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巧计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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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一凡冰冷的眸光，于一侧悄立的羽衣身上淡扫，眸底，越发冰寒。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好！”轻轻点头，话语便如自齿缝中迸出，“不愧是我风沽族的公主！”转了身，向门口守卫的侍卫道，“立时备轿，送公主上山，清泉沐浴！”垂了头，向捧着嫁衣的侍婢道，“你二人同去，服侍公主试衣！”侍卫、侍婢同声领命，匆匆前去安排。
门前上轿，风絮儿望着萧条街景，不由轻轻舒了口气。回过头，不觉向那渐行渐远的王宫回视，心道，“但愿天可怜见，让我再不用回来！”回过头，向轿侧跟随的羽衣瞧上一眼。
查觉到她的注视，羽衣回头，向她报以一笑，笑容中，带着满满的安慰。虽说这公主回来只有两月，但她生性活泼，又极是和善，从不将她当侍婢使唤。自己自幼便随了那残酷阴冷的风沽王四处飘泊，担惊受怕之余，亦受尽欺凌，如今……心中主意早定，便是拼却自身性命，也要助公主逃出火坑。
风沽族的轿子，与汉人不同，四方并无轿帷，只一道细碎帘幕，于半空遮挡。风絮儿隔帘而望，眼见出城不久，便转入山道，心头不觉突突乱跳，双眸大张，向两侧山峦注视，山间盘错小路，尽数于心中默记，不敢错过一丝一毫。
轿行半个时辰，但觉水声琅琅，隐隐自前方传来。风絮儿心头一跳，暗道，“到了！”
“到了！停轿！”一声呼喝，轿子停下，一名侍卫上前躬身道，“公主，前方轿子无法通行，请公主移步罢！”瞧来，是个侍卫首领的模样。
风絮儿点了点头，由羽衣扶了下轿。行了这些时辰，羽衣已热的小脸通红，额头尽是细密汗珠。
前方，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林子，那侍卫首领留两人守轿，旁人捧了一应物事，沿林中曲折小径穿入，向水声响处行去。
林子未尽，前方崖壁上，已现出一道山泉，白色水流激泻，于下方形成一个小小水潭。
那侍卫首领大声命停，十余侍卫扯出一条长长布帛，迅速散开，将那小潭边的树木围上，形成一道帷幕，阻开众人视线。
收拾停当，风絮儿道，“我沐浴时，不惯旁人在侧，你们均外头守着罢！”也不等旁人应答，抬步便向那帷幕缝隙行去。
羽衣忙道，“奴婢服侍公主更衣罢！”正要随入，却被另一名婢女拦了，说道，“你不闻公主说，不惯旁人在侧？”转了头，扬声道，“请公主将褪下的衣衫，搭于帷幕上，莫教婢子们为难！出浴时，只需唤得一声，奴婢自将嫁衣送入。”
羽衣笑道，“咱这衣衫繁复，公主一向穿脱不惯，我只助公主将外衫脱了，便出来便是！”顿了一顿，又道，“若不然，不知要等至几时？”
那婢女想得想，回头向侍卫首领望得一眼，见他点头，便道，“去罢，要快些儿才好，记得将衣裳搭上帷幕。羽衣连声应了，匆匆奔入。
帷幕中，传来悉簌之声，闻听风絮儿声音抱怨道，“这带子系于身后，极是不便，却不累赘？”
羽衣声音笑道，“公主这衣衫便嫌繁琐，一顷试那嫁衣，又不知要如何抱怨。”稍稍一停，笑道，“好了好了，解开了，公主，莫要硬拉才是！”紧接着，一件衣衫搭上帷幕，正是风絮儿的外衫。
幕外婢女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这公主如此笨法，脱件衣衫，需这般长时候！”
