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多人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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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约会成功将慕轻寒的思绪拍飞,以至于到了下线,慕轻寒依然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最后还是夏淘淘一声怒吼,将她的神思拉回现实。
“慕轻寒,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游戏里的‘奸夫’是怎么回事?!”
慕轻寒嘴角抽搐:“夜才不是奸夫!”
“还说不是,你是故意害师兄丢脸的吧?”夏淘淘叉腰怒道。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在一旁假装看书的莫莎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凑了上前问道。
慕轻寒翻了翻白眼,心里无奈极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我早说了不喜欢颜师兄,可你总不听,还有我跟夜……”
“夜?是风祈夜吗?”外貌协会会长莫莎莎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
夏淘淘显然还处在暴躁的状态中:“什么风祈夜,分明是奸夫……哎?什么?你说什么?风祈夜?”
莫莎莎意识到自己说漏口,连忙捂着嘴巴,然后看向慕轻寒,见她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才吞吞吐吐说了下去:“那个就是……”她顿了顿,再次瞄向慕轻寒,终于支支吾吾说出了真相,“轻寒在跟风祈夜交往啊。”
似是被电击了一下,夏淘淘叉腰的手僵住,竖眉瞪眼的表情渐渐转化成难以置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久才回过神。
听她这么问,慕轻寒反而一脸惊讶:“啊?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就是夜初寒?”
夏淘淘彻底风中凌乱了……
这一天晚上,慕轻寒遭到了舍友们的“严刑逼供”,卧谈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知道了今天要跟风祈夜约会,所以慕轻寒一大早就被两位室友赶出了宿舍。
在关门之前,夏淘淘女王更是理直气壮地捂嘴笑道:“赶紧去约会吧!别让人家风师兄等急了!”
“……”慕轻寒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黑线三千丈。
可是,要去约会了呀,跟夜,太不真实了……她神情恍惚地下了楼,直到耳边传入一声轻笑,一抬头,才发现了早在宿舍楼下等待的那个人。
清晨微暖的阳光细细勾勒出他线条优美的轮廓,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乌黑深邃的眼眸,正泛着诱人的色泽。
但是,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点奇怪?
风祈夜的视线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脚下,黑眸里透出了淡淡的笑意:“穿错鞋子了。”
慕轻寒下意识低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今天穿的鞋子并不是一双,而是一只球鞋,一只皮鞋,一只黑色,一只白色……
“你等等,我回去换!”
风祈夜手疾眼快拉了她:“不用了。”
“哎?可是鞋子……”慕轻寒脸颊微红,有些迟疑。
“跟我走就可以了。”毫无反抗余地的语气。
“但是……”
十分钟后,Y大十米外远的步行街的某精品鞋店,传出了一段这样的对话。
“呃,不要这样。”
“没关系,让我来吧。”
“可是,很多人看着……”
“不要管他们。”
慕轻寒坐在精品鞋店的长凳上,坐立不安地看着面前那个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红晕一点点从脸上透出。风祈夜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腕,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套在脚上显得无比滑稽的鞋子,换上了刚刚选好的一双漂亮的鞋子。
他低垂着头,轻微颤动着的睫毛投射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那专注的模样让慕轻寒不觉失神。手指灵活地转了一圈,一个漂亮结实的蝴蝶结便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缀在了鞋子上。
“好了。”他动作飞快地完成一系列动作,抬起头,恰好看见了慕轻寒发怔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轻寒,怎么?”
“啊?没有。”慕轻寒欲盖弥彰地摇了摇头,迅速站了起身,“没什么,我们走吧。”
可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又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睑。风祈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唇,拉过慕轻寒的手,走到柜台前付了款,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鞋店。
“那个男的长得好帅啊,而且对女朋友又细心又温柔……”
“对啊对啊,不过可惜名草有主了……”
身后隐约传来的谈话声提醒了慕轻寒,她看向风祈夜:“对了,鞋子的钱……”
“嗯?”风祈夜停下脚步,侧头疑惑地看向她。
“鞋子的钱,我回去……”
“还给你”一词还没说出口,就被前方一声愤怒而抓狂的喊叫打断:“我去!莞尔刺痛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怎么到现实了!你放过我吧——”
慕轻寒微愕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面前那狗血的一幕——一个男生不断大喊救命,在人行道上狂奔,英俊的容颜因为恐慌而变得扭曲,而他身后紧追着一男一女。
那个男生是林务,紧追着他不放、一副可怜凄凄的模样的女生像是……灵异音乐社社长祁清冷?
除了祁清冷,他身后还紧追着一个穿着淡灰色的衣服、深蓝色裤子、戴着眼镜的男生是她不认识的。
“林务,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你对得起我对你的爱吗?”祁清冷凄凉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频频注目,过路的人纷纷向林务投去愤怒的视线。
“林务哥,你等等——你不是跟夜表哥才是一对吗?这个母夜叉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这样对夜表哥!”眼镜男对林务亦是穷追不舍。
这是什么状况?
风祈夜握着慕轻寒的手明显一僵,当机立断,马上拉着她转身就走。可是,已经迟了,眼尖的林务一下就发现了风祈夜引人注目的身影,顿时像见到救命稻草已经向着他猛扑过来:“夜!嫂子!救命啊——”
风祈夜脚步顿住,猛地转头朝林务怒目而视。
右眼皮跳了又跳,林务冷汗涔涔,于是试探道:“夜啊,你……没有生气吧?”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风祈夜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你居然把风卿茂那个小子也引来了,我怎么会生气呢?”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噤。
当时的慕轻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傻了眼一样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直到今天过去,她才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人生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彻底毁在了林务同学的手里。
“林务,你不要抛弃我!”
