想杀出一条血路,眼前的黑暗却越来越扩大,到了后来他只能任马载着他往前奔,不知奔了多久,虚软的身躯从马上溜下来,一直滚,一直滚,滚至滔滔的水流里

    冰冷的河水唤回他一丝神智,奈何水势湍急,花朝沉重的身躯只能勉强在水流里载浮载沉,但在下一刻连这愿望也成了奢求,成了天马瀑布的壮丽之一,被冲进天马潭里消失不见。

    天马瀑布下的天马潭三面都是陡直的峭壁,潭面虽只宽约百来步,但水深不可测,不管天马瀑布流下来的水有多少,却从未见过天马潭满溢过,成了当地人一道难解的谜。

    其实天马潭下有一条隐藏在山脉里的地底伏流,不知流窜几十里才浮出地面,出口是一处隐藏在群山万壑之间的谷地。

    花朝被冲进潭里后,就被漩涡带进了地底伏流,他全身都被河水扭打得疼痛不堪,肺里的空气也都被压榨出来,除了疼痛、疲惫之外,还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但脑猴有个声音不断在他浮沉于黑暗里的神智回响我等你!

    是千慧的声音!

    为了她,他一定要活下去。

    就是这股意念激发了他的潜能,身体自动使用起叶智阳曾传授给他的内呼吸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用得上的一天,甚至救了他的命。

    但等他清醒地领悟到时,已经是十几天后的事了。

    他不断看见自己在黑暗的水流里打转,持续感觉到疼痛从四面八方钻进体内,又从心脏部位不断地扩散向四肢百骸,到了后来,他根本弄不清楚这些痛是从外到里,还是从里到外,只知道他全身都困在难以一肓喻、令人发狂的痛楚中,喘不过气来。

    “没事了,你得救了”

    黑暗中有道声音不停地安慰他,那声音软嫩好听,娇柔中有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像是汪洋中的一块船板,黑暗里的一盏明灯,让困在疼痛、恐惧中的惶惑心灵找到了归依。

    “慧”

    是她吗?是千慧在安慰他吗?

    “会什么?”那道声音微微的焦急了起来“你不要一直说会会会的,人家搞不清楚会怎么样!”

    他是在喊“慧”不是“会”怎么样!

    他想辩解,但好累好累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道光指引他的魂灵走出黑暗,他勉强睁开眼睛,有短暂的片刻不确定自己有看到东西,但接着,他好像有看到什么,尽管很模糊,看不清楚,但那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使只瞥到一角也可以认出来,那是

    “皇上”

    那张脸上的兴吩棋了下来,替代的是一丝愤慨。

    “黄什么上?是我的医术太差,把你医笨、医疯了吗?好不容易救醒你,你却喊些莫名其妙的话?天呀,我要撞豆腐自杀啦!”

    花朝的身体仍很虚弱,神智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皇上说的话才奇怪。

    皇上虽然好学,医术也曾涉猎过,但只是半调子,他就从来不敢给他医治。但他居然说“救”醒他?皇上什么时候也来了酉里国,还凑巧救了他?

    花朝的头好痛,想起身问个明白,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勉强瞠开的眼皮也无力地垂下,只有听觉还有些用处,听到另一道娇脆、但不是“皇上”的声音响起。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呀。钱嫂已经发飙了,说她做的豆腐是给人吃的,不是给你撞着玩的,你要是再拿她的豆腐玩,她就跟你拚命!”

    “什么嘛,不过就是豆腐”

    “有人拿小姐种的葯草玩,小姐还不是凶得要跟人拚命!”

    “你说我凶!扶桑,你还要不要小命呀!”

    “梅儿,你这是在干嘛?”一道柔和如春风、却带权威力量的声音加入了两道声音。

    “救命呀,夫人!”被称为扶桑的女孩子声音可怜兮兮地喊道。

    “啊?娘什么时候回来的?臭扶桑,竟也不告诉我。”

    “人家就是进来告诉你的呀,是你自己”

    “梅儿,不准你扮鬼脸!霍叔告诉我,你捡了个人回来?”