外头人心中腹诽，闻听里头风絮儿轻松的声音道，“好了好了，里头的衣衫倒与汉人相差无几！”随着话语，一件月白中衣，搭上帷幕。风絮儿声音又道，“羽衣，你出去罢，这……这帖身小衣……我……我自个儿……”语气中，大含羞意。
羽衣声音嗤的一笑，说道，“羽衣又非男子，公主何必害羞！”微微一停，说道，“奴婢便守于外头，公主有吩咐，唤一声儿便是！”脚步声响，羽衣满面笑容，自帷幕后绕出，向外头侍立众人道，“大伙歇歇罢，莫要让人闯入便是！”说着话，自于树下寻处坐了。
先前那婢女侧耳，帷幕内水声一片，难以判断，却隐约传来风絮儿时断时续的哼唱声，听来，竟是风沽族的一首童谣。
羽衣见她凝神倾听，不由笑道，“公主初回风沽，对我族极是好奇，这童谣，便是婢子教与公主的，她倒极是欢喜。”
一众婢女、侍卫，奉命监管风絮儿，此时见并无异状，均是放下心来。风絮儿自幼于汉人处长大，他们亦是极为好奇，闻听羽衣讲述公主之事，便有数人围来，询问羽衣，公主平日尽皆讲些何事？羽衣被他们提了兴致，便搜肠刮肚，将风絮儿平日所言所行，一一细述。
讲解多时，有一人突道，“这公主沐浴，为何这般时辰未出？”众人闻言，尽皆侧耳倾听，哗哗水声依旧，却是再不闻歌声。
“糟了！”羽衣惊跳而起，颤声道，“莫不是出了事？”提了裙摆，奔到帷幕前，扬声唤道，“公主！公主！”
幕内寂寂，并无人应声。
羽衣脸上变色，顿足道，“公主不会游水，莫不是出了事端！”一手将先前婢女拉了，说道，“姐姐一道儿来罢，众位侍卫大哥却入不得！”拖了那婢女，飞也似的向帷幕内奔入。
那婢女心中亦是焦急，一手将羽衣甩脱，当先疾冲而入。一望之下，但见清泉激流，潭中寂寂，又哪里有风絮儿的影子？不由脑中一乱，回了头，厉声道，“羽衣，公主呢？可是你捣的鬼？”
羽衣见潭中无人，亦是急的连连顿足，说道，“公主不会水，怕是滑入潭中了罢，姐姐还不快快救人？”
那婢女满面疑惑，向她瞪视片刻，咬牙道，“羽衣，公主莫不是逃了罢？”转了头，但见潭侧一道山谷，通往群山之间。
羽衣急道，“姐姐敢是急的疯了，公主衣衫均在那帷幕上，她……她一个女孩儿家，岂能光着……光着身子逃了？”咬了咬唇，伸颈向那水潭望了一眼，说道，“既是姐姐不去，羽衣自下去寻找！”再不向那婢女多瞧一眼，忙沿巨石滑下，奔于潭边，纵身跃下。
那婢女疑道，“果然不是逃去？”心中虽是疑惑，却也不敢怠慢，随于羽衣身后，奔向潭边，随去外衫，扑嗵跃入水中，向潭底摸去。
帷幕之外，侍卫首领闻得二人争执，不由扬声疾问，“两位姑娘，公主如何了？”却不闻二人应他。侍卫首领急的连连顿足，转了身，向看护嫁衣二人道，“你们，均进去瞧瞧，不管如何，万万知会一声儿！”
两名婢女奉命奔入，只一瞬间，便尖声大喊，“糟了糟了，公主不见了！”
那侍卫首领一惊，再顾不及其他，手掌一挥，将帷幕撕去，疾冲而入。张望下，但见羽衣与那婢女正自潭中爬出，羽衣跃下匆忙，身上衣衫完好，此时尽皆裹于身上，映出玲珑身形。而另一婢女除了外衫，此时只着薄软中衣，露出颈下大片雪白肌肤，衣衫又被水浸透，完美胸形，暴露无遗，两粒暗红，于湿透的衣衫下，清晰可见。
侍卫首领一时瞧的呆了，竟忘了身之所在，双目于那婢女身上盯了，呆呆注视。
那婢女与羽衣互相扶了上岸，犹自急道，“公主不在潭中，这却去了何处？”一转头，迎上侍卫首领眸光，不由一呆，低头瞬间，“啊——”尖声大叫，转身疾跃，“扑嗵”一声，又自跳回水中，双手环胸大嚷，“侍卫大哥为何闯入，还不快快出去？”
可是此时帷幕已被挥破，众侍卫闻听内里尖声大呼，顿时尽皆涌入，齐齐向潭中半裸的身躯呆望。
羽衣嘴角略略一抽，生生将一腔笑意压下，故作惊慌，连忙于石后蹲下身子，颤声道，“公主不知所踪，但……但她未着衣衫，你们……你们这般闯入，成何体统？”埋首石后，终于忍悛不禁，嗤的一声笑将出来，又忙忙用手掩住。幸喜水中岸上乱作一团，竟是无人留心。