祁清冷一个箭步扑了上来,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粘到了林务身上,而紧跟在她身后跑过来的那位眼镜男在看到风祈夜的那一刻,双目放光,掩饰不住激动的神情稍微抬了抬眼镜,镜片在阳光的照映下折射出一片耀目的光泽。
“……”风祈夜第一次露出了类似崩溃的神情。
眼镜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风祈夜身上,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抹像极了风祈夜往常表示阴谋的弧度:“夜表哥。”
姓名:风卿茂
性别:男
身份:疑似是风祈夜的表弟一枚(?)
属性:宅男,腹黑,阴险
爱好:恶作剧
这个时候,一间位置偏僻的冰饮店内流淌着诡异的气息,而这种让人压抑的气氛正是从店里某个角落源源不断地传出。
一张方桌,两男一女,三杯冰沙,气氛诡异。
而这三个人之中,只有那位戴着眼镜的男子十分淡定地用勺子搅拌着冰沙,大口大口往嘴里送,而另外两个人默默无言地紧盯着他,一动不动。
这么怪异的一幕维持了许久,风卿茂似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不紧不慢地放下勺子,伸手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扬起:“夜表哥你怎么不说话?见到我太开心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风祈夜望着眼前的这位眼镜男,竭力隐忍着胸口间涌上来的怒气,冷声道:“风卿茂,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跑回来了?”
“哎,既然夜表哥你都能跑回来了,我怎么能不跑回来?”风卿茂一笑,头稍微一抬,镜片掠过一道光亮,“我可是很期待夜表哥你跟林务表嫂的发展,所以特意回来看你,不过表嫂刚刚被一个疯女人扯走了,你却无动于衷。”
风祈夜抚额,语气极不耐烦:“你现在看完了吧?看完就给我赶紧滚回去。”
“呦,夜表哥你咋这样无情呢?人家好歹也是为了你回来啊。”风卿茂装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故意拖长了音。
慕轻寒拼命戳着沙冰的手一僵,被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不过幸好那阵敌意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卿茂打量她的眼神透出几分疑惑:“你……好像有点眼熟……”
风家出产的孩子都不是笨蛋,风卿茂很快露出恍然的神色,惊喜地一拍掌:“哎?莫非你就是《乱世》的第一人妖,落雪轻寒?”
慕轻寒:“……”
喂!为什么每个人听到她名字的第一反应都是“人妖”?
慕轻寒赶紧纠正他:“我才不是人妖!”
见慕轻寒承认,风卿茂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人妖,你是受嘛。”
慕轻寒:“……”
“我就说夜表哥你为什么会黑杏出墙,原来真的跟人妖哥哥好上了。”他抚着下巴,注视着风祈夜的眼睛微眯,作深思状,“不错不错,你终于开窍了,老子当年在论坛大力支持你们两个果然是正确的。”
“论坛?”慕轻寒闻言一怔,脑海飞快闪过一张内容熟悉的帖子……
风卿茂扬扬自得地笑了起来:“唔?你没看见?当年老子还帮你们臭骂了逝水琉璃那恶心女人一顿,大快人心啊。”
果然是那张帖子……慕轻寒嘴角明显抽搐一下,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你就是那个总攻团团长?”她最初还以为那个曾经在论坛上大肆地喊“双寒王道”的总攻团团长是一个女生……
“答对了,不过那个只是我论坛的马甲,我在游戏里的名字叫玻璃猫。”风卿茂微笑着点头。
“玻璃猫?好像有点耳熟……”
“就是那个自从血染衣被轮白后挤进前十的玻璃猫?”
风卿茂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咳咳,表嫂,我现在是在前十没错,但请不要用‘挤’,谢谢。”
“风卿茂,你玩够了没有?”风祈夜抱着臂,冷声开口。
“嘿嘿,夜表哥,干吗这样生气呢?”风卿茂依然脸不改色,稳坐在椅子上屹立不动,“不过跟表嫂交流交流,用不着这样小气嘛。”
风祈夜继续冷笑:“交流?那需要我跟你交流交流吗?”
某人毫不受威胁,一语戳破风祈夜的想法:“夜表哥你吃醋了吧?”
风祈夜不语,只是冷眼看着他。
风卿茂知道自己已经触到了风祈夜的底线,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危险。几番衡量之下,当然明哲保身为好,于是他呵呵一笑,迅速站起身,猛地拉开玻璃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挂在门上的风铃丁零丁零地响,冰沙店内哪里还有风卿茂的身影。
“抱歉,今天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风祈夜看向慕轻寒的眼中满是歉然,“我们回去吧?”
“没关系,还有很多机会的。”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微笑道。事实上,她也被今天的状况百出折腾得够呛的了。
于是原本应该很美好的约会,就这样结束在一场闹剧之中。
午后的校园显得格外宁静,往常的喧哗嘈杂,都在这一时刻全部隐去了踪影。
风祈夜将慕轻寒送到宿舍楼下,分别的时候,她才蓦然记起鞋子的事情,连忙叫住了已经走出几米远的人:“鞋子的钱,我还没还给你呢。”
风祈夜的眼中泛出温和的笑意:“不用还给我了,鞋子是我送给你的。”
“可是……”慕轻寒低下头,看向那双漂亮的鞋子,既犹豫又纠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风祈夜有些好笑道。
“但我总觉得……”
风祈夜好耐性地等待着她的理由:“嗯?”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总觉得,你对我太好,我不知道怎样对你才能……”慕轻寒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只是一片缄默。
慕轻寒有些疑惑地抬头,风祈夜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那双凝望着她的黑眸深不见底,包含了很多复杂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夜?”
