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暖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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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爸爸去世之后不久,哥哥简单打电话回家说他恋爱了,但他言语间有些闪烁、犹豫、吞吐,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简洁妈妈终究是过来人,又在广东多年,只简单那一犹豫,她便已经猜到了大致,她问:
“我要当奶奶了？”
“是。”简单怔了怔，顿觉松了口气,赶紧坦诚。
“这是好事。”
“她在这边，热得受不了。”简单无奈地说。
简洁妈妈当即买票去广东接回了简洁的嫂子，红玉。
红玉大简洁半岁,她们相处融洽,除了有一次简洁和简单聊天，简洁大喇喇地直呼红玉的名字,被简单凶吼。
那一刹那简洁异常难过,觉得那个从小就宠她任她腻歪的哥哥被这个陌生女人抢走了,她认为是红玉的错,那一次简洁对嫂子红玉充满敌意。
初中毕业,简洁选择留校直升,她沉溺于爸爸去世的悲伤,无法自拔，无心参加中考。
而直升的名额仅限于年级前五十名，福利也很优厚：第一学期的学费全免！如此有尊严的实惠落在简洁身上，她感觉自己终于成了一次命运的宠儿！
至于学校实施这一政策的目的，简洁无暇顾及，至少于她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眷顾简洁。
那个暑假,简洁和嫂子红玉之间刚培养不久的感情遭遇冲击,因为红玉执意不让简洁上高中,理由是她也是初中毕业就去打工的。
红玉说她们老家的女孩子至多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从来没有女孩子还要上高中的，因为培养再高的学历，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
但简洁妈妈也不妥协，她和红玉据理力争,因为说到底也没花红玉一分钱，妈妈说:我的女儿，我就乐意她多读几年书，少吃点儿没学历的苦。
红玉内心很憋火，看着简洁家三间过气的小平房，再看看别人家都是宽敞漂亮的楼房，甚至还有的买了车摆在院子里，她觉得简洁就是这个家庭的拖累。
简洁则选择沉默。
炎炎夏日，三个女人嚼劲僵持。
九月一号简洁独自出门,在柏油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是她的心指使她的脚,还是她的脚拖着她的心,总之,她神差鬼使地走到了学校。
高中部报名点设在南楼一楼走廊,负责报名的老师和鱼贯穿梭的学生，一切鲜活生动、热火朝天。
简洁的心蠢蠢欲动着，她几次想要转身离开，却挪不动步子，自己明明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为什么要活生生地割离开来？
“我为什么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简洁问。
“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决定？”
“我的人生,只能我来安排;我的一切,只能自己做主。”她又在心中坚定。
简洁打定主意，不由分说便催促自己朝初中语文老师负责的报名台走去,正好迎上对方一抬头的目光,简洁看到温柔的母爱泛滥。
“简洁!”
“钟老师,我来报名。”简洁生怕自己反悔，急促地说，顿了顿，又小声地说明，“但我没带钱，”简洁什么也没有带,只身一人,她问钟老师：“我可以报名吗”
钟老师沉默,她感到不可思议,但接着便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先把名报了,其它的,以后再说。”
简洁被分到九班，但五班的班主任却点名将她要了过去，当简洁知道五班班主任是沈如冰的时候她犹豫了，内心是拒绝的。
原来，
初中的时候同级有两个简洁,一个被分到二班,另一个在四班,找班级的时候简洁和雪梅一起,她从一班开始找,雪梅从九班开始找。
简洁在二班看到自己的名字便停了下来,与四班自然是错过得妥妥的。
四班的班主任便是沈如冰。
沈如冰那时候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简洁所在的学校,她身材高挑窈窕,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画个淡妆,美腻!
偏偏她却和同来的两个女老师一起，每天浓妆艳抹,整得跟妖精似的,丑死了。
后来有一次午休沈如冰执勤,因为简洁班里一直有人窃窃私语,她最后怒了，直接冲上讲台训骂了将近二十分钟，气势汹汹、言辞尖锐，也是没那啥了。
从此以后，简洁对沈如冰的印象定格在：丑陋、蛮横、泼辣，不像女人。
所以简洁无语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走进了沈如冰的五班教室，她想，悲惨的生活就要开始了，这才是自找的孽缘，防不胜防，活该啊!
