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谁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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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人来此,有何指示?”
黑袍巫神期期艾艾,希望赤袍大人能给他丁点提示,心想莫非自己在部落中欺男霸女的丑行暴露,要拿他到巫神殿问罪,想到这里,他额头上便冒起层层冷汗。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路经此地,稍作休息,便会离去!”
许无双皱了皱眉,黑袍巫神修为终归太浅,恐怕还治不了南雀的伤情。
“大人息怒,只怪属下多嘴,在下马上安排食宿。”
黑袍巫神忙前忙后,全程一路小跑,只要不是来拿他问罪,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传闻巫神殿的刑法极其残忍,什么点天灯、万虫噬心之类的,都还只是小儿科,光想想就令人心惊胆战。
夜幕逐渐降临,山坳里更显黑暗,抬头望去,几座矮山像是黝黑的魔神一般,冷冰冰注视着大地。
为欢迎灰袍大人的到来,部落里升起巨大的篝火,男男女女们载歌载舞,老人孩子们欢呼雀跃,平日里,只有巫神节才可以见到这样的场面。
许无双被围在人群中间,接受巫人的轮流祝福,并饮下他们献上的美酒。
望着满脸虔诚、敦厚朴实的巫族民众,许无双内心感慨良多。
或许他们生命短暂,但他们懂得知足,努力寻求快乐,仅凭这点,就比那些满腹私欲、尔虞我诈的修者、巫神强上许多。
战争与仇恨,大多是权力者的游戏,却让大多数普通民众做了炮灰。
“黑袍,能否看出她所受何伤?”
酒过三巡,许无双抱来南雀,虽然对黑袍巫神不抱有什么信心,但既然来了,终归要试上一试。
黑袍巫神听到召唤,忙凑上前来,有幸为灰袍大人效力,他敢不积极,如果能得到大人的青睐,他统领大部落的愿望,岂不是指日可待。
黑袍巫神将手放在南雀额头,双眼射出两道茫茫青光,这是巫族的大预言术,也是巫神平日为人祛毒、治病的基本巫术。
良久之后,黑袍巫神眼中的青光逐渐敛去,苍老的脸上一片凝重,沉吟再三,才缓缓开口。
“大人,属下法力浅薄,尚且查不出她何处受伤,但却能感知她体内死气沉沉,生机微弱。想要救她,除非…”
“除非…什么?”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许无双心中几经起伏,这黑袍巫神着实该死,说个话尽是大喘气。
“除非…神殿的大人们出手!”
许无双心中一沉,神殿的大人们,应该就是七彩巫神,他刚大闹完亡灵森林,就跑去巫神殿求救,岂不是自投罗网。
看着南雀金纸般的小脸,许无双莫名的心疼,看来只能先回南荒,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就回一趟南海,无论如何,也要救醒这个小丫头。
“大人,巫晓天抓到了!”
就在许无双沉思之际,几位健硕的巫人压着一位少年来到他和黑袍巫神面前。
少年衣衫褴褛,扎着一头脏兮兮的小辫,身上被绑的结结实实,在几位巫人推搡下,踉踉跄跄走上前来。
“嚷嚷什么,成何体统!扰了灰袍大人兴致,统统砍掉你们的狗头。”
黑袍巫神赶忙站起,大声呵斥几位巫人,还不时偷瞄一样坐在旁边的许无双,唯恐惹起他的怒火。
“无妨,这是…怎么回事?”
许无双把玩着手中酒杯,漫不经心地询问。面前少年满脸倔强,一双眼眸尤其明亮,就像是暗夜中的星光,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的普通巫人。
“大人,这个贱民亵渎巫神,偷吃我们献给图腾的贡品,还往…图腾神像上便溺,当真罪该万死,还望大人定夺!”
黑袍巫神咬牙切齿地看着少年,这小鬼在部落中屡屡与他作对,常常使他难堪,今天正好抓住他的把柄,无论如何也要置他于死地,方能解心头之恨。
“老鬼,你假借巫神之名,欺男霸女,还大肆搜刮钱财,贿赂高阶巫神,爷爷我就是不服!”