    “对呀,娘回来得正好,梅儿从河里捞回来这个人,治了十几天,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都有依照娘的教导医治他喔。他中了射干、宿莽、夹竹桃混合的毒,幸好流出不少血,又经过大巴里的水冲洗伤口,加上女儿的用葯、用针,这毒当然没事了!还有他身上的皮肉伤及内伤也在女儿的神奇医术下,不成大碍,可他”

    “好了,娘看看。”温和地打断爱女自吹自擂的长篇大论,柔和如春风般的声音的主人莲步轻移地来到床榻旁。

    花朝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起,某种冰冷的东西搭在他脉搏上,只听见“咦”的一声,一股奇妙的感觉从脉搏处循着经脉窜进体内,在他奇经八脉里走了一圈。

    “怎么样呀?娘。”

    “你只解了他脏腑内的毒,却不知那毒最歹毒的地方就是能窜进人的骨髓里,瘫痪神经。他现在瘫了。”

    “什么?”

    “也就是废了,再也起不来。”

    “怎么会这样?”

    无法置信、失望的声音逐渐渗透进花朝晕沉的知觉,是谁瘫了、废了?

    一股焦急的意念促使他用力张开眼睛,转动的眼珠子勉强抓到影像,是

    “太后!”乾涩的喉头挤出充满孺慕之情的惊呼,也使得那影像转向他,富含智慧的美眸朝他看来,眼中晃漾着一抹异样。

    “太后?你喊我太后?”

    “太后,臣”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时,眼前忽然又黑了起来,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花朝再度从黑暗中回到光明已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

    一股精纯温热的气流自他百会穴贯入,引导着他体内的真气在奇经八脉里行走,数回之后,那股热流缓缓散去,留给他一种疲乏后的清朗舒畅感觉。

    “你觉得怎么样?”太后的声音传进花朝耳内,他张开眼,便看到自幼便十分疼宠他的舅母那双慈祥的眼睛注视着他。

    “太后”他使力想起身,四肢却依然无力支撑身体坐起。

    “我不是太后,你现在的情形也只宜躺着。”

    花朝眼露不可思议,眼前的这张脸明明是太后的,为什么她要否认?

    “呵呵他的样子好呆喔。娘,您只说他毒入骨髓,并没说他毒入脑髓呀,可我看他的样子,分明脑子也被毒坏了。”

    花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探过来看他的那双眼,还有那鼻子、嘴巴一整张脸,分明与记忆里的皇帝像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是梳着女孩家的丫髻,娇稚的脸颜比印象中的皇帝还要年幼,一双灵活的黑眸却更加的促狭。

    这怎么回事?

    “梅儿,不可以说这种话。”像太后的脸对像皇帝的脸低声斥道,然后转向花朝。“你口中的太后是天朝的那位?”

    “是。”花朝从喉头挤出话来,讶异自己的声音居然会如此微弱。

    “岳太后是我的孪生姐姐。我从小便跟着娘姓神,由外祖父家扶养长大。身边这位是小女仙梅,今年才十岁,是她把你救回来的。”

    敝不得她会与太后如此相像,而她的女儿他梅也肖似皇帝。可是为何他从未听说太后有孪生妹妹?

    或许是花朝脸上的困惑让神姓的美妇觉得有必要进一步说明。

    “这里是神农谷。你还记得自己发生什么事吗?”

    一抹恍然大悟浮上花朝眼眸,他记得,当然记得。

    “晚辈花朝,家母徽音公主,是天朝皇帝的姑母。”他苦涩地说“晚辈原是跟随定国公应酉里国之请助其平靖内乱,却中了敌军的暗算,我想,我是跌进河里了”

    “定国公?是叶师兄对吧。令堂徽音公主既然是皇帝的姑姑,那你就是他的表哥,算算,都是一家人。我在谷外时曾风闻这场战役的事,但没有仔细打听。你应该是被冲进天马潭里,被漩涡带进地底伏流,才会到神农谷。你很幸运,平常人只怕一掉进潭水里就没命,你还能在重伤下撑到这里来,不简单呀。”

    “晚辈是以定国公传授的内呼吸术,才能免于沦为潭底的亡魂。”

    “我明白了。不过你身中奇毒,使得你全身瘫痪”

    “什么?”花朝震惊得面无血色,人家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为何自己反而落到瘫痪?

