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欲言难止 > 第81章

第81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欲言难止最新章节!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吧嗒,吧嗒,吧嗒……

    许则,签一下字。

    吧嗒,吧嗒……吧嗒……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许则,别捡了!

    心脏剧烈跳动一拍,许则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大口喘气,汗如雨下,将T恤都打湿。

    他望着卧室的灯,还没有回过神,双手攥成拳,像紧握着什么,那种被珠子塞满的感觉还在,但手心明明是空的。淡蓝色的微光透进白色窗帘,铺满整个房间,似乎已经是清晨了。

    过了会儿,许则眨了眨眼睛,慢慢坐起来,他觉得好一点了,于是侧过身打开台灯,去枕头下摸手机,同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许则将它一起拿出来。

    深蓝色的丝绒礼盒,打开,金色的荣誉徽章依然静静地躺在里面,台灯灯光为它再镀上一层金黄。

    许则一时忘记看手机,对着徽章发呆,又想到刚才的梦。

    很长的时间了,好多年,他总是做这样的梦,总是在梦里听见佛珠掉在地上的声音,一连串的,伴随着电话无法接通的忙音。

    梦里的画面非常狭窄,像第一人视角的圆形镜头,镜头之外都是漆黑,只能看到一只不断在地上摸索着捡佛珠的手,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不肯放。

    是个梦而已,又不止是梦,许则知道它曾经真的发生过。

    他将徽章从盒子里拿起来,轻轻翻过面,背面的字体印刻得很清晰,许则的指腹从‘陆赫扬’三个字上小心地摸过,凹凸不平的触感。

    好几天了,许则还是拿这个徽章没有办法,他做过很多种尝试,放在书桌抽屉里、床头柜里、衣柜底层,但都觉得不好、不合适,最终决定放在枕头下——既能保证它不暴露在外,又可以很方便地确认它还在。

    只是安全性上不太达标,许则昨天睡前甚至在考虑是否应该专门买一只保险箱来存放。

    他清楚自己最应该做的其实是把徽章还给陆赫扬,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纪念徽章。陆赫扬很大可能是拿错了,也许他原本要拿的是可以流通贩卖或批量赠送的那种,总之不会是这个。

    以至于这几天许则每次在医院里碰到穿着训练服或制服的空军,就会猜想对方是不是陆赫扬派来要取回徽章的,但都不是。

    许则合上盖子,把徽章放回枕头下。打开手机,时间显示五点四十,将未读信息都浏览一遍,许则准备去冲个澡。站在床边想了想,他还是重新拿起手机,先打了个电话。

    手机在二十公分外的位置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陆赫扬睁开眼,眼皮意外的沉重,只能抬起一点点,手机亮着,视线却十分模糊,看不清来电人的名字。

    陆赫扬试图伸手去拿手机,但没有什么力气,他以为快要碰到手机了,几秒后又意识到其实自己的手臂纹丝未动。

    来电铃一直在响,对方似乎很执着地想要打通。而陆赫扬侧头看着手机屏幕,从混沌不堪的视野里,隐约分辨出名字应该是两个字。

    他想要再看清楚一点,手机铃声却倏地停止,周围变得空旷而寂静,陆赫扬睁开眼。

    墙,灯,窗帘,都很清晰。

    陆赫扬转过头,看到二十公分外并没有手机,是空的。

    他坐起身,太阳穴隐隐作痛。陆赫扬已经习惯大脑偶尔出现的这种疼痛,就像习惯那个难解的梦。

    不停歇的铃声,亮起的手机屏幕,以及始终模糊难辨的来电人姓名,永远都看不清。

    看了眼钟表,没到六点,陆赫扬下床,脱掉上衣要去浴室,床头柜上的通讯器忽然响了一下,陆赫扬拿起来,是一条来自空军系统架构外的消息。

    联盟北部战区陆军作战司令部陆军中校顾昀迟:这几天有空的话帮我去195院看看我爷爷。

    一般情况下不会用军方通讯器传达私人消息,但北部战区战事正酣,顾中校很可能已经忘了自己的手机在哪里。陆赫扬回拨过去,他和顾昀迟差不多断联半年左右了。

    接通后,那头传来计算机与通讯仪器的各种提示音、匆忙的脚步声、嘈杂的交谈。

    “什么时候住院的?”省去寒暄,陆赫扬直接问。

    “上星期吧,不过我今天才知道。”顾昀迟的声音有些低哑,是熬了几个夜的样子,“但情况应该还好。”

    “我最迟明天去,有需要我带的话么?”