少年丝毫不惧,挣扎着上前,对黑袍巫神破口大骂。
“你…你…岂有此理!”
“大人,你看如何?”
黑袍巫神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小鬼当真可恶,七岁时放火烧掉他的住宅,九岁吃了他占卜用的锦鸡,十一岁将他推入插满竹枪的陷阱里……
偏偏他还非常机警,每次对他动杀机,他总能鬼使神差的躲过去。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溜掉。
“既然是你们部落中的事,按规矩来就好!”
许无双心念南雀伤势,根本无心理会这种俗事,他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巫荒,此时更不愿意多生事端。
“好!此子亵渎巫神,按法制应当点天灯!”
黑袍巫神满脸狰狞,在篝火照耀下分外骇人。
“点天灯!点天灯…”
上千位巫人振臂高呼,他们对虐杀仿佛情有独钟,一个个露出兴奋的表情,那怕被处死的这个人还只是个少年,又是他们的同族。
“哧啦”一声,少年破败的衣衫被几位壮汉悉数撕碎,露出瘦削单薄的身材,很快又被裹上厚厚的麻布,并淋上了明亮的松油。
十几位巫人合力竖起一根高杆,用绳子将少年倒吊而起,少年头下脚上不安地晃动着,眼神中多了几丝惊慌。
“等一等,你们上当了…那个赤袍巫神不是人!”
少年突然看向许无双,着急得大声呼叫。
许无双心中一惊,不知少年为何能看穿他的身份,如果身份暴露,说不定今晚就要大开杀戒,以免引来强大巫神的追踪。
“好你个小贱种,死到临头还敢辱骂灰袍大人!准备点火!”
黑袍巫神又气又怒,小贱人果然心思歹毒,若当真惹怒旁边的灰袍大人,整个部落都要跟着他遭殃。
他见过高阶巫神发怒,抬手便将一个大部落化为无边火海,几千人被烧成焦炭,那场面惨不忍睹。
“哎…哎…哎…你们理解错了,那灰袍巫神不是巫人,哎…你们这群猪猡…”
少年在木杆上又叫又骂,很快便被拉到顶端,晃悠悠挂在那里,像是等待被点亮的人形灯笼。
巫人们围在木杆下高呼,对少年的话语充耳不闻,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将死之人说什么,只当他在胡说八道。
此时,黑袍巫神已经举起火箭,只要他手指一松,少年立时便会化为一团火焰。
除许无双外,所有人都在用期待、残忍的眼光注视着少年,就像是在围观一只待宰的羔羊。
“喂…那灰袍,快救我!我可以…唤醒红衣小丫头。”
“快点啊,我巫晓天以人格担保…”
许无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在他看来,这位名叫巫晓天的少年,诡计多端、极其狡猾,况且又长了张无赖的脸,他的人格恐怕担保不了什么。
“嗖~”
黑袍巫神松开火箭,冒着油烟的箭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出意外,它将钉在巫晓天的脚上,然后从脚慢慢烧到头部,这才是点天灯的精髓所在。
黑袍巫神相信自己的箭术,每次狩猎时,他都能在几百米外射穿红狐的眼睛,从而得到一张完整的狐皮。
但巫晓天仿佛脚上长眼了一般,在火箭近身之前,猛地一荡,那只火箭擦着他的漏脚草鞋掠过,刺鼻的松油味,将他熏的满头大汗。
“灰袍,你们来自亡灵森林,那红衣丫头中了亡灵的攻击!快救我…”
眼看黑袍又点燃两只火箭,一并放在牛筋弓弦上,巫晓天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这可是救命的话。
“好!如果你救不醒南雀,我可以让你尝尝天火味的点天灯!”
许无双静静开口,语速有点慢,至少巫晓天听起来,非常慢。
在这一快一慢的对话中,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完成了谈判,这也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对话,虽然不够友好,但对两人都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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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不知…大人来此,有何指示?”