    “你先别急着绝望。你刚才昏过去时,我与外子商量过了。洗髓功或许能除去你所中的奇毒,助你脱胎换骨。不过,在练功驱毒期间,所承受的痛苦非人所能忍受,你有信心可以度过吗?”

    “只要晚辈能恢复,任何痛苦都愿意忍受。”

    “好。等你体力恢复后,外子便会开始传你洗髓功。”

    花朝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方发现房里除了太后的孪生妹妹,及她的女儿仙梅外,还有一名男子的存在。

    他坐在蒲团上休息,一壮严肃穆的脸容上有着看不出年龄的俊美,花朝猜想到刚才那股精纯温热的内力有可能便是他贯进他体内的,不由得对洗髓功生出希望。

    后来他才知道神农谷的谷主神留夷的夫婿姚华,十几年前可是名动江湖的大侠,却突然销声隐迹,隐居神农谷里。

    但自姚华传他洗髓功后,便是花朝试凄的开始。

    诚如神留夷之前警告过的,练功驱毒时所必须忍受的痛苦非寻常人可以忍受,若不是一心悬念千慧,使他决心不管如何辛苦都一定要回到她身边,花朝早就熬不过去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他夜以继日的苦练下,骨内的奇毒随着痛苦逐渐远去而被排除体外,瘫痪的四肢都恢复了力气,内力更胜从前。

    神留夷在确定他体内已无馀毒,便遣人送他出谷,临行前殷殷交代“神农谷与世隔绝,你出谷后,千万别泄漏谷内的事。”

    “连太后和定国公也不能说吗?”

    “他们呀”她摇头,神情颇为复杂“你可以说是我救了你,其他事就别提了。”

    “是。”花朝没有多问,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返回故里见心上人的急切,哪有闲情想到其他。

    带着神留夷赠给他的盘缠,花朝来到酉里国与天朝边境的关卡,守将见到他平安归来,激动得无以复加。

    “侯爷能平安无事太好了。皇上先后派了三拨人马前来搜寻侯爷下落,就连宁国公都亲自来了一趟我们以为您没想到”

    “你也辛苦了。”

    他温言安慰对方,并得知酉里国的叛臣齐齐哈里已在半年多前就被歼灭,感叹之下,回顾往事,惊觉那段九死一生、令他生不如死的六个多月,在此刻居然像眨眼般短瞬,不禁怅然若失。

    但他很快振作起精神,在守将的安排下,骑乘快马踏上返京之路。

    沿途百姓夹道欢迎,地方官也热切的想招待这位大难不死的英雄,但花朝都婉拒了。千慧在京里一定等得很着急吧?还有母亲,必然为了他的失踪悲痛欲绝。想到这里,花朝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回京城。

    他急如星火地赶路,终于抵达京城,朝日门内奔出了两位至交岳翕与戴玥,三人重逢,激动地抱在一块。

    “你知不知道大夥儿都以为你死了?只有皇上不死心,一直派人到酉里国搜寻。”岳翕说。

    “我跟岳翕都各去了一趟,令伯父宁国公还冒险潜进天马潭里,差点被险恶的漩涡给卷走,更确定你不可能生还,可如今你活着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戴玥惊奇地问。

    “说来话长。”事关神农谷与世隔绝的秘密,花朝又答应过神留夷,不愿多说,连忙转移话题。“我想先进宫看我娘。”

    “徽音公主因为你的失踪而大病至今未愈,你的确应该先去看她。”戴玥微一颔首,俊脸上掠过一抹古怪。

    “我娘她”

    “花朝,你放心吧。”岳翕安慰他“前日皇上就接获你平安归来的消息,徽音公主知悉后,病情好了大半。走,不仅令堂在等你,皇上、太皇太后也都翘首盼你归来,快回宫吧。”

    “好。”

    在两位好友的陪伴下,归心似箭的花朝回到了自幼生长的宫廷,算算他离开这里将近九个月,金殿玉阶、铜柱丹墀依稀是离去时的模样,只是他离开时是春天,这时候却是冬季,触目所及,皆是林木萧瑟,不复春季时繁花竞艳的热闹,心头有些伤感。

