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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chapter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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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正是清晨, 山间笼着薄雾露水, 就连空气都是湿润的, 湿润中又带着特属于草木的香气。

    神鸟山并没有被开发, 里边只有一条村民们平时来往的小路, 这条路勉强可以称得上是路吧, 不过是村民们走多了, 便形成了一条路。

    这山林间有很多的鸟,他们一路走来便看见两旁的树上停着很多的鸟儿,就连地上也有,鸟鸣清脆悦耳,不断的在山间回响着。

    那只模样威风的老鹰飞得高高的在空中盘旋着, 它给他们带着路, 指明方向,但是却并没有落下来。

    孙敏等人已经有些累得受不了了,他们这些学生平时就在教室里待着,没有几个体力很好的, 爬了十几分钟, 就有人累得要喘不过气了。

    而且因为是早晨,一路走来,他们身上全部都被露水给湿透了,就连头发也是湿哒哒的, 往下滴着水珠了。

    “……还没到吗?”有人忍不住开口,一开口就是气喘吁吁的,更别说一双腿更是酸软无力了。

    孙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应该快到了吧,我们都走了二十分钟了!”

    此时天边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有阳光从树隙间落下来,就像是一道光柱一样,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光斑。

    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走到山这边来,已经没有路了,全是各种灌木丛,还有荆棘。

    燕李媳妇看了看这边的环境,说道:“山这边我们一般不过来的,听说这边有老虎野猪啥的,我们也不敢过来。”

    所以,这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迹,那些荆棘灌木自然就是肆无忌惮的生长着,他们一走过去,说不定就被一条荆棘给勾住了头发衣裳。

    “早知道就不来了。”有人一边解着自己被荆棘上的刺勾勾住的头发,一边忍不住说道,心情实在是郁闷得很。

    说完之后,她又忍不住偷偷去看走在前边的顾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总觉得,顾蒙身上带着一种十分神秘的光芒,她竟然还能让那只十分威风的老鹰听她的话,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顾蒙一直没说话,但是毫无疑问,她的存在感并不低。山林间的鸟儿对她无比的厚爱,一只只小鸟围在她身边飞舞着,有的小鸟还会给她叼来野果野花什么的。

    有两只颜色分别为白、黄的小鸟就在她身边飞着,偶尔天上有小鸟落在她的身上,用嘴巴蹭了蹭她的脸,完全就是十分亲昵的姿态。

    “……”

    顾蒙伸手直接把这过来占便宜的小鸟给扯了下来,小鸟飞起来,在她头顶上飞了一会儿,又振翅离开了。

    大家的目光忍不住就往顾蒙身上看过去,带着几分探究和惊奇。

    对于他们的目光,顾蒙恍若未觉。就在此时,天上的老鹰高鸣了一声,顾蒙抬起眼看了一眼,继续循着它的方向而去,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看着她的动作,其他人忍不住在心里□□了一声——这人都不知道累的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越往前走,他们就发现这四周的鸟儿越来越多了。各种颜色种类的鸟儿在山间跳跃着,到处都是悦耳的鸟鸣声,还有鸟儿们扑棱着翅膀的声音。

    头顶有翅膀扑棱的声音响起,他们抬起头来,便看见一只雪白色的大鸟,嘴里衔着一朵野花,直接朝着前方飞去。

    不仅是这只雪白大鸟,他们看见周围飞着的鸟儿嘴里都衔着一些东西,像是什么野花野草野果之类的,就连石头也有小鸟含着。

    而且,很显然,它们是有目的地的,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的,而且方向和顾蒙他们的相同。

    看到这一幕,大家的精神都是一振,心里有了一种预感——他们要找的地方,大概就要到了。

    没过多久,他们爬过一个小坡,便来到了一片平地之上。等他们看清楚眼前的景色之时,大家的表情皆是一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来了,有阳光从头顶的天空中洒落下来,光芒之中漂浮着点点的光尘,直接投落在下边的神龛之上。

    那是一个十分破败的神龛了,里边是一只石头雕的鸟儿,鸟儿身后有着长长的尾翼,此时正高高的昂着头,像是在高声啼鸣一样。

    在神龛面前,则是摆放着鲜花、野果、野草。

    一只只小鸟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它们将嘴里衔着的礼物放在了神龛面前,然后停落在四周,微微抖动着身上的羽毛。