黑袍巫神期期艾艾,希望赤袍大人能给他丁点提示,心想莫非自己在部落中欺男霸女的丑行暴露,要拿他到巫神殿问罪,想到这里,他额头上便冒起层层冷汗。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路经此地,稍作休息,便会离去!”
许无双皱了皱眉,黑袍巫神修为终归太浅,恐怕还治不了南雀的伤情。
“大人息怒,只怪属下多嘴,在下马上安排食宿。”
黑袍巫神忙前忙后,全程一路小跑,只要不是来拿他问罪,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传闻巫神殿的刑法极其残忍,什么点天灯、万虫噬心之类的,都还只是小儿科,光想想就令人心惊胆战。
夜幕逐渐降临,山坳里更显黑暗,抬头望去,几座矮山像是黝黑的魔神一般,冷冰冰注视着大地。
为欢迎灰袍大人的到来,部落里升起巨大的篝火,男男女女们载歌载舞,老人孩子们欢呼雀跃,平日里,只有巫神节才可以见到这样的场面。
许无双被围在人群中间,接受巫人的轮流祝福,并饮下他们献上的美酒。
望着满脸虔诚、敦厚朴实的巫族民众,许无双内心感慨良多。
或许他们生命短暂,但他们懂得知足,努力寻求快乐,仅凭这点,就比那些满腹私欲、尔虞我诈的修者、巫神强上许多。
战争与仇恨,大多是权力者的游戏,却让大多数普通民众做了炮灰。
“黑袍,能否看出她所受何伤?”
酒过三巡,许无双抱来南雀,虽然对黑袍巫神不抱有什么信心,但既然来了,终归要试上一试。
黑袍巫神听到召唤,忙凑上前来,有幸为灰袍大人效力,他敢不积极,如果能得到大人的青睐,他统领大部落的愿望,岂不是指日可待。
黑袍巫神将手放在南雀额头,双眼射出两道茫茫青光,这是巫族的大预言术,也是巫神平日为人祛毒、治病的基本巫术。
良久之后,黑袍巫神眼中的青光逐渐敛去,苍老的脸上一片凝重,沉吟再三,才缓缓开口。
“大人,属下法力浅薄,尚且查不出她何处受伤,但却能感知她体内死气沉沉,生机微弱。想要救她,除非…”
“除非…什么?”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许无双心中几经起伏,这黑袍巫神着实该死,说个话尽是大喘气。
“除非…神殿的大人们出手!”
许无双心中一沉,神殿的大人们,应该就是七彩巫神,他刚大闹完亡灵森林,就跑去巫神殿求救,岂不是自投罗网。
看着南雀金纸般的小脸,许无双莫名的心疼,看来只能先回南荒,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就回一趟南海,无论如何,也要救醒这个小丫头。
“大人,巫晓天抓到了!”
就在许无双沉思之际,几位健硕的巫人压着一位少年来到他和黑袍巫神面前。
少年衣衫褴褛,扎着一头脏兮兮的小辫,身上被绑的结结实实,在几位巫人推搡下,踉踉跄跄走上前来。
“嚷嚷什么,成何体统!扰了灰袍大人兴致,统统砍掉你们的狗头。”
黑袍巫神赶忙站起,大声呵斥几位巫人,还不时偷瞄一样坐在旁边的许无双,唯恐惹起他的怒火。
“无妨,这是…怎么回事?”
许无双把玩着手中酒杯,漫不经心地询问。面前少年满脸倔强,一双眼眸尤其明亮,就像是暗夜中的星光,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的普通巫人。
“大人,这个贱民亵渎巫神,偷吃我们献给图腾的贡品,还往…图腾神像上便溺,当真罪该万死,还望大人定夺!”
黑袍巫神咬牙切齿地看着少年,这小鬼在部落中屡屡与他作对,常常使他难堪,今天正好抓住他的把柄,无论如何也要置他于死地,方能解心头之恨。
“老鬼,你假借巫神之名,欺男霸女,还大肆搜刮钱财,贿赂高阶巫神,爷爷我就是不服!”
