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爱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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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程音凡冷漠的脸上浮出一丝丝浅浅的笑意——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和笑。
他就知道，她一定在，她一定会来。
她那他的爱是那么的疯狂与执着，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他接近的机会呢？
“程大哥。你怎么看见我就走啊？”夜曦一看见他，立即绽放出美美的、甜甜的笑容，并立即追了出来。
她的脸上写着满满的激动与兴奋。
程音凡唇角勾了勾，不走，留在房里等着被她扑倒吗？
这孩子，比以前更加疯狂了。
他重回露天望台。面朝大海。
夜曦直接上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小脸贴着他温暖的背部，蹭了蹭，笑：“程大哥，你身上好香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男人的味道？”
程音凡的身子一僵。伸手去掰她，忽然想起打在她脸上的那一掌以及被他推倒在海水中那张惊愕的小脸，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沉声道：“曦曦，放手，不许胡闹。”
夜曦委屈了：“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抱抱你。程大哥，你连我抱一下都不给吗？小时候，你多主动。抱我或者背我，现在为什么要拒绝我？”
程音凡很是头疼，小时候能跟现在比吗？
“曦曦，我已经老了，抱不动你，也背不动你了。”
“不，程大哥一点都不老，你看起来只是比我大一点点而已。若兮说了，我们看起来很般配，她说我们有夫妻相！她说得非常对，你就认了吧！”夜曦急急的说道。
其实她的心里，她又何偿不明白，年龄。难道是程大哥不愿接受她的心结？
程音凡不语。
夜曦道：“程大哥，你一点都不老。你难道嫌我太年轻了？”
现在的老男人们不都喜欢老牛吃嫩草吗？她都那么主动的贴上来了，程大哥却不为所动，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程音凡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的说道：“曦曦，放手吧。”
“我不！”夜曦急了，抱着他精壮的腰枝的手收得更紧。
“曦曦，如果你再这样，我真的不会再让你找到我。”程音凡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渗着一丝丝的绝望。
夜曦果然放开了手。
追了这么多年，她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她也明白，再厚也有个度，要不然程大哥当真会烦她，躲到一个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只不过，凭着爹地的能力，找一个程大哥易如翻掌，哪怕程大哥躲到天涯海角，也照样能把他找出来。
她松了手，却挽上了程音凡的一条胳膊，小脸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幸福。
程音凡作势要推开她，手抬到了半空中，却收回了去，目光深沉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趴在程大哥身上太舒服了，夜曦昏昏欲睡，但又怕睡着了醒过来后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于是立即抬起了头，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尽管比她大了这么多年，但是程大哥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的脸，一如多年前那般年轻，帅气，深邃的黑眸里是一派沉静，无悲无喜，却看得夜曦心中一疼。
程音凡垂眸，无意间对上夜曦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他怔了一下，立即移开视线。
夜曦立即双手捧上他的脸，迫使他与她对视：“程大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程音凡的脸上难得有一丝慌乱，他看着她红肿的左脸，那是拜他所赐，愧疚立即涌了上来。
他的视线移到了她的唇上，她娇嫩的红唇也有些肿，那也是掰他今天早上所赐。虽然被他咬破了，但却凭空多了一股诱人的气息，诱惑人犯罪的信息。
鬼使神差的，程音凡忽然伸出手将她圈在了怀中，在夜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俯下了头，极其温柔的含上了她的唇。
电流立即在两人的身上划过，激得两人同时一颤。
夜曦瞪大了眼睛，程大哥又……又主动吻了她！不同于今天早上，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很温柔，这是多年来，夜曦第一次感受到的，他从来没有给过的温柔。
她欢喜的闭上眼睛，绵软的双手圈上了他的腰。
这不是梦，但她希望这一切是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
下层空间的房间里。
杜若兮一脸担扰，不知道曦曦跟程大哥怎么样了，以曦曦的疯狂程度，只怕又主动扑向程大哥了吧？程大哥会不会再次动怒扇她耳光？
苏辰轩安慰她：“程大哥性子虽然冷漠，但他的脾气也是好得出了名的。认识他十几年，我从来没有见他动怒过一次，他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悲无喜，无情无欲。至于为什么会对夜曦动怒，我想，他的心里是有夜曦的，因为在乎，所以他的心就会被她的一言一行左右。以程哥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再对夜曦做出什么伤害的行为来。”
杜若兮听得有些头疼。
苏辰轩把她搂在怀里：“自从夜曦出现后，你满脑子都是她，你就不替为夫的想一想？快让我抱抱。”
杜若兮很自然的环抱住了他的腰。
这是什么情况？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阿轩已经亲密到了如此地步！莫不是像别人所说的，旅行是促进男女感情的一大法宝！
看来是真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偈已经接受身旁这个宠她的男人了。
苏辰轩忽然松开了手，改为牵着她的手：“走，我们到上面去走走，吹吹风。”
杜若兮点点头。
当两人走到上层，接近望台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立即停下了脚步。
杜若兮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拥吻的男女，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是吧？他们又吻上了？一定是曦曦强了人家程大哥！