然而简洁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透结局。
一段时间以后，沈如冰开始隔三差五便叫简洁和徐良去她家吃饭。
“简洁,中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徐良。”
“简洁,下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徐良。”
“简洁……”
徐良初中也在沈如冰班上,他告诉简洁，那时候的情况是这样的:
“徐良,中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沈文。”
“徐良,下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沈文。”
“徐良……”
沈文没有选择直升,他考取了县重点高中。
“沈美女的菜做得不错,可以去抢专业厨师的饭碗了。”简洁对徐良说。
“这是三年后,换做三年前,就你这小身板,吃完之后估计得去医院长住。”徐良的神情诚实而哀怨。
“？？哈哈！辛苦你们了！”简洁配合地静音三秒后，无比同情地笑道,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大概真应了那句“吃人的口软”，简洁因为沈如冰的菜而开始重新直面她,才发觉她已经不化浓妆,却更加清新成熟。
原来经过三年的洗礼和蜕变，此时的沈如冰和彼时的沈如冰，早不能同日而语了。
虽然她生气的时候依然是河东狮吼,但没有火冒三丈的时候也温柔娴静,她做新菜式的时候会先给朋友打电话谦虚请教,和男朋友聊天也会撒个小娇、柔情似水。
这样的女人，让人恨不起来，并且爱觉不累。
有一次周末返校,简洁生病,在晚自习上睡着了,沈如冰二话不说签了一张假条,要安排同学陪她去拿药,简洁拒绝了,拧在那里，反正就是不去,她用力瞪着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继续自习。
那天简洁报名之后径直回家,告诉妈妈她已经报了名，要继续上学。
她妈妈听完之后很平静，没有表示赞成或者反对，她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天她让简洁先去上课,下午的时候借口磨面把简洁的需要的课本藏在小麦里送到学校,对红玉则说是老师把简洁叫去学校的,然后直接把人留下来了。
简洁妈妈说，反正不给学费，生活费我打工挣！不花你们一分钱。
如此，红玉就算再反对，也没有办法。
但家里经济拮据，红玉反对简洁读书，自然不会赞成简单长兄如父，简洁妈妈很辛苦一周也只能给她十一二块钱的生活费。
第二天沈如冰把简洁叫去她家,塞给她二十元钱,不容她拒绝：“什么也别说，先去看病，免得影响学习，到时候拖我们班后腿，剩下的是生活费,不够再和我说。”
之后的每周,沈如冰要么补贴简洁生活费,要么叫简洁去她家吃饭改善生活。
后来,她还为简洁争取到企业公益助学名额,全校只有三个，这让简洁感动不已，简洁妈妈更是恨不能跪谢！
十一月十一，简洁妈妈去学校找她,说嫂子给她生了一枚娇巧可爱的小猴子,在医院,她一个人照应不过来,问简洁可不可以向老师请假,帮忙做做饭就好。
沈如冰二话不说,把自家厨房门的钥匙扔给简洁:“请假是没门儿的,我的厨房你拿去用,到饭点自己走,送完饭麻溜回教室上课。”
高一下学期,简洁担任班长,并兼任纪检委员、英语科代表,同学们背地里直呼她“小班主任”。
然而就是这个把简洁变成小班主任的大班主任,在高二分班的时候,却独断专裁地把简洁扔去了文科班。
沈如冰说:“你理科是好,但文科更适合你。”
简洁想也不想，跑回五班,沈如冰又把她拧去三班,简洁又回到五班,沈如冰再把她拧去三班。
如此几个回合之。
“别锣噪,五班不要你。”最后沈如冰绝情地说。
我喜欢理科,因为你,我也愿意！简洁在心里为自己申辩，但胳臂终究拧不过大腿，她彻底败下阵来，只好认命，安分地待在了三班。
如果分班以后，沈如冰对简洁渐渐地疏于照顾，简洁觉得也没什么，毕竟沈如冰不欠简洁什么，而对她已有的照顾，却值得起简洁终身感恩。
但沈如冰并没有抛弃简洁，高中三年,简洁反反复复地生病,冬天感冒,夏天中暑,常常是上两周课,请一周假，沈如冰每周补贴给简洁生活费，隔三差五便叫简洁放学去她家吃饭。
有一次简洁病得厉害,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无心吃饭,无力上课,就那样昏昏沉沉地躺着。
简洁已经习惯了生病,从她爸爸去世之后，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地病着,让她难受,却又痴迷。
大约十点钟,肖田和雪梅进来,一人捧着一只碗。
“好些了没？沈老师让我们来看你,她说你生病不能吃油腻,给你熬了粥。”雪梅说着，把碗放到桌子上，又指着另一只碗说：