风祈夜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怎么了?”莫名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让她莫名一慌,顿时心跳加速。
“这样就好……”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到了她的唇上。
有什么在脑袋里蓦然炸开,大脑顿然陷入当机的状态。
“唔……”慕轻寒瞪大了眼睛,全身血液刹那凝固一般,身体仿佛僵硬麻木了,完全没有了知觉。
他居然……在吻她!
慕轻寒魂不守舍地飘回到宿舍,马上就被在宿舍守候的,两只眼中闪烁着八卦光芒的家伙围住。面对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好不容易回答完,这才登上了游戏,却收到了一大堆飞鸽传书。
她边看边顺手回复了几条自认为比较重要的短信,可当她读到逝水年华的飞鸽传书时,顿时哭笑不得!
“死人妖,你居然敢欺骗我的感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过如果你肯用小号跟我约会,我就考虑下原谅你。”
看到最后一句,她毫不犹豫将信销毁,顺带将逝水年华拉入了永久黑名单。
然后是逝水无尘的:“轻寒,能不能出来见个面?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接着往下看,最后一条……
“救命啊!我被莞尔刺痛那个疯女人逼婚了,快来朱雀城的洛凝楼救我!”十万火急的内容,让慕轻寒乍是一惊。她惊讶地看向署名,竟然是乱码先生,而发送时间是……刚刚?
“在看什么?”清冽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让她的动作一顿。
慕轻寒回过头,正好看见夜初寒那一抹孤寒的身影,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他的脸上。回想到刚刚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她不觉脸上一热,于是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也没什么,乱码先生发来飞鸽传书,说他今天要跟莞尔刺痛结婚。”
夜初寒黑眸里透出了一丝笑意:“哦?”
慕轻寒一紧张,竟然把乱码先生的求救帖记成了结婚请帖:“我们要不要去祝贺他啊?反正他就在朱雀城的洛凝楼……”
夜初寒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可怜的乱码先生,就这样在一场对话中不知不觉地悲剧了。
在《乱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朱雀城中最盛名的是洛凝楼,因为它是游戏中最大的情报贩卖处,它的创建者是一位玩家。
而今天,正是洛凝楼的幕后老板——莞尔刺痛跟高手排行榜第五的乱码先生大婚的日子。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洛凝楼的幕后老板竟会为了风光一场,选择在大婚当天曝光自己的身份。
吉时未到,被誉为“天下第一楼”的洛凝楼门前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玩家。众玩家将街道塞了个水泄不通,有的索性在周围店铺门前的台阶坐了下来聊起八卦,场面无比热闹。
“没想到洛凝楼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一个女的!莞尔刺痛……这个名字我都没有听过呢,大概是一位隐藏实力的高手吧?”
“莞尔刺痛肯为了乱码先生的曝光自己的身份,不容易啊。”
“我听说是莞尔刺痛倒追乱码先生的,据说她为了乱码先生,曾聘请了许多高手,将追求乱码先生的女玩家都轮白到删号自杀了。”
“啧啧,爱情果然是盲目的,乱码先生这种负心人她也爱。”
“啊!对了,今天她还请了乱世第一美人碧空灵韵做伴娘呢。”
“哇,第一美人碧空灵韵也来了,到时候一定要合照啊,不知道第一高手和第一人妖会不会来呢?”
“居然连第一美人也请来了,乱码先生很大的面子啊!”人群圈外,慕轻寒踮起脚往里面张望,听见众人纷纷的议论,不由惊讶道。
所谓的乱世第一美人,并不是官方公认的,而是由官方BBS上的玩家投票选出的。其实当初,落雪轻寒也在第一美人的候选名单上,而且选票远高于第二的碧空灵韵,只不过众玩家已经将落雪轻寒默认为是男生,纷纷为“他”惋惜,所以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顺理成章落在了票选第二的碧空灵韵身上。
夜初寒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黑眸透出了淡淡的无奈和宠溺,又听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可是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乱码先生啊?”
夜初寒目光略略在洛凝楼四周扫视一番,最后定定落在空无一人的洛凝楼顶楼,面巾下的唇角微微翘起,毫不犹豫地拦腰抱起还在发怔的某人:“走,我们从顶楼进去。”
她本来还在发呆,突然感到脚下一空,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初寒没有答话,只是抱着她跳上了旁边的屋顶,绕开了喧嚣热闹的人群,从后面进入了洛凝楼的顶楼,挑开曼舞的轻纱跳了进去。
红烛在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大概是喜庆的日子,房间的装饰都鲜艳的红色,纱帘、床帏红得耀眼,所有的物品都被围上了一块红绸,放目望去,满目是喜洋洋的红艳。
双脚刚踏到鲜红的地毯上,慕轻寒一眼就发现那个穿着一身复古新郎服、坐在喜床上满脸愁苦的乱码先生。而他显然也发现了两人,几乎哭出来的脸上马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马上从床上一跃而起:“夜,嫂子,你们来了?”