蓝天，白云，大海，游艇，拥吻的男女……
这个画面好唯美。
杜若兮立即拿出手机拍照，“咔嚓”的一声，成功将拥吻中的男女分开了。
她懊恼不已，怎么就没发现手机相机是开了拍照声音呢？破坏了他们的好事，曦曦估计要杀了她。
果然，夜曦抬起头，看着杜若兮咬牙切齿：“若兮，我要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她吼着，立即朝杜若兮冲过来，拳头抡得老高。
杜若兮笑着扭头就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是，当凌风凌雨走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杜若兮提着裙子在前面跑，夜曦放开脚步在身后追赶，两人打闹戏笑成一团。
苏辰轩挪步走到程音凡的身边，目光却温柔的停留在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身上：“程哥，她们的性格其实很像，难怪会成为好朋友。”
程音凡点点头，目光追逐着那个依然是白色衬衫、仔裤、帆布鞋的女孩，沉静的眼里亦浮起了一丝温柔。
很快，他收回视线，转身面向海面，眸子里划过痛苦的神色，但立即消失不见。
他又失控了，竟然再次吻了她，这不就等于告诉了她他的心？这不就等于给了她希望？
可是他，怎么能？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毁了她的！
他不应该出海。
不出海，就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走上游艇的时候，没看见那一抹俏丽的身影时，他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他出海，其实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看见她么？
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该如何去挽回？
他转身想回房间里，却被夜曦一头撞进了怀里，她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小脸看着他：“程大哥，我好开心啊，这是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次。”
程音凡愣，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他拉下夜曦的手，淡漠的说道：“开心就好。”
转身大步就走。
夜曦愣住了，刚才他那么热情又那么温柔的吻了她，她以为他已经接受她了，现在突然间变得冷漠，说明了什么问题？
心里一阵难受，夜曦冲上前去，想从身后抱住他，程音凡忽然转身，抬手制住了她：“曦曦，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
“不对，你那是情不自禁。”夜曦拼命摇头。
“不，是冲动。”程音凡纠正她，“曦曦，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去找属于你的幸福。”
夜曦唇角漾开了一抹冷冷的笑容，她松开了手，默默的往前走去，嘴里说道：“程大哥，我知道你和我爹地妈咪以前的故事。当年，我妈咪因为爹地的原因，从飞机上跳入了大海里，她让我爹地疯狂的找了很长的时间。妈咪当年跳海的地方会不会是这里？程大哥，是不是，我跳了海，让你找不到了，你才会发现你的心？”
程音凡脸色突变，她是什么意思？
二十几年前，夕瑶因为对夜大哥的恨，她从直升机上跳入了茫茫大海里，他程音凡和兄弟们在这片茫茫的大海里搜寻了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当年除了他和夜大哥，所有的人都以为夕瑶已经葬身鲨鱼腹了……
曦曦忽然提起这件事，她想干什么？
“程大哥，如果我跳下去了，你会不会发现其实你是爱我的？”
夜曦淡淡一笑，继续向前走去，眼看她就要爬上护栏，程音凡白了脸，立即大步上前去，一把将她拽了下来，沉声道：“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夜曦眼里流下了泪水。
她就是要逼他，逼他承认。
可是她忽视了一个问题，就算程音凡承认了又怎么样？他不会和她在一起。承认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边，杜若兮也被她的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她立即奔过来，紧紧拉住她的手，声音颤抖：“曦曦，不要这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青山要是没了，这柴往哪里烧？
岂知，夜曦却朝她眨眼睛，杜若兮怎么看都觉得有股鬼鬼祟祟的味道，两秒钟后，她恍然大悟，曦曦这是要……
但夜曦这点小动作怎么躲得过程音凡如鹰一般锐利的眼光，他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曦急了：“程大哥，信不信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爬上了护栏，其实她本意并非真要跳下去，只不过是想试一试程音凡对她是不是真的紧张、担忧与关心。同时也逼他承认他对她的感情。
悲催的是，她一个不小心，人果然往海里面栽下去了。
“程大哥，救我……”
“扑通……”
“扑通……”
两个物体相继落水的声音响起，相隔时间不过几秒的时间，第一声无疑是夜曦的，第二声是程音凡的，他竟然以最快的速度跟着跳了下去，身手之快令人佩服。
此刻，在海水中，他已紧紧搂住了夜曦，他的脸白得吓人。
而夜曦则是一脸得意的模样，双手搂着程音凡的脖子不肯松开，哪怕是回到游艇之后，她的手仍死死的攀着爱了多年的男人。
杜若兮伸手戳她的额头：“曦曦，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胆子竟然肥到如此地步了！”
夜曦窝在程音凡的怀里，一脸坏笑：“我没想着跳啊，谁知道怎么回事？”
杜若兮叹了一口气：“赶紧回房间换衣服，别感冒了。”
程音凡不发一语，沉着脸抱起夜曦就往下层空间的房间走去。
杜若兮想跟上去，被苏辰轩一把拉住：“别去。”
杜若兮不解：“为什么？”
苏辰轩问：“难道你想当电灯泡？”
杜若兮恍然大悟，遥看夜曦半躺在程音凡的怀里，此刻的她，脸上笑容满满，冲杜若兮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杜若兮无语，曦曦，希望你这回是真的胜利了。
身旁的苏辰轩问她：“老婆，我要送你一颗珍珠。”
杜若兮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好啊，拿来。”
苏辰轩神秘一笑：“要等等。”
他说罢转身就往房间里去。
杜若兮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解，直到某男穿了一套潜水装置出现在眼前，她才明白，原来苏辰轩的意思是要潜入海底为她寻珍珠！
这会不会太浪漫了？
杜若兮惊喜。
以前看过一部国外的动画片《海底总动员》，主角是一对可爱的小丑鱼父子，它们住的地方是美丽的大堡礁——虽然只是动画片里面的大堡礁，但杜若兮对这样美丽的海底世界充满了向往，那里有各色各样的海底小动物，以及各种海底植物，如果能亲临其境，那一定是非常美妙的事。
