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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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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大雪下得越发的大了，萧乐然和苏迟默呆在屋子里下着棋，苏窈淑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絮鸢站在一旁，各有各的心思却还要佯装不在意，这其间种种，只是可怜了那盘棋，昏昏然不知所谓也。
到了子夜，雪已然要没过膝盖了，屋子外的狂风一阵阵的扫过，呼呼的声音似乎已然淹没了外界的所有喧嚣。萧乐然与苏迟默安安静静的躺着，苏窈淑被安排在隔壁的屋子里。屋子外是不是的大风吹起，期间似乎夹杂着什么声音，但似乎又没有，模模糊糊的，总是叫人听不真切。
子夜本应是安寝正香之时，苏家夫妇二人却在今夜未有丝毫的困意。
“来了。”苏迟默握了握萧乐然的手，那手不自觉的抖了抖，随即又反握得更紧，“怕吗？”
“你在，怕什么？”
萧乐然侧着头，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苏迟默，样子笃定。苏迟默这般的看着她，心里不由得紧了紧，“对，有我在，不怕。”
不过须臾工夫，刀剑碰撞的声音便渐渐清晰了，随着风声的加大，刀剑的声音也越发大了，终是在黑暗中，一抹暗黑的血洒在了卧房窗户上。萧乐然看着月光下的几乎是黑色的血渍心里陡然一紧，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强行叫自己镇静下来。
苏迟默瞧出她的紧张，侧身将她抱在怀里，“不怕不怕。”
话音方落，房间的门迅速的打开又关上，以休一身是血的跪在地上低声道：“公子。”
“外面如何？”
“来人是我们的三倍有余，怕是抵不住许久了。”
苏迟默顿了顿，只轻轻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淡淡地起了身，“去把窈儿叫醒了带过来。”
“是。”
萧乐然看他起身，连连也要从被子里出来，方是有所动作之时，苏迟默回身一把抱住她，“淳儿，听话好不好？”
萧乐然被他这么一抱，心顿时又悬高了不少，“你要做什么？你……”
苏迟默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淳儿乖，从密道先走好不好？”
“不好！！！”萧乐然闻言已然知道了大概，她一把推开苏迟默，大声道：“为什么要我走？情势再危险我也想与你在一处，为什么每每到了这危险的时刻你便要推开我？我可以的，孩子也可以的，我不走。”
苏迟默看着眼前的女子，两行清泪簌簌的落了下来，脸颊因激动泛起了一层红晕，喉咙处的水响声也随着情绪骤然大了起来，“不要急，慢慢地听我说。因为调了不少人去护住京兆尹，所以现下我们外面的情势不若从前想的那般好，但并未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要你先走不是嫌你累赘，单单只是不想你见到血。”
“借口。”
苏迟默见萧乐然未有松口的迹象，不由得有些着急了，他深处手抓住萧乐然的肩膀，“我想护着你，不论是什么样的情景，这是我自小便在心里定下的誓愿。眼下明摆着有危险，我实在不能把你放在这里，若是你受了什么伤害，我怕是会比自己受了伤还要难受百倍千倍。你听话，我在出口安排了人，你沿着暗道走出去便会有人接你，我保证，明日清晨，我一定站在你的面前，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
萧乐然看着他，半晌，终还是点了点头，“完好无损的，一定要完好无损的。”
“嗯。”说罢，苏迟默轻轻捧着萧乐然的头，在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淳儿最乖。”
话音方是落下，苏窈淑便一脸惊恐的被以休带进了屋子，“三个，外面……外面……”
苏迟默起身给萧乐然拿了件罩衣，又拿了个手炉递给她，看着已然裹得严实的萧乐然轻轻一笑，转身走到苏窈淑的面前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水，“窈儿不怕，跟着嫂子走，不会有事的。”
苏迟默说罢拿起桌子上的剑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萧乐然站在屋子里未有任何动作，她走到还愣着的苏窈淑面前，伸手抓住她道：“跟我走。”
萧乐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未曾在意苏窈淑的表情，待她拉了拉床边的流苏，床边的脚踏处便出现了一条暗道，她拉着苏窈淑正要下暗道时，却不料被对方甩开了手，萧乐然这才清醒了些许，“你做什么？”
