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圣剑双姝 > 第五章人魔

第五章人魔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圣剑双姝最新章节!

    丁开杰说得众人心里惶惶不安,一起人黯然上路。

    路上,丁开杰避开众人,暗问斌儿道:“斌儿,你这一手同时打出四五颗暗器,命中不同方向的目标,是谁传授的?”

    斌儿作难地道:“丁伯伯!并非我敢瞒你,只因教我的人不准说出他的名号,还请伯伯原谅。”

    丁开杰追问道:“他是你师父?”

    斌儿忙答道:“不是,他老人家说他不会武功。”

    这更弄得丁开杰如坠五里雾中,原想问他有关归藏秘笈的事也不再问了。

    翌日,正当镖车继续向前,哪知在距徐州约有五十里的地方,迎面驰来八骑快马,片刻间已到面前,一字儿排开,拦住去路。

    但见为首的是一个干枯清瘦的老人,面容黄淡,发髯皆白,两眼精光如电,威煞凌人。那枯瘦而冷漠的面庞,比隆冬时节的天气还令人党得冰冷,直使人望而生寒。错后两步一字儿排开的,正是鲁南七虎,这时八人纷纷下马。

    丁开杰一看,就知道这老人定是鲁南七虎之师鬼才人魔杜衡,遂也连忙下马,躬身一揖,道:“敢问来者可是杜老前辈?威镇镖局丁开杰问候老前辈安好。”

    老人冷冷地道:“你这娃儿原来就是长臂猿丁开杰,算你照子还亮,认得老夫,但是我问你,你可知道七虎是我的徒弟?”

    丁开杰不敢惹这魔头,只得忍气答道:“晚辈知道,不过”鬼才人魔杜衡怒道:“既知是我徒儿,为何还敢如此无礼?你这是渺视我老人家教不出好徒弟!现在我老人家在此,快点亮了你的宝剑,倒要看看你这娃儿有多少斤两,竟敢目中无人?”

    丁开杰已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让他左一名娃儿,右一句娃儿,叫得很不是味,但又不敢碰这魔头,还忍着气道:“晚辈不敢在前辈面前舞刀弄枪。”

    鬼才人魔杜衡道:“你既不敢和我老人家过手,只要你愿意受罚。

    从来犯在我老人家手上的,重则死罪,轻则自断一肢,现在你自己断去一手和一脚,我就放过你。”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大惊,丁开杰更是进退两难。

    斌儿见此情景,暗忖:“为了我的事,可不能让丁伯伯代我受过,我得自己承当。”

    于是,越众上前,朱毅在他身边,一把没有拉住,他越过丁开杰,向杜衡一躬到地,道:“老前辈请受小子一礼,小子有两句话,想问问你老人家。”

    老魔头见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孩子,居然不为他威凌所逼,而敢向他问话,暗地里已经赞许,双眼开合之间,寒光逼人,道:“小娃,有话只管问,但如没有理由,或问得不当,别看你人小,照样断肢处死。”

    斌儿从容地道:“老前辈是武林奇人,相信你老人家绝不会有意为难后辈。”

    斌儿说着,望望社衡,鬼才人魔杜衡当下点点头道:“嗯!你说。”

    斌儿接着道:“老前辈说,犯在老前辈手里要罚,为了对前辈尊敬,这是应该的,不过要依我看,处罚的方法有些不当!”

    鬼才人魔杜衡两眼一瞪,怒道:“我老人家说的还有什么不当?谁敢说不当,我先废了他!小娃娃,你既然当面说我不对,你也自断一肢!”

    斌儿仍甚镇静,缓缓答道:“好!老前辈既如此说,小子领罪。不过天下人定会笑老前辈无容人之量,既答允别人问,又不准别人说理,当面不敢骂你挟技凌人,背后恐怕骂得更难听呢!”

    杜衡被说得哑然失笑,道:“哈哈好!好!依你说,就不该罚了?”

    斌儿这几句话说得很普通,但在鬼才人魔杜衡来说,从没人敢当面如此顶撞他,今天听到倒蛮新鲜的,一时竟被问得哑口无言。

    斌儿仰首急道:“谁说不该罚,我第一个问他不敬你老之罪。”杜衡道:“我说该罚呢!小娃娃你说如何罚法?”

    斌儿沉思片刻,答道:“罚他向老前辈陪不是,这所谓不知者不罪。”

    ’杜衡眉头一皱,道:“那太便宜,不行!这样好了,威镇镖局的缥车,我本来无意劫留,既然你们认为七虎劫镖,那就将镖银留下,免得别人说老夫惧怕河洛一剑!”

    这一说,大家又作难了,这无异是要威镇镖局停业。于是,你看我,我望你,都怔着说不出话来。

    斌儿一撇嘴道:“这样一来,别人还是会说老前辈欺凌后辈。”

    杜衡怒道:“那我的徒儿就白白受辱不成?”

    斌儿微微笑道:“这怎能算是受辱,兵刃相见,不是你胜,就是我败,何况一时失手,又如何算老前辈教徒不精?比如老前辈武功已出神入话,我虽没有正式投师,也说不定在那些地方能胜你老人家一着呢!”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个个脸色为之一变,人人暗地埋怨斌儿不知死活,妄逞口舌之能,敢与魔头争胜,岂不是以卵击石?杜衡怒目相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儿,也敢和我老人家争强斗胜?”

    斌儿答道:“我怎敢跟你老人家比?不过,我只是说在某一种情况下,能赢老前辈一着。”杜衡道:“好!那我们来试试,让你说,如何比法?”