她双眼闪闪发光，对苏辰轩道：“阿轩，我也想跟你下去看看。”
苏辰轩直接拒绝了她：“你手术后才一个多月，身子虚，不要下水。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很快就回来。”
潜入海底会有怎样的危险？谁都无法预知。
直到他跳入海水中，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大海里，杜若兮慌了，万一阿轩遇见了鲨鱼怎么办？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如果早想到这些危险，她绝对不同意他下海，她什么浪漫都不要，她只要他平平安安的。
凌风和凌雨走到她的身边，他们早就看出了她的紧张与担忧。
凌雨道：“若兮，我们下去看看，好有个照应。”
杜若兮犹豫了一下，点头：“那你们小心点。”
凌风凌雨点点头，立即换上潜水装置，跳入了海水中，并迅速潜入了海底深处。
杜若兮站在护栏旁，大眼睛紧紧盯着海面，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她不知道，如果阿轩回不来了，她该怎么办？
此想法一出，她立即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阿轩绝对不会有事的。
————
房间里。
程音凡把夜曦抱了回去，他把湿哒哒的人儿放在椅子上，沉声道：“赶紧把衣服换下来。”
说罢，转身就想往外走。
夜曦跳下椅子，上前抱住他：“程大哥，你帮我换，好不好？”
程音凡甩开她的手：“你闹够了没有？”
夜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程大哥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低下头，不语。
程音凡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语，大步走了出去。
夜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安慰自己，没事，以后机会多的是！不能逼急了程大哥，要是她真被吓跑了，那就不好了。
程音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轻轻的打颤。
曦曦为了逼他承认他爱她，竟然疯狂到如此地步！万一她真出了事，他怎么向夜大哥和夕瑶交待？
听到她呼叫“程大哥，救我”的呼喊声，他立即转过身，当看到护栏旁空空的没有了她的身影时，他慌了，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同时一颗心提到了嗓门上。
还好，她什么事都没有！
要不然，他该怎么办？
他的心，又该如何安置？
换好了衣服之后，程音凡的心依然系着夜曦，他到底放心不下她。
他走到了她房间门口，抬起手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就被她从里面打开了。
当看到深爱的男人站在门口处的时候，换了一套休闲装的夜曦立即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一下子扑进程音凡的怀里，仰起头看着他，高兴的问道：“程大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对不对？”
程音凡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拎下来，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什么事都没有。他放下心来，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
夜曦开开心心的跟了上去。
程音凡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夜曦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直撞得她胸口疼痛，急忙伸手揉胸，一边埋怨：“程大哥，你干嘛？”
她的动作未免太过大胆，程音凡愣，随即挪开视线，脸上有些红。
“我去一趟厨房，你不要跟过来。”
夜曦嘟囔，去厨房干嘛？
但既然程大哥不让她去，那她就听一回话，不去了。
她点头：“好，那我到上面去找若兮。”
反正是在游艇上，不怕他为了躲开她而潜水逃跑，她可以放心的找若兮说话去。
程音凡不再说话，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夜曦走到上层露天望台处，却只见杜若兮一个人，而其他人都没了踪影。
看杜若兮站在护栏处一脸担心的看着海面，打趣道：“喂，看什么呢？瞧你快变成望夫石了。”
杜若兮没有跟她说笑，而是白着脸说道：“阿轩和凌风凌雨他们下去好久了，怎么还不上来？”
夜曦道：“若兮，你原来真的是在望夫啊！他们干嘛去了？是不是到海底探险寻宝去了？”
杜若兮点点头。
夜曦一脸兴奋：“等程大哥来了，我也跟他一块下去寻宝。”
杜若兮把视线从海面上移到夜曦的脸上，看她漂亮的脸蛋上有可疑的红晕，问：“你刚才跟程大哥在房间里做什么？”
夜曦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换衣服啦，你以为干吗？”
杜若兮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看你脸上红扑扑的，我以为你跟程大哥肉搏了。”
夜曦脸一红，瞪眼：“若兮，你好过份。要是真的肉搏，你难道怀疑程大哥的时间这么短？”
这下，轮到杜若兮脸红了：“曦曦，你真坏！”
夜曦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喂，你家老公怎么样？”
杜若兮听得迷糊：“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肉搏时间啦。”
杜若兮脸更红了：“我不知道。”
“不是吧？”夜曦吃惊，“你的意思是，你们……除了那天……”
杜若兮羞得脑袋快掉地上去了：“嗯。”
夜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哈，难怪我霸占了你，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原来是还没吃到手啊。哈哈……要是被他吃了，若兮，你肯定下不了床。”
曦曦最近的胆子真的越来越肥了，说这种话脸竟然只红了那么一点点。
她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巴：“曦曦，别说了，羞死人了。”
夜曦拿开她的手：“羞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唉，若兮，你说，像程大哥这样的男人，应该很持久吧？”
杜若兮笑着去推她：“这个我怎么知道？要问就问你自己啊！”
夜曦立即握拳点头：“那我也要试过才知道！”
杜若兮还想说什么，忽然眼睛瞥到一道高大的人影，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就被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夜曦转头也看到了，立即红了脸。
