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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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县坐落于广西境内，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大县。
正是由于地方偏远，加之四面环山，所以清廷对于贵县的管制一直都无法深入其中。盛年间还好些，可如今清廷渐渐虚弱，对于此处的管制力度也就更加薄弱。甚至可以说，近百年来清廷对于此地采取的都是几近放养的政策。
何为放养政策？往白了说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具体说来：贵县知县就是清廷放在贵县的全权代理人。每隔十年，清廷就会下派专人抵达贵县，传达皇上旨意，从当地名绅中挑选知县。
知县是从当地挑选认命的，这样一来，中央对于这里的控制就更微乎其微了。贵县知县，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方土皇帝。如此大的权力诱惑，也就自然成为了各流名绅争抢的对象。
现今的这个十年里，知县一职是由洪乡铁家铁投任职的。
铁投在县里做知县，铁家人在洪乡可谓是横着走。
铁投无子，仅有个侄子，名叫铁龙二。铁龙二为了让自己欺行霸市更方便，于是让他老伯给他封了个官职——洪乡度台。
贵县官职体系与清廷不同，大小官员的认命都是知县说了算。
这官名就是铁投随便取的，至于度台的权利，至少在洪乡是无限大的。
铁龙二每天在洪乡里东跑西忙。专干一些乡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事情。
这些年来，秦遥没少被铁龙二欺负。尤其是在秦遥告诉铁龙二自己的父亲是宫中太监之后，铁龙二更是骑在他的脖子上拉屎。铁龙二手下的那帮富家纨绔，也少不了对秦遥的冷嘲热讽。
为了报复铁龙二，那天深夜秦遥翻进铁家大院，打晕下人之后，在铁龙二的脸上画了个大王八，并且写下了几个大字：铁柱子必死。
秦遥盯着王八和字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够解气，于是又伸手给了铁龙二两巴掌。
正睡得香甜的铁龙二被硬生生抽醒了，睁眼就看到站在自己床前的秦遥。
秦遥一把提起来铁龙二，又是一顿暴揍。
那一年，秦遥十五岁。私塾早就不念了，已经跟着烂叔练功夫七八年了。
也是从十五岁那年起，秦遥的家被抄了，他和娘也被关进了监牢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烂叔拼死把秦遥从监牢里偷出来，带着秦遥开始了逃亡生活。
铁龙二的人穷追不舍，把烂叔和秦遥逼到了洪乡后山上。后山上全是疯野猪，那些追兵不敢深入后山，于是打道回府，禀报度台爷。
就这样，烂叔和秦遥生活在了洪乡后山上。
一晃，三年匆匆流过。
这天一大早，秦遥日常早起练拳。练拳完毕，他站在山顶呆呆地望着山下，那里是他的故乡啊，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下山走走。但是他心里清楚，下山是绝对不会被烂叔允许的。
秦遥痴痴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头却是讶异，烂叔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一会儿良永要下山买东西，你跟着他下山走走吧。”
秦遥一脸惊讶，随后激动之情跃然脸上，导致脸上不多的肉都跟着激动之情剧烈抖动。
他冲到烂叔跟前，捏着烂叔的脸来回打量，“石烂！你什么时候转的性？这还是我认识的石烂吗？”
烂叔一把推开秦遥，“跟着良永，别乱惹事！”
说罢烂叔转身朝着山洞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秦遥才反应过来。他远远的伸着脖子喊道，“好嘞！”
**********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叫卖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风尘女子正在楼上起舞，身上的艳服欲露还遮，似有似无。看的秦遥两眼冒光，直吞口水。
“大爷~进来喝一杯啊~”
“不了不了。”，秦遥连连摆手，却目不转睛。
沈良永回头，“看看你身上的那几块破布！你以为别人喊你呢？”
......