    斌儿道:“轻功、内力、兵器,你老前辈称雄武林,我不比也是输,我们比暗器,距离三丈,每人发三次,每次多寡随便。谁让谁打中了,谁输。但因我们武功悬殊,不准用轻功逃避,不得内力震飞,不能用兵器抵挡,也不能用手接,只准在一丈之内,凭身手躲闪,老前辈认为怎样?”

    杜衡笑道:“哈哈小娃娃取巧,不过这种比法,倒也新鲜,好!我们来比,娃娃你用什么暗器?“斌儿答道:“我没暗器,我用碎银锭好了。”

    杜衡道:“我也用碎银锭,小娃娃你先发。”

    斌儿摇头道:“慢着,我还要跟你老人家先打个赌。咱们比划暗器,如是我赢了,可得请老前辈放手,不要计较今天的事,不知老人家以为如何?”

    杜衡哈哈一笑,道:“好,但是老夫我也有个条件,小娃娃如果你输了,就得拜我为师,这样才公平。娃娃!你先发暗器吧!”

    斌儿道:“我年纪虽小,也读过几天书,为了敬老尊贤,还是请您老人家先发吧!”

    鬼才人魔杜衡看斌儿伶牙俐齿,十分可爱,听了他这番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好!老夫就先动手,娃娃你快准备。”

    斌儿一转身,向前走了约三丈多远,然后在地上划了个一丈方圆的圈子,站在当中,装模作样地将小拳头一抱,向杜衡躬身一礼道:“请老前辈手下留情。”

    杜衡嘴角微晒,道:“小娃娃!留神。”说着,右手一扬,一粒银锭疾射而出。斌儿见对方暗器出手,银光耀眼,疾似流星,直奔面门打来。当下不敢大意,脚下连踩归藏一元步,眼看银锭就要打中,他身形一晃,银锭擦着耳边飞过。

    杜衡不禁咦了一声,跟着又一抬手,味一声,又是一粒银锭电射而过。

    这次是用他独有的特异手法打出,果然不同凡响,银锭回旋前进,在斌儿身边回旋飞舞,看得一旁众人怵目惊心。

    只见他在圈里左右乱窜,银锭绕他头顶前后飞旋,几次都险些打中头顶,时间一久,劲道己失,才掉落地下。

    鬼才人魔杜衡暗暗惊奇不已,猛然喝道:“娃娃,看打!”打字才出口,二点银星已分上下打来,一向左旋,一向右转,端地是神奇异常,绝妙无比。

    丁开杰等人,在一旁暗暗焦急,都认为斌儿再能,也难以逃过这使人闻名丧胆的西暗六下的独特绝技。

    斌儿不知杜衡的暗器如此厉害,否则,他真不敢与杜衡较量暗器,他虽知归藏步奥妙无穷,但却毫无把握,只是抱着胜则侥幸,败亦免得他人代己受过的心理冒险一试。这时见银锭绕身飞击,心里也是惊骇不已,双脚急踩归藏九宫步一阵闪避,两颗暗器虽是被他躲过,但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杜衡一来是小看斌儿,再则也是过于相信师门打暗器的独特手法双回旋。岂知弄巧成拙,如以普通“满天花雨”手法打出,斌儿在圈内闪躲,决对无法幸兔,这时对斌儿灵巧的身法,也自佩服不已,脱口说道:“嗯!你这娃娃还真行,现在轮到你出手了。”

    说罢,右手一伸,指向身前一尺处的地下,硕长的身躯滴溜溜转了一圈,只见他立身处旋起一股风沙,待沙尘散落,周围立即显出了一丈余的圆圈,圆圈边缘赫然凹下地面一寸多深。杜衡站立当中,气定神闲,静候斌儿出手。

    斌儿看得心底暗暗佩服,双手抱拳,高声说道:“老前辈留神,我可要发暗器了!”他右手微举,屈指轻弹,一粒银锭缓缓飞去。

    杜衡待暗器临近身前,轻轻向旁一滑,已自躲过。

    摹地一声断喝“打!”

    第二粒银锭已接踵打到。

    杜衡双眉微皱,心想,这娃娃的连珠打法倒还真快。

    忙又向旁一闪,第二粒银锭也掉落地下。

    “打”又是一声断喝,陡见十数点银星,分上下左右,而且速度缓急不同,像一张网似地将杜衡笼罩在一片银光里。

    杜衡绝没想到斌儿的打法是一次紧接一次,中间毫无间歇,而且最后竟以“满天花雨”打出,心里不由一惊,这时要想躲避哪还能够,十余粒银锭堪堪就要打中。

    说时迟,那时快,杜衡在百忙中,劲贯双臂,施出拂袖神功,宽大的袍袖倏地一兜一甩,十余粒暗器俱被卷上半天。

    斌儿连忙一揖到地,道:“多谢老前辈承让。”

    鬼才人魔杜衡听后微微一怔,全身未见作势,人已来到斌儿面前,伸手拍拍斌儿肩头,哈哈笑道:“今日老夫可在阴沟里翻船,好!冲着小娃娃你,今后威镇镖局的镖车可通行无阻。小娃娃,咱们有缘再见。”

    说毕,率领七虎扬鞭而去。

    威镇镖局众人,看得个个怔在一旁,连杜衡与七虎等人何时离去也不知道,还是斌儿上前拉了丁开杰一下,道:“丁伯伯,我们也走吧!”

