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尸走肉的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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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那是什么？
刚才四处张望的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扑通——
像是受到了强烈的电流刺激似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然而眼前的物体并没有消失，换而言之——那玩意不是幻觉，是真的！
扑通——
几丁质的硬化皮肤，犹如在身上披上了一层黑色的盔甲。
扑通——
像某种昆虫肢体的粗壮手臂。
扑通——
手腕的部位突起了一个血锈色的、并带有长长尖刺的大肉瘤，犹如一条畸形的蝎尾。
扑通——
布满荆棘的腿。
扑通——
几丁质的头部异常狰狞。
这东西简直就是电影中跑出来的异形。没有什么比真切看到的异形更让人觉得恐惧了。
这是假的吧，这一定是特摄里的道具服。
虽然没什么说服力，但还是强迫自己认为那是穿了道具服的演员，以此来缓解心中的不安与恐惧。然而——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的跳动越发猛烈了，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突然——
那特大号的昆虫脑袋转了过来——应该是被这边的嘈杂声吸引的吧。
犹如墓地的鬼火一般，血红色的眼珠幽幽地看向这边。
明明还是炎热的白天，但是此刻却感到身体比寒夜还要冰冷，犹如被人扔进了冬天的西伯利亚冰原一样。
随着缓缓转过来的身体，另一种可怕的东西也慢慢呈现出来。
尽管头脑已经开始僵硬，但还是认出了那东西。
那是螯吧。
刚才因为一直在另一边所以没留意，现在整个展现在了眼前。
形状上和蝎子的螯差不多，只不过要大很多。
螯的两侧一边血红、一边灰白，四周遍布菱菱角角，尤其显得狰狞可怕。
开合处反射着铁色的不详光芒，不用亲身尝试也知道那玩意的锋利。
螯不断开合着，似乎正在寻找什么可以撕碎的猎物。
犹如墓地的鬼火一般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似乎打算朝这边进攻。
糟糕……得赶快告诉他们才行……
已经僵化的头脑略微做出模糊的判断。
“救……”
然而还没来得及将这个糟糕至极的消息传到到警察们那里。那个怪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布满荆棘的双腿重踏地面，身体像是炮弹一般朝这边突进。
“命……”
“救命——”
这时候，那名正在指挥下属的警官似乎听到了我的求救声。于是回过身来，他很快也察觉到了这怪物的存在，并开始向它射击。
别看它看上去像只蝎子，身体的灵活性却完全不是蝎子可以比拟的。纵使子弹不断射向它那相对其它部位来说显得稍大的身体，然而却连它的边都没有擦到一点。不仅如此，它的速度也丝毫没有慢下来。
咔咔的回响声传来。
“偏偏是这时候，该死的。”
可能是刚才对那些悍不畏死的人们进行“狙击”，警官的子弹很快便打光了。
然而只是短短的空隙，怪物便已经来到了面前。
由于高速奔驰而略显模糊的怪物影像逐渐清晰。
令人恐惧的头部、怪异的双手、布满荆棘的双腿，完全就是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中的异形。这是何等令人战栗的身影！
犹如渗入鲜血的鬼怪的眼睛一样，血红的眼珠转了一圈，便固定在了我的身上，似乎将我当成了头号猎物。
杀……会被杀……会死……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刚才在心中建立的高塔就已经轰然崩塌。
麻痹从指端开始蔓延，眨眼间便遍布全身——简直就像吞下了神经性剧毒似的。
紧随其来的恶寒让我觉得全身一片冰冷，身体像是被雪崩埋住的遇难者一般，完全冻住了。
怪物正在逼近。
动……动不……了……
由于恐惧远远超出预期，以至于控制身体的意识像是被完全夺走了似的。
身体犹如被牢牢钉在地上的木桩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它举起了粗壮的螯，就那样抓向头部。
死……
死……
死……
死……
死……
尽管脑海中掠过无数美好的回忆，但是却不能成功地驱动身体。无尽的恐惧让身体像是漏完气的篮球一样软倒在地面。
铁色的不详反光越发逼近，几乎可以感受到上面的锋利。
死……定……了……
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啪唧——
就像是捏碎一只番茄似的，耳膜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死了吗？
头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
身体仍有感觉。因为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溅到了脸上。
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有什么阴影挡在了前方。
熟悉的西装。
熟悉的腰带。
熟悉的皮鞋。
忽然，有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进入视野——或许是因为翻滚的作用吧。
什么东西？
下意识地把滚过来的物体拿在手上。
熟悉的脸型。
熟悉的头发。
熟悉的眼睛。
这是！
明明无比熟悉，却又不想承认！
是的，因为这圆滚滚的物体是颗人头，而且还是父亲的。
因为翻滚的作用，鲜红的血液已经涂满头部，看起来更令人恐惧。
“不会的，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人头在手中翻落。
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
然而事实却狠狠地背叛了我——我的父亲被那个怪物杀死了！
“父亲！父亲！！”
在恍惚中高声呼喊。
枪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警官趁着这个空档指挥部分下属接连向怪物开枪。然而打在它身上的子弹却如同打在新型防弹衣上面似的纷纷被弹开。
完全无效！
蝎子似乎还不想放弃我这个猎物。它无视那些“小虫子”的搔痒攻击，甩掉粘在钳子上的血液，继续向这边逼近。同时，它举起了左手那长长的铁锈色的尖刺，似乎打算将猎物从正面刺穿，就如同烧烤时用木签刺穿的牛肉片一样。
宛若锈蚀的长矛尖端——左手的尖刺就那样直直地刺出。
既没有什么古怪的动作，也没有像是咒语的吟唱，但是就是这样明明没有任何异常的光景，左手的尖刺却像是施展了魔法般突然变长。
不对，不是尖刺变长了，而是尖刺与肉瘤相连的地方长出了长长的东西——像是解剖后的肌肉组织和肠道那样的混合体，所以才导致看上去像是尖刺变长了。
尖刺带着肌、肠混合体就那样飞射而来，犹如亚马逊女战士掷出的致命标枪。
没有思考的空闲，也没有反应的余地。
“标枪”就那样轻而易举、毫无阻碍地刺穿人体——简直就像是戳穿一张纸片！
宛若致命的剧毒，剧烈的疼痛瞬间便扩散至全身，鲜血自然地从口中吐出。
随着“标枪”收回，胸前心脏处附近浮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洞，深洞直通后背。
如同打开消防栓那般，鲜红的血液从深洞两端喷洒而出，染红了地面。
嘴巴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已经失去了力气，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