但她很快恢复常态，直奔到程音凡的面前，仰起小脸，笑道：“程大哥，你来啦。”
她在心里祈祷，刚才的话千万千万别让程大哥听到啊……
程音凡脸上神色如常，他把手中的碗递到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把这个喝了。”
夜曦接过，一看，竟是姜汤。
他刚才去厨房就是为了煮这个？
“你刚才掉海水里，海水很凉，把这个喝了，预防感冒。”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夜曦却听得一阵感动，程大哥这么关心她？
一丝湿润的水汽涌上眼眶，夜曦吸了吸鼻子：“程大哥，谢谢你。”
你爱我一分，我会回报以你一百分的爱！
她仰起头，捏着鼻子，一口气把碗里的姜汤全部喝下去了。
程音凡接过汤碗，没有说什么，便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杜若兮看着这一幕，心时倍感安慰，她正要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夜曦忽然间扑了上来，搂住她的脖子狂喊：“若兮，若兮，你看到了没有？程大哥好像开始心动了，他竟然主动给我煮姜汤！我好开心，好开心……”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夜曦松开了手。
杜若兮转头，却见苏辰轩、凌风和凌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的身边，咦？他们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苏辰轩刚除下潜水装置，杜若兮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仰头，伸手去摸他的脸，担忧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苏辰轩拍拍她的脸：“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过是潜入海水而已，想起那些年，在程哥的魔鬼训练营里，他们接受的训练中，潜水海底只是小儿科。
“没事就好，这两个小时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苏辰轩看着她，脸上是愧疚的神色：“若兮，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杜若兮摇头。
苏辰轩忽然变法戏似的伸出右手，摊开掌心，一颗硕大的珍珠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上，那是一颗比男人脚拇指头还要大的珍珠，珠光闪闪，泛着迷人的光泽。
珍珠忽然不见了，却是在夜曦的手中。
“哇，好漂亮。若兮，你太幸福了。”夜曦感叹道，欣赏了一番之后，直接塞给了杜若兮。
珍珠在手中，光彩夺目，晶莹剔透，圆润，饱满，这是杜若兮长这么大所见过的最大最漂亮也是最有意义、最喜欢的珍珠。
“阿轩，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苏辰轩含笑捏捏她挺直的小鼻子：“傻瓜，你是我老婆！”
夜曦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你们两个，别在人前秀恩爱，行吗？好肉麻！嫉妒死人了！”
一旁的凌风手中拿着一个女孩子拳头大小的海螺，颜色鲜艳，十分漂亮。而凌雨则捧着一个小小的珊瑚。
两兄弟脸红红的，他们正想上前把手中的玩意送给杜若兮，苏辰轩锐利的眼光忽然朝他们扫了过来，就像无数把匕首，直刺他们的身上。
两兄弟吓得抖了抖，立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他们再次深深的感受到，做一个喜欢女孩子的男人，真的好难。
凌风把海螺往凌雨怀里一塞：“弟弟，海螺送给你。”
凌雨接过，把珊瑚往凌风面前一递：“哥哥，珊瑚，献给你。”
两兄弟，眼神交换，无声胜有声。
这时，程音凡也来到露天望台了，看着杜若兮手中的珍珠，再看看夜曦看他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作为a市首富的夜家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如果他想要，也会有人飞上去替她摘下来。
她什么都不缺，金银珠宝类的也不感兴趣，她所有的兴趣爱好全都放在了他——程音凡的身上。
她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他而活。庄布巨才。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自小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对她的妈咪林夕瑶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可她不在乎，她对他说过，她是妈咪生命的延续，她的到来，就是为了成全他生命中的得不到的那份爱……
程音凡的心微微有些疼，他想起那一年，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她为他唱的那首歌：
“我在你左右，
陌生的温柔，
愿不愿意伸出你的手。
别跟旧伤口，
永远的厮守，
我们的心像两个星球。
爱超越时间的寂寞，
证明它来过。
如果回忆只是泡沫，我让你寄托，
爱超越生命的承诺，
你应该快乐。
如果我只是一首歌，
你不能错过。
在我脸上寻找恋人的记号，
我愿意模仿她微笑，
换你的微笑。
爱超越生命的承诺，
你应该快乐。
如果我只是一首歌，
你不能错过。
如果我不是为你活，
我还有什么。
你在等什么。”
她知道他对林夕瑶的感情，这些年，她一直在模仿林夕瑶年轻时候的穿着打扮，只为了让她看上去更像林夕瑶，只为了让他爱上她……
这些年，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对她给予的浓烈的爱只是觉得头疼。
她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太多，而他，一直在回避，一直在拒绝。
此时此刻，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尽管她和林夕瑶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穿衣打扮也是一模一样，可她并不是林夕瑶，而他早在林夕瑶成为夜大哥的人之后，他已经把她放下了，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并且永不碰触。
而他同时也把自己的心封锁了起来，成就了今天那个无悲无喜，无情无欲，云淡风轻的程音凡。
可是，近来，有些东西在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眼前的女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住进了他的心里。
这些年，他避她，躲她，只因为，他有他的心结，一个他无法打开的心结。
哪怕是现在，他仍然无法面对。
眼前的夜曦，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程音凡忽然转身离去。