秦遥跟在沈良永身后东瞧西看，时不时的伸手摸摸摊位上的玩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场景了。这样的平凡市井生活，却是秦遥遥不可及的梦。
采购完毕，已时至正午，沈良永带着秦遥进了一家酒馆。
“二位爷。吃点什么？”
“两碗面。”，沈良永坐下。
“二位爷稍候。”，店小二哈腰退开，“两碗面！”
秦遥不老实的在店内来回踱步，不大一会儿，他就已经蹿到了楼上，接连推开了四间客房的门。
里面的客人正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下可好，秦遥老实了，鼻青脸肿的回到了沈良永身边。
秦遥是个闲不住的主，这点沈良永再清楚不过。在山上的这几年，秦遥动不动就去找野猪的麻烦，搞得野猪们从不靠近他们居住的山洞。
沈良永见怪不怪，抬起下巴示意秦遥坐在凳子上老实会儿。
秦遥苟起脑袋，说道，“良永哥，你猜我在楼上看到了什么？”
“能有什么？这还用猜？”
“哎呀，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秦遥长叹一声。
“那这地方还能有什么？”
“有县老爷！”，秦遥压低声音说着，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瞄向四周，生怕被人听到。
“我刚刚在楼上客房里见到了县老爷。”
“他和几个长鼻大胡子的人坐在一起，好像是在谈论什么事情。”
“那几个长鼻大胡子不仅长得不像人，就连说话都是叽里呱啦的，像野猪叫，不知道在叫什么。”
沈良永侧头想了想，“长鼻大胡子...这应该是烂叔口中的外人。”
“外人？”
“对。”，沈良永点头，“烂叔说，这世上不仅有大清国，还有很多的国家。那些长鼻大胡子应该就是外边来的，不是大清国人。”
“那他们来我们大清国干什么？”
沈良永双眼一瞪，“不是你听到的吗？我怎么知道？”
“我这不是被打回来了嘛。”
沈良永撇嘴，然后大手一挥，“管他们说什么呢，和咱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铁龙二生生把我们赶出了洪乡，让我们到山上和野猪过日子。我娘还因为这事死在了监牢里。这仇怎么能不报？”
“良永哥，外人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我听到县老爷的话了。”
“县老爷说，好像有一批重要的东西要运到贵县，就要往我们洪乡里来。而且那批东西是西山乔爷的。”
“西山乔爷是个什么主儿啊？整个铁家都是乔爷的，县老爷要是把这事搞砸，那他这县官还能做吗？”
“你想，要是咱们在路上截了他们，把乔爷的东西抢过来，那县老爷不就辫子朝天啦？”
秦遥越说越激动，音量也就越来越不受控制。等秦遥说完停下后，才发现四周不少人看着他，于是他赶紧缩下脖子低头。
“乔爷的东西你也敢碰？”
“为什么不敢，你我都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沈良永皱眉，仔细想了想，终是摇头。
“回到山上和烂叔商量商量吧。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
“那也行，反正县老爷说东西至少还要半月才到。”
小二把面端了上来，两人开始大口吸溜。
沈良永突然抬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呜呜啦啦的问道，“你刚推开了县老爷的门，他没有认出你来？”
秦遥“切”了一声，放下筷子，迅速咽下口中的面。接着，他两条胳膊架起来勾住，面部扭曲，脖子抽搐，哈喇子甩了沈良永一脸，活脱脱的一个大傻子相。
沈良永被口水恶心的面目狰狞，慌忙擦脸。接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明白了县老爷为什么没认出秦遥，于是继续低头吃面。
片刻，两人放下筷子。秦遥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回山吧。我得好好和烂叔说说这事，我们也得好好计划计划。”
“毕竟我们人少，不能豪夺，只能巧取。”
上山的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说那批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竟然让县老爷亲自跑到洪乡来。”
“呃...”，秦遥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我...好像...隐约听到了。”
“好像是...是叫...什么什么膏来着...”