    “算了。”顾昀迟回答,“我尽量活着回去自己跟爷爷说。”

    “好。”

    没有‘保重’、‘小心’或是‘再见’,他们干脆地同时挂断通话。

    “听到顾少爷还活着,我就放心了。”贺蔚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着移动输液架,走出电梯,“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顾爷爷吧,今天我一个人就不去了。”

    “嗯。”陆赫扬问,“你现在不在局里吗?”

    “不在,我来195院输个液,前两天加班发烧了。”贺蔚边走边说,“刚好,上楼看看我滴许医生。”

    陆赫扬显然顿了一下,要说什么的时候,有士官来找他。贺蔚听见了便体贴道:“陆上校忙去吧,我马上要见到许医生了,回聊哈。”

    挂了电话,贺蔚推着输液架去护士台,他穿着警服,气质上人模狗样,容貌上充满迷惑性,没花几秒就打听到了许医生正在查房,待会儿回办公室。

    “那我去许医生办公室等他。”贺蔚淡淡一笑,“谢谢。”

    医生办公室一向是没什么人的,贺蔚在会客沙发上坐下,跟下属打了几分钟电话,刚放下手机,许则就踏进办公室。

    大概是已经从护士口中得知有人在等,许则一进门就看向沙发这边。

    “许医生早。”贺蔚朝他挥手笑。

    “生病了吗。”许则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贺蔚面前的茶几上。

    “有点发烧,不严重。”

    许则过去帮贺蔚调整输液架高度,又牵起他的手看针头和胶布,确认没有移位后,才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

    “白大褂真适合你。”贺蔚喝了口水,“195院现在应该没那么忙了吧?两个大战区都陆续停战了,北部战区那边有临近的其他军医院支援。”

    “嗯,实验室忙一点。”许则停顿片刻,问,“你受了什么伤才回国?”

    “谁跟你说的。”贺蔚的重点永远抓得很别致,“赫扬吗?”

    许则犹豫一下,点点头。

    “哇,所以你们早就见过面,我还以为上次在餐厅,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工作上偶然碰到的。”许则说。

    “就是胸口中了一枪。”贺蔚笑了下,“也不是很严重,但不小心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反应有点激烈……警察嘛,哪有不受伤的。”

    刚才给贺蔚检查针头时许则看到也摸到了,过去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现在指腹、掌心和虎口几乎全是茧,右手无名指呈现明显变形,应该是经历过严重骨折,小拇指的指甲盖只有一半,不知道是断掉了一半,还是整片指甲脱落过,后来才长出新的一半。

    许则有点难以想象,面前的贺警官是当初那个千万超跑换着开、车牌号必须是生日、车内饰一定要是粉色的alpha。

    “干嘛这种表情,心疼我啊?”贺蔚觉得好奇,“按理说,当了医生应该对这些事比较习惯才对。”

    不对,对许则来说正好相反。他很小就失去双亲,十几岁时混迹于残暴的地下拳馆,被磋磨得麻木不仁,直到第一次进入医院,许则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曾经满是血污的脏手或许也能救死扶伤。

    “回来以后做过全身体检吗?”

    “回国前就做过好几次了,明天来195院再做一次。”贺蔚说,“昀迟的爷爷也在这里住院,昀迟暂时不能回来,我和赫扬约好明天一起去看看顾爷爷。”

    许则一怔:“明天吗。”

    “对,明天早上。”

    短暂思考过后,许则问:“明天你们结束之后,能不能给我发个消息?”

    “你找赫扬有事?我把他的号码给……哦,他现在基本不用手机,都是用通讯器,那到时候我发消息告诉你吧。”

    “嗯,谢谢。”

    “客气。”贺蔚舒服地歪进沙发里,表情开始变得不怀好意,“我们小则,谈恋爱了吗?”