    丁开杰这才清醒,一把拉着斌儿,怔怔地望着他,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高兴呢,还是惭愧?自此,镖师与趟子手们对斌儿除喜爱之外,更加上钦佩,唯独丁开杰与朱毅二人心里,却更加沉重。

    因为斌儿露这一手,无异告诉别人他已将归藏步学会,虽然一时将老魔头杜衡瞒过,但他回去仔细一想,定会猜出来。即使他遵守诺言不再追来,但从此以后,前途必更是危机重重。

    此外还有一人,对斌儿更加妒嫉,那就是朱剑夫的三弟子徐子贵,他暗自盘算,要在恩师面前得宠,要获得师妹朱敏青睐,非要把斌儿除去才能称心。

    丁开杰尽管暗暗担心,但一路上却非常平静。

    这一日,车队进入山东地面,因是崎岖山路,镖车上山走得极缓慢。徐子贵与斌儿仍是边谈边走的落在最后,徐子贵忽道:“斌弟弟,我们来比比坐骑脚力,看谁快!”

    说着,一拍坐马,直向峰顶奔去。

    斌儿一年多来,骑术也已甚高明,当下听说,自亦不甘落后,说声好,随即纵马追去。

    眨眼间,已将镖车远远地丢在后面。

    斌儿马快,不一会儿已抢过徐子贵马前,领先纵上峰顶,勒马远眺,微山湖似一面明镜,倒映着隐隐山影,再探首脚下悬崖,深不见底,白色云朵,冉冉掠过,使人顿生超然物外,羽化登仙之感。

    他正在为这大自然景致所陶醉,心胸不禁为之一畅。陡然,背后啼幸幸一声马嘶,夹着一丝轻微的冷笑,徐子贵已纵马扑来。马蹄方一着地,徐子贵猛地用力一带马疆,那马向左一旋,徐子贵劲贯右臂,用力向斌儿坐马推去。

    斌儿坐马陡然受惊,向前一冲,连人带马,竟一起跌下悬崖。

    徐子贵嘴角浮着一丝傲然笑意,伸长脖子向崖底望去,只见崖壁如削,虽也长满藤草,但却是垂直而下,无法攀援,而且悬崖深不见底,不禁心底微微有些惊慌,遂放声大喊道:“斌弟弟!斌弟弟!”

    这时,山下接连纵上两骑,前面一个中年武师,后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正是朱剑夫与敏儿二人。

    敏儿见此情形,望着崖底,痛哭失声,-边高叫道:“斌弟弟!”河洛一剑低头顺着悬崖向下望去,见悬崖深不见底,少说也有百多丈深,人由崖顶跌下,怕不粉身碎骨?刚才斌儿坠崖之处,一路藤草压得平平的,朱剑夫见此情形,心也凉了,回头狠狠盯了徐子贵一眼。

    徐子贵胸口有如鹿撞,怦怦狂跳不已。

    朱剑夫面如寒霜,喝问道:“斌儿是怎样掉下去的?”

    徐子贵畏惧地望着他,嗫嚅地道:“斌弟弟和我比赛坐骑脚力,他马快,跑在前面,当我追到此地时他已连人带马滚落悬崖,别的我不知道。”

    朱剑夫怔怔地望着崖底,此时丁开杰、朱毅、朱克清等镖师已闻声纵马赶来,乍闻恶耗,人人为之黯然。

    大家感念斌儿恩惠,数日来,两次挽救大伙厄运,人又聪明伶俐,惹人喜爱,不想却坠崖身亡,怎不令人追慕不已。

    丁开杰沉痛地道:“这两天,要不是斌儿,我们还不定怎么样呢,谁料得到,这样的孩子竟会夭折,反而留下我们这些废物,难道说连老天也妒嫉么?”

    李克清呐呐地道:“我们这几条命都是斌儿从魔鬼手里抢回来的,今天他如此下场,连报答他的机会也没有,唉!”朱毅扫了众人-眼,道:“我们赴汤蹈火,也应该为他作最后一件事,谁愿和我下崖找寻尸体?免得这孩子死后还充野兽膏吻。”

    众人异口同声,均愿下崖寻尸,徐子贵也装作泪痕满脸的跟在众人后面。

    朱剑夫因悬崖太过险峻,要敏儿在崖上等候,敏儿不依,最后还是朱剑夫挽着她,率先寻路下崖。

    斌儿落崖之处,壁直如削,无法驻足,大家向前走出约三百步远,才找到一段勉强可以上下的斜坡,虽说可以上下,但也险峻异常。

    越往下越险,愈往下愈暗,但这天然险地,却阻不住下崖人的决心。

    大家好不容易下到崖底,这崖谷甚为狭窄,两边崖壁相距不到十丈,这时日已西落,谷底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李克清砍了些松枝,做了一个火把,点燃后才看出谷底全是岩石嶙峋,大家也顾不了许多,个个仿照李镖师用枝枯藤做成火把,人手一支,一步步向着斌儿落崖方向走去。

    片刻间,走在前面的敏儿,首先发现在嶙峋的岩石上,肉皮模糊人兽难分的尸体,敏儿也顾不得脏,扑过去伏在上面号淘大哭。

    几个年纪大的人,遇事还比较沉得住气,仔细地翻动那些断肢残体,想要分别是人是马?正在这时,山顶上一阵呼呼风响,悬崖半壁飘下一片白缎,朱剑夫长身一抓,赫然竟是斌儿所着长衫的下摆,想是落崖时为树枝刮破挂在上面,此时让山风一吹,飘了下来。

    朱剑夫叹口气道:“诸位,不必妄费心机了,从百来丈高落下的人马,已成肉酱,如何能分辨得出人马尸骸,我们把它一起葬了吧!”