少年丝毫不惧,挣扎着上前,对黑袍巫神破口大骂。
“你…你…岂有此理!”
“大人,你看如何?”
黑袍巫神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小鬼当真可恶,七岁时放火烧掉他的住宅,九岁吃了他占卜用的锦鸡,十一岁将他推入插满竹枪的陷阱里……
偏偏他还非常机警,每次对他动杀机,他总能鬼使神差的躲过去。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溜掉。
“既然是你们部落中的事,按规矩来就好!”
许无双心念南雀伤势,根本无心理会这种俗事,他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巫荒,此时更不愿意多生事端。
“好!此子亵渎巫神,按法制应当点天灯!”
黑袍巫神满脸狰狞,在篝火照耀下分外骇人。
“点天灯!点天灯…”
上千位巫人振臂高呼,他们对虐杀仿佛情有独钟,一个个露出兴奋的表情,那怕被处死的这个人还只是个少年,又是他们的同族。
“哧啦”一声,少年破败的衣衫被几位壮汉悉数撕碎,露出瘦削单薄的身材,很快又被裹上厚厚的麻布,并淋上了明亮的松油。
十几位巫人合力竖起一根高杆,用绳子将少年倒吊而起,少年头下脚上不安地晃动着,眼神中多了几丝惊慌。
“等一等,你们上当了…那个赤袍巫神不是人!”
少年突然看向许无双,着急得大声呼叫。
许无双心中一惊,不知少年为何能看穿他的身份,如果身份暴露,说不定今晚就要大开杀戒,以免引来强大巫神的追踪。
“好你个小贱种,死到临头还敢辱骂灰袍大人!准备点火!”
黑袍巫神又气又怒,小贱人果然心思歹毒,若当真惹怒旁边的灰袍大人,整个部落都要跟着他遭殃。
他见过高阶巫神发怒,抬手便将一个大部落化为无边火海,几千人被烧成焦炭,那场面惨不忍睹。
“哎…哎…哎…你们理解错了,那灰袍巫神不是巫人,哎…你们这群猪猡…”
少年在木杆上又叫又骂,很快便被拉到顶端,晃悠悠挂在那里,像是等待被点亮的人形灯笼。
巫人们围在木杆下高呼,对少年的话语充耳不闻,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将死之人说什么,只当他在胡说八道。
此时,黑袍巫神已经举起火箭,只要他手指一松,少年立时便会化为一团火焰。
除许无双外,所有人都在用期待、残忍的眼光注视着少年,就像是在围观一只待宰的羔羊。
“喂…那灰袍,快救我!我可以…唤醒红衣小丫头。”
“快点啊,我巫晓天以人格担保…”
许无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在他看来,这位名叫巫晓天的少年,诡计多端、极其狡猾,况且又长了张无赖的脸,他的人格恐怕担保不了什么。
“嗖~”
黑袍巫神松开火箭,冒着油烟的箭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出意外,它将钉在巫晓天的脚上,然后从脚慢慢烧到头部,这才是点天灯的精髓所在。
黑袍巫神相信自己的箭术,每次狩猎时,他都能在几百米外射穿红狐的眼睛,从而得到一张完整的狐皮。
但巫晓天仿佛脚上长眼了一般,在火箭近身之前,猛地一荡,那只火箭擦着他的漏脚草鞋掠过,刺鼻的松油味,将他熏的满头大汗。
“灰袍,你们来自亡灵森林,那红衣丫头中了亡灵的攻击!快救我…”
眼看黑袍又点燃两只火箭,一并放在牛筋弓弦上,巫晓天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这可是救命的话。
“好!如果你救不醒南雀,我可以让你尝尝天火味的点天灯!”
许无双静静开口,语速有点慢,至少巫晓天听起来,非常慢。
在这一快一慢的对话中,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完成了谈判,这也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对话,虽然不够友好,但对两人都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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