    但这些伤感全在见到家人时被抛到脑外。

    众人都挤在天籁宫等待着他的到来。

    近九个月来的生死茫茫,不管是徽音公主、太皇太后,还是皇帝,见到花朝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确认了他不是迷路的魂,而是真实的活人,积累了好几个月的悲痛让他们登时崩溃,抱住花朝痛哭失声。

    那些眼泪是悲,也是喜,更是对花朝的爱,好不容易在旁人劝慰下,抱头痛哭的人儿收拾泪水,接着七嘴八舌的询问花朝是怎么逃离劫难的,又为何拖了这么久才回来。

    花朝简要地将自己当时受伤的情形说明一遍。

    “救你的人是朕的姨母?嗯,朕年幼时,母后曾跟我提过姨母的事,还说我外曾祖父行事隐秘,所住的神农谷连她都没去过,倒是在谷外和姨母见过面。”

    “就连我出谷时,也是在蒙住眼睛的情况下。等眼睛布拿下来,我已经在往酉里国大城的路上了。”花朝倒没有说谎。

    “看来,想藉着朝表哥寻到姨母下落是不可能了。”皇帝叹气道。

    “嗯。”花朝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在确认母亲与外祖母身体无恙后,苦苦压抑在心底的相思便不由自主地扬起,一颗心早就飞向别处去了。

    皇帝将他的浮躁全都看在眼里,嘴角浮起神秘笑意。

    “朝表哥要不要去坤玉宫一趟?慧姐姐在那里等你喔。”

    “啊?她也在宫内?”花朝喜出望外,以至于没追问何以千慧会在坤王宫等他。

    “嗯。朝表哥快去吧。”

    “臣告退。”花朝胡乱地行了个礼,迫不及待地奔出天籁官。

    “朝儿”坐在床榻上的徽音公主来不及叫住他,秀眉蹙紧。

    这样好吗?她懊恼地瞧向皇帝,后者显然是兴奋过了头,压根儿没想到有哪里不对劲。

    坤玉宫一向为皇帝的贵妃居住的官殿,但由于前任皇帝明帝感念他的皇后数次以命相救的深情,立誓不纳嫔妃,现任的开新帝仍年幼,尚未大婚,是以坤玉宫应该是闲置的。

    这个想法在花朝心里根深柢固,当然,坤玉宫再怎么说也是后宫一个重要处所,宫人自然会定期打扫,可是眼前的这座宫殿不仅是被定期打扫而已,热闹辉煌的模样倒像是有什么贵人进驻似的。

    环绕着宫殿的园林景致显然经过一番精心整理,即使是深冬时节,依然可见古木婆娑,草香泉渍。

    掩映在林木间的亭台楼阁非但不显得残破,甚至可以说得上金碧辉煌。留守的宫人也比花朝想像的多,他一踏进坤玉宫范围,便被人认出,宫人们有的兴奋的向他行礼,还有人大声朝里喊:“东宁侯驾到。”

    “东宁侯驾到”

    一声一声的往里通传,害他差点以为自己是临幸嫔妃的皇帝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千慧在哪里?坤玉宫又是何时变得这么热闹的?

    难道皇帝大婚了?或是纳了贵妃?

    后两个意念对花朝是不可思议的。

    虽然刚才谒见皇帝时,发觉他身材抽长了不少,但眉眼间的纯真依然是自己所熟识的小表弟呀。算算他今年不过是十三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成亲?

    闷着满肚子的疑问,花朝往里走,然后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到一群宫人簇拥着一名华衣丽人朝他走来。

    她,头戴凤冠,梳着贵妇髻,秀丽的鹅蛋脸上有着他记忆鲜明的五官,但那模样、气质竟让他觉得陌生。身上那袭色泽鲜艳、绣有纹饰的黄袍在温和的冬阳照射下金光闪现,刺痛了他的眼。

    “朝”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情呼唤,很快使得陌生、刺痛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花朝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迎过去,千慧也甩开从人飞身奔向他,引起身后的宫人一阵惊呼。“娘娘,小心呀”

    震惊如同五雷齐鸣,花朝只觉得耳内轰轰作响,全身血液倒流,四肢冰冷。不可能的,一定是他听错了,听错了

    “朝”

    重逢的惊喜冲昏了千慧,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打从他生还的消息传回京,她便按捺不住马上见到他的冲动,急于证实他的归来不是梦、不是幻,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双臂紧紧搂住他结实的臂膀,触手的温暖填补了内心听闻他死讯时,硬生生被掏空的空虚。他真的回来了,在经历了两百多个日子的生死不知后,在经历近九个月的相思煎熬后,他终于回到她身边!

