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chapter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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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程度上说, 订婚仪式并没有破坏。因为狡猾的身体硬朗的越爷爷“突然”某种病发了(大家推测他是开心过度的), 然后被孝顺的“孙子和准孙媳”送去了医院。订婚仪式就这么波澜不惊地取消了。

    很快传来消息,越爷爷身体无恙,倒是一对准新人为了让老人家早日达成夙愿, 不订婚,改结婚了。

    这下各个家族的妈妈小姐们彻底失望, 而爸爸哥哥们则想着要送多少钱的厚礼。

    越爷爷是最开心的,找了好几个大仙来算日子, 终于选出阴历的黄道吉日, 就在一个月后。

    倪珈拿到那张黄黄的算命纸时,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对了一下阳历, 便笑起来:“呀, 这刚好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越泽一愣,按理说, 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 她偷偷摸摸地在捡剩菜,不可能分心注意到他的。

    倪珈拿着日历凑到他跟前:“你看呀,这是爷爷举办绿色地球慈善晚宴的日子,没想到竟然过去整整一年了。”

    她盯着日历,喜滋滋的, “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以后是结婚纪念日,哇, 真巧。哈哈。”

    越泽笑了,以前的那些相遇,她不需要知道。

    那些不怎么平等光彩的交集,让它消失吧。他只希望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像此刻这般,笑得开开心心的,像童年的孩子。

    “不过,越泽同学,”某人近来不仅特话多,还特不好伺候,特爱欺负某人,她斜眼睨他,“少了一个纪念日,你就少送我一份礼物,真是便宜你了。”

    他挽住她的细腰,把她拉到跟前来,诱哄着:“那么喜欢纪念日吗?嗯,我帮你想想。除了结婚和第一次见面,应该还有,第一次表白,公开交往,当然,”他低头将唇贴在她的耳侧,声音不无蛊惑,“还有第一次做/爱。”

    倪珈被他这调调弄得耳根发烫,心跳加速。

    他笑:“这么多,够不够了?”

    倪珈埋头在他怀里,轻声笑开。

    婚礼的准备工作有专业的婚庆公司打理,倪珈并不需要操心。剩下的一个月,她都安心在家陪奶奶,奶奶自出院又得知张兰还能继续治疗的消息后,整个人精神了些,也比之前随和了很多。

    许是得知珈珈车祸的那一刻,受的打击太大,奶奶这下完全变了个人,对女儿孙子都是亲切有加。搞得倪珞特不习惯,一见她就道:“奶奶您别冲我笑,我心里发毛。”结果是自然少不了挨倪珈的飞脚。

    在家的日子除了开始创作新剧本,还偶尔和章岚导演商讨《蝴蝶》拍摄过程中需要进一步修改润色的问题。这几月来,《蝴蝶》已经拍到中段,男女主角是现在如日中天的荧幕情侣龙祈和旋暮。

    倪珈对旋暮的演技十分信任,完全相信她可以把以前的那个自己演绎出来。

    她也曾去探过班,正好演的是女主还没有交换身份前的那段。大一新生军训,旋暮穿着迷彩服,坐在地上跟着一群同学唱军歌,笑靥如花的脸上青春飞扬。

    倪珈恍惚记得,那时候的她,确实就是这样光彩照人的。心里不免唏嘘,却更庆幸,还好她以后的日子都会是这样,阳光灿烂。

    对了,宋妍儿演女二号,她原本是想竞争演女主的角色,但章岚认为宋妍儿的演绎张力不及旋暮好,反倒是默默觉得,她的气质挺像女二号的。在这一点上,倪珈只能说章岚导演的想法和她十分契合。

    宋妍儿在片场见到倪珈的时候,些许吃惊。因为宋家的公司和房子都收了回来,不久前倪可带着宋妍儿从倪家的西洋楼搬回宋家去了。

    倪珈并没有给她打招呼,但宋妍儿一见到她,就立刻跑过来给她道歉,眼睛里满是愧疚,说当时只是看见了录音,以为是留给倪珈的很重要的,所以才带过去了订婚的酒店。

    倪珈淡淡听完她长篇大论的道歉,几乎是连讨厌都懒得讨厌了,漫不经心地道,以后各自保持距离,不要再相交见面了。说完这话,她不理宋妍儿委屈的眼神,就离开了。她搬去宋家,她搬去越家,以后交集会少很多。