    许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摇头:“没有。”

    “追你的人很多很多吧?”贺蔚笑吟吟的,“我才到局里没几天的时候,大概是知道我之前跟你同班,有omega跟我问起过你,说之前他爸爸在你们科里住院。他爸是首都最高检察院检察长,你有印象吗?”

    “有。”许则回答。

    “他应该跟你表过白?为什么拒绝呢,长得挺好看的,家世也很好,试一试又没关系。”

    许则语气平淡:“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我们小则,还是没变,不像赫扬,都隐婚了。”

    听到最后四个字时,许则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贺蔚接下来的话又让‘隐婚’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他说:“昀迟老婆已经三胎了。”

    “假的吧。”许则问得有些认真。

    贺蔚开心地笑了几声:“当然假的,你都不知道,那个omega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当年竟然装死跑路了,结果大半年前被人发现他还活着。也就是昀迟现在回不来,不然早去抓人了,我估计我们顾中校应该离疯不远了。”

    虽然已经在学院和医院里被动见识过很多八卦,但这种类型的不常有,许则回想高中时顾昀迟的联姻对象,很久了,具体的长相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非常好看。

    “人还活着,就是好事。”许则说。

    “当然是好事,但不影响顾少爷生气,等他回来了……”

    “许则。”

    穿白大褂的omega进门后习惯性地看向办公桌的位置,发现没有人,才将头转向会客区这边。

    贺蔚循声抬头,四目交接时双方都愣了愣,办公室里变得很安静。

    过了六七秒,贺蔚才笑了一笑,用多年前那种怕吓着这个恐A的omega的语气,放轻声音,说了一句“池医生,好久不见”。

    池嘉寒没有回答,他近乎僵硬地移开视线,对许则说:“我等会儿再过来。”

    “好。”许则说。

    “所以我高中的时候就说,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池嘉寒走后,贺蔚沉默片刻,重新靠回沙发,嘴角又带上一点点笑,“我们小则,好像什么都知道,可又什么都不多问不多说。”

    许则仰头看了一眼输液瓶,确认还有余量,然后他说:“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太清楚,只是这些年来池嘉寒对贺蔚这个人只字不提,让许则觉得他们之间也许不单单是喜欢与不喜欢、追求和拒绝追求的关系。池嘉寒不说,许则也不会问。

    贺蔚轻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我说的意思。”

    不用买保险箱了,许则凌晨从实验室回来后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看着那块徽章。

    没有舍不得,也不感到可惜,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过于贵重,理应交还给陆赫扬的。

    如果陆赫扬送的是一块没有其他含义的金子,许则一定会想办法把它留下来,用钱买或用什么来交换,但这是一枚有特殊意义的徽章。

    许则看了很久,久到确定自己已经完全记住徽章的样子,才把盒子盖上,放回枕头下。他都没有想过要拍照留念。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许则起身去洗漱,七点有一台血友病患者的关节手术,院里多个科室都会参与,主任让他也去。

    可能是太累了,许则睡得很快,也没有做梦。被六点的闹钟准时叫醒,许则起床,收拾好之后他把徽章盒子从枕头下拿出来,再次打开看了几眼,然后放进书包,出门。

    换上手术服做好消毒,许则进入手术室。这台手术术前进行过全院会诊,病人因为患有血友病,凝血时间异常,术中和术后风险都十分高。手术室里正在进行准备工作,连平时最活跃的那位麻醉科医生都没有心思开口说段子。

    很快,几位主任到场,整个手术室彻底安静下去,只剩仪器运行的声音。

    “顾爷爷看起来状态不错,你跟昀迟说一声,让他放心。”

    “嗯。”

    “我还有几个体检项目没做,先继续去做了,下午要开会,有空再一起吃饭吧。”走到电梯口,贺蔚忽然想起来,“哦对了,许则昨天让我结束了给他打个电话,差点忘了。”

    正在看通讯器消息的陆赫扬抬起头:“他找你有事?”

    “不是找我。”贺蔚拨许则的电话,“找你的。”

    陆赫扬关掉通讯器,看着贺蔚打电话,贺蔚听了十几秒:“没接,可能在忙。”

    “我去找他。”陆赫扬说。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把他电话给你?你带手机出来了吗?”

