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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不再为我顾玦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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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不再为我顾玦妾

    一路回到采悠阁,他吩咐人去热菜后,便直接抱她上楼。

    踹开房门,她双脚才沾地,还未站稳便已被他拉回去,炽热的唇俯下,精准地捕获她的。

    好似急着想要做什么来安抚那颗因为她被掳走而兵荒马乱的心。

    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真心待她,用心呵护她的人,她羞怯地回应他。

    他低吟,一面拥着她往里走,大手往后一挥。

    雕花房门便咿呀关上,余力还震得两扇门微微晃动。

    犹如久别重逢,***。

    没有掌灯的屋里,外边的灯光透进来,拥吻的剪影映照在窗上,很美,很缠绵。

    昏暗中,他们火热缠吻。

    修长的手指挑起衣带,轻轻扯开,华美的衣裳慢慢地,慢慢地落了地。

    他抱起她放进柔软的床褥里,颀长的身形覆上她的身子。

    揉着,抚着,原本冷清的屋里变得火花四射。

    待触到她身下的异样,动作微微一顿。

    温热的气息撤离,风挽裳睁开迷离的双眸,对上他微愕的凤眸,她很抱歉地轻轻咬唇。

    她的月事还未彻底干净,偏偏他已经求欢好几次了,他会否不悦?

    正胡思乱想间,他重新埋进她的颈畔,轻轻地亲了亲,发出绵长的一声叹息,“真漫长。”

    “爷,对不住。”她更加羞愧,总觉得很对不起他。

    他抬头,看到她很自责的傻样子,不由得失笑,“爷在感慨这几日过得竟是这般漫长,你这脑子怎竟想些不知羞的事?”

    又是她的错?

    那他此刻在她身上就不是不知羞的事?

    目光悄悄的瞥了瞥他,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低低地笑了,“既然你这般自责,爷就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说罢,重新吻上她的唇,刚消了大半的火热再度燃起。

    不一会儿后……

    “唔,爷……”

    “乖,再一会儿……”

    他温柔低沉地哄。

    接着,粗重的喘息在耳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沉重的身子倏地全压在她身上,喘息变得缓慢,清浅。

    原来竟是这么个赎罪法……

    风挽裳连低头看胸口的勇气都没有了,羞得直捂脸。

    但是,偏偏,他还嫌她的脸不够红、不够烫似的,拿开她的手,俯首笑问,“爷弄疼你了?”

    声音很是撩-人,酥骨。

    她连忙摇头,没脸说。

    “这么说,爷下次可以放开手脚弄了。”

    “……”她惊得傻眼,他是说,刚刚,还没放开手脚?

    顾玦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不禁开怀而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小手,“瞧你吓得脸都白了,爷做得过分了?”

    上次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食髓知味后,即便只是昨日之事,也仿佛饿了好久、好久,更何况也的确很久了。

    风挽裳忍不住捶了他一下,目光掠过他方才逞凶的地方,暗暗鼓起勇气,“爷,你现在能告诉我,这……是怎一回事了吗?”

    说完,见他又用以往那样取笑的目光看着自己,见他要开口,便伸手捣住。

    “爷不许笑,你说过回府后有问必答的。”

    “你捣住爷的嘴,要爷如何说?”他眉眼弯弯,拿下她的小手,起身下榻,“菜又该凉了。”

    他又不说了。

    风挽裳暗叹,看着他前去点灯,不明白他为何还要瞒着。

    一豆豆烛火被点亮,照亮整间屋子。

    然后,她看到明亮的灯光下,只穿着一条长裤的男人,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犹如指甲盖般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伤痕,就好像在那些尖锐的沙砾里滚过。

    她震惊的捣住嘴,心疼不已。

    这就是他身上的伤痕,她方才有抚过的,有感觉得出来不似初时那般平滑,却也没想到竟是这样骇目惊心。

    他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罪?

    察觉到身后异常的安静,顾玦回头,对上一双瞪大的水眸,拧了拧眉,快步上前捡起丢在对上的袍子随意披上。

    “吓到了?是没当初那般好了。”他笑,笑容中有些无力。

    风挽裳从榻上下来,直扑他怀里,“爷这样说无疑是在拿刀子割我的肉,就算爷变得面目全非,也还是我最想要的那一个。”

    他笑着抚她柔软顺滑的长发,勾唇而笑,“爷是只要,你却只是最想要,嗯?”