“哦！”，秦遥猛地一拍手，惊呼一声，“叫福寿膏！”
接着他又马上皱起眉头，半晌后缓缓开口，“县老爷旁边还站着个人，那人说这福寿膏可是好东西，延年益寿的上佳之品！”
贵县坐落于广西境内，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大县。
正是由于地方偏远，加之四面环山，所以清廷对于贵县的管制一直都无法深入其中。盛年间还好些，可如今清廷渐渐虚弱，对于此处的管制力度也就更加薄弱。甚至可以说，近百年来清廷对于此地采取的都是几近放养的政策。
何为放养政策？往白了说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具体说来：贵县知县就是清廷放在贵县的全权代理人。每隔十年，清廷就会下派专人抵达贵县，传达皇上旨意，从当地名绅中挑选知县。
知县是从当地挑选认命的，这样一来，中央对于这里的控制就更微乎其微了。贵县知县，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方土皇帝。如此大的权力诱惑，也就自然成为了各流名绅争抢的对象。
现今的这个十年里，知县一职是由洪乡铁家铁投任职的。
铁投在县里做知县，铁家人在洪乡可谓是横着走。
铁投无子，仅有个侄子，名叫铁龙二。铁龙二为了让自己欺行霸市更方便，于是让他老伯给他封了个官职——洪乡度台。
贵县官职体系与清廷不同，大小官员的认命都是知县说了算。
这官名就是铁投随便取的，至于度台的权利，至少在洪乡是无限大的。
铁龙二每天在洪乡里东跑西忙。专干一些乡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事情。
这些年来，秦遥没少被铁龙二欺负。尤其是在秦遥告诉铁龙二自己的父亲是宫中太监之后，铁龙二更是骑在他的脖子上拉屎。铁龙二手下的那帮富家纨绔，也少不了对秦遥的冷嘲热讽。
为了报复铁龙二，那天深夜秦遥翻进铁家大院，打晕下人之后，在铁龙二的脸上画了个大王八，并且写下了几个大字：铁柱子必死。
秦遥盯着王八和字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够解气，于是又伸手给了铁龙二两巴掌。
正睡得香甜的铁龙二被硬生生抽醒了，睁眼就看到站在自己床前的秦遥。
秦遥一把提起来铁龙二，又是一顿暴揍。
那一年，秦遥十五岁。私塾早就不念了，已经跟着烂叔练功夫七八年了。
也是从十五岁那年起，秦遥的家被抄了，他和娘也被关进了监牢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烂叔拼死把秦遥从监牢里偷出来，带着秦遥开始了逃亡生活。
铁龙二的人穷追不舍，把烂叔和秦遥逼到了洪乡后山上。后山上全是疯野猪，那些追兵不敢深入后山，于是打道回府，禀报度台爷。
就这样，烂叔和秦遥生活在了洪乡后山上。
一晃，三年匆匆流过。
这天一大早，秦遥日常早起练拳。练拳完毕，他站在山顶呆呆地望着山下，那里是他的故乡啊，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下山走走。但是他心里清楚，下山是绝对不会被烂叔允许的。
秦遥痴痴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头却是讶异，烂叔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一会儿良永要下山买东西，你跟着他下山走走吧。”
秦遥一脸惊讶，随后激动之情跃然脸上，导致脸上不多的肉都跟着激动之情剧烈抖动。
他冲到烂叔跟前，捏着烂叔的脸来回打量，“石烂！你什么时候转的性？这还是我认识的石烂吗？”
烂叔一把推开秦遥，“跟着良永，别乱惹事！”
说罢烂叔转身朝着山洞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秦遥才反应过来。他远远的伸着脖子喊道，“好嘞！”
**********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叫卖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风尘女子正在楼上起舞，身上的艳服欲露还遮，似有似无。看的秦遥两眼冒光，直吞口水。
“大爷~进来喝一杯啊~”
“不了不了。”，秦遥连连摆手，却目不转睛。
沈良永回头，“看看你身上的那几块破布！你以为别人喊你呢？”
......