    这一幕,充满了一种神圣的光芒,那破败的神龛被阳光鲜花野草所笼罩着,看上去有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这神龛附近有许多的石头,石头都不算太大,但是看上去都很漂亮,是那些小鸟们不知道从哪里衔来的,是它们送给神鸟的礼物。

    天上的那只老鹰从空中落了下来,就落在了神龛旁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顾蒙他们看,那锋利冰冷的目光,让众人猛的回过神来。

    “……这是山上消失的那座供奉神鸟的神龛?”村长忍不住开口说道。

    在很久以前,他们村子里是供奉着神鸟的,这神龛便是他们燕子村的人准备的。可是大概在五十年前,这里忽然下了一场大暴雨,等他们再去看的时候,神龛就不见了。

    可是村长却没想到,神龛现在竟然会在这里。很显然,神龛是被这些鸟儿给带走了。它们把神鸟的神龛供奉在这里,并且每日给神龛供奉上鲜花野果之类的。

    “唳!”

    一声轻鸣,一只金色的小鸟突然从神龛之中飞了起来,小鸟身上的羽毛都是金色的,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夺目却不刺眼的光芒来。

    它在阳光之中飞舞着,最后停落在神龛之上,一双同样是金色的眼睛看向村长他们。

    看到这一幕,众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村长突然大喊了一声:“神鸟!”

    说着,他已经对着神龛跪了下去,身子俯趴在地上,那是一种十分信服的姿态。

    燕子村的人见状,这才纷纷的回过神来,然后怀着一种十分敬畏的表情跟着跪了下去。

    这就是他们村子的神鸟啊,神鸟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幕实在是太神圣了,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下,孙敏等人左右看了一下,也忍不住跪了下去,看着神龛之上落着的那只金色小鸟,心情也是十分惊奇并且带着敬畏的。

    ——这也太神奇了,这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着神鸟!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是完全不会相信的。

    顾蒙并没有跪下去,她心里对这只小鸟可不存在着任何敬畏的心情。她往前走了两步,直接走到了神龛面前去,低头看着神龛里的那只金色的小鸟。

    这是那只神鸟死后还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精魂,这只是它所剩下的一点力量,便是这股力量一直在护佑着这座山,护佑着山上的这些鸟儿们。

    顾蒙伸出手去,金色的小鸟之中立刻出现了一滴红色的血液,慢慢的落在了她的手中。

    这滴血液并不是纯粹的红色,里边还带着一点点的金色,有一股淡淡的炽热之气扑在顾蒙的脸上。

    带着凤凰血脉的一滴血……

    失去了这滴血,神鸟的身体看上去更加透明了,它本身就是一道虚影,但是这道虚影在此时看上去更加的脆弱了,似乎在下一秒就会被风给吹散了。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四周一直安静的小鸟突然开始叫了起来,声音急切而悲伤。

    顾蒙反手把手心里的这滴血握着,这才低头看向这只神鸟。这只神鸟早就已经死去,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微薄的意识与力量,而且都是靠着这滴带着凤凰血的血液维持着的。

    如今这滴血被顾蒙取走了,这股力量自然就要散开了,再也维持不住了。

    不过,就算顾蒙不取走这滴血,这只神鸟的力量也会随着时间消逝,慢慢的被消磨掉,逐渐消失在天地间。顾蒙所做的,不过是加快了这个速度而已。

    沉吟片刻,顾蒙伸手把神龛里的那只石雕神鸟拿了出来。

    这只石雕雕工可以说是十分粗糙了,而且因为时间太久了,石雕已经有所损坏了,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又破又旧的。

    拿着石雕,顾蒙突然喃喃念了一句话,语调古怪,听起来似乎十分拗口。

    金色的神鸟化作了一道光钻进了石雕之中。

    有风起,将树叶吹得沙沙响。

    下一秒,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一点点的金色光点从四周的鸟儿身上飘起,宛若尘埃一般,带着一点温暖明亮的光泽。光点充满了整片森林,就像是夏日夜晚出现的萤火虫之光一样。

    “咦,我的身上也有了!”有村民惊呼出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看见一粒金色光点从手中钻了出来,然后朝着顾蒙的方向飘去。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看着金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直接围绕着顾蒙。

    这些光点的光芒并不盛,但是汇聚在一起,却可与阳光争辉,那是十分温暖而明亮的光芒。

    顾蒙伸出手去,金色的光点受着她的引导,直接飘落在石雕之中。石雕闪动了一下,周身萦绕着一层金色的光芒,原本无神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唳!”