“这是泡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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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爸爸去世之后不久,哥哥简单打电话回家说他恋爱了,但他言语间有些闪烁、犹豫、吞吐,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简洁妈妈终究是过来人,又在广东多年,只简单那一犹豫,她便已经猜到了大致,她问:
“我要当奶奶了？”
“是。”简单怔了怔，顿觉松了口气,赶紧坦诚。
“这是好事。”
“她在这边，热得受不了。”简单无奈地说。
简洁妈妈当即买票去广东接回了简洁的嫂子，红玉。
红玉大简洁半岁,她们相处融洽,除了有一次简洁和简单聊天，简洁大喇喇地直呼红玉的名字,被简单凶吼。
那一刹那简洁异常难过,觉得那个从小就宠她任她腻歪的哥哥被这个陌生女人抢走了,她认为是红玉的错,那一次简洁对嫂子红玉充满敌意。
初中毕业,简洁选择留校直升,她沉溺于爸爸去世的悲伤,无法自拔，无心参加中考。
而直升的名额仅限于年级前五十名，福利也很优厚：第一学期的学费全免！如此有尊严的实惠落在简洁身上，她感觉自己终于成了一次命运的宠儿！
至于学校实施这一政策的目的，简洁无暇顾及，至少于她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眷顾简洁。
那个暑假,简洁和嫂子红玉之间刚培养不久的感情遭遇冲击,因为红玉执意不让简洁上高中,理由是她也是初中毕业就去打工的。
红玉说她们老家的女孩子至多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从来没有女孩子还要上高中的，因为培养再高的学历，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
但简洁妈妈也不妥协，她和红玉据理力争,因为说到底也没花红玉一分钱，妈妈说:我的女儿，我就乐意她多读几年书，少吃点儿没学历的苦。
红玉内心很憋火，看着简洁家三间过气的小平房，再看看别人家都是宽敞漂亮的楼房，甚至还有的买了车摆在院子里，她觉得简洁就是这个家庭的拖累。
简洁则选择沉默。
炎炎夏日，三个女人嚼劲僵持。
九月一号简洁独自出门,在柏油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是她的心指使她的脚,还是她的脚拖着她的心,总之,她神差鬼使地走到了学校。
高中部报名点设在南楼一楼走廊,负责报名的老师和鱼贯穿梭的学生，一切鲜活生动、热火朝天。
简洁的心蠢蠢欲动着，她几次想要转身离开，却挪不动步子，自己明明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为什么要活生生地割离开来？
“我为什么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简洁问。
“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决定？”
“我的人生,只能我来安排;我的一切,只能自己做主。”她又在心中坚定。
简洁打定主意，不由分说便催促自己朝初中语文老师负责的报名台走去,正好迎上对方一抬头的目光,简洁看到温柔的母爱泛滥。
“简洁!”
“钟老师,我来报名。”简洁生怕自己反悔，急促地说，顿了顿，又小声地说明，“但我没带钱，”简洁什么也没有带,只身一人,她问钟老师：“我可以报名吗”
钟老师沉默,她感到不可思议,但接着便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先把名报了,其它的,以后再说。”
简洁被分到九班，但五班的班主任却点名将她要了过去，当简洁知道五班班主任是沈如冰的时候她犹豫了，内心是拒绝的。
原来，
初中的时候同级有两个简洁,一个被分到二班,另一个在四班,找班级的时候简洁和雪梅一起,她从一班开始找,雪梅从九班开始找。
简洁在二班看到自己的名字便停了下来,与四班自然是错过得妥妥的。
四班的班主任便是沈如冰。
沈如冰那时候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简洁所在的学校,她身材高挑窈窕,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画个淡妆,美腻!
偏偏她却和同来的两个女老师一起，每天浓妆艳抹,整得跟妖精似的,丑死了。
后来有一次午休沈如冰执勤,因为简洁班里一直有人窃窃私语,她最后怒了，直接冲上讲台训骂了将近二十分钟，气势汹汹、言辞尖锐，也是没那啥了。
从此以后，简洁对沈如冰的印象定格在：丑陋、蛮横、泼辣，不像女人。
所以简洁无语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走进了沈如冰的五班教室，她想，悲惨的生活就要开始了，这才是自找的孽缘，防不胜防，活该啊!