侍卫首领呆怔片刻，“咕咚”一声吞下口唾液，方结结巴巴道，“我……我闻听里边吵嚷，只……只道公主出了事端，一时心急……便……便……”忙转过身来，以背对了水潭，说道，“在下鲁莽，姑娘……姑娘莫怪……”虽是不敢再看，眼前却尽是方才风光，一颗心突突直跳，难以自已。
另两名婢女见状，忙将一众侍卫赶出，唤道，“姐姐快出来罢，还需找寻公主！”一人捡了她脱下的衣衫，奔去潭边，拉她上岸。这一纷闹，又耽搁许久，众人将这水潭周边翻遍，又哪里有风絮儿的影子。拿了羽衣询问，羽衣坚称自己出那帷幕时，公主尚在哼唱童谣，自己并不知情。众人无法，只得返回王宫，与风沽王蒲一凡报讯。
风絮儿不敢沿路而行，只拣山高林密处匆匆奔逃，心中，对羽衣是满满的感激。方才，在王宫更衣之时，羽衣将风絮儿的汉人衣衫套于内里，外边，方罩上她自个儿衣衫，这般大热天下，又行许多山路，早已热不可挡，却也默默忍受。她小小一个婢女，虽是神色有异，倒也无人留心。
到得潭边，羽衣又借风絮儿对风沽族衣衫不熟之故，入内服侍，将内里衣衫除下，匆匆替她换上，又将自个儿衣衫依原样穿了，却将她除下的衣衫，搭上帷幕，自己却出外，诱引众侍卫注意。
“但愿方才哼唱童谣，可令羽衣蒙混过关！”风絮儿心中暗思，心中，一片歉然。羽衣与己，非亲非故，仅仅两月主仆，便干冒奇险，助自己脱难，自己竟是无以报答。
不知奔跑多久，风絮儿渐觉气喘心跳，却又不敢多停，口中呼呼直喘，犹自拖了步子，向山间行去。
天色渐暗，风絮儿一番疾奔，早已饥肠辘辘，所幸她自幼于各式野菜便辨的分明，当下于林间寻些野菜，又见溪头有野长的地瓜，径去挖出几枚，于溪涧中清洗干净。她不敢生火烧烤，只衣衫兜了，一边啃着，一边往林密处钻去。
一年前，她初逢大难，面对的虽是满坑满谷的死尸，但因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叶七郎，总还心中有些慰藉。而此时……风絮儿举目四望，空山沉寂，林中一片阴郁。莫说此时见不得烛光，便是见了，又焉知不是风沽族的族人，她又哪里便敢前去投奔？
游目处，但见一株数人合抱的大树，树下中空，形成一洞。风絮儿疲惫已极，便拉些长草，自个儿钻入洞中藏了，将长草掩于洞前，权做歇息。
身子紧紧偎入树洞，一双惊恐的眸子，犹自盯着洞外，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眼见洞外越渐漆黑，一颗心，便越发孤寂。
“七郎！”风絮儿喃声低唤，泪水不觉滚滚而落。自七郎去后，她努力不再想他，努力去欢喜陶诤，可是，今日孤身一人，无处奔逃，对叶七郎的思念，竟如潮水，汹涌而来，不可止歇。
不知哭了多久，风絮儿终究为疲累征服，倚入洞中，沉沉睡去。
鸟鸣夹着一片糟杂人声，传入耳内，风絮儿一惊而醒。闻着越来越近的人声，不禁心头狂跳。满心想要跃出树洞奔逃，整个身子却如僵住一般，动弹不得。
“你们这群该死的蠢货！不过一个毛丫头，还光着身子，你们竟是看她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蒲一凡的声音，夹着浓浓的怒意，于不远处传来。风絮儿心中突的一跳，身子越发向洞中躲去，心底默念，“天灵灵地灵灵，老天啊，只需让絮儿躲过这一劫，絮儿便……便……”便是如何，却是想之不起，只得道，“便再不杀生，每月吃一餐素，以做报答。”
正自胡思，闻听林间脚步声响，晨曦薄雾中，蒲一凡率了十余侍卫，向这方摸来。风絮儿但觉心跳顿滞，张大眸子，紧紧盯着那越移越近的人影。“你们！”蒲一凡的双足，离树洞不过数步停下，却并未留意这方有个树洞，左右张望一回，向身后侍卫喝令道，“自那方下去，便是大路，你们沿那方去追！”
几名侍卫领命奔去，蒲一凡又向余人道，“这林子颇大，搜仔细些，那丫头鬼的很！”领命声伴着脚步声，四下里散开，蒲一凡的呼喝声，也渐远去。