    大家拿出随身兵器,选好崖边一处较为凸出之地掘个大坑,朱剑夫抱起爱女,让大家将一堆尸骨放进穴内,丁开杰捧来一方五尺长,三尺宽,四尺厚的大石,往上一放,大家分别在墓前作揖行礼,默默祈祷,敏儿再次扑在大石上哭个不停。

    朱剑夫道:“斌儿得诸位如此礼葬,亦算死后哀荣,朱某人在此代死者向各位致谢。”

    丁开杰道:“总镖头,我们如此对斌儿,还未能尽心于万一呢!我长臂猿这条老命,和几十年的声誉,也是斌儿替我夺回来的。”

    丁开杰遂将斌儿如何惊退鲁南七虎,解救危急,如何与鬼才人魔赌斗,免了丁开杰断臂之辱,及保镖经过详说一遍。

    朱剑夫听罢,拔下佩剑运用内力在大山石上划了几个大字:“归藏秘笈末代传人神步林斌之墓。”旁边写着:“河洛一剑朱剑夫立。”

    这墓碑刻得很是特别,也正因他留下墓碑刻得很是特别,李镖师等才知这归藏秘笈原来竟落在斌儿之手。

    朱剑夫将剑收起,叹道:“归藏秘笈从此绝传矣!”当朱剑夫他们离开崖谷后,一连数日,一起又一起的武林人物,也都赶到这深谷来,可是当他们看到这墓碑后,都垂头丧气怅然而去。

    斌儿正沉醉在大自然的景色中,虽已听到徐子贵自背后纵马到来,也没有理会,但却未料到自己坐骑竟陡然前蹿,连人带马纵向被丈深崖。这一跌下悬崖,因人马重量冲力不同,下不及三丈已各自分开,故斌儿未随马同落崖底,否则,就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将摔成肉泥与马同归于尽。

    在翻下悬崖刹那间,斌儿心中大惊,暗叫一声:“这下完了!”不由双手一松,丢开马僵,几个筋斗,已跌下五十丈深,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一株伸出崖三丈多的树松树干上,树梢猛地向下一沉,下冲劲道渐小,压力已失,树干倏地向上一弹,斌儿被斜着弹起,像个皮球般,直向五丈开外的对崖冲去。

    斌儿早已吓得晕了过去,如今被乱松反弹半空,这一剧烈震动,才算清醒过来,眼看自己直向崖壁撞去,两手一阵乱抓,右手忽碰到一根葛藤,忙用力抓住,整个身躯吊在半空,左右摆动不已。

    陡然一阵嗡嗡之声,斌儿只觉眼前一花,全身一阵刺痛,两手一滑,人已随着葛藤摆动之势,复向崖壁撞去,他急忙双眼一闭,暗道“小命这下休矣!”思念未已,人已穿过乱藤撞进崖壁。

    昏迷中,他隐约觉得自己跌落在一个软绵绵的锦榻之上,除了全身麻辣地刺痛外,似乎并未撞伤。他猛一翻身想要爬起,但四肢酸软无力,一阵昏眩,又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又悠悠醒转过来,顿感到头脸双手麻辣肿胀,疼痛难当,唯独腹部清凉无比。

    这时,不要说爬起来了,就是转动一下身子的气力也没有。连断续的呻吟也微弱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他费力地睁开双眼,越睁越大,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暗自忖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坐骑好好的怎么会向前蹿呢?刚才我跌落悬崖的时候,好像坐马突然间向前栽下,似乎还听到一下拍马的声响,难道是徐师哥?他他会不会也跌落悬崖呢?但愿他不会我的马,恐怕是死了,跌落崖下,啊!我是在崖底吧?不然,我又在什么地方呢?”他想着,就待翻身坐起,但是,他的身躯只微微转动了一下,并没能坐起来,他软弱地叹息了一声,于是,他又静静地躺着不动。一时思潮起伏,使他激动不已,他想到死死!多可怕啊,自己连死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又想到父亲惨死,母亲生死不明,不禁眼泪已顺颊流下,他不敢往下再想。

    他侧脸打量四周,但黑黝黝地什么也看不见,忽地灵机一动,绽颜笑了,暗道:“我真糊涂,墨珠不是能在暗处发光吗?”

    于是,他困难地抬起肿胀的手臂,咬着牙,慢慢地伸人怀里,很久很久,他才吃力地从衣服里,颤巍巍地掏出墨珠来。

    蓦地,眼前一花,他眨了眨眼,这才看清,原来自己躺在一个石洞里,石洞并不大,约有丈余方圆,地下堆积了厚厚一层枯藤,他心想,怪不得自己竟没摔伤。

    他忽然看到执着墨珠的手,又黑又肿,既痛且烫,只有手心却清凉无比,不由大吃一惊,心道:“头脸各处,恐怕也是又黑又肿,既痛且烫,只有手心却清凉无比,莫非墨珠”他心念才动,随将墨珠换放在另一只手里。说也奇怪,热辣痛楚立即全失,代之而来的是一股清凉之意,他不禁高兴得叫了起来:“啊!真好!墨珠还能去毒呢!”他连忙将墨珠移放颈上脸上,一阵抹擦,肿痛立消,于是,他把墨珠在全身肿痛之处滚来滚去。

    片刻之后,他感到手脸等处都不痛了,只有腰腿等处,仍是隐隐作痛。他撩起衣襟,又在痛处一阵抹擦,但是这次却疼痛如故。

    斌儿此时体力已稍恢复,他慢慢坐起身来,察看腿部伤势,只见有些红肿,并未发黑,他才想到这原是摔伤,心说墨珠大概只能解毒,不能治伤。只好又躺在枯藤上,闭目养神,嘴里喃喃地道:“斌儿呀!斌儿!这次你又算逃出了死神魔掌。”