“呜呜呜,快来救我!我不想跟那个疯女人成亲!”乱码先生几乎是泪奔着冲了过来。
夜初寒身子一闪,不着痕迹地脱离他的魔爪。
慕轻寒看着跪在地上假泣的某人,不由奇怪地问:“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逃?”
乱码先生抬起头,一脸愤懑之色:“我逃得了吗?那个疯女人居然跑到我宿舍楼下哭喊着要我负责,弄得整座宿舍都知道了!她还要挟我,如果我在游戏里不跟她结婚,她就去女宿舍里闹……求你们救救我!把那个疯女人打昏……”
“是吗?怎么你不亲手把我打昏?”清脆如珠落玉盘的笑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将乱码先生的滔滔不绝打断,接着门被人推开。
同样一身红艳的莞尔刺痛步伐轻盈地向着三人走来,笑容愈发甜美。
“疯女人……”乱码先生看着那个不断向他逼近的火红身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祁师姐。”不知道怎样称呼莞尔刺痛,只好叫她现实的名字。
莞尔刺痛的注意力果然被慕轻寒吸引去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呦,小师妹,你也来了,是来参观我的婚礼吗?”
“嗯……”慕轻寒胡乱地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一旁乱码先生怨妇般的表情,“祁师姐的婚礼好华丽。”
“当然,作为朱雀城第一楼洛凝楼的老板,我的婚礼怎能不华丽?”莞尔刺痛笑道,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打量着她,“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洛凝楼?”
慕轻寒连忙摆手婉拒道:“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跟我家夫君浪迹天涯……”
刚说完这句话,慕轻寒就僵住了!她在说什么啊?
夜初寒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
“那真可惜,不过,本小姐从不夺人所好,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莞尔刺痛微微一笑,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夜初寒身上掠过,最后落到了乱码先生身上,故意拖长了话音,“不过他呢,你们是绝对不能带走的。”
“夜……”乱码先生可怜兮兮地望向夜初寒,企图寻找一丝逃生的希望。
“我们没说要带他走。”夜初寒毫不留情地戳破乱码先生希望的泡沫,仅是用同情的目光瞥他一眼,“节哀顺变,轻寒我们走。”说完这句,他很果断拉过慕轻寒,从进来的地方走出去。
最后乱码先生还是被逼着成了亲……
而袖手旁观的某对无良夫妻,此刻正坐在洛凝楼对面的屋顶上,兴致盎然地观看着正在进行的成亲仪式。
洛凝楼内满堂宾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位成亲的主角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对面屋顶上的两人。
“哎,这个婚礼果然够华丽啊!莞尔刺痛真下了重本……”慕轻寒支着下巴,欣赏着屋内的一幕,虽然她观赏的是乱码先生的婚礼,但视线始终落在新郎新娘旁边的一抹清丽的绿色身影身上。
那一抹绿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出众的容貌不必细说,那如云黑发,似雪肌肤,一身葱绿色长裙衬着她淡漠的神情,更像是出尘脱俗的仙子。
她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碧空灵韵啊!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绽开一朵朵五色斑斓的礼花,将天空照得异常明亮。听着洛凝楼里传出的一阵阵欢呼,她忍不住叹息道:“真浪费,白天放礼花哪里能看到?可惜……”
她的声音既带有惋惜,又有淡淡的失落,似乎,自己连白天看礼花的机会都没有呢……
“轻寒。”夜初寒低柔的声音她的耳畔响起,让她为之一怔。
“嗯?”她转过头,却发现他的面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那张俊颜在她眼中赫然放大。
“你想不想要一个更华丽的婚礼?”
慕轻寒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他正在向她逼近,即使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事情,但她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她的心几乎跳出来的时候,一个带着万分惊喜的女声陡然插入了两人之间:“祈夜同学,真的是你呀?”
慕轻寒身体一僵,连忙睁开了眼睛,挣扎着退离夜初寒身边少许。慌乱之中,她往旁边的屋顶望了一眼,才赫然发现,他们的面前多了一抹浅绿色的身影。
绿衣少女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两人的动作时逐渐被冰冷所冻结,最后全部僵在嘴角。
慕轻寒也是一怔,碧空灵韵怎么来了?而且好像跟夜认识……
充满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碧空灵韵那双盈盈的剪水眸中泛起了惊异的微澜,并开始透出了敌意,她很快敛起脸上的笑容,神情恢复了原有的淡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动作暧昧的两人。
她那两道像极了X光的目光盯得慕轻寒浑身不自在,她皱了一下眉,移开了视线,小声向夜初寒询问:“夜,你认识她?”
“不认识。”
“咦?”她听出了他的语气明显带有几分不耐烦,忍不住偷偷瞥了碧空灵韵一眼,很意外地发现第一美人脸色僵住,冰眸居然闪过了一抹受伤。
慕轻寒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了然。
“我们走吧。”夜初寒若无其事地将面巾绑回到脸上,全然将碧空灵韵当作透明,似是没有看见她一样,拉起慕轻寒的手,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等等,祈——”直到两人走了一段距离,碧空灵韵才猛然回过神来,着急地呼唤出他的名字,可声音刚逸出就哽在喉咙间,因为她发现,对方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个无情的背影。
碧空灵韵的神色黯淡下去,久久站在原地,目光依旧没有从夜初寒离开的方向移开,慢慢的,她的眼底透出了冰寒的雾气。
一个约会成功将慕轻寒的思绪拍飞,以至于到了下线,慕轻寒依然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最后还是夏淘淘一声怒吼,将她的神思拉回现实。
“慕轻寒,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游戏里的‘奸夫’是怎么回事?!”