    倪珈离开的时候想,再写剧本时,要添一个附加条件,不许宋妍儿出演。

    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个时候,医院传来了好消息,妈妈醒了。

    直到这一刻,倪珈才觉得,这个婚礼,是真正的幸福的开始。

    结婚的这天,越家院子的大草地上,人群熙熙攘攘。

    婚礼是在露天举行的,主仪式地上用欧式的石膏柱子搭建了一个雪白的婚礼台,顶端是洁白微垂的纱帘,背景是几万朵红玫瑰组成的花墙。

    而台子前边,除了台阶的地方让出一块空旷,两边的白色横梁上悬着几千条银白色亮片串成的帘子,清风浮动,微醺的阳光跳跃着,折射出一世界的灿烂。

    台下铺着大红的地毯,毯子上刺绣的鲜花肆意绽放。

    红毯两边摆放着数十排的白色椅子,每把椅子上都别着鲜红的玫瑰。这个区域是双方亲近的家属朋友坐的。

    红毯两旁五步一花柱,香槟玫瑰吐露芬芳,花柱间则拉着金色银色的丝线,将红毯和就坐区隔离开来。

    红毯延伸到就坐区的尽头,转了方向,通往新娘将出现的方向。

    而以这条垂直的红毯为界,另一方的草地则摆放着成千把白椅子,每把椅子上都系着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微风里,椅背上涌动的气球像是可爱的小动物在蹦蹦跳跳。

    等到宾客都入场后,越泽才出现在了婚礼台上。

    他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气宇轩昂,望着红毯的尽头,俊朗的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期望。倪家的车准时准点地沿着大路开了进来,停在红毯边。

    现场的古典乐队开始拉奏婚礼进行曲,瞬间,几千人的草地上一片安静,只有悠扬绵长的幸福音乐。

    越泽望着那里,暗笑自己竟莫名紧张了。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倪珞,今天的某人打扮得十分正式又不失帅气,他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朝车里面伸着微微勾住的手臂。

    很快,一只带着洁白蕾丝镂空花边手套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下一秒,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新娘子倪珈身披洁白的婚纱,从车里走了出来。

    很美的新娘,美得像是童话里的公主,她唇角含着淡淡的笑,刹那间,让阳光都失去了色彩。

    跳跳和糖糖两个小家伙穿着小西装小婚纱,慢嘟嘟地跟在后边拖着长长的裙摆当花童。

    倪珞带着倪珈缓缓走上红地毯,手心里紧张地冒了汗。倪珈看他一眼,小声地轻笑:“又不是你结婚,紧张什么?”

    倪珞心里一点儿美好情绪全让她打破,别扭地说:“我担心你脾气不好,不是贤妻良母,别嫁人了被揍。”

    “这个时候想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踢你吗?”倪珈微笑着咬牙。

    倪珞笑:“果然脾气不好。”

    倪珈轻轻挑眉:“有你做靠山,婆家人哪敢欺负我呀,是吧?”

    倪珞稍稍一愣,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好看的白牙,笑:“那是。”

    红毯转了弯,两人都不说话了。

    台上的越泽静静地立着,就那样看着他美丽的新娘,捧着一束百合,款款而来。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染着一抹淡淡的红晕。雪白的头纱迎风招摇,和阳光一起,衬得她的小脸格外白皙。

    她向他走来,目光毫不躲避地直直凝在越泽身上,清黑的眼眸里全是期盼。

    越泽的心温柔得要溢出水来,看她越走越近,缓缓来到台前,仰着莹润的小脸,冲他默契地微笑着,漂亮的眼睛里盛着一世界的阳光。

    倪珞深深吸了一口气,牵住她的手,交到越泽手中,只说一句:“越泽哥,我姐交给你了。”

