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昨夜雨疏风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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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雨依旧的肆虐,天还是乌黑一片。道观内的女子悠悠睁开双眼。随着灵气的运转,女子之前的狼狈已全然不在。
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道观,女子不以为意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左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间。
冰冷熟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下一刻,一个灰黄的葫芦落于手心。白皙的手微微一动,葫芦口的塞子随即弹出,露出了里面清澈透明的液体,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女子周围。
女子将葫芦搁至嘴边,微微倾泻,酒液即将入喉,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女子看着葫芦中的酒,眼神中有些不舍,有些留恋,可最后,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接着便葫芦封好,放回腰间。
做完一切动作的女子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一样,将身子的重心,全部压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朝闻雨声暮观雪,醉观秋叶化春泥。”
“回首浮生数十载,却似黄粱梦一日。”
“也曾恬婉温如水,而今颓唐酒剑仙。”
“空有虚华无双境,徒留遗憾赴黄泉。”
“劫数尚有三年期,何妨重走修行路?”
女子脑中一闪而过一首诗,让她悠悠一叹。不管那人说的这首诗是怎样的狗屁不通,但只怪……自己真的听进去了。
女子细细摩挲着长剑剑柄上的雕纹,陷入了沉思。
难道,过去的三十八年,真的如同一场梦,如那人所说,我还存在什么遗憾么?
或者说,这样……真的能找到所谓的答案?
…………
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从身旁拂过,或许没有人会在意,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的高手来说……
“是谁!”
冷冽的声音还未完全的落下,小小的道观内就亮起一道寒光,长剑的利刃已经落到了对方的脖颈。
少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锋芒显得措手不及,但是通过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少年并不慌乱。
持剑的女子看着少年,皱了皱眉,问道,“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我是想为你披件衣服。”少年像是毫不在意脖颈上的剑锋,平静的回答道,“之前看你睡着了,怕你受了风寒,就从家中取了件棉服。”
女子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中捧着的一件羊毛大衣。看到大衣后,女子的剑松了松,但是还没有离开。
“我不说过不需要的么?”女子再次说道。
少年耸了耸肩,看着眼前绝色的女子说道,“虽然你是修行者,但我想境界也不会高到哪去,否则也不会被大雨淋的湿透,没有实力的话,逞强只会让自己承受更多伤害。”
‘这算是被小看了么?’女子心想,嘴里冷哼一声,长剑归鞘。
摸了摸自己被长剑触碰过后的脖子,已经隐隐有血丝流出,虽然少年脾气不错,但还是忍不住嘟囔道,“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一出手就是要杀人,就有些过分了吧。”
“如果刚才不是感到你身上没有杀气,此时你就不会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了。”女子躺回原处,开口说道。
少年到是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有经历过那一剑的人才会懂得,刚才那一剑是不可能躲过去的,声未出而剑先至,寒芒落即血痕现,只要她想,杀掉自己不比碾碎一只蝼蚁更麻烦。少年之所以不慌,是因为他确信,眼前的女子不会杀他,至少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杀他。
不过明白归明白,少年此时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愤,任谁被人拿剑指过脖子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那这件衣服还需要么?”少年往前一伸,语气不再和之前那么客气。
看到少年手中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的大衣,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大衣,不过并没有立刻披上它,只是随手的放到一边。
少年将大衣递给女子,就没有去理会女子的动作,而是为道观内的油灯续了些油,随后进入后面的隔间之中。
女子依旧躺在那里闭目,但是却将注意放在了少年的身上,她在等待着少年的离去。
然而,少年从隔间中走出,并没有离开道观,而是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过了一会,少年那里转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等了许久,少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女子终于扭头看向少年,语气中带着些许驱逐的意味,“你不准备回家了么?”