慕轻寒嘴角抽搐:“夜才不是奸夫!”
“还说不是,你是故意害师兄丢脸的吧?”夏淘淘叉腰怒道。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在一旁假装看书的莫莎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凑了上前问道。
慕轻寒翻了翻白眼,心里无奈极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我早说了不喜欢颜师兄,可你总不听,还有我跟夜……”
“夜?是风祈夜吗?”外貌协会会长莫莎莎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
夏淘淘显然还处在暴躁的状态中:“什么风祈夜,分明是奸夫……哎?什么?你说什么?风祈夜?”
莫莎莎意识到自己说漏口,连忙捂着嘴巴,然后看向慕轻寒,见她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才吞吞吐吐说了下去:“那个就是……”她顿了顿,再次瞄向慕轻寒,终于支支吾吾说出了真相,“轻寒在跟风祈夜交往啊。”
似是被电击了一下,夏淘淘叉腰的手僵住,竖眉瞪眼的表情渐渐转化成难以置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久才回过神。
听她这么问,慕轻寒反而一脸惊讶:“啊?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就是夜初寒?”
夏淘淘彻底风中凌乱了……
这一天晚上,慕轻寒遭到了舍友们的“严刑逼供”,卧谈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知道了今天要跟风祈夜约会,所以慕轻寒一大早就被两位室友赶出了宿舍。
在关门之前,夏淘淘女王更是理直气壮地捂嘴笑道:“赶紧去约会吧!别让人家风师兄等急了!”
“……”慕轻寒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黑线三千丈。
可是,要去约会了呀,跟夜,太不真实了……她神情恍惚地下了楼,直到耳边传入一声轻笑,一抬头,才发现了早在宿舍楼下等待的那个人。
清晨微暖的阳光细细勾勒出他线条优美的轮廓,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乌黑深邃的眼眸,正泛着诱人的色泽。
但是,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点奇怪?
风祈夜的视线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脚下,黑眸里透出了淡淡的笑意:“穿错鞋子了。”
慕轻寒下意识低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今天穿的鞋子并不是一双,而是一只球鞋,一只皮鞋,一只黑色,一只白色……
“你等等,我回去换!”
风祈夜手疾眼快拉了她:“不用了。”
“哎?可是鞋子……”慕轻寒脸颊微红,有些迟疑。
“跟我走就可以了。”毫无反抗余地的语气。
“但是……”
十分钟后,Y大十米外远的步行街的某精品鞋店,传出了一段这样的对话。
“呃,不要这样。”
“没关系,让我来吧。”
“可是,很多人看着……”
“不要管他们。”
慕轻寒坐在精品鞋店的长凳上,坐立不安地看着面前那个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红晕一点点从脸上透出。风祈夜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腕,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套在脚上显得无比滑稽的鞋子,换上了刚刚选好的一双漂亮的鞋子。
他低垂着头,轻微颤动着的睫毛投射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那专注的模样让慕轻寒不觉失神。手指灵活地转了一圈,一个漂亮结实的蝴蝶结便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缀在了鞋子上。
“好了。”他动作飞快地完成一系列动作,抬起头,恰好看见了慕轻寒发怔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轻寒,怎么?”
“啊?没有。”慕轻寒欲盖弥彰地摇了摇头,迅速站了起身,“没什么,我们走吧。”
可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又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睑。风祈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唇,拉过慕轻寒的手,走到柜台前付了款,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鞋店。
“那个男的长得好帅啊,而且对女朋友又细心又温柔……”
“对啊对啊,不过可惜名草有主了……”
身后隐约传来的谈话声提醒了慕轻寒,她看向风祈夜:“对了,鞋子的钱……”
“嗯?”风祈夜停下脚步,侧头疑惑地看向她。
“鞋子的钱,我回去……”
“还给你”一词还没说出口,就被前方一声愤怒而抓狂的喊叫打断:“我去!莞尔刺痛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怎么到现实了!你放过我吧——”
慕轻寒微愕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面前那狗血的一幕——一个男生不断大喊救命,在人行道上狂奔,英俊的容颜因为恐慌而变得扭曲,而他身后紧追着一男一女。
那个男生是林务,紧追着他不放、一副可怜凄凄的模样的女生像是……灵异音乐社社长祁清冷?
除了祁清冷,他身后还紧追着一个穿着淡灰色的衣服、深蓝色裤子、戴着眼镜的男生是她不认识的。
“林务,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你对得起我对你的爱吗?”祁清冷凄凉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频频注目,过路的人纷纷向林务投去愤怒的视线。
“林务哥,你等等——你不是跟夜表哥才是一对吗?这个母夜叉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这样对夜表哥!”眼镜男对林务亦是穷追不舍。
这是什么状况?
风祈夜握着慕轻寒的手明显一僵,当机立断,马上拉着她转身就走。可是,已经迟了,眼尖的林务一下就发现了风祈夜引人注目的身影,顿时像见到救命稻草已经向着他猛扑过来:“夜!嫂子!救命啊——”
风祈夜脚步顿住,猛地转头朝林务怒目而视。
右眼皮跳了又跳,林务冷汗涔涔,于是试探道:“夜啊,你……没有生气吧?”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风祈夜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你居然把风卿茂那个小子也引来了,我怎么会生气呢?”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噤。
当时的慕轻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傻了眼一样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直到今天过去,她才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人生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彻底毁在了林务同学的手里。
“林务,你不要抛弃我!”