    越泽点了一下头,紧紧握住倪珈的小手,仿佛握着全世界。

    倪珈也觉心跳加速,只是,一抬眼却开了个小差。小明同学立在越泽身后不远处,正开心地冲她笑着。辛苦他了,一年来,他终于练好了笑容,不再吓人了。

    “越泽先生,你愿意娶倪珈小姐为妻子,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都相敬相爱,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倪珈小姐,你愿意嫁给越泽先生为妻子,照顾他,爱护他,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都相敬相爱,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

    越泽勾住倪珈的腰,把她带到怀里,俯身吻上她的唇。

    一吻定婚。

    倪珈婚后的日子和婚前相比,其实没有太多的变化,照例还是上学写剧本,只不过换了一个住处。越泽工作很忙,和以前一样,陪她的时间并不多。好在两人都有各自喜欢的工作,相处方式便是如此。平时各忙各的,碰到一起就倍加亲昵。

    越泽父母早逝,家族里其他人也不住在一处,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爷爷和一帮佣人。倪珈没有婆媳问题要处理,佣人也不敢给她找麻烦,就连爷爷都天天跟着她屁股后边跑。

    越泽在家的时候,越泽宠她;越泽不在的时候,爷爷都听她的。

    在越家,倪珈简直就成了女王。

    偶尔没有课程,也不需要赶剧本的时候,她就在家里陪爷爷玩,陪爷爷看美国动画片啄木鸟,两祖孙看得哈哈大笑,还陪爷爷去小菜园里种菜捉虫。

    但爷爷最喜欢的还是网上的偷菜。

    倪珈就拿本子给爷爷记着他qq好友果菜成熟的时间,每天提醒他提前五分钟去偷。

    有一次,倪珈无意间看见爷爷的对话框里,有一条“倪瑾同学”发来的信息:“越熙乙,你再敢偷我的茄子,我就装病把珈珈骗回来一个月。”

    接下来的对话是:

    “留言有记录的,我可以截图给珈珈丫头看。”

    “截图?是什么?”

    “下次叫珞珞教你。”

    倪珈风中凌乱,觉得节操碎了。

    晚上她把这事告诉越泽,一个人咯咯笑了好半天。越泽早已习惯老人家的各种二,对此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而是专心致志地解倪珈衣服上的纽扣。

    倪珈这天穿着一件中国风的小衫,是传统的球形小扣,解起来特费劲。

    心急吃不到热乎肉肉的某人不满了:“以后不许穿这种衣服。”

    “为什么不许穿?”倪珈嘟嘴,白他一眼,“再说,你现在想干嘛?马上要下去吃晚饭了,不许动歪心思动手动脚。”

    越泽不以为然地挑眉:“自己老婆,怎么会是歪心思?”

    倪珈懒得跟他辩,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扯回来。他眉心紧锁,盯着她衣襟上的纽扣,像盯着难解的数据分析图,半晌,摸着下巴说:“这衣服这么小,你是怎么钻进去的?”

    钻?他是从哪里找了个这么奇葩的词。

    他摇头:“衣服设计不合理,中看不中用,钻起来肯定很费劲。你眼光还真是不行。”

    居然藐视她的审美,倪珈不同意了:“是你笨,哪有钻,直接解开扣子就好了。”

    “哦。”某人贱贱地挑眉,明显不相信且兴趣尽失的样子,往外走,“去吃饭吧。”

    倪珈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嚷:“这扣子真的很好解啊。你看。”

    越泽回头,就见她急乎乎把一排扣子都拉开了,胸前的洁白格外诱人。

    “我看到了。”越泽毫不客气把她扑倒。

    倪珈:“哎,你,唔~~~”

    结婚三个月后,倪珈没有怀孕的迹象,虽说三个月太短,并没什么不正常。但倪珈心里隐约不安了,不可自抑地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越泽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在生理安全期的时候,她倒是规规矩矩的;可一到疑似排卵的那段日子,小女人就像是到了发情期的小猫,一见越泽就往他身上缠,各种翻滚。

    他并非不喜欢她的主动,却担心她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所以出门前特意叮嘱了家里的女佣。果然没几天就发现了扔掉的验孕棒。

    越泽望着上面渐渐淡去的一条线,顿时后悔订婚那天车后座上温存时失控跟她说的话。只怕给她造成压力了。只怕她当时嘴上不应,其实心里已经应了,并把这件事当做了对他的承诺。

    越泽真恨不得抽死自己。

    极轻极缓地走进卧室,里面只开了一盏台灯,倪珈蜷在床上,呆呆地睁着眼睛,寂静又无声,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是失落的。

    他心一疼,可下一秒她看见了他,立刻便换了笑颜,从床上坐起来,拥着被子望他:“阿泽你回来啦?”