苏窈淑看着她，眼睛在黑暗中有些亮，“我知道。”
萧乐然有些不耐烦，伸手试图再一次拉住苏窈淑，“不要耍性子，快跟我走。”
苏窈淑任她拉着，身子却未移动分毫，“我说我知道，知道言佑的所有，傅言佑的所有。”
听着这话的萧乐然耳朵似乎瞬间被尖锐的声音充斥了，她转过身，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你说什么？”
苏窈淑淡然地站在原处，“我知道，他不是我四哥，他是傅言佑，被满门屠了的傅家嫡子。”
萧乐然顿了顿，终究是以极快的速度缓和了自己的情绪，“瞎说什么？赶紧跟我走，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胡话。”她再一次试图拉起苏窈淑的手，依旧是未果的。
“你曾与我说，若是爱，便要去试一试，即便是身份上永远不可能也是无妨的。”
“你……”萧乐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对，我爱他，我爱四哥，很小的时候便爱了，我曾发誓此生非他不嫁，如今却无缘无故的成了他的妹妹。”
萧乐然听着这些话，皱着眉道：“不管你爱谁，现在都要和我走，他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便要护你周全。”
“哈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你怎么总是那般的单纯。你当真以为这外面的人都是萧家派来的？萧家与井家这许多年来已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碎的。四哥现在要动萧家，井家怎么可能坐得住？除了这，外面之所以有比预计的多三倍有余的人还有一个原因，那是母亲的人。既然我都知道四哥有问题，你觉得母亲会不知道吗？除此种种，你大约也不知道，四哥是有江湖眼线的，那个寺主便是他的人脉之一——江湖之人听了都要低首三分的寺主，他会不知道今日的风险？”
“寺主？”
“对，寺主，与掷子钱案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寺主，当日皇上最想杀却又未曾真正杀死的寺主。”
“所以，所以他早就知道今日是九死一生的。”
苏窈淑笑道，“总算是懂了，九死一生？有我在，哪里会有什么九死一生，只会有完好无损。”
萧乐然抛开种种消息，独独这一句她听得最为真切，“你有办法？那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救他啊，去啊。”
苏窈淑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萧乐然看着她不明所以，“你这是做什么？”
“求你。”
“此时此刻应是我来求你，你何来求我之理？别再这耽搁了，若是真有办法便快去帮他啊，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外面……”
苏窈淑看得出眼前这人已然被自己说的话和外面的情况压得有些不能呼吸了，她低着头打断了萧乐然的话，“萧姐姐，我第一次见你是恨你的，因你抢走了他。后来你与我说，若是爱便要放手搏一搏，我听进去了。所以，我求你，求你离开。”
“什么意思？”萧乐然捂着肚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萧姐姐，求求你，你走吧，把四哥还给我，若是你愿意，我有法子保住他，甚至能帮他倒了萧家一脉。若你还在犹豫，我敢肯定，纵然四哥功夫再好也挺不过这层层的人马。”
萧乐然紧紧地抓了抓自己的披风，抵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蠢。总是巴巴地便把手里的匕首给了人，再轻轻巧巧地将一颗真心捧出来教人狠狠地捅下去，最后献血淋淋的还不能怨恨任何人，因为，那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啊，哈哈哈哈哈，我走，我走便是了，我也求你，好好待他，好好地待他。”
“好，对不起。”
萧乐然听着那句致歉的话，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她看着眼前的女子站起来，未有挪动步子的意思，才终是明白，“原是要我先走了才行啊。”
萧乐然淡淡一笑，转身下了地道，身后传来苏窈淑的声音，“姐姐，望你信守承诺，再也不见。”
萧乐然轻轻拉了拉身后的绳索关上了门，门缓缓的掩过，萧乐然在门缝里看见苏窈淑决绝的身影，她扶着墙喘着重重的气慢慢地沿着墙壁滑倒在地上，须臾，她停顿了一顿，扶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抬脚走向了暗道深处。