夜曦有些失望，她闷闷的看着远方的大海，心事重重。
耳边忽然传来“扑通”的落水声，却是穿了潜水衣的程音凡跃入了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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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哥。你怎么看见我就走啊？”夜曦一看见他，立即绽放出美美的、甜甜的笑容，并立即追了出来。
她的脸上写着满满的激动与兴奋。
程音凡唇角勾了勾，不走，留在房里等着被她扑倒吗？
这孩子，比以前更加疯狂了。
他重回露天望台。面朝大海。
夜曦直接上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小脸贴着他温暖的背部，蹭了蹭，笑：“程大哥，你身上好香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男人的味道？”
程音凡的身子一僵。伸手去掰她，忽然想起打在她脸上的那一掌以及被他推倒在海水中那张惊愕的小脸，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沉声道：“曦曦，放手，不许胡闹。”
夜曦委屈了：“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抱抱你。程大哥，你连我抱一下都不给吗？小时候，你多主动。抱我或者背我，现在为什么要拒绝我？”
程音凡很是头疼，小时候能跟现在比吗？
“曦曦，我已经老了，抱不动你，也背不动你了。”
“不，程大哥一点都不老，你看起来只是比我大一点点而已。若兮说了，我们看起来很般配，她说我们有夫妻相！她说得非常对，你就认了吧！”夜曦急急的说道。
其实她的心里，她又何偿不明白，年龄。难道是程大哥不愿接受她的心结？
程音凡不语。
夜曦道：“程大哥，你一点都不老。你难道嫌我太年轻了？”
现在的老男人们不都喜欢老牛吃嫩草吗？她都那么主动的贴上来了，程大哥却不为所动，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程音凡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的说道：“曦曦，放手吧。”
“我不！”夜曦急了，抱着他精壮的腰枝的手收得更紧。
“曦曦，如果你再这样，我真的不会再让你找到我。”程音凡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渗着一丝丝的绝望。
夜曦果然放开了手。
追了这么多年，她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她也明白，再厚也有个度，要不然程大哥当真会烦她，躲到一个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只不过，凭着爹地的能力，找一个程大哥易如翻掌，哪怕程大哥躲到天涯海角，也照样能把他找出来。
她松了手，却挽上了程音凡的一条胳膊，小脸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幸福。
程音凡作势要推开她，手抬到了半空中，却收回了去，目光深沉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趴在程大哥身上太舒服了，夜曦昏昏欲睡，但又怕睡着了醒过来后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于是立即抬起了头，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尽管比她大了这么多年，但是程大哥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的脸，一如多年前那般年轻，帅气，深邃的黑眸里是一派沉静，无悲无喜，却看得夜曦心中一疼。
程音凡垂眸，无意间对上夜曦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他怔了一下，立即移开视线。
夜曦立即双手捧上他的脸，迫使他与她对视：“程大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程音凡的脸上难得有一丝慌乱，他看着她红肿的左脸，那是拜他所赐，愧疚立即涌了上来。
他的视线移到了她的唇上，她娇嫩的红唇也有些肿，那也是掰他今天早上所赐。虽然被他咬破了，但却凭空多了一股诱人的气息，诱惑人犯罪的信息。
鬼使神差的，程音凡忽然伸出手将她圈在了怀中，在夜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俯下了头，极其温柔的含上了她的唇。
电流立即在两人的身上划过，激得两人同时一颤。
夜曦瞪大了眼睛，程大哥又……又主动吻了她！不同于今天早上，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很温柔，这是多年来，夜曦第一次感受到的，他从来没有给过的温柔。
她欢喜的闭上眼睛，绵软的双手圈上了他的腰。
这不是梦，但她希望这一切是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
下层空间的房间里。
杜若兮一脸担扰，不知道曦曦跟程大哥怎么样了，以曦曦的疯狂程度，只怕又主动扑向程大哥了吧？程大哥会不会再次动怒扇她耳光？
苏辰轩安慰她：“程大哥性子虽然冷漠，但他的脾气也是好得出了名的。认识他十几年，我从来没有见他动怒过一次，他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悲无喜，无情无欲。至于为什么会对夜曦动怒，我想，他的心里是有夜曦的，因为在乎，所以他的心就会被她的一言一行左右。以程哥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再对夜曦做出什么伤害的行为来。”
杜若兮听得有些头疼。
苏辰轩把她搂在怀里：“自从夜曦出现后，你满脑子都是她，你就不替为夫的想一想？快让我抱抱。”
杜若兮很自然的环抱住了他的腰。
这是什么情况？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阿轩已经亲密到了如此地步！莫不是像别人所说的，旅行是促进男女感情的一大法宝！
看来是真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偈已经接受身旁这个宠她的男人了。
苏辰轩忽然松开了手，改为牵着她的手：“走，我们到上面去走走，吹吹风。”
杜若兮点点头。
当两人走到上层，接近望台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立即停下了脚步。
杜若兮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拥吻的男女，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是吧？他们又吻上了？一定是曦曦强了人家程大哥！
蓝天，白云，大海，游艇，拥吻的男女……
这个画面好唯美。
杜若兮立即拿出手机拍照，“咔嚓”的一声，成功将拥吻中的男女分开了。
她懊恼不已，怎么就没发现手机相机是开了拍照声音呢？破坏了他们的好事，曦曦估计要杀了她。