    “……是唯一想要。”她从善如流地纠正。

    他笑,修长精致的手指顺着长发抚过她细滑的背,俯首在她耳畔说,“爷也很想……要。”

    闻言,风挽裳终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面通红,赶紧推开他,背过身去,忙捡衣裳穿上。

    待她穿好衣裳,回过身去,身后的人早已不在。

    听到隔开的展柜那边传来声响,她便抬步走过去,刚好看到他从一格展柜里取出一个方形锦盒。

    “过来。”他柔声唤,走到搭建屋子的八仙桌那,打开锦盒。

    她走过去,犹疑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往锦盒里看去。

    这一看,登时吓了一跳,瞠目地看着里边的东西。

    那是一件呈三角类似人皮的东西,让她震惊的是,那表面正是她曾看到过的他那里干干净净的地方。

    这会,她也顾不上害不害臊的事了,缓缓伸出手去碰,主要碰的是切痕那里。

    还没碰到,她就悄悄瞄了他一眼,他笑,伸手带着她的手摸上去。

    意外的,原以为碰到的会是凹凸感,却是异常的平滑。

    她凑上前细看,震惊地发现上边竟是画上去的,就连细到一根毛孔都逼真至极,若不细细去研究,还真的很难发觉这是假的。

    所以,她两次亲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件鬼斧神工般的东西吗?

    这上边加了一层易容,再在皮面上勾画出他所需的模样,戴在那里,虽不知如何个戴法,但犹如隐形,再加上他平时穿的是宽松的袍子,再是随着他越来越高的身份地位,断是没有人敢近身查看,远看更不可能看得出来,况且,就如同太后那日,也只是粗略扫一眼确认罢了,毕竟,一个人最隐秘的地方是不宜盯着瞧的。

    那日,尽管是她替他除的裤子,因为太过担心和紧张,以及愧疚,也没敢去细瞧,还不照样没发觉吗?

    原来,这就是他那里会变化的神奇之处,亏她还想过他是否会什么幻术,或者练什么武功会这样。

    果然是她看太多书,想多了。

    “在缀锦楼初次见爷时,爷也是……这样吗?”她指着躺在锦盒里的东西,有些难为情地问。

    顾玦随手盖上盒子,搂上她的肩膀下楼用膳,“那日刚好是宫里一年一次的太监验身日,爷自是戴着以防万一,哪会晓得刚好被你瞧见,爷那会倒是挺想看到你撞门的。”

    “爷真坏。”风挽裳想起在缀锦楼泉池初见时,他吓她的画面,嘴角弯起甜甜的笑弧。

    “爷本就这么坏。”他轻笑。

    “倘若瞧见爷的不是我呢?”他也会那样坏吗?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连这个都开始在意起来。

    “若是别人,而今坟头也该长草了。”下完楼,他低头看她,正好瞧见她偷着乐,眸色更柔。

    风挽裳心里笑开了花,抬头看到琴棋书画正端着菜忙进忙出,忙拉他的手道,“爷,菜刚热好,先过去用膳吧,不然又该凉了。”

    “爷养的人到底都是有眼力的。”进门时,他幽幽地说。

    风挽裳起初没听懂,后来瞧见琴棋书画低头羞笑的样子,她顿时明白了,也红了脸。

    这不是在说她们是掐准了时辰,等他们‘忙’得差不多了才热的菜嘛。

    用晚膳时,他又跟她说,那东西是出自鬼才之手,她没有太大的意外,既然连人的雕像都造得那么相似了,区区那样一个东西,更不在话下,她只是对那上边的画工惊为天人,不似是当今天下的人画得出来的技艺。

    至于他与鬼才如何相遇的事,她想,若以后还有机会,可以慢慢听他讲。

    若没有,也罢,重要的是当下,她与他。

    用完晚膳后,他去忙了一会儿才回采悠阁。

    当夜,他们相拥而眠,说了好多好多,包括以一只小白狗来代替小雪球的事,因为那日刚好下雨,将那只狗全身上下都弄脏,那些人也就没怀疑了。

    说了那么多,就是没有提及子冉和他之间的那层关系是如何来的。尽管她也想知道为何连霍靖都不知晓子冉的真正关系,但直觉告诉她,那不适合问,至少现在还不适合。

    他若是能说,早就说了。

    也许,在某一日,会有另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个答案。

    ※

    翌日,素娘亲自将她寄放在醉心坊的那箱子送上门,还同她禀报两日后,关于前段日子特地为皇家中秋夜宴所排的舞,她给得出意见的,自是毫不吝啬。

    “不知不觉打扰夫人那么久了,我也该回醉心坊忙活了。”素娘起身告辞。

    风挽裳莞尔,“不打扰,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忙。”

    “怎可能会没什么事,当家主母要操心的事可多着呢。”素娘打趣道。

    她脸色微红,跟着起身,认真地叮咛,“好了,你回去也小心些,我担心萧璟棠会报复到你头上。”

    “夫人放心,这萧璟棠往下怕是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有千岁爷,不,千岁王压着呢,他再想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也是难了。”

    “还是当心些的好,只要太后还用他一日,就得防着。”何况他而今也净身了,除了宫里,他也没别的选择,除了得到权势,他要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一点儿也不意外。

    “好,我听夫人的。”素娘郑重地点头,微微欠了欠身,离去。

    风挽裳目送着素娘彻底走出湖心亭,回身,目光看向石桌上的箱子。

    伸手打开,里边是已经化得很小很小的糖莲子,还有那根他亲自编的红绳,她的雕像,以及……被压在最底下的那封休书。

    当初不敢看,而今,他们都明白彼此的心了,也坚定彼此的情意了,看看也无妨。

    想着,她带着轻松的心情拿起那封休书,轻轻打开——

    风氏挽裳,嫁入幽府将近一年,心有所属,故休之,从此,不再为我顾玦妾,特立此休离书为证。立书人,顾玦。

    明明是不守妇道,却写成心有所属。

    她都将他伤成那样了,他却连写休书都还顾虑着她,舍不得让她太难堪。

    到底傻的是谁?