    斌儿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已有足够的气力行动,于是,挺身站起,缓步走到洞口,只见葛藤由上垂下,平蔽洞口。

    他伸手拨开厚厚的葛藤,但却看不清洞外形势、他忙将墨珠含在口中,双唇微张,一丝红光自口中射出,他手脚并用,也看不清距崖底多深,为了找寻出路,也顾不了许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攀藤附葛,三寸两寸地向下落去。

    过了有顿饭多时间,斌儿终于下到崖底,但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坐在地下,吐出墨珠,一阵喘息。一时间,崖底大放光明,墨珠照耀得如同白昼。

    陡地,又是一阵嗡嗡之声传来,接着飞来一群黑蜂,但飞离斌儿一丈左右,便自盘旋不前。

    这时,离斌儿坐处不远的一堆枯藤处,又自飞出一群黑蜂。一刹那,嗡嗡之声大作,远处一群又一群地接连飞来。

    斌儿好奇心起,左手拿着墨珠,走向枯藤蜂巢,呼地一声,蜂巢里的蜂,倾巢而出。

    千万只黑蜂,真是铺天盖地到处飞舞,只是都不敢飞到斌儿身前来。

    斌儿向前走,蜂群齐向后退。他心知这是墨珠之功,忙将双手捧在胸前,双眼眨也不眨地自语道:“我的墨珠啊!你真是神妙,连毒蜂也怕你呢!”

    他一高兴,将墨珠向空中抛去,上空的黑蜂躲避不及,纷纷掉落地上死去。他将墨珠接回手中,然后再抛,越抛越快,黑蜂也死得更多,他玩了一阵,才索然无味地持着墨珠,沿着崖谷找寻出路。

    斌儿一边察看,一边向前走去,大约走出一百多步,赫然发现前面立着的大石,走近一看,不由脸色一变。

    他重复地念道:“神步林斌之墓!神步林斌之墓!”

    他嘴里念着,心时却想着:“如今他们都已知道我得了归藏秘笈,还送我一个神步的浑号,不过,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朱伯伯来了,敏姐姐也必会跟来,她知道我死了,一定很难过。唉!他们当我死了也好,这样就没人再追寻我了,免了不少麻烦,江湖人物也可死掉寻找秘笈之心了。”

    他默默地呆立在那儿,半晌,才留恋地瞥了最后一眼,然后顺着朱剑夫等所留下的痕迹,踯躅向前走去。

    当他费尽力气,爬上崖顶时,正是旭日东升,大地复醒。

    斌儿蹒跚地从山顶缓缓走下,他打定主意,还是先到肥城张家店外祖父家。他不敢走大路,深怕碰见镖局的人。当他走到滋阳,打过尖,正向路边小贩问路时,背后转过一个中年汉子,不住向他上下打量,斌儿心里犯嘀咕,暗道:“这人怎么总是看我?”由于心虚,不敢逼视那中年汉子,缓缓将头低下,这才发觉长衫下摆少了一截,而且脏体破烂。

    他忙伸手向怀中一摸,心道还好,碎散银子并没有失落,大概总还有十多两吧!也不等小贩说清楚,转身就走,找到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成衣,试着一穿,竟是差不多大小,这才慢慢地向宁阳走去。

    斌儿虽未遇见追夺秘笈的江湖人物,一路走来,却也不敢丝毫大意。

    这一日,过了宁阳约三十里,前面是一片树林,斌儿正要穿林而过,陡然间,林里跳出两个又瘦又高的人来。

    斌儿大吃一惊,仔细一看,这二人像竹杆一样,身材细长,满头黄发,两眼深陷,高鼻阔嘴,长发削肩,双手又黑又长,两腿僵直,一蹦一跳的来到面前。

    前面一人,尖叫一声,道:“小子!快把东西给大爷我留下。”

    斌儿暗道:“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人是鬼?看他们一蹦一跳,莫不是丁伯伯说的僵尸功?自己坠崖未死,若死在这两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物手里,才冤枉呢!”

    他想着,已一伸手,撩起左臂衣袖,在臂上轻轻一按“喀嚓”一声,玄机匕首已握在手中,望着两个怪人喝道:“你们别装神扮鬼,告诉你,小爷我可不怕!”

    先前说话的人转头又向另一人道:“老二!把这小子抓住再说!”

    说罢,二人同时一跳扑来,四只又黑又瘦的怪手,闪电似地齐向斌儿面门抓来。

    斌儿不慌不忙,握着锋利的匕首,觑准来掌猛挥出去。二人同时“哇”地一声怪叫,四支手倏地一齐缩回。

    斌儿一见,心想他们必是惧怕玄机匕首,胆子一壮,立刻一挺腰,跨前两步,手中匕首凌空一划,甚是得意,道:“你们还是赶快夹着尾巴给小爷滚吧!不然,我这匕首可锋利无比。”

    左侧的那个人一阵怪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以为我真怕?哼!今天你要想逃出我黄河二鬼手里,简直是做梦!”