风絮儿藏身洞中，不敢稍动，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林中方恢复原有的安静。“不知，可是去的远了？”风絮儿自问，却不敢探头出来张望。身子悄移，侧耳洞边倾听，林中鸟虫低鸣，再无人声。
“须得离了这里！”风絮儿微微咬唇。此时这些人虽已远去，但，搜寻不获，势必再转了回来，那时，却不知有没有方才的运气。
主意拿定，风絮儿轻轻拨开长草，悄悄探出头来。有虫为她惊扰，四下蹦跳着散开，林间，却是一片静寂。“瞧来，果是无人！”风絮儿自语，慢慢倾身，自洞中爬出。跌坐于地，轻揉僵麻的双腿。
她于洞中躲了一夜，整个身子早已酸麻，但此时心急逃命，也不敢多耽，只略略捶打，便爬起身。右侧是悬崖，左侧山路通往大道，已有侍卫追了下去，而另一方，蒲一凡正自带人搜索……风絮儿略一思忖，将牙一咬，踉踉跄跄向方才察回图来路奔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似乎，是七郎说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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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林子，那侍卫首领留两人守轿，旁人捧了一应物事，沿林中曲折小径穿入，向水声响处行去。
林子未尽，前方崖壁上，已现出一道山泉，白色水流激泻，于下方形成一个小小水潭。
那侍卫首领大声命停，十余侍卫扯出一条长长布帛，迅速散开，将那小潭边的树木围上，形成一道帷幕，阻开众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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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中，传来悉簌之声，闻听风絮儿声音抱怨道，“这带子系于身后，极是不便，却不累赘？”
羽衣声音笑道，“公主这衣衫便嫌繁琐，一顷试那嫁衣，又不知要如何抱怨。”稍稍一停，笑道，“好了好了，解开了，公主，莫要硬拉才是！”紧接着，一件衣衫搭上帷幕，正是风絮儿的外衫。
幕外婢女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这公主如此笨法，脱件衣衫，需这般长时候！”
外头人心中腹诽，闻听里头风絮儿轻松的声音道，“好了好了，里头的衣衫倒与汉人相差无几！”随着话语，一件月白中衣，搭上帷幕。风絮儿声音又道，“羽衣，你出去罢，这……这帖身小衣……我……我自个儿……”语气中，大含羞意。
羽衣声音嗤的一笑，说道，“羽衣又非男子，公主何必害羞！”微微一停，说道，“奴婢便守于外头，公主有吩咐，唤一声儿便是！”脚步声响，羽衣满面笑容，自帷幕后绕出，向外头侍立众人道，“大伙歇歇罢，莫要让人闯入便是！”说着话，自于树下寻处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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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内寂寂，并无人应声。