    “没事,不用。”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贺蔚还在纳闷:“小则找你会有什么事呢,想不出来,上次你带他回家,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我不知道的?”

    陆赫扬按了七楼键,回答:“是的。”

    “是什么?”贺蔚竖起耳朵。

    “忘了。”陆赫扬淡淡道。

    “……”

    “随便吧,累了。”贺蔚说,“是这样的,虽然你不记得他了,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还是可以相处试试。我觉得高中的时候许则真的有把你当成朋友,不然也不会在你生日的时候冒着大雨连夜来给你送礼物了。”

    陆赫扬侧头看他:“送了什么?”

    “好笑,你又没拿出来给我看过,我怎么知道,我要表达的重点是有这么一件事好不好。”七楼到了,贺蔚往陆赫扬肩上推了一把,“我体会到许则现在的感受了,跟你这种失忆人士交流真的特别痛苦,如果我是他,真宁愿不要再碰见你,不然每一次都是打击。”

    陆赫扬走出电梯,没有说什么,朝贺蔚抬了一下手当做告别。

    大概是因为之前来过科里两次,总台的护士一眼认出陆赫扬,对他点头:“上校。”

    “你好,许医生现在在忙吗,他没有接电话。”

    “许则吗?他早上有台手术,半个小时前结束的,可能去查房或者开会了。”

    “好,谢谢。”

    通讯器响了,陆赫扬一边朝僻静的角落走一边接起来,路过一扇通道门,他顺手推开,走进去。里面是两道内部电梯,再往右是楼道。

    宋宇柯打来的,催陆赫扬尽快回基地参加连线会议,同时简单汇报了一下早上的空域巡查情况。

    陆赫扬只听着,最后说:“好,知道了。”

    “啊,另外刚收到消息,苏利安医生这几天会到首都。”

    “好的。”

    挂断后,陆赫扬正要回到走廊,转身时忽然瞥见半开的楼道门内露出一双腿,动也不动地搭在地上。

    陆赫扬看了几秒,慢慢走过去。

    视线随着脚步的移动转换,陆赫扬在门边站定。门后靠墙放着一只旧沙发,大概是平常清洁工休息用的,两人座,很小。穿着湖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连头上的方巾和鼻梁上的眼镜都没有摘掉,右手垂在大腿上,掌心里虚虚握着一个手机,脑袋抵在墙边,就这么睡着了,像一株长在角落里的安静的绿植。

    喧闹的人声被隔离在通道门外,这里仿佛是另一个遥远的、非现实的空间。

    手机收到消息,震动了一下,许则的指尖缩了缩,睁开眼睛。

    有光从楼道那头的窗口里透进来,许则眯了眯眼,低头看手机,回复消息后他似乎才意识到什么,抬起头。

    alpha的肩膀靠墙,抱着双手以一个不太正式的姿势站在那里,因为是逆光,看不太清脸,也有可能是许则还不太清醒的缘故。

    许则完全没有被吓一跳或是惊讶的样子,只愣愣的,又很认真,那样看着陆赫扬。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像湖,没有波澜,埋着数不尽的东西。

    实在是非常像一个梦,许则这样认为,就和梦里一样,没有声音,看不清脸。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则的目光往下,落在陆赫扬的膝盖位置,然后伸手,把他裤子上沾到的一小点灰尘给擦掉了。

    “谢谢。”陆赫扬说。

    许则的手顿时僵住,他再抬头,忽然能看清陆赫扬的面容了。

    惊讶的表情在慢了十几拍后终于不负所望地还是来到了许则脸上,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能先站起来,过了两秒才开口:“上校。”

    “为什么睡在这里。”陆赫扬问。

    “来打电话。”许则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

    幸好只睡了十几分钟,许则想将这个话题翻过去,于是他主动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赫扬看着他:“好像是许医生你先跟贺蔚说找我有事的。”

    的确是这样,许则僵硬地点点头:“对。”

    “是什么事。”

    徽章没有带在身上,在书包里。许则问:“方便跟我去一下更衣室吗?”

    陆赫扬冷静而短促地将许则打量一番,回答:“你方便我就方便。”

    因为两人恰好都方便,所以他们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许则拉开柜门,放下手机,从书包里拿出徽章,把盒子打开。递给陆赫扬时许则忍不住最后偷看了一眼徽章,才说:“这个,你是给错了吗。”

    陆赫扬并没有在意许则手里的东西,而是看着他的脸,问:“什么意思?”