    斌儿暗暗一惊,在镖局曾听丁伯伯说过,黄河二鬼老大追魂鬼崔民,老二催命鬼崔仁,双胞兄弟,练就一身僵尸功,阴狠无比。只要被抓破一点皮肉,三个时辰内全身僵硬发冷而死。

    他望着黄河二鬼,心中暗自盘算,以自己武功绝不是二鬼对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两鬼身法怪异,要想逃跑,亦甚不易。

    只有施出丁伯伯所教的匕首招式,配合归藏步,想来总可脱出围困。

    他心念一动,大声喝道:“二鬼既然不怕死,就看小爷匕首!”说着,向前一蹿,脚踩归藏一元步,手中匕首一摆,一招“一元复始”疾向二鬼崔仁刺去。

    崔仁不敢用手硬挡,闪身一蹦,已自躲过。

    这时,崔民却一声不响,双手电掣般向斌儿肩头抓去,眼看指尖已触及斌儿衣衫,蓦见眼前人影一晃,斌儿已失所在。陡然一声锐啸,一股劲风已自背后刺到,肌肤生寒,崔民大吃一惊,忙提一口真气“一鹤冲天”纵起一丈五六,斜斜飘落圈外。原来当崔民指尖抓向斌儿肩头时,斌儿不退反进,使出一个怪步,已站在崔民身后,举起匕首,向背心便刺。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二鬼崔仁已一声锐啸,双手又自抓到,迫得斌儿不得不撤招躲闪,故才被崔民轻轻躲过。

    斌儿一看机会难得,急忙纵出圈外,撒腿就跑。但是,跑出不及三丈,面前人影一闪,二鬼赫然挡住去路。斌儿暗暗一惊,脚步一变,倒踩归藏二仪步,分别围着二鬼团团一阵急转,不消片刻,又自脱出围困,向前疾蹿。

    二鬼只觉眼前一花,又被斌儿逃脱。二鬼齐声怪叫,接连几蹦,又挡在斌儿面前。

    斌儿匕首锋利,二鬼不敢以手试刃,加之归藏步奥妙无穷,二鬼竟抓他不住。但轻功内力均比斌儿高出许多,斌儿使尽全力,也逃不出三丈之外。

    此时,斌儿已气喘力竭,累得满身大汗,一眼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树林,不禁大喜,一边左闪右避,一边慢慢向树林处移动。约有盏茶工夫,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二鬼带进树林。

    斌儿步法倏地又是一变,他使出归藏九宫步,在树林里窜来窜去,一味躲闪。

    僵尸功之缺点就是转动不够灵巧,林中树干交错杂陈,使二鬼功力减弱许多。

    斌儿在前逃窜,二鬼在后急追,但是越追越远,转眼间,两下距离已有七八丈远。斌儿脚下一用力,施展出“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配合着归藏步,一气狂奔,眨眼间已穿出树林,注目一看,一条河流横在面前,却只河心有一只船,正向这边驶来。

    斌儿深怕二鬼赶来,随手在河边捡了一把碎石子,揣在怀中,心想在必要时也可阻挡一阵。这时渡船已经拢岸,而树林里正有两团黑影远远奔来。

    斌儿双肩一晃,纵至船上,小船晃了几晃,船家正想破口大骂,斌儿双手连摇,急道:“船公公!后面有人追我,要抢我的钱,船公公!你快点划,我多给些船钱。”船家一看,果见来了两个又瘦又长的人,怪叫连声,向河边扑来,再一看面前站着的是个面如冠玉,丰度翩翩的美少年,也就深信不疑。

    斌儿眼看二鬼就要来到,船公公动作迟缓,一把抢过篙竿,用力一点河岸,渡船嗖地驶出一丈多远,船家忙在尾梢连划,转眼已至河心。

    此时二鬼已赶到岸边,高叫回船,船家见二人长相,已有几分害怕,哪敢回船。

    追魂鬼崔民作势正欲纵身扑来,斌儿运劲弹指,嗖!嗖!两颗石子分向二鬼打去。

    崔民见暗器打来,急忙沉气拧身,趁着欲起之势,向旁纵出五步,崔仁微微一闪,也自躲开,气得哇哇怪叫,但却不敢再追。

    斌儿站在船头向二鬼一招手,笑道:“黄河二鬼,咱们有缘再见,小爷先过对岸去了。”

    靠岸时,斌儿给了一两银子,并劝船家远离此地,躲避一时,以免被二鬼杀害,船家千谢万谢,斌儿这才扬长而去。

    斌儿觉得饥肠辘辘,于是紧赶一程,在一个小村村庄打过尖,续又前行,走出不远,即是山路。

    他连纵带跳,上至半山路偶然回头向下一看,山下一匹白马飞驰而来,再一细看,暗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又免不了一场麻烦。”

    一闪身,躲在路边一株大树背后,等候来人。

    片刻,白马已到近前,马上坐的竟是在榆厢铺鞭打斌儿的白衣少年。

    斌儿向前一纵,横身挡住去路,怒道:“哼!没想到你也追我!”

    马上的少年蓦见一个白衣少年拦住去路,猛一勒马,右手高举马鞭,那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上少年咦了一声,将高举的马鞭缓缓放下,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斌儿。

    斌儿望着他,诧道:“咦!怎么不打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翻身下马,道:“我不高兴打嘛!”

    斌儿一怔,随即哼道:“不打又为什么要追我?你们一批批地追我,我知道是为什么,哼,我也不怕!”

    少年奇道:“怎么我追你?他们也追你?”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接着噗嗤一声笑了,伸手一指道:“谁叫你也穿白衣衫,跟我一样!”

    斌儿一听,心中更气,哼了声道:“谁跟你一样!难道说只准你穿白衣裳么?”

    那少年摇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意思以后你自会明白,现在我们不要打了做个朋友吧!”

    斌儿尚未答话,那少年又急急道:“现在没工夫多讲,赶快上马,我们赶一程。”

    斌儿暗忖他大概是想用诡计骗我同走,去找他家大人对付我吧?”正迟疑间,山下又有三匹快马疾驰而来,眨眼已到面前,最后边马上的人高叫道:“穿白衣裳的小鬼就是!”斌儿一惊,心想:“追我的人可真多,这少年也着白衫,我可不能让他替我挡灾。”一转身,挡住路口。

    这时,面前已立定三人,中间一个宫髻高耸,面如桃花的妇人,虽然已是徐娘半老,但眉目之间,隐约有一股妖媚之气。

    左边是个粗眉大眼的汉子,中等身材,一身劲装,两眼凶光闪闪。

    右首是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手持一把黑扇,双目神光不定,举止有些做作。

    斌儿看清来人后,大声道:“穿白衣裳的在此,你们准备怎样?”