    “嗯。”他没什么兴致,脸色不太好,扔下外衣松了领带就往床上倒,把头闷在她的胸前,不说话。

    倪珈愣住了。说实话,结婚这么久,不,应该是自从认识他,就没见过他这样无力而沮丧的样子。她忐忑地轻轻摸他的头,柔声问:“怎么了?”

    他还是不抬头,声音闷闷的,有些疲惫和失意:“工作上遇到了很多烦心事,觉得好累。”

    倪珈心里一扯,抱住他的头,低头挨住他,试探着问:“要不要找什么方式放松一下?”

    他把所有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倦怠而漫长地叹了一口气:“好想出去散心,不要看见那些做不好事情的混蛋,就我们两个人。”

    倪珈为他难过了,哄他:“刚好学校要放假了,我们出去度假散心好不好?”

    “嗯。”他躺在她怀里,似乎放松地阖上了眼睛,心里却静静地笑,傻瓜上钩了。想带她出去散心,可突然提起,一定会让她猜测他许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还是让她说好了。

    目的地选在了威尼斯。

    原因是越泽记得在澳门的时候,倪珈说过要参加离岛上的威尼斯嘉年华游行,可那时她天天都在睡觉,错过了。而刚好这个时候,威尼斯有正统的假面嘉年华。

    她结婚之后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像是忘性极快的孩子,坐在威尼斯穿梭的小船上,望着水上各式的假面游行队伍,拉着他乐呵呵的。

    她挑了一个银色的凤尾假面戴上,说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却给他戴了一张黑色的,说他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越泽揪着她的脖子,把她拎到跟前:“有人这么说自己男人的吗?”

    倪珈缩着脖子,咯咯直笑不解释。

    越泽看阳光落在她的银色假面上,波光璀璨,她盛满笑意的眼睛夺目得不像话,戴着假面的脸颊也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撩人风姿。

    他微微一笑,把她拉到嘴边,轻轻地说:“还是珈珈最好,不开心的时候陪着我,我都忘记为什么来散心了。”

    疑似撒娇的语气是要撩死人啊!

    倪珈红着脸抿唇偷笑,这种于他是独一无二的感觉,真的太美好:“只要你喜欢,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那我们以后每三个月出游一次吧。”某人见机插话。

    “好啊。”倪珈呵呵答应,走上船才发现似乎哪里不对。

    越泽还在自言自语:“那下下个月后,我们去维也纳。”

    倪珈拧着眉,纠结了一会儿,小声道:“万一,要是有小宝宝了怎么办?”

    越泽终于等到她说这句话,很自然地说:“应该不会那么快吧。听人说,好像都是两到三年的,而且我们还年轻,不需要那么早要小孩。”

    倪珈一愣,呐呐道:“可是你不是说……”

    “我认真想了一下,”越泽有模有样的,“你的事业才刚起步,而越家马上要开始max power的项目,近几年都会很忙。我们两个的相处都嫌时间不够,我可不希望再多几个小屁孩跟我抢你的时间。”

    倪珈忍不住笑,瘪嘴:“哪有人吃小孩的醋的?真羞人。”

    话这么说,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越泽目的达到了,把她搂得更紧,在她脖子上蹭蹭:“好不容易经历了那么多事,总算是可以平静安宁下来,当然想和你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了。就我们两个。别让别人来捣乱,小孩儿也不行,先等着。”

    倪珈只知他表面淡漠实际霸道,却也没想到他的醋劲儿和占有欲这么强,这样的发现让她觉得刺激又开心,哪里还想要那么早生小孩?

