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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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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终还是回去了,她一把抢过去狠吸了几口,我看着她,眼睛里的水珠不停往下掉,她坐了一会以后平静下来,看着我在哭,就递了一张纸巾给我。

    我接过去,没说话。

    她也没说话,我们就这样坐了很久,刚好没有人进来,我就和她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慢慢我也平静下来。

    “小七,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她的声音很低,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情绪,可我好像能感觉到她的沧桑,我看不起她吗,从来没有,反而是深深深深的心疼。

    一个女孩子,现在变成了这样,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洒脱到绝望。

    我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等我,接着说。

    “你应该看不起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但我没办法。”

    我转过去看着她,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眼睛里都是水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柔弱的样子,她感觉到我的眼光,转过头看着我。

    “小七,这东西我戒不掉,我真的努力了。”

    “小七,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然死了算了,可是我不能。”

    “小七,我怀孕了。”

    我猛然瞪大眼睛,她看着我错愕的样子,笑了,我看到了她表情里的绝望。

    “你没做避孕措施吗?”

    一般客人都会用小雨伞,更何况是来这里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洁癖,为了安全也不会不做措施,所以基本上不会出现这种事。

    “有些人为了感觉不会戴,我也没有吃药的习惯。”

    “那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嗯。”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我以为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就没有逼她,正打算问她怎么办,她又说话了。

    “按照时间,我那时候刚过生理期,那段时间,只有过秦商言一个客人。”

    也就是,秦商言,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我突然能理解那天为什么薇薇会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不要跟秦商言,他断然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不但不会要,认都不会认。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以薇薇的身份,一个陪那么多人睡的女人,这个孩子会是他的。

    我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都在颤,“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到了这个境地,他们这样能在这个地方玩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固定的家,秦商言也好,陈洛安也好,包括我们以前以后遇到的所有客人都好,最终,在我们这里玩腻了,都会回到那个被叫做家的地方。

    他们能给我们钱,而除了钱以外什么都给不了,我们这样的女人永远都没有资格成为他们中间谁的太太,可能几天,几个月,最长也不过几年,会有比我们更年轻,更漂亮的人出现。

    而我们,最终什么都得不到,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

    “你会生下来吗?”

    “我想生下来,小七,你信不信,我爱他。”她看着我,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但是偏偏还在笑,“可是我不能,这个孩子的妈妈是个小姐,爸爸还不认他,我没资格让他受这样的苦。”

    “你要打掉他?”

    “我不知道,我不忍心。”

    她绝望的笑容震撼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这样都让我忘了她才十九岁。

    “薇薇姐……”

    她抬手擦掉我的眼泪,“别哭,小七,别为了我哭,我不配。”

    她站起来走了,我就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不能感同身受,这时候她一定需要一个人陪伴,我站起来追出去,但是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我坐在走廊的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哭出声。

    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肯定不是,而我别无选择。

    后来的几天我看着薇薇,她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样淡然,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是我心里就没这么淡定了,几次想找她说这件事,不过每次她都会回避。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说了。

    陈洛安再来的时候,我本来在隔壁包间,南哥来让我过去,我看到他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秦商言。

    因为薇薇的事情,我对于秦商言甚至是对于他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所以进去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打招呼。

    里面有个男人正在给陈洛安倒酒,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刚好抬头看我,我也看他,然后愣住了,这个地方也能遇见认识的人,是住我们房子隔壁的章安。

    我们本来关系还不错,我父亲死的时候,他听说我父亲吸毒,就没有再跟我说过话,有一天我路过他们家的时候,还听见他妈妈在说,离我远一点。

    真不能怪我偷听,本来就是老房子,隔音不好,声音很大。

    他不确定叫了我一声,“念晓。”

    陈洛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的表情有点不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让我过去,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的眼神一直停在我和章安中间。

    章安一直在看我,看得我特别不自在,陈洛安感觉到我的反常,手放在我的腰上,警告性捏了一下,我当然知道现在谁更重要,不可能为了章安去得罪陈洛安。

    不过章安的眼神太过针对性,我有点坐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我在洗手台找了一会儿,回头就发现章安现在我身后。

    “唐念晓,真的是你?”

    “我现在叫小七。”

    我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不过心里还是有波澜的,虽然说我和他们没什么瓜葛,可是让一个认识的人看到我在这里工作,怎么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念晓,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你现在是……出来卖?”

    我看着她,这明明是事实,可是他说出来就感觉不是滋味,有些事我能说,但是他不能说。

    我正想反驳,有人替我说出来我想说的话。

    “她堕不堕落跟你没关系。”

    陈洛安就站在他的身后,当他说完这句话,自身带着一种光芒,我被吸引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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