然而简洁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透结局。
一段时间以后，沈如冰开始隔三差五便叫简洁和徐良去她家吃饭。
“简洁,中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徐良。”
“简洁,下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徐良。”
“简洁……”
徐良初中也在沈如冰班上,他告诉简洁，那时候的情况是这样的:
“徐良,中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沈文。”
“徐良,下午放学到我家吃饭,叫上沈文。”
“徐良……”
沈文没有选择直升,他考取了县重点高中。
“沈美女的菜做得不错,可以去抢专业厨师的饭碗了。”简洁对徐良说。
“这是三年后,换做三年前,就你这小身板,吃完之后估计得去医院长住。”徐良的神情诚实而哀怨。
“？？哈哈！辛苦你们了！”简洁配合地静音三秒后，无比同情地笑道,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大概真应了那句“吃人的口软”，简洁因为沈如冰的菜而开始重新直面她,才发觉她已经不化浓妆,却更加清新成熟。
原来经过三年的洗礼和蜕变，此时的沈如冰和彼时的沈如冰，早不能同日而语了。
虽然她生气的时候依然是河东狮吼,但没有火冒三丈的时候也温柔娴静,她做新菜式的时候会先给朋友打电话谦虚请教,和男朋友聊天也会撒个小娇、柔情似水。
这样的女人，让人恨不起来，并且爱觉不累。
有一次周末返校,简洁生病,在晚自习上睡着了,沈如冰二话不说签了一张假条,要安排同学陪她去拿药,简洁拒绝了,拧在那里，反正就是不去,她用力瞪着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继续自习。
那天简洁报名之后径直回家,告诉妈妈她已经报了名，要继续上学。
她妈妈听完之后很平静，没有表示赞成或者反对，她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天她让简洁先去上课,下午的时候借口磨面把简洁的需要的课本藏在小麦里送到学校,对红玉则说是老师把简洁叫去学校的,然后直接把人留下来了。
简洁妈妈说，反正不给学费，生活费我打工挣！不花你们一分钱。
如此，红玉就算再反对，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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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如冰把简洁叫去她家,塞给她二十元钱,不容她拒绝：“什么也别说，先去看病，免得影响学习，到时候拖我们班后腿，剩下的是生活费,不够再和我说。”
之后的每周,沈如冰要么补贴简洁生活费,要么叫简洁去她家吃饭改善生活。
后来,她还为简洁争取到企业公益助学名额,全校只有三个，这让简洁感动不已，简洁妈妈更是恨不能跪谢！
十一月十一，简洁妈妈去学校找她,说嫂子给她生了一枚娇巧可爱的小猴子,在医院,她一个人照应不过来,问简洁可不可以向老师请假,帮忙做做饭就好。
沈如冰二话不说,把自家厨房门的钥匙扔给简洁:“请假是没门儿的,我的厨房你拿去用,到饭点自己走,送完饭麻溜回教室上课。”
高一下学期,简洁担任班长,并兼任纪检委员、英语科代表,同学们背地里直呼她“小班主任”。
然而就是这个把简洁变成小班主任的大班主任,在高二分班的时候,却独断专裁地把简洁扔去了文科班。
沈如冰说:“你理科是好,但文科更适合你。”
简洁想也不想，跑回五班,沈如冰又把她拧去三班,简洁又回到五班,沈如冰再把她拧去三班。
如此几个回合之。
“别锣噪,五班不要你。”最后沈如冰绝情地说。
我喜欢理科,因为你,我也愿意！简洁在心里为自己申辩，但胳臂终究拧不过大腿，她彻底败下阵来，只好认命，安分地待在了三班。
如果分班以后，沈如冰对简洁渐渐地疏于照顾，简洁觉得也没什么，毕竟沈如冰不欠简洁什么，而对她已有的照顾，却值得起简洁终身感恩。
但沈如冰并没有抛弃简洁，高中三年,简洁反反复复地生病,冬天感冒,夏天中暑,常常是上两周课,请一周假，沈如冰每周补贴给简洁生活费，隔三差五便叫简洁放学去她家吃饭。
有一次简洁病得厉害,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无心吃饭,无力上课,就那样昏昏沉沉地躺着。
简洁已经习惯了生病,从她爸爸去世之后，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地病着,让她难受,却又痴迷。
大约十点钟,肖田和雪梅进来,一人捧着一只碗。
“好些了没？沈老师让我们来看你,她说你生病不能吃油腻,给你熬了粥。”雪梅说着，把碗放到桌子上，又指着另一只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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