祁清冷一个箭步扑了上来,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粘到了林务身上,而紧跟在她身后跑过来的那位眼镜男在看到风祈夜的那一刻,双目放光,掩饰不住激动的神情稍微抬了抬眼镜,镜片在阳光的照映下折射出一片耀目的光泽。
“……”风祈夜第一次露出了类似崩溃的神情。
眼镜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风祈夜身上,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抹像极了风祈夜往常表示阴谋的弧度:“夜表哥。”
姓名:风卿茂
性别:男
身份:疑似是风祈夜的表弟一枚(?)
属性:宅男,腹黑,阴险
爱好:恶作剧
这个时候,一间位置偏僻的冰饮店内流淌着诡异的气息,而这种让人压抑的气氛正是从店里某个角落源源不断地传出。
一张方桌,两男一女,三杯冰沙,气氛诡异。
而这三个人之中,只有那位戴着眼镜的男子十分淡定地用勺子搅拌着冰沙,大口大口往嘴里送,而另外两个人默默无言地紧盯着他,一动不动。
这么怪异的一幕维持了许久,风卿茂似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不紧不慢地放下勺子,伸手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扬起:“夜表哥你怎么不说话?见到我太开心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风祈夜望着眼前的这位眼镜男,竭力隐忍着胸口间涌上来的怒气,冷声道:“风卿茂,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跑回来了?”
“哎,既然夜表哥你都能跑回来了,我怎么能不跑回来?”风卿茂一笑,头稍微一抬,镜片掠过一道光亮,“我可是很期待夜表哥你跟林务表嫂的发展,所以特意回来看你,不过表嫂刚刚被一个疯女人扯走了,你却无动于衷。”
风祈夜抚额,语气极不耐烦:“你现在看完了吧?看完就给我赶紧滚回去。”
“呦,夜表哥你咋这样无情呢?人家好歹也是为了你回来啊。”风卿茂装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故意拖长了音。
慕轻寒拼命戳着沙冰的手一僵,被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不过幸好那阵敌意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卿茂打量她的眼神透出几分疑惑:“你……好像有点眼熟……”
风家出产的孩子都不是笨蛋,风卿茂很快露出恍然的神色,惊喜地一拍掌:“哎?莫非你就是《乱世》的第一人妖,落雪轻寒?”
慕轻寒:“……”
喂!为什么每个人听到她名字的第一反应都是“人妖”?
慕轻寒赶紧纠正他:“我才不是人妖!”
见慕轻寒承认,风卿茂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人妖,你是受嘛。”
慕轻寒:“……”
“我就说夜表哥你为什么会黑杏出墙,原来真的跟人妖哥哥好上了。”他抚着下巴,注视着风祈夜的眼睛微眯,作深思状,“不错不错,你终于开窍了,老子当年在论坛大力支持你们两个果然是正确的。”
“论坛?”慕轻寒闻言一怔,脑海飞快闪过一张内容熟悉的帖子……
风卿茂扬扬自得地笑了起来:“唔?你没看见?当年老子还帮你们臭骂了逝水琉璃那恶心女人一顿,大快人心啊。”
果然是那张帖子……慕轻寒嘴角明显抽搐一下,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你就是那个总攻团团长?”她最初还以为那个曾经在论坛上大肆地喊“双寒王道”的总攻团团长是一个女生……
“答对了,不过那个只是我论坛的马甲,我在游戏里的名字叫玻璃猫。”风卿茂微笑着点头。
“玻璃猫?好像有点耳熟……”
“就是那个自从血染衣被轮白后挤进前十的玻璃猫?”
风卿茂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咳咳,表嫂,我现在是在前十没错,但请不要用‘挤’,谢谢。”
“风卿茂,你玩够了没有?”风祈夜抱着臂,冷声开口。
“嘿嘿,夜表哥,干吗这样生气呢?”风卿茂依然脸不改色,稳坐在椅子上屹立不动,“不过跟表嫂交流交流,用不着这样小气嘛。”
风祈夜继续冷笑:“交流?那需要我跟你交流交流吗?”
某人毫不受威胁,一语戳破风祈夜的想法:“夜表哥你吃醋了吧?”
风祈夜不语,只是冷眼看着他。
风卿茂知道自己已经触到了风祈夜的底线,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危险。几番衡量之下,当然明哲保身为好,于是他呵呵一笑,迅速站起身,猛地拉开玻璃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挂在门上的风铃丁零丁零地响,冰沙店内哪里还有风卿茂的身影。
“抱歉,今天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风祈夜看向慕轻寒的眼中满是歉然,“我们回去吧?”
“没关系,还有很多机会的。”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微笑道。事实上,她也被今天的状况百出折腾得够呛的了。
于是原本应该很美好的约会,就这样结束在一场闹剧之中。
午后的校园显得格外宁静,往常的喧哗嘈杂,都在这一时刻全部隐去了踪影。
风祈夜将慕轻寒送到宿舍楼下,分别的时候,她才蓦然记起鞋子的事情,连忙叫住了已经走出几米远的人:“鞋子的钱,我还没还给你呢。”
风祈夜的眼中泛出温和的笑意:“不用还给我了,鞋子是我送给你的。”
“可是……”慕轻寒低下头,看向那双漂亮的鞋子,既犹豫又纠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风祈夜有些好笑道。
“但我总觉得……”
风祈夜好耐性地等待着她的理由:“嗯?”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总觉得,你对我太好,我不知道怎样对你才能……”慕轻寒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只是一片缄默。
慕轻寒有些疑惑地抬头,风祈夜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那双凝望着她的黑眸深不见底,包含了很多复杂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夜?”