    “这个荣誉徽章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许则把头巾从脑袋上抓下来,头发有点乱乱的。

    “谁说的。”陆赫扬完全没有要接过徽章的意思。

    许则只好先把手缩回去:“上次的那个组员,他看见了,所以告诉我了。”

    “那他说的应该没错。”陆赫扬评价。

    “所以是给错了吗?”许则怕陆赫扬不好意思,还帮他想理由,“那天很晚了,那么暗,是有可能拿错的。”

    “我不是做批发的,没有那么多徽章可以拿错。”陆赫扬忽略许则辛苦搭好的台阶,平静道,“这个就是给你的。”

    因为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许则察觉不出自己的心里正在感到高兴,他只知道自己很不解:“为什么给我?”

    “上次我说话的时候许医生没有在听吗?”陆赫扬抬起手,手背在许则耳边贴了一下,“因为你不诚实,所以提前给你奖励,希望你诚实一点。”

    被碰过的那边耳朵以可怕的速度开始发热,许则承认自己很不诚实,尽管如此,这样的奖励对他来说也仍然过于奢侈,就像十几岁时从陆赫扬那里收到的昂贵的手环、拳套,他没有办法对等地偿还。

    这样想着,许则却已经不自觉地将盒子盖上,紧紧地抓在手里。陆赫扬给了他肯定的答案,陆赫扬不会骗他,应该也不会反悔说要把徽章拿回去——反悔也没关系,至少现在没有。

    “如果真的不想要的话,就还给我吧,别为难。”陆赫扬宽容地说。

    “不是不想要。”许则不过脑地快速地澄清可能有的误会,又问,“如果你参加典礼的时候,要用到这个徽章怎么办?”

    “会来找你拿,所以请好好保管。”

    “我买一个保险箱。”许则认真地说。

    陆赫扬笑了一下:“不用,经常把它拿出来晒一晒,浇点水就可以。”

    连这种玩笑都听不出来就不应该了,许则抿着唇垂眼也笑了笑,却又听见陆赫扬问:“收下它是让你有压力吗?”

    虽然知道自己如果回答‘是’,陆赫扬就有可能因此拿回徽章,但许则还是点了一下头:“有一点。”

    “那请我吃个饭吧。”陆赫扬说,“我很久没有回首都,不太了解哪家餐厅好吃。”

    许则呆了会儿:“什么时候?”

    “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可以联系我。”陆赫扬又想到了什么,“有我的号码吗?”

    心跳的频率变得奇怪,许则低声说:“没有。”

    “要吗?”

    许则觉得嗓子无法发出声音了,他去柜子里拿手机,解锁,递给陆赫扬,手腕在微微发抖。

    输入自己的号码,拨过去,几秒后挂断。陆赫扬将手机还给许则:“手机一般不会带在身边,如果没有打通,可以发消息留言。”

    “好。”

    “我先回基地了,不打扰你工作。”陆赫扬顿了顿,说,“许医生注意休息。”

    许则像抱着松果的松鼠一样双手抓着那个徽章盒子,好像担心会被人抢走,他点头:“嗯。”

    等陆赫扬走出更衣室,许则在原地缓了半分钟,把徽章重新放回书包,拉好拉链。平常一般都只是掩着柜门,不会上锁,但许则今天把它锁上了,钥匙拧了两圈。

    拧完之后发现自己手术服还没换,被主任看到不太好,许则只得再次打开柜子。

    下电梯时通讯器接到空军军医系统的来电,陆赫扬接起来:“苏医生,你好。”

    那头传来一道平稳的女alpha的声音:“陆上校,回首都的这段时间,您感觉还好吗?”

    “还好。”

    “还会做那个梦吗?”

    “会。”电梯门打开,陆赫扬走出大厅,“但是可能要找到答案了。”

    迈下台阶,今天阳光很好,风吹过来时,夹着很清淡的香味,陆赫扬侧头往右边看过去。

    195院门前的花坛里,栀子花开得正浓。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欲言难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麦香鸡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麦香鸡呢并收藏欲言难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