    左边大汉道:“咦?怎么会有两个穿白衣裳的?”

    斌儿道:“你们找的是我,只管冲着小爷我来!”

    说着,已将匕首握在手中。

    那少年前行两步,向斌儿道:“他们不是找你,你赶快走吧!”

    斌儿瞪他一眼道:“他们找的是我,不关你的事,快骑马走你的!我对付得了他们!”

    中年妇人娇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那少年一旁惊叫一声:“小心!”

    斌儿凝神静气,眼看彩带卷来,一招“乳燕离巢”只见青光一闪,嘶地一声,两条彩带已断为四截。

    那妇人一声娇叱,舞起两条断去一截的彩带,呼呼生风,猛地一卷,缠住斌儿腰身,正待用力带回,斌儿反手一撩,那彩带立又四断。

    那中年人一亮黑扇道:“大姐!让我来拿这小子!”

    双肩一晃,已至斌儿面前,黑扇疾伸,一招“画龙点睛”疾点斌儿中庭穴,斌儿向旁一滑,匕首上挑,迎向黑扇,中年人不敢硬接,右臂一沉,倏地招式一变,七十二招墨骨扇连绵使出,但见一片黑影将斌儿罩住,不上十招,斌儿已捉襟见肘,连走险招,心中一急,脚下连踩归藏九宫步闪出圈外。

    那白衣少年见斌儿险象环生,反手抽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龙头软鞭,纵至当场,向斌儿悄声道:“你快走,我来引开他们。”

    金鞭映日,耀眼生辉,白衣少年已和那中年人战在一起。

    斌儿不肯走,远远地站在一边观望。

    白衣少年偷眼一瞥,见他未走,又急又气,大声道:“喂!你怎么还不走?我也打不过他们,再要不走,我们两个就都走不了了,你先走,我随后追来!”

    斌儿仍是呆立不动,白衣少年急道:“我数三声,你要再不走,我也不打了,干脆让他们打死吧!”

    那妇人作势要拦,劲装汉子一摆手道:“大姐,正点子在这儿呢,让那小子去吧!”斌儿无奈,蹿人山林,从容逃去。

    走不多时,前面一条岔路,他犹豫了一阵,最后朝偏南的一条走去。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晕,更显得绚丽多彩。

    斌儿一人蹁蹁前行,忽听身后蹄声得得渐行渐近,回头一看,不由一怔,高声向道:“你怎么知道我走这条路?”

    来的正是那白衣少年,听斌儿一问,笑道:“我也不知道,来!上马吧。”

    斌儿实在有点疲累,也不再客套,一按马后股,飘身坐在后面,拦腰一抱,抱住少年,以防颠下马去。岂料那少年手中马鞭叭地一挥,结结实实打在斌儿手上。

    斌儿一松手,急忙跳下马背,怒道:“你为什么打我?”

    那少年双颊啡红,讪讪地望着斌儿道:“请原谅我失手,你坐上来,但不要碰我,我怕痒!”斌儿余怒未息,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不骑马了。”

    那少年鼓着小嘴,道:“不!我要你上来吗!”

    斌儿心想这人好奇怪,好任性,好不讲理。当下也不答话,只望着他摇摇头,表示不愿骑马。

    那少年沉思片刻,又道:“你要不要知道,我怎样摆脱他们的?”

    斌儿点点头。

    那少年道:“那你上马来,你坐前面好了,我坐后面。”

    说着,空出前面给斌儿,斌儿跳上马,接过马绳一抖,那马慢慢向前走去。

    那少年轻轻扶着斌儿肩头,忽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斌儿道:“我叫林斌,你呢?”

    那少年道:“我叫明明,姓什么,师父没告诉过我。”

    斌儿又问道:“你师父是谁?”

    明明道:“不能告诉你你师父是谁?”

    斌儿答道:“我没师父”明明瞪大眼睛,问道:“没师父,那谁教你武功?”

    斌儿答道:“镖局里的伯伯叔叔们教的,只是不肯收我为徒。”

    明明高兴地道:“我求求师父,也收你做徒弟,不过我师父太凶,恐怕你受不了。”

    斌儿默不作声,明明见他不答,又转问道:“你可知道刚才的人为什么追你?”

    斌儿道:“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

    明明哼了声道:“我想你不会知道,他们追的是我,因你也穿白衫,他们认错了。”

    斌儿奇怪地道:“为什么?”

    明明神秘地道:“现在不能说,以后你自会明白。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斌儿摇摇头。明明解释着道:“他们是关外三霸,妇的是九尾狐潘赛花,儒装打扮的是笑面判官赵雨庭,那个劲装大汉是卷毛鼠祝大兴。武功都甚了得,尤其九尾狐两条彩带,别看柔软无力,用内力伸出,石头都会碎裂。刚才她不知你的匕首是神器,才被你侥幸取胜,要不是你把她彩带划断,恐怕我还跑不掉呢!”

    斌儿问他如何逃脱的,明明道:“我把他们引到山林里捉迷藏,觑个空,我上马就跑,他们追不上我这宝马,落荒而逃,碰巧追上你。”

    斌儿缓缓道:“明明!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怎么我总想不起来?”