    越泽回家之后,把越家上下连带爷爷和家庭医生都交代了个遍,如果倪珈问起什么,必须回答说认识的人都是结婚两三年后才怀的小孩,有的甚至更晚。厨房的饮食调理也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当然,这是后话。

    从威尼斯回国,越泽先带着倪珈去g市的军区看一个朋友,那朋友十分开心,又一起驱车去d市和另外几个朋友聚会。

    汽车经过某条街道的时候,倪珈趴在窗边,突然就看见了莫允儿。宁锦年死后,倪珈还是放了她。对于这对无钱无势,容貌都不再的母女,连杀都没有必要。

    一开始没怎么认出,可莫允儿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太过明显。

    她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却遮不住格外消瘦疲惫的容颜。

    倪珈想起上次回门去家里,听见姑妈打电话,好像是派人在找莫墨和莫允儿。估计倪珈小时候经历过的逃难,马上要降临在她身上了。也不知她这样的站台营生能维持多久。

    莫允儿见红灯前停了这辆车,晃动着腰肢要走来,结果却看见后车窗旁没什么表情的倪珈,整个人都狠狠怔了一下,面色惨白。奇怪的是,除了震惊,并没有别的类似愤怒的情绪。

    下一刻,绿灯亮,汽车开走了。

    倪珈迎着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倚在越泽怀里,把这件事彻底抛在身后。

    一群年轻人聚在会所里面聊天玩游戏,中途电话不断地响,每个人都说:“三少带着老婆来了,快来快来。”结果没一会儿的时间,人越来越多。

    见了倪珈,都是祝贺和有度的赞美,稍微越距的玩笑打趣什么的都没有,所以倪珈还是觉得挺自在的。

    出乎意料的是,后来柳飞飞也来了,还是挽着孙哲的手来的,那一副坐下就狂亲到甜蜜死的样子真是……让人汗颜。

    有人笑着闹:“两个人都忒不要脸,凑齐了。”

    很快,柳飞飞蹦到偶像跟前,亮着眼睛十分欣喜地汇报:“珈珈姐,我哥不干黑道了哦,都专心打理三叶公司和柳氏。我最近好乖的,都认真拍戏,而且和孙哲哥谈恋爱了。其实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呢,不过是异地。”

    倪珈片刻前还在想你这崇拜大姐头的目光是怎么回事,这刻又差点儿呛水,异地的不一起长大能叫青梅竹马?

    柳飞飞拉住倪珈的手,喋喋不休:“这次是真的哦,我和孙哲哥都要订婚了。等我满了岁数就结婚。本来想请你当伴娘的,可是你竟然先结婚了,那就只有请锦月了。”

    倪珈这下才来了兴致,立刻问:“宁锦月最近在干什么?”

    “真偏心!”柳飞飞瘪嘴,但还是毫不在乎地说,“她跟着那个没表情的男人在学小提琴,真古怪。不过她变了好多,没以前那么讨厌了。以前我们是一对互相讨厌的朋友,现在是互相喜欢的朋友。”

    倪珈微微松了一口气,有宁锦昊带着,相信宁锦月不会歪到哪里去。

    倪珈笑:“等你以后结婚,一定要给我发请帖哦。”

    “那是当然啦,”柳飞飞很开心,又说,“对了,珈珈姐,你写的那个《蝴蝶》前天上映了,我去看过,超好看,把我感动得都哭了。”

    倪珈这才想起章岚给她发短信通知的确实是前天上映,但她在国外并没有看到,玩得太开心就把这事儿忘了。

    她很久不想以前的事,现在对这部电影其实没有什么期待了,也不打算去看,可一旁的越泽听进去了。

    回b市的第一天晚上,越泽忍不住以加班的名义出门,去尹家名下的电影院直接要了一间,独自一人看着荧幕上的光影流转,有微笑,有静默。

    他知道这个故事其实是她,而这一次,她的噩梦完完全全没有一丝遗漏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回去的时候并不晚,但她似乎是旅途劳累,早早地就睡下了。还是右侧蜷缩的姿势,睡颜宁静,唇角挂着淡淡满足的笑。