果然，夜曦抬起头，看着杜若兮咬牙切齿：“若兮，我要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她吼着，立即朝杜若兮冲过来，拳头抡得老高。
杜若兮笑着扭头就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是，当凌风凌雨走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杜若兮提着裙子在前面跑，夜曦放开脚步在身后追赶，两人打闹戏笑成一团。
苏辰轩挪步走到程音凡的身边，目光却温柔的停留在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身上：“程哥，她们的性格其实很像，难怪会成为好朋友。”
程音凡点点头，目光追逐着那个依然是白色衬衫、仔裤、帆布鞋的女孩，沉静的眼里亦浮起了一丝温柔。
很快，他收回视线，转身面向海面，眸子里划过痛苦的神色，但立即消失不见。
他又失控了，竟然再次吻了她，这不就等于告诉了她他的心？这不就等于给了她希望？
可是他，怎么能？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毁了她的！
他不应该出海。
不出海，就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走上游艇的时候，没看见那一抹俏丽的身影时，他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他出海，其实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看见她么？
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该如何去挽回？
他转身想回房间里，却被夜曦一头撞进了怀里，她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小脸看着他：“程大哥，我好开心啊，这是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次。”
程音凡愣，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他拉下夜曦的手，淡漠的说道：“开心就好。”
转身大步就走。
夜曦愣住了，刚才他那么热情又那么温柔的吻了她，她以为他已经接受她了，现在突然间变得冷漠，说明了什么问题？
心里一阵难受，夜曦冲上前去，想从身后抱住他，程音凡忽然转身，抬手制住了她：“曦曦，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
“不对，你那是情不自禁。”夜曦拼命摇头。
“不，是冲动。”程音凡纠正她，“曦曦，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去找属于你的幸福。”
夜曦唇角漾开了一抹冷冷的笑容，她松开了手，默默的往前走去，嘴里说道：“程大哥，我知道你和我爹地妈咪以前的故事。当年，我妈咪因为爹地的原因，从飞机上跳入了大海里，她让我爹地疯狂的找了很长的时间。妈咪当年跳海的地方会不会是这里？程大哥，是不是，我跳了海，让你找不到了，你才会发现你的心？”
程音凡脸色突变，她是什么意思？
二十几年前，夕瑶因为对夜大哥的恨，她从直升机上跳入了茫茫大海里，他程音凡和兄弟们在这片茫茫的大海里搜寻了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当年除了他和夜大哥，所有的人都以为夕瑶已经葬身鲨鱼腹了……
曦曦忽然提起这件事，她想干什么？
“程大哥，如果我跳下去了，你会不会发现其实你是爱我的？”
夜曦淡淡一笑，继续向前走去，眼看她就要爬上护栏，程音凡白了脸，立即大步上前去，一把将她拽了下来，沉声道：“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夜曦眼里流下了泪水。
她就是要逼他，逼他承认。
可是她忽视了一个问题，就算程音凡承认了又怎么样？他不会和她在一起。承认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边，杜若兮也被她的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她立即奔过来，紧紧拉住她的手，声音颤抖：“曦曦，不要这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青山要是没了，这柴往哪里烧？
岂知，夜曦却朝她眨眼睛，杜若兮怎么看都觉得有股鬼鬼祟祟的味道，两秒钟后，她恍然大悟，曦曦这是要……
但夜曦这点小动作怎么躲得过程音凡如鹰一般锐利的眼光，他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曦急了：“程大哥，信不信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爬上了护栏，其实她本意并非真要跳下去，只不过是想试一试程音凡对她是不是真的紧张、担忧与关心。同时也逼他承认他对她的感情。
悲催的是，她一个不小心，人果然往海里面栽下去了。
“程大哥，救我……”
“扑通……”
“扑通……”
两个物体相继落水的声音响起，相隔时间不过几秒的时间，第一声无疑是夜曦的，第二声是程音凡的，他竟然以最快的速度跟着跳了下去，身手之快令人佩服。
此刻，在海水中，他已紧紧搂住了夜曦，他的脸白得吓人。
而夜曦则是一脸得意的模样，双手搂着程音凡的脖子不肯松开，哪怕是回到游艇之后，她的手仍死死的攀着爱了多年的男人。
杜若兮伸手戳她的额头：“曦曦，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胆子竟然肥到如此地步了！”
夜曦窝在程音凡的怀里，一脸坏笑：“我没想着跳啊，谁知道怎么回事？”
杜若兮叹了一口气：“赶紧回房间换衣服，别感冒了。”
程音凡不发一语，沉着脸抱起夜曦就往下层空间的房间走去。
杜若兮想跟上去，被苏辰轩一把拉住：“别去。”
杜若兮不解：“为什么？”
苏辰轩问：“难道你想当电灯泡？”
杜若兮恍然大悟，遥看夜曦半躺在程音凡的怀里，此刻的她，脸上笑容满满，冲杜若兮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杜若兮无语，曦曦，希望你这回是真的胜利了。
身旁的苏辰轩问她：“老婆，我要送你一颗珍珠。”
杜若兮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好啊，拿来。”
苏辰轩神秘一笑：“要等等。”
他说罢转身就往房间里去。
杜若兮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解，直到某男穿了一套潜水装置出现在眼前，她才明白，原来苏辰轩的意思是要潜入海底为她寻珍珠！
这会不会太浪漫了？
杜若兮惊喜。
以前看过一部国外的动画片《海底总动员》，主角是一对可爱的小丑鱼父子，它们住的地方是美丽的大堡礁——虽然只是动画片里面的大堡礁，但杜若兮对这样美丽的海底世界充满了向往，那里有各色各样的海底小动物，以及各种海底植物，如果能亲临其境，那一定是非常美妙的事。
她双眼闪闪发光，对苏辰轩道：“阿轩，我也想跟你下去看看。”
苏辰轩直接拒绝了她：“你手术后才一个多月，身子虚，不要下水。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很快就回来。”