眼泪簌簌落下的她样子狼狈得狠，她每走一步心都更疼一分，不仅仅因了这一刻诀别，也因了这暗道了的机关，当真如苏迟默成婚那日所说的，机关虽多，但不需要讲，萧乐然便会。也是了，这世间，除了萧乐然与建造者，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走得出这暗道。
夜晚大雪下得越发的大了，萧乐然和苏迟默呆在屋子里下着棋，苏窈淑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絮鸢站在一旁，各有各的心思却还要佯装不在意，这其间种种，只是可怜了那盘棋，昏昏然不知所谓也。
到了子夜，雪已然要没过膝盖了，屋子外的狂风一阵阵的扫过，呼呼的声音似乎已然淹没了外界的所有喧嚣。萧乐然与苏迟默安安静静的躺着，苏窈淑被安排在隔壁的屋子里。屋子外是不是的大风吹起，期间似乎夹杂着什么声音，但似乎又没有，模模糊糊的，总是叫人听不真切。
子夜本应是安寝正香之时，苏家夫妇二人却在今夜未有丝毫的困意。
“来了。”苏迟默握了握萧乐然的手，那手不自觉的抖了抖，随即又反握得更紧，“怕吗？”
“你在，怕什么？”
萧乐然侧着头，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苏迟默，样子笃定。苏迟默这般的看着她，心里不由得紧了紧，“对，有我在，不怕。”
不过须臾工夫，刀剑碰撞的声音便渐渐清晰了，随着风声的加大，刀剑的声音也越发大了，终是在黑暗中，一抹暗黑的血洒在了卧房窗户上。萧乐然看着月光下的几乎是黑色的血渍心里陡然一紧，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强行叫自己镇静下来。
苏迟默瞧出她的紧张，侧身将她抱在怀里，“不怕不怕。”
话音方落，房间的门迅速的打开又关上，以休一身是血的跪在地上低声道：“公子。”
“外面如何？”
“来人是我们的三倍有余，怕是抵不住许久了。”
苏迟默顿了顿，只轻轻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淡淡地起了身，“去把窈儿叫醒了带过来。”
“是。”
萧乐然看他起身，连连也要从被子里出来，方是有所动作之时，苏迟默回身一把抱住她，“淳儿，听话好不好？”
萧乐然被他这么一抱，心顿时又悬高了不少，“你要做什么？你……”
苏迟默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淳儿乖，从密道先走好不好？”
“不好！！！”萧乐然闻言已然知道了大概，她一把推开苏迟默，大声道：“为什么要我走？情势再危险我也想与你在一处，为什么每每到了这危险的时刻你便要推开我？我可以的，孩子也可以的，我不走。”
苏迟默看着眼前的女子，两行清泪簌簌的落了下来，脸颊因激动泛起了一层红晕，喉咙处的水响声也随着情绪骤然大了起来，“不要急，慢慢地听我说。因为调了不少人去护住京兆尹，所以现下我们外面的情势不若从前想的那般好，但并未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要你先走不是嫌你累赘，单单只是不想你见到血。”
“借口。”
苏迟默见萧乐然未有松口的迹象，不由得有些着急了，他深处手抓住萧乐然的肩膀，“我想护着你，不论是什么样的情景，这是我自小便在心里定下的誓愿。眼下明摆着有危险，我实在不能把你放在这里，若是你受了什么伤害，我怕是会比自己受了伤还要难受百倍千倍。你听话，我在出口安排了人，你沿着暗道走出去便会有人接你，我保证，明日清晨，我一定站在你的面前，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
萧乐然看着他，半晌，终还是点了点头，“完好无损的，一定要完好无损的。”
“嗯。”说罢，苏迟默轻轻捧着萧乐然的头，在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淳儿最乖。”
话音方是落下，苏窈淑便一脸惊恐的被以休带进了屋子，“三个，外面……外面……”
苏迟默起身给萧乐然拿了件罩衣，又拿了个手炉递给她，看着已然裹得严实的萧乐然轻轻一笑，转身走到苏窈淑的面前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水，“窈儿不怕，跟着嫂子走，不会有事的。”
苏迟默说罢拿起桌子上的剑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萧乐然站在屋子里未有任何动作，她走到还愣着的苏窈淑面前，伸手抓住她道：“跟我走。”
萧乐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未曾在意苏窈淑的表情，待她拉了拉床边的流苏，床边的脚踏处便出现了一条暗道，她拉着苏窈淑正要下暗道时，却不料被对方甩开了手，萧乐然这才清醒了些许，“你做什么？”
苏窈淑看着她，眼睛在黑暗中有些亮，“我知道。”
萧乐然有些不耐烦，伸手试图再一次拉住苏窈淑，“不要耍性子，快跟我走。”
苏窈淑任她拉着，身子却未移动分毫，“我说我知道，知道言佑的所有，傅言佑的所有。”