羽衣脸上变色，顿足道，“公主不会游水，莫不是出了事端！”一手将先前婢女拉了，说道，“姐姐一道儿来罢，众位侍卫大哥却入不得！”拖了那婢女，飞也似的向帷幕内奔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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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见潭中无人，亦是急的连连顿足，说道，“公主不会水，怕是滑入潭中了罢，姐姐还不快快救人？”
那婢女满面疑惑，向她瞪视片刻，咬牙道，“羽衣，公主莫不是逃了罢？”转了头，但见潭侧一道山谷，通往群山之间。
羽衣急道，“姐姐敢是急的疯了，公主衣衫均在那帷幕上，她……她一个女孩儿家，岂能光着……光着身子逃了？”咬了咬唇，伸颈向那水潭望了一眼，说道，“既是姐姐不去，羽衣自下去寻找！”再不向那婢女多瞧一眼，忙沿巨石滑下，奔于潭边，纵身跃下。
那婢女疑道，“果然不是逃去？”心中虽是疑惑，却也不敢怠慢，随于羽衣身后，奔向潭边，随去外衫，扑嗵跃入水中，向潭底摸去。
帷幕之外，侍卫首领闻得二人争执，不由扬声疾问，“两位姑娘，公主如何了？”却不闻二人应他。侍卫首领急的连连顿足，转了身，向看护嫁衣二人道，“你们，均进去瞧瞧，不管如何，万万知会一声儿！”
两名婢女奉命奔入，只一瞬间，便尖声大喊，“糟了糟了，公主不见了！”
那侍卫首领一惊，再顾不及其他，手掌一挥，将帷幕撕去，疾冲而入。张望下，但见羽衣与那婢女正自潭中爬出，羽衣跃下匆忙，身上衣衫完好，此时尽皆裹于身上，映出玲珑身形。而另一婢女除了外衫，此时只着薄软中衣，露出颈下大片雪白肌肤，衣衫又被水浸透，完美胸形，暴露无遗，两粒暗红，于湿透的衣衫下，清晰可见。
侍卫首领一时瞧的呆了，竟忘了身之所在，双目于那婢女身上盯了，呆呆注视。
那婢女与羽衣互相扶了上岸，犹自急道，“公主不在潭中，这却去了何处？”一转头，迎上侍卫首领眸光，不由一呆，低头瞬间，“啊——”尖声大叫，转身疾跃，“扑嗵”一声，又自跳回水中，双手环胸大嚷，“侍卫大哥为何闯入，还不快快出去？”
可是此时帷幕已被挥破，众侍卫闻听内里尖声大呼，顿时尽皆涌入，齐齐向潭中半裸的身躯呆望。
羽衣嘴角略略一抽，生生将一腔笑意压下，故作惊慌，连忙于石后蹲下身子，颤声道，“公主不知所踪，但……但她未着衣衫，你们……你们这般闯入，成何体统？”埋首石后，终于忍悛不禁，嗤的一声笑将出来，又忙忙用手掩住。幸喜水中岸上乱作一团，竟是无人留心。
侍卫首领呆怔片刻，“咕咚”一声吞下口唾液，方结结巴巴道，“我……我闻听里边吵嚷，只……只道公主出了事端，一时心急……便……便……”忙转过身来，以背对了水潭，说道，“在下鲁莽，姑娘……姑娘莫怪……”虽是不敢再看，眼前却尽是方才风光，一颗心突突直跳，难以自已。
另两名婢女见状，忙将一众侍卫赶出，唤道，“姐姐快出来罢，还需找寻公主！”一人捡了她脱下的衣衫，奔去潭边，拉她上岸。这一纷闹，又耽搁许久，众人将这水潭周边翻遍，又哪里有风絮儿的影子。拿了羽衣询问，羽衣坚称自己出那帷幕时，公主尚在哼唱童谣，自己并不知情。众人无法，只得返回王宫，与风沽王蒲一凡报讯。
风絮儿不敢沿路而行，只拣山高林密处匆匆奔逃，心中，对羽衣是满满的感激。方才，在王宫更衣之时，羽衣将风絮儿的汉人衣衫套于内里，外边，方罩上她自个儿衣衫，这般大热天下，又行许多山路，早已热不可挡，却也默默忍受。她小小一个婢女，虽是神色有异，倒也无人留心。
到得潭边，羽衣又借风絮儿对风沽族衣衫不熟之故，入内服侍，将内里衣衫除下，匆匆替她换上，又将自个儿衣衫依原样穿了，却将她除下的衣衫，搭上帷幕，自己却出外，诱引众侍卫注意。
“但愿方才哼唱童谣，可令羽衣蒙混过关！”风絮儿心中暗思，心中，一片歉然。羽衣与己，非亲非故，仅仅两月主仆，便干冒奇险，助自己脱难，自己竟是无以报答。