风祈夜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怎么了?”莫名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让她莫名一慌,顿时心跳加速。
“这样就好……”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到了她的唇上。
有什么在脑袋里蓦然炸开,大脑顿然陷入当机的状态。
“唔……”慕轻寒瞪大了眼睛,全身血液刹那凝固一般,身体仿佛僵硬麻木了,完全没有了知觉。
他居然……在吻她!
慕轻寒魂不守舍地飘回到宿舍,马上就被在宿舍守候的,两只眼中闪烁着八卦光芒的家伙围住。面对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好不容易回答完,这才登上了游戏,却收到了一大堆飞鸽传书。
她边看边顺手回复了几条自认为比较重要的短信,可当她读到逝水年华的飞鸽传书时,顿时哭笑不得!
“死人妖,你居然敢欺骗我的感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过如果你肯用小号跟我约会,我就考虑下原谅你。”
看到最后一句,她毫不犹豫将信销毁,顺带将逝水年华拉入了永久黑名单。
然后是逝水无尘的:“轻寒,能不能出来见个面?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接着往下看,最后一条……
“救命啊!我被莞尔刺痛那个疯女人逼婚了,快来朱雀城的洛凝楼救我!”十万火急的内容,让慕轻寒乍是一惊。她惊讶地看向署名,竟然是乱码先生,而发送时间是……刚刚?
“在看什么?”清冽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让她的动作一顿。
慕轻寒回过头,正好看见夜初寒那一抹孤寒的身影,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他的脸上。回想到刚刚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她不觉脸上一热,于是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也没什么,乱码先生发来飞鸽传书,说他今天要跟莞尔刺痛结婚。”
夜初寒黑眸里透出了一丝笑意:“哦?”
慕轻寒一紧张,竟然把乱码先生的求救帖记成了结婚请帖:“我们要不要去祝贺他啊?反正他就在朱雀城的洛凝楼……”
夜初寒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可怜的乱码先生,就这样在一场对话中不知不觉地悲剧了。
在《乱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朱雀城中最盛名的是洛凝楼,因为它是游戏中最大的情报贩卖处,它的创建者是一位玩家。
而今天,正是洛凝楼的幕后老板——莞尔刺痛跟高手排行榜第五的乱码先生大婚的日子。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洛凝楼的幕后老板竟会为了风光一场,选择在大婚当天曝光自己的身份。
吉时未到,被誉为“天下第一楼”的洛凝楼门前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玩家。众玩家将街道塞了个水泄不通,有的索性在周围店铺门前的台阶坐了下来聊起八卦,场面无比热闹。
“没想到洛凝楼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一个女的!莞尔刺痛……这个名字我都没有听过呢,大概是一位隐藏实力的高手吧?”
“莞尔刺痛肯为了乱码先生的曝光自己的身份,不容易啊。”
“我听说是莞尔刺痛倒追乱码先生的,据说她为了乱码先生,曾聘请了许多高手,将追求乱码先生的女玩家都轮白到删号自杀了。”
“啧啧,爱情果然是盲目的,乱码先生这种负心人她也爱。”
“啊!对了,今天她还请了乱世第一美人碧空灵韵做伴娘呢。”
“哇,第一美人碧空灵韵也来了,到时候一定要合照啊,不知道第一高手和第一人妖会不会来呢?”
“居然连第一美人也请来了,乱码先生很大的面子啊!”人群圈外,慕轻寒踮起脚往里面张望,听见众人纷纷的议论,不由惊讶道。
所谓的乱世第一美人,并不是官方公认的,而是由官方BBS上的玩家投票选出的。其实当初,落雪轻寒也在第一美人的候选名单上,而且选票远高于第二的碧空灵韵,只不过众玩家已经将落雪轻寒默认为是男生,纷纷为“他”惋惜,所以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顺理成章落在了票选第二的碧空灵韵身上。
夜初寒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黑眸透出了淡淡的无奈和宠溺,又听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可是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乱码先生啊?”
夜初寒目光略略在洛凝楼四周扫视一番,最后定定落在空无一人的洛凝楼顶楼,面巾下的唇角微微翘起,毫不犹豫地拦腰抱起还在发怔的某人:“走,我们从顶楼进去。”
她本来还在发呆,突然感到脚下一空,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初寒没有答话,只是抱着她跳上了旁边的屋顶,绕开了喧嚣热闹的人群,从后面进入了洛凝楼的顶楼,挑开曼舞的轻纱跳了进去。
红烛在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大概是喜庆的日子,房间的装饰都鲜艳的红色,纱帘、床帏红得耀眼,所有的物品都被围上了一块红绸,放目望去,满目是喜洋洋的红艳。
双脚刚踏到鲜红的地毯上,慕轻寒一眼就发现那个穿着一身复古新郎服、坐在喜床上满脸愁苦的乱码先生。而他显然也发现了两人,几乎哭出来的脸上马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马上从床上一跃而起:“夜,嫂子,你们来了?”