失去了支撑力，整个身体轰然往后倒下。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眨眼间，母亲也已逝去，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能留下。
我此刻只觉得心里穿了个洞口，好痛、好难受！以至于连正常的呼喊都忘记了。
趁着这空挡，怪物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目光相触，犹如墓地的鬼火一般的眼睛从上往下俯视着我。
那眼神仿佛树梢上的秃鹫望向濒临死亡的旅行者。
什么都救不了——
那些向我求救的人们已经死了。
什么都救不了——
父母也死了。
什么都救不了——
我已经穷途末路。
什么都做不到——
手已经彻底麻痹。
什么都做不到——
脚正在颤抖。
什么都做不到——
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犹如等待屠夫屠宰的羔羊，绝望与无力包围着我。
闪烁着铁色光芒的巨螯迅速在眼前放大。
这次，逃不掉了——
连闭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唾手可得，怪物却突然捂着头退了几步。
或许是刚才受到了枪击，又或者是身体出现了异常，这个不得而知。
这时候，一只陌生的手从后面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拽了过去。那是刚才还在指挥着下属战斗的警官。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枪声从更近的地方振聩耳膜。
“跑？跑去哪里？”
头脑仍然一片空白。
子弹纷纷被怪物身上的盔甲弹开。
“无论哪里，总之一定要活下去！不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巨大的声音在耳朵里回响着。
虽然很普通，但是警官的一番话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就像是按下了电脑上的重启开关似的，脑袋开始重新运转；冰冷的手脚重新通过电流。
“那、那你们呢？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那名警官看了身边不远处一眼，呆站在那里的还有很多平民。
或许是受到了过多的枪击，怪物又捂着头退了好几步。
“我们留在这里牵制它们。这是我们的意愿。”
“你们说是吧！”
“是的！长官！！”
明明刚才还产生了混乱，但是此刻的警察们却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了，你们快走吧，我也不知道能拖住它们多长时间。”
就在警察们阻止着那些人以及怪物前进时，警官催促着我和其它的平民离开。
“我知道了。你们也一定要活下来啊！”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警官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把我的身体整个转过来。
“好了，快跑吧。”
警官从背后用力推了我一把。
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正打算继续前进。然而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跌落眼前。
长长的头发被切断，只剩下半截。
眉毛严重扭曲。
嘴巴微张，似乎正打算呼喊。
圆睁的眼睛中写满恐惧。
毫无疑问，这是某个女孩的头颅。
大概是在逃跑时被杀掉的吧，鲜血从脖颈的断面处缓缓流出。
年纪轻轻就这么死掉，真是太可惜了。我也会像她那样被杀掉吗？
犹如被随意焚烧的垃圾，恐惧的浓烟再次从心底升起。
“快跑，不要回头！”
警官那依然从容不迫的声音，把心中的浓烟稍微吹散。
又跑了几步——
“啊——”
一声凄惨的哀嚎传了过来。
正要回头——
“不要停，快跑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回头！”
仿佛在告诉所有的平民，警官的声音异常响亮。
可恶、可恶、可恶……
明明暴行就在身边发生，却无能为力。一如刚才父母被杀，而自己却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呆在原地。
但是只能逃跑，不这样就会被杀死。
虽然无奈，但是警官那响亮的声音与盘旋在心中的恐惧督促着我不断前行。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尽管身后不停地传出惨叫声以及像是怪物的发狂声，但是我依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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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们也一定要活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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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把我的身体整个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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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头发被切断，只剩下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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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是某个女孩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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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不要回头！”
警官那依然从容不迫的声音，把心中的浓烟稍微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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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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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回头——
“不要停，快跑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回头！”
仿佛在告诉所有的平民，警官的声音异常响亮。
可恶、可恶、可恶……
明明暴行就在身边发生，却无能为力。一如刚才父母被杀，而自己却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呆在原地。
但是只能逃跑，不这样就会被杀死。
虽然无奈，但是警官那响亮的声音与盘旋在心中的恐惧督促着我不断前行。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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