听着这话的萧乐然耳朵似乎瞬间被尖锐的声音充斥了，她转过身，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你说什么？”
苏窈淑淡然地站在原处，“我知道，他不是我四哥，他是傅言佑，被满门屠了的傅家嫡子。”
萧乐然顿了顿，终究是以极快的速度缓和了自己的情绪，“瞎说什么？赶紧跟我走，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胡话。”她再一次试图拉起苏窈淑的手，依旧是未果的。
“你曾与我说，若是爱，便要去试一试，即便是身份上永远不可能也是无妨的。”
“你……”萧乐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对，我爱他，我爱四哥，很小的时候便爱了，我曾发誓此生非他不嫁，如今却无缘无故的成了他的妹妹。”
萧乐然听着这些话，皱着眉道：“不管你爱谁，现在都要和我走，他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便要护你周全。”
“哈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你怎么总是那般的单纯。你当真以为这外面的人都是萧家派来的？萧家与井家这许多年来已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碎的。四哥现在要动萧家，井家怎么可能坐得住？除了这，外面之所以有比预计的多三倍有余的人还有一个原因，那是母亲的人。既然我都知道四哥有问题，你觉得母亲会不知道吗？除此种种，你大约也不知道，四哥是有江湖眼线的，那个寺主便是他的人脉之一——江湖之人听了都要低首三分的寺主，他会不知道今日的风险？”
“寺主？”
“对，寺主，与掷子钱案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寺主，当日皇上最想杀却又未曾真正杀死的寺主。”
“所以，所以他早就知道今日是九死一生的。”
苏窈淑笑道，“总算是懂了，九死一生？有我在，哪里会有什么九死一生，只会有完好无损。”
萧乐然抛开种种消息，独独这一句她听得最为真切，“你有办法？那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救他啊，去啊。”
苏窈淑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萧乐然看着她不明所以，“你这是做什么？”
“求你。”
“此时此刻应是我来求你，你何来求我之理？别再这耽搁了，若是真有办法便快去帮他啊，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外面……”
苏窈淑看得出眼前这人已然被自己说的话和外面的情况压得有些不能呼吸了，她低着头打断了萧乐然的话，“萧姐姐，我第一次见你是恨你的，因你抢走了他。后来你与我说，若是爱便要放手搏一搏，我听进去了。所以，我求你，求你离开。”
“什么意思？”萧乐然捂着肚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萧姐姐，求求你，你走吧，把四哥还给我，若是你愿意，我有法子保住他，甚至能帮他倒了萧家一脉。若你还在犹豫，我敢肯定，纵然四哥功夫再好也挺不过这层层的人马。”
萧乐然紧紧地抓了抓自己的披风，抵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蠢。总是巴巴地便把手里的匕首给了人，再轻轻巧巧地将一颗真心捧出来教人狠狠地捅下去，最后献血淋淋的还不能怨恨任何人，因为，那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啊，哈哈哈哈哈，我走，我走便是了，我也求你，好好待他，好好地待他。”
“好，对不起。”
萧乐然听着那句致歉的话，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她看着眼前的女子站起来，未有挪动步子的意思，才终是明白，“原是要我先走了才行啊。”
萧乐然淡淡一笑，转身下了地道，身后传来苏窈淑的声音，“姐姐，望你信守承诺，再也不见。”
萧乐然轻轻拉了拉身后的绳索关上了门，门缓缓的掩过，萧乐然在门缝里看见苏窈淑决绝的身影，她扶着墙喘着重重的气慢慢地沿着墙壁滑倒在地上，须臾，她停顿了一顿，扶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抬脚走向了暗道深处。
眼泪簌簌落下的她样子狼狈得狠，她每走一步心都更疼一分，不仅仅因了这一刻诀别，也因了这暗道了的机关，当真如苏迟默成婚那日所说的，机关虽多，但不需要讲，萧乐然便会。也是了，这世间，除了萧乐然与建造者，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走得出这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