“我?回家干什么?连个人都没有。再说,我本来就准备待在这里啊。”少年理所当然的说道,说完,手中举起一个葫芦往嘴里倒着什么。
女子没有立即回话,并不是因为她对少年的话有所认同,而是因为少年所咽下去的……液体。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女子还是可以肯定的判断出,少年喝的,和她葫芦里装着的,是同一样东西。
“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这一次,女子是真正的感觉到惊讶。
“这个么?”少年的脸上已经有些微微的红润,抬手晃了晃半满的葫芦,“这是酒啊,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
“不,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是透明的,你怎么能……”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女子满意,女子继续追问道。此时的女子,就像是见到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却喝着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资格品尝的琼浆玉液。
虽然女子并没有说的完全,但是少年还是听懂了女子的意思。
“哦,我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在沙海域待了几年,不知道从那里学会了酿造白酒的方法,而我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就学会了,我喝的,就是我自己酿的。”说完,少年又是一口白酒下肚。这一次,他的脸上泛起了明显的红晕。
女子对于少年的解释依旧不甚满意,但是也算解决了她的疑问。
事实上,整个虚华界自古以来流传的酒,都是拿稻米酿制而成的黄酒,酿出来的酒色泽暗黄,入口柔和,适合于大部分人饮用。
然而在几十年前,沙海域九大宗门之一的雷火池发明了一种新型的酿酒方式,酿出来的酒颜色透明,口感却是爽口辛辣,而且后劲也比传统黄酒来的更大。
一时间,这种被命名为白酒的东西,在整个沙海域都广为流传,甚至有不少其它几域的人妖,都会专程到沙海域购买白酒。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白酒的酿造方法始终被沙海域的九大门派控制在手里,其他人想要喝到白酒,只能到沙海域购买,垄断产业导致白酒的价格一涨再涨,就算是宗门长老的供奉,也只是勉强足够。
没曾想到,在这个红尘域不知名的小地方,竟会遇到一个,会酿造白酒的人。或许,也只有这些酒液,才会让女子对眼前的人,添加些许好奇。
少年不管女子心中怎样想,继续喝着酒,许是因为感觉瓶中酒液已空,少年将葫芦口倒栽,往下甩了甩,却将一些留在葫芦内壁上残存的酒液甩出。
一时间,原本已经弥漫在道观内的酒气变得愈加浓烈了起来。
这个味道,令女子人不中动了动喉结。
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女子几乎从未停止过酗酒,无论是师傅长辈,亦或是同龄道友,都劝说过无数遍,但都是无功而返。刚才能够忍耐住到嘴的酒液不喝,已经足以让师兄弟大吃一惊。
而此时,面对酒香的不断刺激。嗜酒如命的女子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只有一些残存的理智告诉女子这样做的后果。
“喂,你也要一起喝些酒么?”
看着空空如也得葫芦,少年砸吧几下嘴,似乎还不够痛快,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准备到隔间再去盛上一葫芦酒,走到竹帘前,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
语气轻佻,举止轻浮,却没有了清醒时候的稳重,但女子却是忽略了少年的口气,重点放在了少年说话的内容,内心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少年的话,如同是老天问干涸已久的禾苗要不要雨,买早点的人问饿了七天的旅人要不要包子一般,对于女子的冲击,是如此的巨大。
**,令女子开始慢慢妥协,坚持了十八年的习惯,怎可能因为一个……刚刚立下的誓言就能改变,尽管,那个后果会是多么的严重。
“要不就……”女子已然开口,似乎就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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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熟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下一刻,一个灰黄的葫芦落于手心。白皙的手微微一动,葫芦口的塞子随即弹出,露出了里面清澈透明的液体,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女子周围。
女子将葫芦搁至嘴边,微微倾泻,酒液即将入喉,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女子看着葫芦中的酒,眼神中有些不舍,有些留恋,可最后,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接着便葫芦封好,放回腰间。
做完一切动作的女子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一样,将身子的重心,全部压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朝闻雨声暮观雪,醉观秋叶化春泥。”
“回首浮生数十载,却似黄粱梦一日。”
“也曾恬婉温如水,而今颓唐酒剑仙。”
“空有虚华无双境,徒留遗憾赴黄泉。”
“劫数尚有三年期,何妨重走修行路?”
女子脑中一闪而过一首诗,让她悠悠一叹。不管那人说的这首诗是怎样的狗屁不通,但只怪……自己真的听进去了。
女子细细摩挲着长剑剑柄上的雕纹,陷入了沉思。
难道,过去的三十八年,真的如同一场梦,如那人所说,我还存在什么遗憾么?
或者说,这样……真的能找到所谓的答案?
…………
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从身旁拂过,或许没有人会在意,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的高手来说……
“是谁!”