“呜呜呜,快来救我!我不想跟那个疯女人成亲!”乱码先生几乎是泪奔着冲了过来。
夜初寒身子一闪,不着痕迹地脱离他的魔爪。
慕轻寒看着跪在地上假泣的某人,不由奇怪地问:“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逃?”
乱码先生抬起头,一脸愤懑之色:“我逃得了吗?那个疯女人居然跑到我宿舍楼下哭喊着要我负责,弄得整座宿舍都知道了!她还要挟我,如果我在游戏里不跟她结婚,她就去女宿舍里闹……求你们救救我!把那个疯女人打昏……”
“是吗?怎么你不亲手把我打昏?”清脆如珠落玉盘的笑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将乱码先生的滔滔不绝打断,接着门被人推开。
同样一身红艳的莞尔刺痛步伐轻盈地向着三人走来,笑容愈发甜美。
“疯女人……”乱码先生看着那个不断向他逼近的火红身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祁师姐。”不知道怎样称呼莞尔刺痛,只好叫她现实的名字。
莞尔刺痛的注意力果然被慕轻寒吸引去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呦,小师妹,你也来了,是来参观我的婚礼吗?”
“嗯……”慕轻寒胡乱地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一旁乱码先生怨妇般的表情,“祁师姐的婚礼好华丽。”
“当然,作为朱雀城第一楼洛凝楼的老板,我的婚礼怎能不华丽?”莞尔刺痛笑道,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打量着她,“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洛凝楼?”
慕轻寒连忙摆手婉拒道:“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跟我家夫君浪迹天涯……”
刚说完这句话,慕轻寒就僵住了!她在说什么啊?
夜初寒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
“那真可惜,不过,本小姐从不夺人所好,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莞尔刺痛微微一笑,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夜初寒身上掠过,最后落到了乱码先生身上,故意拖长了话音,“不过他呢,你们是绝对不能带走的。”
“夜……”乱码先生可怜兮兮地望向夜初寒,企图寻找一丝逃生的希望。
“我们没说要带他走。”夜初寒毫不留情地戳破乱码先生希望的泡沫,仅是用同情的目光瞥他一眼,“节哀顺变,轻寒我们走。”说完这句,他很果断拉过慕轻寒,从进来的地方走出去。
最后乱码先生还是被逼着成了亲……
而袖手旁观的某对无良夫妻,此刻正坐在洛凝楼对面的屋顶上,兴致盎然地观看着正在进行的成亲仪式。
洛凝楼内满堂宾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位成亲的主角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对面屋顶上的两人。
“哎,这个婚礼果然够华丽啊!莞尔刺痛真下了重本……”慕轻寒支着下巴,欣赏着屋内的一幕,虽然她观赏的是乱码先生的婚礼,但视线始终落在新郎新娘旁边的一抹清丽的绿色身影身上。
那一抹绿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出众的容貌不必细说,那如云黑发,似雪肌肤,一身葱绿色长裙衬着她淡漠的神情,更像是出尘脱俗的仙子。
她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碧空灵韵啊!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绽开一朵朵五色斑斓的礼花,将天空照得异常明亮。听着洛凝楼里传出的一阵阵欢呼,她忍不住叹息道:“真浪费,白天放礼花哪里能看到?可惜……”
她的声音既带有惋惜,又有淡淡的失落,似乎,自己连白天看礼花的机会都没有呢……
“轻寒。”夜初寒低柔的声音她的耳畔响起,让她为之一怔。
“嗯?”她转过头,却发现他的面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那张俊颜在她眼中赫然放大。
“你想不想要一个更华丽的婚礼?”
慕轻寒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他正在向她逼近,即使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事情,但她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她的心几乎跳出来的时候,一个带着万分惊喜的女声陡然插入了两人之间:“祈夜同学,真的是你呀?”
慕轻寒身体一僵,连忙睁开了眼睛,挣扎着退离夜初寒身边少许。慌乱之中,她往旁边的屋顶望了一眼,才赫然发现,他们的面前多了一抹浅绿色的身影。
绿衣少女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两人的动作时逐渐被冰冷所冻结,最后全部僵在嘴角。
慕轻寒也是一怔,碧空灵韵怎么来了?而且好像跟夜认识……
充满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碧空灵韵那双盈盈的剪水眸中泛起了惊异的微澜,并开始透出了敌意,她很快敛起脸上的笑容,神情恢复了原有的淡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动作暧昧的两人。
她那两道像极了X光的目光盯得慕轻寒浑身不自在,她皱了一下眉,移开了视线,小声向夜初寒询问:“夜,你认识她?”
“不认识。”
“咦?”她听出了他的语气明显带有几分不耐烦,忍不住偷偷瞥了碧空灵韵一眼,很意外地发现第一美人脸色僵住,冰眸居然闪过了一抹受伤。
慕轻寒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了然。
“我们走吧。”夜初寒若无其事地将面巾绑回到脸上,全然将碧空灵韵当作透明,似是没有看见她一样,拉起慕轻寒的手,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等等,祈——”直到两人走了一段距离,碧空灵韵才猛然回过神来,着急地呼唤出他的名字,可声音刚逸出就哽在喉咙间,因为她发现,对方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个无情的背影。
碧空灵韵的神色黯淡下去,久久站在原地,目光依旧没有从夜初寒离开的方向移开,慢慢的,她的眼底透出了冰寒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