    他洗了澡上床,从她背后搂住她的腰,头挨着她的脖子,自上而下和她一样的姿势贴合在一起。

    她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小手攀住他的手臂,半梦半醒地轻轻唤了声:“阿泽。”便又微笑着睡去。

    他知道她的睡梦是香甜的,也知道她婚后惬意安宁的幸福笑容是真的。

    他在她如玉的脖颈间印下一个吻,这才阖眼睡去,怜惜地庆幸着,还好她再不会有噩梦了。

    没过多久,秦景生下了小天天,倪珈和越泽去尹家探望。

    倪珈对小孩子很感兴趣,和跳跳糖糖一起,三个脑袋趴在摇篮前逗表情淡定的小天天。

    秦景因为是第二次生小孩,恢复得很快,见到倪珈就开始跟她讨论电影的事,说是看了《蝴蝶》很惊叹。倪珈笑:“那是导演拍的好。”

    秦景认为剧本也是很重要的,两人又开始计划下一次合作了。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倪珈走去客厅,就看见越泽正坐在地毯上陪跳跳和糖糖玩积木,他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柔柔的笑意。

    倪珈虽然知道他暂时不想要小孩,但也忍不住想,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时,会不会也是这般柔情得迷死人。

    倪珈于是偷偷摸摸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问题。

    结果那天晚上,越泽回家,就见倪珈拧着眉,微微嘟着嘴,有些难过的样子。

    他坐过去,把她的脸掰过来,她却执拗地垂眸不看他。

    “怎么了?”

    她扑闪扑闪睫毛,瘪着嘴,哀哀地问:“阿泽,你上次说不想要小孩子,是真的吧?没有骗我的吧?”

    “是啊。”他微微一笑,眼睛里满是怜惜。

    他知道她今天去了医院,看到她沮丧的这一刻,就猜到了大概。孩子么,还有很多种医疗方法的,再不济,便去领养,各个国家一个,像联合国一样多热闹。

    他以为她会轻松点儿,没想她小嘴愈发委屈地撅了起来:“可是我肚子里面有小宝宝了怎么办?”

    越泽蓦然一愣,半晌后,几乎狂喜道:“这么好的事,当然生下来啊。”

    “可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肚子里的小孩子会听到的啊,会以为他不是个好爸爸的啊!!!!

    某人差点儿暴跳:“哪个混蛋说我不喜欢小孩?”

    倪珈怨怨看他:“你。”

    “我是胡说八道的。”乐上了天的男人已经毫无节操可言,“我最喜欢小孩,最喜欢了。”

    倪珈怀孕的消息很快众人皆知。

    秦景把她的孕期各种书籍经验本和营养师医生都介绍给了倪珈,而张兰也短暂地搬过来越家,天天都亲自给倪珈做好吃的。

    张兰这一来吧,和她越来越亲的倪奶奶不乐意了,反正越家院子大,她非常别扭地在qq上和越爷爷抱怨后,被爷爷请了过来。

    倪珞虽然不住这儿,但妈妈和奶奶都过来照顾怀孕了的倪珈,他也时常过来蹭饭吃。

    这下家里就十分热闹了。

    爷爷和奶奶爱斗嘴,倪珞和倪珈爱斗嘴。张兰妈妈最受欢迎,夹在两对冤家之间左右为难。但妈妈明显最喜欢越泽,只要他一回家,爷爷奶奶和倪珞全都规规矩矩的。只有倪珈一个人敢对他蹬鼻子上脸颐指气使。

    妈妈看着女儿傲娇地幸福着,心里多开心啊。

    只不过妈妈有一点儿为难的是,这个女婿也太喜欢她女儿了,在家里都时时刻刻牵着手,走哪儿牵到哪儿,就跟执着的小狼一样,走哪儿把珈珈刺猬叼到哪儿。

    这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动不动手就往她腰上摸,妈妈担心了,看这幅样子,到了晚上应该是不知道节制的吧。

    哎哟,万一惊动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可怎么是好啊?