潜入海底会有怎样的危险？谁都无法预知。
直到他跳入海水中，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大海里，杜若兮慌了，万一阿轩遇见了鲨鱼怎么办？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如果早想到这些危险，她绝对不同意他下海，她什么浪漫都不要，她只要他平平安安的。
凌风和凌雨走到她的身边，他们早就看出了她的紧张与担忧。
凌雨道：“若兮，我们下去看看，好有个照应。”
杜若兮犹豫了一下，点头：“那你们小心点。”
凌风凌雨点点头，立即换上潜水装置，跳入了海水中，并迅速潜入了海底深处。
杜若兮站在护栏旁，大眼睛紧紧盯着海面，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她不知道，如果阿轩回不来了，她该怎么办？
此想法一出，她立即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阿轩绝对不会有事的。
————
房间里。
程音凡把夜曦抱了回去，他把湿哒哒的人儿放在椅子上，沉声道：“赶紧把衣服换下来。”
说罢，转身就想往外走。
夜曦跳下椅子，上前抱住他：“程大哥，你帮我换，好不好？”
程音凡甩开她的手：“你闹够了没有？”
夜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程大哥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低下头，不语。
程音凡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语，大步走了出去。
夜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安慰自己，没事，以后机会多的是！不能逼急了程大哥，要是她真被吓跑了，那就不好了。
程音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轻轻的打颤。
曦曦为了逼他承认他爱她，竟然疯狂到如此地步！万一她真出了事，他怎么向夜大哥和夕瑶交待？
听到她呼叫“程大哥，救我”的呼喊声，他立即转过身，当看到护栏旁空空的没有了她的身影时，他慌了，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同时一颗心提到了嗓门上。
还好，她什么事都没有！
要不然，他该怎么办？
他的心，又该如何安置？
换好了衣服之后，程音凡的心依然系着夜曦，他到底放心不下她。
他走到了她房间门口，抬起手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就被她从里面打开了。
当看到深爱的男人站在门口处的时候，换了一套休闲装的夜曦立即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一下子扑进程音凡的怀里，仰起头看着他，高兴的问道：“程大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对不对？”
程音凡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拎下来，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什么事都没有。他放下心来，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
夜曦开开心心的跟了上去。
程音凡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夜曦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直撞得她胸口疼痛，急忙伸手揉胸，一边埋怨：“程大哥，你干嘛？”
她的动作未免太过大胆，程音凡愣，随即挪开视线，脸上有些红。
“我去一趟厨房，你不要跟过来。”
夜曦嘟囔，去厨房干嘛？
但既然程大哥不让她去，那她就听一回话，不去了。
她点头：“好，那我到上面去找若兮。”
反正是在游艇上，不怕他为了躲开她而潜水逃跑，她可以放心的找若兮说话去。
程音凡不再说话，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夜曦走到上层露天望台处，却只见杜若兮一个人，而其他人都没了踪影。
看杜若兮站在护栏处一脸担心的看着海面，打趣道：“喂，看什么呢？瞧你快变成望夫石了。”
杜若兮没有跟她说笑，而是白着脸说道：“阿轩和凌风凌雨他们下去好久了，怎么还不上来？”
夜曦道：“若兮，你原来真的是在望夫啊！他们干嘛去了？是不是到海底探险寻宝去了？”
杜若兮点点头。
夜曦一脸兴奋：“等程大哥来了，我也跟他一块下去寻宝。”
杜若兮把视线从海面上移到夜曦的脸上，看她漂亮的脸蛋上有可疑的红晕，问：“你刚才跟程大哥在房间里做什么？”
夜曦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换衣服啦，你以为干吗？”
杜若兮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看你脸上红扑扑的，我以为你跟程大哥肉搏了。”
夜曦脸一红，瞪眼：“若兮，你好过份。要是真的肉搏，你难道怀疑程大哥的时间这么短？”
这下，轮到杜若兮脸红了：“曦曦，你真坏！”
夜曦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喂，你家老公怎么样？”
杜若兮听得迷糊：“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肉搏时间啦。”
杜若兮脸更红了：“我不知道。”
“不是吧？”夜曦吃惊，“你的意思是，你们……除了那天……”
杜若兮羞得脑袋快掉地上去了：“嗯。”
夜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哈，难怪我霸占了你，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原来是还没吃到手啊。哈哈……要是被他吃了，若兮，你肯定下不了床。”
曦曦最近的胆子真的越来越肥了，说这种话脸竟然只红了那么一点点。
她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巴：“曦曦，别说了，羞死人了。”
夜曦拿开她的手：“羞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唉，若兮，你说，像程大哥这样的男人，应该很持久吧？”
杜若兮笑着去推她：“这个我怎么知道？要问就问你自己啊！”
夜曦立即握拳点头：“那我也要试过才知道！”
杜若兮还想说什么，忽然眼睛瞥到一道高大的人影，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就被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夜曦转头也看到了，立即红了脸。
但她很快恢复常态，直奔到程音凡的面前，仰起小脸，笑道：“程大哥，你来啦。”
她在心里祈祷，刚才的话千万千万别让程大哥听到啊……
程音凡脸上神色如常，他把手中的碗递到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把这个喝了。”
夜曦接过，一看，竟是姜汤。
他刚才去厨房就是为了煮这个？