    明明道:“在榆厢铺道上。”斌儿道:“这个我知道,你还打我一鞭子呢,但这次不算。”

    明明的头微微靠斌儿后背,轻声说道:“我打了你这鞭子,你恨我吗?我当时也是误会你是追我的人,所以所以才打了你一鞭子。”

    斌儿一面仍在思索,一面答道:“不!我不恨你!我们好像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明明听斌儿如此说,心中甚是感动,眼圈也有点红了,他坐直身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重约十两的银锭道:“我们在榆厢铺的饭店里见过,喏,这个还你!”

    斌儿这才恍然记起,哈哈笑道:“原来那小花子竟是你,你为什么要扮成花子?”

    明明迟疑了一下道:“为了追踪鲁南七虎。”

    斌儿追问道:“为什么?”

    明明一皱眉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你怎么总是为什么为什么地问我?”

    斌儿苦笑一下,也不再问了,默默地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明明见他不说话,上身向前微探,问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斌儿笑道:“你不让问,我说什么?”

    明明也笑了,道:“你这人坏死了,你不问为什么,就不会说别的吗?”

    半晌,明明见他仍不说话,于是,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斌儿答道:“再过两个月,正好十四岁。你呢?”

    明明道:“和你一样,不过小你两月,我叫你斌哥好了。”

    斌儿道:“好!我就喊你明弟弟。”

    说着,已来至一个镇集,明明要赶到肥城,斌儿则要留下,当下二人互道珍重而别。斌儿就在镇集上转了一圈,四下打听,才知外祖父外祖母已仙逝多年,只一个舅父,也不知流落何方。

    镇上没有客栈,只好连夜赶至肥城。

    翌日,斌儿用罢早饭,走出城来,心想既至泰山脚下,何不爬上山去,领略一下东岳的奇伟?主意一决,缓步就向泰安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那“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豪语。

    蓦地,前面传来一片断喝厮杀声。斌儿一怔,稍一犹豫,随即加快脚步,转过一处山腰,远远看见前面一处树林密列的盆地,正有二十多人围成一个圆圈,指手划脚喝喊怒骂,乱糟糟的一片。

    他轻步走近一株树旁,仔细一看,心中大惊,只见明明背着昨日在马上驮的那个小黑包袱,被一群人圈着。内中竟有鲁南七虎、乌蜂帮汉口分堂主金大谋、关外三霸、黄河二鬼,另有几人也都是横眉瞪眼的,他却不认识。

    这时就听金大谋高叫道:“巫山双煞,你们待要怎样?”

    一个身材高大,双手乌黑的大汉道:“愿听排帮万帮主的高见。”

    接着就见一个年约五旬的清瘦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青竹杖,双目炯炯地环扫了四周的众人一眼,朗声说道:“我想先废了这小子,然后再商量如何处理东西。”

    黄河二鬼中的追魂鬼崔民向被围困的明明冷笑道:“小子!听清楚没有,凭你能逃得出这许多高人之手么?告诉你,死了心吧!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还可放你一条小命。”

    明明瞪着一双眼睛道:“哼!我偏不!”

    九尾狐潘赛花一声不响,欺身向前,舞动彩带,疾向明明卷去,明明斜身向后一闪,恰好退在催命鬼崔仁面前不远,崔仁狰狞一笑,左手倏地伸出,一掌向他肩背打去。

    明明陡觉背后劲风击至,急又向旁一闪,虽躲过崔仁一掌,但左肩已被掌风扫中,踉跄向前冲出三四步,只觉肩头阴寒刺骨,又痛又酸,咬牙拿桩站稳。

    斌儿看得焦急万分,暗道:“明弟弟,你怎么招惹了这许多魔头?”

    他正待不顾一切,挺身上前解救明明的危急,已见他解下背后包袱,用力一甩,包袱呼地飞了四丈远,落在地上。

    在场众人一见包袱飞出,呼啸连声,齐向包袱落处纵扑过去。

    二十多个黑道高手,几乎是在同时,齐都伸手抢夺地上包袱。正当二十多支手即将触及包袱时,倏地一根青竹杖已抢先点在包袱上面。大家抬头一看,只见万鹏满面寒霜,冷冷地道:“谁要敢抢,可别怪我老头子手辣!最好还是商量以后,应该谁得,由谁拿走。”

    众人都是久走江湖的人,每人都知道万鹏武功高强难惹,不由怔在当地。

    明明此时已跌坐地上,忍着痛楚,急从怀内掏出一个碧绿色小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二粒金黄色的药丸,一口吞下,然后暗自调息。

    斌儿轻轻走来,见他脸上神色似不胜痛苦,想来受伤不轻,忙蹲下身子,关切地道:“明弟弟,伤得怎样?要紧吗?”

    明明无力地望他一眼,微微摇头,用右手在左肩头一阵揉擦,渐渐额角已然见汗,只觉体内一股暖流聚结肩头,将阴寒之气缓缓自汗毛中逼出体外。

    斌儿看着他,愣了一会儿,说道:“明弟弟!还是快走吧!这些魔头咱们可惹不起。”

    明明一听,无限委屈地扑在斌儿肩头哭了。

    斌儿心中也是一阵难过。

    明明哭道:“不行!我的东西被他们拿去了。”

    斌儿问道:“什么东西?”

    明明哽咽着道:“那包袱里面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斌儿奇怪地问道:“是你的?你为什么把它扔了呢?”

    明明止住悲泣,轻轻地道:“不是是抢来的!”

    斌儿摇头叹道:“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抢不过他们,还是回去吧!你究竟伤得怎样?我送你回去。”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圣剑双姝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佚名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佚名并收藏圣剑双姝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