不知奔跑多久，风絮儿渐觉气喘心跳，却又不敢多停，口中呼呼直喘，犹自拖了步子，向山间行去。
天色渐暗，风絮儿一番疾奔，早已饥肠辘辘，所幸她自幼于各式野菜便辨的分明，当下于林间寻些野菜，又见溪头有野长的地瓜，径去挖出几枚，于溪涧中清洗干净。她不敢生火烧烤，只衣衫兜了，一边啃着，一边往林密处钻去。
一年前，她初逢大难，面对的虽是满坑满谷的死尸，但因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叶七郎，总还心中有些慰藉。而此时……风絮儿举目四望，空山沉寂，林中一片阴郁。莫说此时见不得烛光，便是见了，又焉知不是风沽族的族人，她又哪里便敢前去投奔？
游目处，但见一株数人合抱的大树，树下中空，形成一洞。风絮儿疲惫已极，便拉些长草，自个儿钻入洞中藏了，将长草掩于洞前，权做歇息。
身子紧紧偎入树洞，一双惊恐的眸子，犹自盯着洞外，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眼见洞外越渐漆黑，一颗心，便越发孤寂。
“七郎！”风絮儿喃声低唤，泪水不觉滚滚而落。自七郎去后，她努力不再想他，努力去欢喜陶诤，可是，今日孤身一人，无处奔逃，对叶七郎的思念，竟如潮水，汹涌而来，不可止歇。
不知哭了多久，风絮儿终究为疲累征服，倚入洞中，沉沉睡去。
鸟鸣夹着一片糟杂人声，传入耳内，风絮儿一惊而醒。闻着越来越近的人声，不禁心头狂跳。满心想要跃出树洞奔逃，整个身子却如僵住一般，动弹不得。
“你们这群该死的蠢货！不过一个毛丫头，还光着身子，你们竟是看她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蒲一凡的声音，夹着浓浓的怒意，于不远处传来。风絮儿心中突的一跳，身子越发向洞中躲去，心底默念，“天灵灵地灵灵，老天啊，只需让絮儿躲过这一劫，絮儿便……便……”便是如何，却是想之不起，只得道，“便再不杀生，每月吃一餐素，以做报答。”
正自胡思，闻听林间脚步声响，晨曦薄雾中，蒲一凡率了十余侍卫，向这方摸来。风絮儿但觉心跳顿滞，张大眸子，紧紧盯着那越移越近的人影。“你们！”蒲一凡的双足，离树洞不过数步停下，却并未留意这方有个树洞，左右张望一回，向身后侍卫喝令道，“自那方下去，便是大路，你们沿那方去追！”
几名侍卫领命奔去，蒲一凡又向余人道，“这林子颇大，搜仔细些，那丫头鬼的很！”领命声伴着脚步声，四下里散开，蒲一凡的呼喝声，也渐远去。
风絮儿藏身洞中，不敢稍动，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林中方恢复原有的安静。“不知，可是去的远了？”风絮儿自问，却不敢探头出来张望。身子悄移，侧耳洞边倾听，林中鸟虫低鸣，再无人声。
“须得离了这里！”风絮儿微微咬唇。此时这些人虽已远去，但，搜寻不获，势必再转了回来，那时，却不知有没有方才的运气。
主意拿定，风絮儿轻轻拨开长草，悄悄探出头来。有虫为她惊扰，四下蹦跳着散开，林间，却是一片静寂。“瞧来，果是无人！”风絮儿自语，慢慢倾身，自洞中爬出。跌坐于地，轻揉僵麻的双腿。
她于洞中躲了一夜，整个身子早已酸麻，但此时心急逃命，也不敢多耽，只略略捶打，便爬起身。右侧是悬崖，左侧山路通往大道，已有侍卫追了下去，而另一方，蒲一凡正自带人搜索……风絮儿略一思忖，将牙一咬，踉踉跄跄向方才察回图来路奔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似乎，是七郎说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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