    一声属于鸟儿的啼鸣响起,这道声音清亮动人,声音并不大,但是一响起就传到了很远,呈波浪一般的,直接传遍了整个森林。

    下一秒,像是在附和这道声音一样,从四面八方,整个森林响起了无数的鸟叫声。一声一声,顿时整个神鸟山都喧嚣了起来。

    一只金色的鸟儿从顾蒙手里的石雕之中钻了出来,它一身羽毛金光灿灿的,就像是披着阳光一样。它展开翅膀,直接朝着天空之中飞去,然后在空中不断飞动盘旋着。

    它羽翼伸展开来,随着它的动作,同样有有金色的光点从它身上落下来。

    光点滚落在地上,被层层落叶所覆盖的地上立刻有绿色的芽芽破土而出,不过眨眼间,发芽抽枝,开出了一朵朵洁白的花朵来。

    这一幕看上去充满了一种虚幻的神秘感,就像是电视剧里所充满的特效一样,看得人有种晕眩的感觉。

    林海伸出手去,一粒金色的光点落在了他的手心里,散发着明亮温暖的光芒,而后渗进了他的皮肤之中。

    他猛的瞪大眼睛,把手翻过来翻过去的看,还是没能看见那颗落在手心里的金色光点。

    “……莹莹!”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众人看去,便见一个母亲捂着嘴,一副十分惊喜的表情盯着眼前的孩子看。

    那是个十分乖巧漂亮的小女孩,只是可惜生了这个怪病,身上长满了羽毛,就连脸上都被羽毛给覆盖住了。

    可是此时,小女孩身上的羽毛不断的往下脱落着,瞬间就露出了她光洁白嫩的手臂来。

    当初因为身上发痒,她把自己的手臂挠得一片血肉模糊,留下了一道道伤口,可是此时,这些伤口也在飞快的愈合着。

    “啊,我身上的羽毛脱落了!”

    “……我的也是,我也恢复了。”

    “小石子,太好了!”

    ……

    周围传来大家惊喜的声音,生了怪病的人们,他们身上的羽毛还是不断的往下脱落,似是想到了什么,林海低下头去,就看见自己身上长出来的羽毛也在不断的脱落。

    他这是……好了?

    众人喜极而泣,村长看向神鸟,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大声道:“谢谢神鸟原谅这些孩子的无知与过错,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供奉神鸟,保护我们燕子村所有的鸟儿。”

    闻言,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经过这一遭,他们这些人大概是再也不敢对这四周的鸟儿做什么,更甚是要将这些鸟都给供奉起来了。

    金色的小鸟飞落在枝头上,它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抖落了一地的光点,光点一落在地上,立刻就看见野草野花从地里钻出来,抽枝发芽。

    这是那些人与四周小鸟们对神鸟的信仰,信仰是最为纯真的力量,它为神鸟重新带来了生机。

    顾蒙便是靠着这些信仰的光芒,让这只神鸟成为了这座山的山神。在成为山神的一瞬间,山神也要反哺于这片土地。

    山神本身便拥有着治愈大地的力量,从它身上逸散而出来的金色光点,便是它体内的力量,落在地上自然为大地带来了生机。

    整座神鸟山的鸟儿们都在高兴的鸣叫着,它们在欢呼,在迎接它们的“神”。

    而神鸟山,在迎来属于自己的山神1之后,也焕发了无限的生机。在无人的角落里,有无数生命从土地之中破土而出,整个神鸟山都展现出了一片勃勃的生机来。

    一切重归于平静,刚成为山神的金色的小鸟从树上直接飞了过来,它的力量也完全收拢进了身体里,但是因为金色的羽毛,看上去仍然十分的漂亮不平凡。

    顾蒙伸出手去,小鸟直接落在她的手上,嘴里还咬着一根金色的羽毛。

    “送我的?”顾蒙问。

    金色小鸟叫了两声,顾蒙唔了一声,伸手把这根羽毛接了过来。不得不说,这只鸟的羽毛十分漂亮,就像是阳光汇聚在了上边,果然不愧是拥有凤凰血脉的鸟儿。

    小鸟叽叽喳喳的对她叫了一声,看样子,还是挺活泼、挺有精神的了。

    心里这么想着,顾蒙伸手把石雕放回神龛里。

    与刚才灰扑扑的石雕相比,此时的石雕看上去干净而完整,就连一双眼看着也是炯炯有神的,就像是一瞬间拥有了生命一样。

    小鸟从顾蒙手上飞起来,身后还拖着金色的光芒。众人目光敬畏的看着这只鸟,尤其是燕子村的人,更是充满了尊崇与敬畏。

    这真的是神鸟啊!