    每每想到那日的画面就撕心裂肺一次,特别是在知晓他为何会那般痛不欲生的原因后,就跟想起孩子和皎月的死一样,悔不当初。

    她将那封休书按在心口。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想要与她彻底了断,从此毫无瓜葛吧?

    可他最终还是放不下,所以自欺欺人地找了那样的理由原谅她。

    她真的何其有幸,得他一心一意,长情不悔,矢志不渝。

    凉凉的秋风吹进亭子,她收敛千思万绪,将休书装回信封里,放回去,然后抱着箱子回采悠阁。

    将箱子同他多年来收藏的那些放一道后,她又前往缀锦楼。

    听霍靖说,那里特地腾出来让她打扫的,还说相信她会很乐意才是,说这话的时候,府里人都在笑。

    风挽裳再次来到缀锦楼,不免有些伤怀。

    因为,这后边的竹林里供着他们孩子的牌位,提醒着她,他们本来可以有一个孩子。

    站在缀锦楼的门外,她轻扯唇角。

    她答应过他,不能再因孩子的事伤心难过的。

    想着,微微一笑,抬手推门进去。

    经过那些人搜查过的缀锦楼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比采悠阁更乱,毕竟都知晓这是他住的地方,自然搜查的更仔细。

    尤其是书案那边,书架上的书全都被扔到地上,上边的笔墨纸砚也全都扫落,无一幸免。

    她毫不犹豫地上前收拾,一本本书捡起,还细心地抖去上边的灰尘,一一摆回书架上,若不够高便搬来圆凳踩上去。

    这么一番收拾下来也不知不觉过了半日。

    放好最后一本书,她从圆凳上下来,看着一下子变得整齐的书架,颇有成就感地笑了。

    低头,继续收拾别的。

    将笔墨纸砚都放回书案上,忽然,她看到塞在书案与书架相连的角落里的一堆宣纸,没有多想,上前蹲下身将那堆塞成一团团的宣纸取出来。

    她捡起一张打开,本只是想着看看上边写什么,好知晓如何处理的,却没想到,这一打开,她呼吸一窒,心,赫然揪紧。

    那么大的一张宣纸上写着一首很长很长的诗词,字体苍劲有力,毫无疑问,这是顾玦的字。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这首诗,指尖用力捏紧,眼眶泛红。

    扭头看向那一堆蒙尘了的宣纸,她蹲下身,一张张地打开,每打开一张,入目的字都好像一把把尖刀,戳进她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每一张都是同一首诗,字迹或狂草,或楷书,每一种都是笔走龙蛇。

    还没打开到一半,泪水渐渐积了满眶,啪嗒啪嗒地滴落在纸上,晕开笔墨。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她哽咽地一字一字徐徐念出纸上的诗,念到最后已经是句不成句,只有低低的哭泣声。

    这是他休了她之后写的吧。

    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如果没有相爱,那么就不会有辜负和背叛,如果不爱,就不会这么痛苦。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既然遇见你让我如此痛苦,我为何还要遇见你?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到底该如何忘掉你,如何才可以忘掉这种生死不能的相思之苦。

    每一句都是每一个‘如果’的假设,看似在后悔遇见她,爱上她,实际上却把他对她的深情展露无疑。

    若不是爱得深刻,又怎么会如此痛苦,若不是爱到情痴,又怎么会有如此悔恨不得?

    原来,她给他的伤,是无法想象的重,无法想象的深。

    是啊,八年,好不容易她来到他身边了,最后却又那么轻易地离开,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怎能不伤,怎能不痛?

    说到底,最苦、最痛的那个是他。

    只要想到那段日子,他坐在书案前,提笔将同样的一首诗写满一张张纸,反复地写,不停地写,她就好心痛,哭得无法止息。

    她可以想象,他每写一字就好像剜心般地痛。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想要忘掉她的。

    那时候的她,也是想此后毫无瓜葛的。

    若他最终没有原谅她,他们这辈子是否就这样错过了?

    想到那个可能,她更悔,更痛。

    流着泪,将地上的宣纸,一张张抚平,叠好。

    她数了数,一共两百五十一张,那代表着多少个痛苦的时刻?那是凌迟内心的痛。

    她抱着一整叠宣纸,蹲在地上,痛哭出声,“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伤你伤得那么深。”

    “爷不接受。”

    忽然,身后响起他的声音,阴柔中带点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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