    “朝朝”她忘情地呼唤他,双手不由自主的在他脸上、身上摸索着,彷佛只有藉着触摸他,才能确定他回到她身边。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眸,但她不在乎,只要他还活着,回到她身边,她什么都不在意。

    花朝犹疑地伸手为她抹去泪水,指尖碰触到的热泪几乎要灼烫了他,接着看进那双水光迷离的眼眸,混合着喜悦的强烈情感源源不绝的从那里投射出来,汇聚成一道温暖的潮流冲击着他因之前的震惊而冰冻住的心。

    一定是听错了!

    他释然的牵起嘴角,然而,疑虑像灰云一样笼罩向他。

    花朝拢起眉,眼中的温暖冷却。

    “他们喊你什么?”

    “朝”

    千慧眼露迷惘,见到他的归来,她整颗心都专注在他身上,哪理会得“他们”喊她什么“他们”又是指谁呢。

    “他们喊你什么?”

    千慧脸上的困惑看在花朝眼中,却成了无法面对他的心虚,愤怒与遭到背叛的情绪沉重地压上他心头,登时怒火攻心,头昏脑胀了起来。

    “他们喊你什么?回答我!”

    无法忍受她的沉默,花朝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强烈的恶心感觉让千慧一时无法回话,只隐约察觉花朝必然是误会了什么,她心急如焚,想要解释,可是腹内的酸楚汹涌的翻腾上来,堵住了喉头。

    “恶恶”

    “娘娘!”

    “东宁侯,你放开娘娘呀,娘娘怀了身孕,受不住你这样的!”

    爆人们惊慌地围过来,胆大一点的伸手想要拉开花朝,胆小些的便只能急得乾瞪眼。

    “身孕”两字青天霹雳地打向花朝,他后知后觉地看见千慧腹部的隆起。天呀!

    花朝蓦然用力推开千慧,众宫人边惊叫,边七手八脚的搀扶千慧。

    “娘娘,娘娘”

    “朝”

    突然被推开,虽然有宫人及时扶住,千慧腹部仍一阵绞痛,但她仍一心挂念着花朝,却见他一步步后退。

    花朝太震惊了,而接续着震惊而来的刺痛比起驱毒时承受的痛苦还要教他难以忍受。那时候有两人刻骨铭心的情意在支持,此刻却只有遭到背叛的伤痛残酷的凌迟他。

    “不!”他发出凄厉的叫喊,那声音粗哑漫长,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朝”千慧忍住疼痛站起身,想要走向他的脚步却被他眼中射来的怨恨阻挡,脸色倏地发白。“不要”她摇头,不确定自己要求的是什么,只知道她不要他怨恨她。“你听我说”

    但花朝没留下来听她的解释,当他的那声叫喊只剩下嘶哑的馀音,他踉跄地转身狂奔出坤玉宫。体内因遭到背叛而起的愤怒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如果继续待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断地跑跑跑,将千慧的声声呼唤、宫人们的焦急喊声全都抛在身后,彷佛背后有鬼魅在追他。

    是的,的确有鬼魅在追赶他,那是嘲弄他相信爱情、相信手足亲情、相信世间一切美好真情的鬼魅!

    无声的私语自逝去的、再也回不了头的过去朝他耳边幽幽吹嘘

    我属于你,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等你

    那些誓言都还在耳边回响,像缠绵的春情仍有撩动他心的能力,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她的背叛,却无情地毁了他的梦、他的心。

    眼前一片黑暗,尽管冬阳仍温情地普照大地,花朝的感情世界却已进入永夜的严冬,再也没有春天。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贵妃出墙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岳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岳盈并收藏贵妃出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