    顾蒙对村长道:“以后这只鸟就是神鸟山的山神了,你们以后只需要好好供养它,它就会一直护庇着你们这片土地。”

    闻言,村长下意识的反问:“山神?”

    顾蒙微微颔首,她道:“我拿了它一样东西,没了那样东西,它的神形就会消散。”

    “我现在用你们的信仰之力,让它与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联系在了一起,以后它就是这里的山神,这座山会供给它力量,你们的信仰也会让它越来越强大……”

    这样,就算没了那滴血,也不影响它的身体。而且,只要有信仰,它就永远不会消失。

    村长表情肃穆的看着顾蒙,拱手对她鞠了一躬,道:“多谢您,救了这些孩子们。”

    顾蒙瞥了其他人一眼,慢吞吞的道:“他们的病,和我没关系。”

    这些人身上所出现的“怪病”,不过是来自于鸟儿们的怨气以及愤怒,如今神鸟从她手里重获新生,鸟儿们的怨气散了,不再依附在人身上,他们身上的“怪病”自然不治而愈了。

    再加上神鸟在成为山神之时反哺给大地的力量,他们身体之上的创伤,也轻而易举的就愈合了。

    这么想来,好像还真的和她有点关系啊。

    顾蒙面无表情的这么想着。

    “如果不是你,他们的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好的……”村长是个明白人,他活了大半辈子,这件事一看就看清楚了。

    要不是顾蒙,鸟儿们的怨恨与愤怒哪里有那么容易消散的?怕是还得要费一些心思了。而且,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很小,但是本事可真是够厉害的!

    顾蒙坦然的接受了他的道谢,然后拍了拍手,道:“行了,回去吧。”

    她过来,想要拿的便是这滴夹杂着凤凰血脉的这滴血,如今这滴血已经拿到了手,自然就没有多留的道理。

    看她离开,刚晋身为本地山神的小鸟立刻展开翅膀,率先朝着外边飞去。它一直送顾蒙他们送到了山脚下,这才轻叫了几声,转身飞回了森林里。

    众人看着神鸟山,心中感慨万千,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那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鸟啊!”孙敏他们忍不住感慨。

    说起来,他们这些学生是最不相信这种鬼神之说的。可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那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他们的眼前的,所以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那是三观破裂的表情。

    村长说道:“现在神鸟作为我们神鸟山的山神,它会护佑我们燕子村,所以我们需要好好的供奉祭祀它。还有,你们要好好教导自己家里的孩子,别让他们又去捅鸟窝了!”

    闻言,有村民就说道:“村长,经过这事,我们现在哪里还敢让孩子们去捅鸟窝啊。”

    这话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次,的确是把他们给吓坏了。还好,结果还是好的,孩子们现在也恢复了原样,他们燕子村还多了一个山神。到现在,众人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

    “山神有什么用啊?能让我们发大财吗?”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问了。

    这个村长倒是不清楚了,他又没见过山神,神鸟是他这辈子唯一遇到的山神了。

    村长不确定的道:“……应该是能护佑我们村子吧,反正肯定会给我们带来幸运的。”

    顾蒙将那只金色的羽毛塞到口袋里,这只羽毛是那只金色小鸟最珍贵的一只羽毛了,这上边笼着它的力量,能够护佑着拿着这只羽毛的人。

    她扭头看向神鸟山,开口道:“有山神在的地方,必定是人杰地灵的,它会给所庇佑的土地带来庇护与幸运!”

    在以前,很多山川河流都会有许多精怪存在,那时候,若是有人类供奉,他们就会成为那片土地的“神”。这种神依靠着人类的信仰生存,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现在的人类越发的不相信神鬼一说,对于“神”的信仰也在逐渐消失。

    失去了信仰,这些“神”也逐渐消失在了世间,你已经很难看见“神”的存在了。

    而这只神鸟,靠着燕子村村民的那点微薄的信仰,顾蒙让它成为了这里的山神。只要燕子村的村民们还信仰着它,它就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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