冷冽的声音还未完全的落下,小小的道观内就亮起一道寒光,长剑的利刃已经落到了对方的脖颈。
少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锋芒显得措手不及,但是通过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少年并不慌乱。
持剑的女子看着少年,皱了皱眉,问道,“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我是想为你披件衣服。”少年像是毫不在意脖颈上的剑锋,平静的回答道,“之前看你睡着了,怕你受了风寒,就从家中取了件棉服。”
女子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中捧着的一件羊毛大衣。看到大衣后,女子的剑松了松,但是还没有离开。
“我不说过不需要的么?”女子再次说道。
少年耸了耸肩,看着眼前绝色的女子说道,“虽然你是修行者,但我想境界也不会高到哪去,否则也不会被大雨淋的湿透,没有实力的话,逞强只会让自己承受更多伤害。”
‘这算是被小看了么?’女子心想,嘴里冷哼一声,长剑归鞘。
摸了摸自己被长剑触碰过后的脖子,已经隐隐有血丝流出,虽然少年脾气不错,但还是忍不住嘟囔道,“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一出手就是要杀人,就有些过分了吧。”
“如果刚才不是感到你身上没有杀气,此时你就不会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了。”女子躺回原处,开口说道。
少年到是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有经历过那一剑的人才会懂得,刚才那一剑是不可能躲过去的,声未出而剑先至,寒芒落即血痕现,只要她想,杀掉自己不比碾碎一只蝼蚁更麻烦。少年之所以不慌,是因为他确信,眼前的女子不会杀他,至少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杀他。
不过明白归明白,少年此时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愤,任谁被人拿剑指过脖子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那这件衣服还需要么?”少年往前一伸,语气不再和之前那么客气。
看到少年手中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的大衣,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大衣,不过并没有立刻披上它,只是随手的放到一边。
少年将大衣递给女子,就没有去理会女子的动作,而是为道观内的油灯续了些油,随后进入后面的隔间之中。
女子依旧躺在那里闭目,但是却将注意放在了少年的身上,她在等待着少年的离去。
然而,少年从隔间中走出,并没有离开道观,而是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过了一会,少年那里转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等了许久,少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女子终于扭头看向少年,语气中带着些许驱逐的意味,“你不准备回家了么?”
“我?回家干什么?连个人都没有。再说,我本来就准备待在这里啊。”少年理所当然的说道,说完,手中举起一个葫芦往嘴里倒着什么。
女子没有立即回话,并不是因为她对少年的话有所认同,而是因为少年所咽下去的……液体。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女子还是可以肯定的判断出,少年喝的,和她葫芦里装着的,是同一样东西。
“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这一次,女子是真正的感觉到惊讶。
“这个么?”少年的脸上已经有些微微的红润,抬手晃了晃半满的葫芦,“这是酒啊,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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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女子并没有说的完全,但是少年还是听懂了女子的意思。
“哦,我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在沙海域待了几年,不知道从那里学会了酿造白酒的方法,而我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就学会了,我喝的,就是我自己酿的。”说完,少年又是一口白酒下肚。这一次,他的脸上泛起了明显的红晕。
女子对于少年的解释依旧不甚满意,但是也算解决了她的疑问。
事实上,整个虚华界自古以来流传的酒,都是拿稻米酿制而成的黄酒,酿出来的酒色泽暗黄,入口柔和,适合于大部分人饮用。
然而在几十年前,沙海域九大宗门之一的雷火池发明了一种新型的酿酒方式,酿出来的酒颜色透明,口感却是爽口辛辣,而且后劲也比传统黄酒来的更大。
一时间,这种被命名为白酒的东西,在整个沙海域都广为流传,甚至有不少其它几域的人妖,都会专程到沙海域购买白酒。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白酒的酿造方法始终被沙海域的九大门派控制在手里,其他人想要喝到白酒,只能到沙海域购买,垄断产业导致白酒的价格一涨再涨,就算是宗门长老的供奉,也只是勉强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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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管女子心中怎样想,继续喝着酒,许是因为感觉瓶中酒液已空,少年将葫芦口倒栽,往下甩了甩,却将一些留在葫芦内壁上残存的酒液甩出。
一时间,原本已经弥漫在道观内的酒气变得愈加浓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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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女子几乎从未停止过酗酒,无论是师傅长辈,亦或是同龄道友,都劝说过无数遍,但都是无功而返。刚才能够忍耐住到嘴的酒液不喝,已经足以让师兄弟大吃一惊。
而此时,面对酒香的不断刺激。嗜酒如命的女子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只有一些残存的理智告诉女子这样做的后果。
“喂,你也要一起喝些酒么?”
看着空空如也得葫芦,少年砸吧几下嘴,似乎还不够痛快,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准备到隔间再去盛上一葫芦酒,走到竹帘前,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
语气轻佻,举止轻浮,却没有了清醒时候的稳重,但女子却是忽略了少年的口气,重点放在了少年说话的内容,内心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少年的话,如同是老天问干涸已久的禾苗要不要雨,买早点的人问饿了七天的旅人要不要包子一般,对于女子的冲击,是如此的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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