    妈妈把倪珈拉到一边,吞吞吐吐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倪珈很澹杪杼致刍吃惺蹦懿荒芮兹日庵质拢灰碳ち恕

    倪珈岔开话题:“今天去检查,医生说是小男孩呢。”

    到了晚上,倪珈窝在越泽怀里,轻笑着跟他讲了妈妈的担心,越泽一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才轻缓地把倪珈翻过身来坐在自己身上,托着她的臀,缓缓地起伏。

    一番甜腻的温存后,倪珈趴在他怀里,脸颊潮红,呼着气呢喃:“说起来,本来想生个女儿的。”

    “为什么?”他垂眸看她,眸色缱绻,“我和儿子保护你不好吗?”

    倪珈摇摇头:“想先生个女儿,以后再生儿子,就是一对姐弟啦。”

    越泽轻抬眉梢,拂着她鬓角汗湿的碎发,却笑了:“还是先儿子后女儿,让哥哥保护妹妹吧。”

    倪珈一怔,眨眨眼睛愣了愣,瞬间明白了他的爱,她半阖上眼,含着笑,软软糯糯地“嗯”了一声:“让哥哥保护妹妹。”

    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和感动,她喃喃自语:“真好,和你一起,会越来越好。”话音未落,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儿子的小名叫来来。”

    越家的小孩,儿子小名来来,女儿小名好好,越来越好,啊哈!

    五个月后,越家的第一个小宝贝来来出生,两年后,果真又迎来了女儿好好。

    来来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和他爹一个德行,除了出生的那一声“哇”,至今长到两岁,一声都没哭过。表情永远是漠漠的淡定,愈长大就和越泽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拿越泽小时候的照片对比,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人像,气质更像。

    但女儿好好则充分体现了“外甥多像舅”的真理,长相和倪珈一样,可因为倪珈和倪珞像,所以……

    还是那句话,人像,气质更像。

    好好歪在摇篮里掰着柔软的小粗腿,咬脚丫子的二货样子简直是逵猩瘢湍哏笥械靡黄础g宜叵不毒司耍患哏缶迳瞪档匦Α

    倪珈不满,好几次骂倪珞:“别把我女儿带二了。”

    等到断奶了要吃米粉的时候吧,谁喂她都不吃,就连倪珈来喂,好好也是辶常⊥坊文缘囟惚苄n鬃印7且皆笄鬃晕顾殴怨园∥匾淮罂凇

    倪珈气得咬牙,简直和倪珞一模一样啊有木有!

    不过,看着越泽抬着小碗小勺子喂女儿吃米粉的样子,实在是太温馨有爱。

    来来和他爸一样爱看书爱思考,最爱玩数独解环拼板类的智力游戏;而好好这个不像她爸也不像她妈的小呆二,每日的乐趣就是往粑粑麻麻和咯咯的身上爬。

    很多时候,来来一脸淡定,盘腿坐在地上严肃思考着数独积木,而好好小小一个软嘟嘟站都站不稳,总挥舞着小短手抬着小粗腿往哥哥身上蹭,把他的头发抓成鸡窝。

    尹家的跳跳特喜欢好好,每次来都要抱她玩,一看见好好往来来的方向,快抓到她哥哥的时候,跳跳就跑过去把好好抱起来,走到地毯的另一边放下。

    好好也不哭,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跳跳看上好一会儿,又继续往哥哥的方向爬。跳跳就蹲在一旁看着,看到她快抓到来来了,又把她抱回去。

    周而复始,可以玩上整整一下午。

    越泽特有孩子缘,来来和好好都喜欢粑粑。越泽回家第一件事,必定是看他的三个宝贝。来来会迎过去,淡定地抱住粑粑的腿;好好则手脚并用,咕咚咕咚地往粑粑的方向爬,爬到一半,就被走过来的越泽拎进怀里。

    不管工作再忙,他都会陪倪珈陪孩子玩一个小时,再把他们送入梦乡。看着越泽低头亲吻呼呼大睡挂着鼻涕泡泡的两个宝贝,倪珈才恍然发觉,这一刻的他,孩子们面前的他,不再是那个淡漠凌厉的年轻人,而成了一位醇厚温暖的父亲。