“你刚才掉海水里，海水很凉，把这个喝了，预防感冒。”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夜曦却听得一阵感动，程大哥这么关心她？
一丝湿润的水汽涌上眼眶，夜曦吸了吸鼻子：“程大哥，谢谢你。”
你爱我一分，我会回报以你一百分的爱！
她仰起头，捏着鼻子，一口气把碗里的姜汤全部喝下去了。
程音凡接过汤碗，没有说什么，便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杜若兮看着这一幕，心时倍感安慰，她正要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夜曦忽然间扑了上来，搂住她的脖子狂喊：“若兮，若兮，你看到了没有？程大哥好像开始心动了，他竟然主动给我煮姜汤！我好开心，好开心……”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夜曦松开了手。
杜若兮转头，却见苏辰轩、凌风和凌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的身边，咦？他们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苏辰轩刚除下潜水装置，杜若兮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仰头，伸手去摸他的脸，担忧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苏辰轩拍拍她的脸：“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过是潜入海水而已，想起那些年，在程哥的魔鬼训练营里，他们接受的训练中，潜水海底只是小儿科。
“没事就好，这两个小时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苏辰轩看着她，脸上是愧疚的神色：“若兮，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杜若兮摇头。
苏辰轩忽然变法戏似的伸出右手，摊开掌心，一颗硕大的珍珠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上，那是一颗比男人脚拇指头还要大的珍珠，珠光闪闪，泛着迷人的光泽。
珍珠忽然不见了，却是在夜曦的手中。
“哇，好漂亮。若兮，你太幸福了。”夜曦感叹道，欣赏了一番之后，直接塞给了杜若兮。
珍珠在手中，光彩夺目，晶莹剔透，圆润，饱满，这是杜若兮长这么大所见过的最大最漂亮也是最有意义、最喜欢的珍珠。
“阿轩，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苏辰轩含笑捏捏她挺直的小鼻子：“傻瓜，你是我老婆！”
夜曦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你们两个，别在人前秀恩爱，行吗？好肉麻！嫉妒死人了！”
一旁的凌风手中拿着一个女孩子拳头大小的海螺，颜色鲜艳，十分漂亮。而凌雨则捧着一个小小的珊瑚。
两兄弟脸红红的，他们正想上前把手中的玩意送给杜若兮，苏辰轩锐利的眼光忽然朝他们扫了过来，就像无数把匕首，直刺他们的身上。
两兄弟吓得抖了抖，立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他们再次深深的感受到，做一个喜欢女孩子的男人，真的好难。
凌风把海螺往凌雨怀里一塞：“弟弟，海螺送给你。”
凌雨接过，把珊瑚往凌风面前一递：“哥哥，珊瑚，献给你。”
两兄弟，眼神交换，无声胜有声。
这时，程音凡也来到露天望台了，看着杜若兮手中的珍珠，再看看夜曦看他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作为a市首富的夜家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如果他想要，也会有人飞上去替她摘下来。
她什么都不缺，金银珠宝类的也不感兴趣，她所有的兴趣爱好全都放在了他——程音凡的身上。
她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他而活。庄布巨才。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自小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对她的妈咪林夕瑶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可她不在乎，她对他说过，她是妈咪生命的延续，她的到来，就是为了成全他生命中的得不到的那份爱……
程音凡的心微微有些疼，他想起那一年，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她为他唱的那首歌：
“我在你左右，
陌生的温柔，
愿不愿意伸出你的手。
别跟旧伤口，
永远的厮守，
我们的心像两个星球。
爱超越时间的寂寞，
证明它来过。
如果回忆只是泡沫，我让你寄托，
爱超越生命的承诺，
你应该快乐。
如果我只是一首歌，
你不能错过。
在我脸上寻找恋人的记号，
我愿意模仿她微笑，
换你的微笑。
爱超越生命的承诺，
你应该快乐。
如果我只是一首歌，
你不能错过。
如果我不是为你活，
我还有什么。
你在等什么。”
她知道他对林夕瑶的感情，这些年，她一直在模仿林夕瑶年轻时候的穿着打扮，只为了让她看上去更像林夕瑶，只为了让他爱上她……
这些年，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对她给予的浓烈的爱只是觉得头疼。
她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太多，而他，一直在回避，一直在拒绝。
此时此刻，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尽管她和林夕瑶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穿衣打扮也是一模一样，可她并不是林夕瑶，而他早在林夕瑶成为夜大哥的人之后，他已经把她放下了，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并且永不碰触。
而他同时也把自己的心封锁了起来，成就了今天那个无悲无喜，无情无欲，云淡风轻的程音凡。
可是，近来，有些东西在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眼前的女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住进了他的心里。
这些年，他避她，躲她，只因为，他有他的心结，一个他无法打开的心结。
哪怕是现在，他仍然无法面对。
眼前的夜曦，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程音凡忽然转身离去。
夜曦有些失望，她闷闷的看着远方的大海，心事重重。
耳边忽然传来“扑通”的落水声，却是穿了潜水衣的程音凡跃入了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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