秦遥跟在沈良永身后东瞧西看，时不时的伸手摸摸摊位上的玩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场景了。这样的平凡市井生活，却是秦遥遥不可及的梦。
采购完毕，已时至正午，沈良永带着秦遥进了一家酒馆。
“二位爷。吃点什么？”
“两碗面。”，沈良永坐下。
“二位爷稍候。”，店小二哈腰退开，“两碗面！”
秦遥不老实的在店内来回踱步，不大一会儿，他就已经蹿到了楼上，接连推开了四间客房的门。
里面的客人正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下可好，秦遥老实了，鼻青脸肿的回到了沈良永身边。
秦遥是个闲不住的主，这点沈良永再清楚不过。在山上的这几年，秦遥动不动就去找野猪的麻烦，搞得野猪们从不靠近他们居住的山洞。
沈良永见怪不怪，抬起下巴示意秦遥坐在凳子上老实会儿。
秦遥苟起脑袋，说道，“良永哥，你猜我在楼上看到了什么？”
“能有什么？这还用猜？”
“哎呀，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秦遥长叹一声。
“那这地方还能有什么？”
“有县老爷！”，秦遥压低声音说着，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瞄向四周，生怕被人听到。
“我刚刚在楼上客房里见到了县老爷。”
“他和几个长鼻大胡子的人坐在一起，好像是在谈论什么事情。”
“那几个长鼻大胡子不仅长得不像人，就连说话都是叽里呱啦的，像野猪叫，不知道在叫什么。”
沈良永侧头想了想，“长鼻大胡子...这应该是烂叔口中的外人。”
“外人？”
“对。”，沈良永点头，“烂叔说，这世上不仅有大清国，还有很多的国家。那些长鼻大胡子应该就是外边来的，不是大清国人。”
“那他们来我们大清国干什么？”
沈良永双眼一瞪，“不是你听到的吗？我怎么知道？”
“我这不是被打回来了嘛。”
沈良永撇嘴，然后大手一挥，“管他们说什么呢，和咱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铁龙二生生把我们赶出了洪乡，让我们到山上和野猪过日子。我娘还因为这事死在了监牢里。这仇怎么能不报？”
“良永哥，外人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我听到县老爷的话了。”
“县老爷说，好像有一批重要的东西要运到贵县，就要往我们洪乡里来。而且那批东西是西山乔爷的。”
“西山乔爷是个什么主儿啊？整个铁家都是乔爷的，县老爷要是把这事搞砸，那他这县官还能做吗？”
“你想，要是咱们在路上截了他们，把乔爷的东西抢过来，那县老爷不就辫子朝天啦？”
秦遥越说越激动，音量也就越来越不受控制。等秦遥说完停下后，才发现四周不少人看着他，于是他赶紧缩下脖子低头。
“乔爷的东西你也敢碰？”
“为什么不敢，你我都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沈良永皱眉，仔细想了想，终是摇头。
“回到山上和烂叔商量商量吧。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
“那也行，反正县老爷说东西至少还要半月才到。”
小二把面端了上来，两人开始大口吸溜。
沈良永突然抬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呜呜啦啦的问道，“你刚推开了县老爷的门，他没有认出你来？”
秦遥“切”了一声，放下筷子，迅速咽下口中的面。接着，他两条胳膊架起来勾住，面部扭曲，脖子抽搐，哈喇子甩了沈良永一脸，活脱脱的一个大傻子相。
沈良永被口水恶心的面目狰狞，慌忙擦脸。接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明白了县老爷为什么没认出秦遥，于是继续低头吃面。
片刻，两人放下筷子。秦遥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回山吧。我得好好和烂叔说说这事，我们也得好好计划计划。”
“毕竟我们人少，不能豪夺，只能巧取。”
上山的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说那批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竟然让县老爷亲自跑到洪乡来。”
“呃...”，秦遥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我...好像...隐约听到了。”
“好像是...是叫...什么什么膏来着...”
“哦！”，秦遥猛地一拍手，惊呼一声，“叫福寿膏！”
接着他又马上皱起眉头，半晌后缓缓开口，“县老爷旁边还站着个人，那人说这福寿膏可是好东西，延年益寿的上佳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