    倪珈猜测,或许是幼年失去父母,现在的越泽更加珍惜和倪珈和宝宝们的相处。就这样珍惜,珍惜了很多个不知不觉悄悄流逝的年岁。

    一家四口每隔几天便会出去散步。

    第一年,越泽抱着好好,倪珈牵着来来。

    第二年,来来跟在越泽脚边,小短腿跑得飞快,而倪珈牵着好好。

    第三年,来来牵着好好在前边走,越泽牵着倪珈跟着后面,一家人就这样走过花开叶落,季节变换,光阴流转。

    来来五岁半上小学的那个秋天,一家人在晚饭后照例出去散步。上幼儿园的好好还是被哥哥牵着走在前边,嫩声嫩气地问:“咯咯,小学里好玩吗?有没有幼儿园里那么多的滑梯和跳跳床。”

    来来像训导老师:“没有,但是小学里有很多的老师和同学,还有很多书。”

    好好细小的眉毛揪成了一团,摇头不懂:“咯咯,你在说什么呀?”

    来来:……

    好好又欢乐地嚷:“咯咯,你不要去小学啊,你等我一起再去。”

    来来抬抬眉梢,和他爸一样的标志性动作:“为什么?”

    好好往身后看了一眼,见粑粑搂着麻麻咬耳朵讲悄悄话,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坏粑粑在勾引麻麻说再生一个小孩。

    好好回头,扬起小脸,糯糯地说:“拉拉她抢我的橡皮,我就拍了她一下,她这个好哭鬼,就告老师,害我被麻麻说了。要是你在的话,拉拉就不会抢我的橡皮。”

    来来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睛:“好吧,以后上学,我送你去。”好好欢欢喜喜地拍手,可下一秒,来来一本正经地摇头:“但是,拍人是不对的,又不是拍皮球。而且,不是每个小朋友都像我,可以给你拍。”

    好好讨好地吐吐舌头:“我知道啦,再不拍了。”

    经过冰淇淋店,两个不怕冷的小家伙都要吃冰淇淋。

    站在柜台前,倪珈就见来来仰着头,乌黑的眼珠盯着越泽,道:“粑粑,我们班有个小女孩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她怎么办?”

    倪珈忍着笑,听越泽回答。

    “喜欢一个人要说出来,不喜欢一个人更要说出来。”越泽的声音清润温和,带着一点儿沉静,“不喜欢,就不要对她好;只能对喜欢的人好。这是公平。”

    倪珈一愣,是啊,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所以他始终对她一生如一日的好。

    不喜欢就不要对她好,不然只会让人误解让人越陷越深;只能对喜欢的好,因为对不喜欢的人好,会让喜欢的人伤心,不公平。

    可是,这样深奥的话,小孩子听得懂吗?

    倪珈刚想着要不要跟儿子解释一下,没想到儿子认认真真地点点头:“知道了,粑粑。”

    倪珈:⊙n⊙b

    这对父子果然一直是心灵交流。

    好好先拿了冰淇淋,一眼看见店外有卖氢气球的经过,花花绿绿的色彩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拉着倪珈就往外面走。

    倪珈给她买了两个系在她手腕上,好好还不满意,小腿蹦着跳着:“我咯咯也要呢,我咯咯也要呢。”

    倪珈笑:“妈妈当然知道啦,小傻瓜。”

    倪珈拿了两个气球,一转身,看见越泽带着来来走出冰淇淋店。开门的瞬间,冷风吹过,把来来脖子上的围巾吹散了。

    来来手里端着冰淇淋和勺子,很别扭地捣鼓,差点儿围着背后的围巾转圈圈。

    越泽似乎说了什么,来来停下来,扬起小脸定定看着爸爸。

    越泽没有蹲下,而是倾下/身子,低头整理儿子脖子上的小围巾。

    男人浅灰色的风衣和黑白色的围巾在深秋微凉的风里飞舞,却是最美的色彩。

    倪珈手里牵着女儿,看着越泽和儿子,想起刚才他在她耳畔的低语,心中一漾。又见他直起身,摸着儿子的头走来。抬头的瞬间,他自然而然地对她一笑,会心的幸福。

    倪珈唇角弯弯,她的世界,完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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