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圣山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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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教头林嘉德和其他诸将一脸愤怒地看着詹侍帮，而詹侍帮也察觉到，这个圣山堡里，魂体不下十余个，且个个都与他不相上下，尤其是林嘉德，实力更是和小魔王爱新觉罗一个档次的人，不过，詹侍帮没有惧怕，这个决斗是在他们的主子允许下进行的，詹侍帮赢得合情合理，他们不会那么冲动地直接释放魂力，只能干瞪眼。
“结束了吗？”
幼福王洪马奇问。
不，詹侍帮想告诉他，一切才刚刚开始。
“是的。”
贾蓝凤郁闷地说，声音一如她的禁军教头那般冰冷而死寂。
“现在我可以让庸王飞了吗？”
花园另一头，庸王洪秀平站起身。
“总之飞的不会是我这个老坏蛋，”
他说，
“这个老坏蛋打算跟着勇士一起搭篮子下山去，感谢您的关照。”
“你以为――”
贾蓝凤开口。
“我以为贾氏家族还记得他们的话语，”
庸王洪秀平道，
“高如荣誉。”
“你答应我可以让他飞的。”
少福王洪马奇对他母亲尖叫，然后开始颤抖。
贾蓝凤夫人气得满脸通红。
“孩子，天上的天父认为这人无辜，除了放他走，我们别无选择。”
她提高音量，
“来人，把初代天王家的大人和他……那个勇士给我带走，护送他们到大门，然后放他们自由，要为他们准备足以维持到大同河的马匹和粮食，同时务必归还他们一切行李和武器，他们走山路，想必会很需要这些装备。”
“走山路？”
庸王洪秀平道，贾蓝凤嘴角泛起一丝细小但得意的微笑，詹侍帮忽然明白过来，这不啻另一种死刑，庸王洪秀平想必也很清楚，然而“王者”仅故作礼貌地朝贾蓝凤鞠了个躬。
“遵命，夫人。”
詹侍帮一想，所谓的走山路，不是往天京城方向走，不是那条正大光明的石板大道，而是向圣山的背后走，他想起昨夜文官书生们给他讲过关于圣山背后的故事。
魏巍圣山之顶，还有冬日的积雪，这个高大八百余米的高山，犹如日本的富士山之显眼，然而阳光普照的圣山，是贵族的高堡和花园，而终日无光的圣山，则是魂罪人的流放之地。
魂罪人，顾名思义就是有罪的魂体，只不过他们的魂力只不过是方便了流放他们的人，一旦他们离开圣山背面，就会被强大的魂阵杀死，所以他们只能苟且于这阴暗的山脉，由于长年累月的压抑，这些魂罪人都变成了扭曲的怪物。
为了不让贾蓝凤的党羽继续追击迫害庸王洪秀平，詹侍帮认为铤而走险走山路也许是一个明智之举，这是詹侍帮的第三个任务，护送庸王洪秀平逃出天京城。
他们在紧邻山路的山杨树丛下稍事休息，庸王洪秀平捡拾枯枝，马匹则啜饮山泉，他俯身拿起一根断裂的枝干仔细审视。
“这个行吗？我对生火这事儿不在行，以前都是佣人和丫鬟帮我弄的。”
“生火？”
詹侍帮啐了口唾沫，
“我说大人，你急着找死不成？还是你走得连理智都没啦？生火会把方圆好几里的魂罪人通通吸引过来。我的大人啊，我还想活着走完这趟路呢。”
“那我的新朋友啊，你倒是打算怎么办？”
洪秀平问，他把树枝夹在腋下，继续在稀疏的灌木丛中翻找。
天刚亮，林嘉德便铁青着脸把他们送出后山门，并明令禁止他们再度出现，从那时起，他俩便快马加鞭地赶路，洪秀平直到现在还没歇息，害得他腰酸背痛，詹侍帮带着“王者”马不停蹄地往后山走。
“靠蛮干杀出重围是别想了，”
詹侍帮道，
“但两个人轻装便行，总比大队人马速度快，也较不会引人注意，我们在山里停留的时间越短，就越有机会安全抵达九江地带，所以我说咱们应该加紧赶路，白天躲藏，夜间行动，道路能避就避，不要发出噪声，更不要生火。”
庸王洪秀平叹道：
“红武侯，这计划真是好极了，那你就自己去试试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停下来帮你挖坟。”
“我的大人，你想活得比我久？我在北方，可不是白闯的。”
詹侍帮嘿嘿笑道，他的笑容有个缺口，正是野狼侯的盾牌撞掉他一颗牙齿的地方。
洪秀平耸耸肩。
“你要在夜间加紧赶路，这简直就是想摔破脑袋。我宁可慢慢走，舒舒服服地走，红武侯啊，我知道边防军爱吃马肉，但这回要是我的马死了，咱俩就只剩一匹马可骑了……老实说，我认为不管我们怎么做，魂罪人都会找上我们，这里四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他伸出戴了手套的手，朝周围风蚀的高耸峭壁挥挥。
詹侍帮皱眉道：
“我的大人啊，那我们就跟死人没两样了。”
“真那样的话，我也宁愿死得舒服点。”
庸王洪秀平回答，
“我们需要生个火，这里入夜之后冷死人，热腾腾的食物不仅可以温暖咱们的肚皮，还可以提振精神。你觉得这附近能打到什么野味？贾蓝凤夫人好心地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咸牛肉、硬奶酪和各种下酒菜大餐，但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咬断牙齿，你知道，要找学士还有得走咧。”
“我能弄到肉，”
黑色的皮甲之上，詹侍帮的红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庸王洪秀平。
“但我首先应该把你和这堆笨柴火丢在这里，如果我把你的马也带走，那我逃脱的机会就会加倍，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我的大人？”
“八成是死啰。”
庸王洪秀平弯腰捡起另一根木棍。
“你觉得我不会这么做？”
“如果攸关性命，士兵都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当初我有个朋友肚子中了暗箭，青武伯不就动作飞快，一刀把他宰了？”
因为局势所迫，当时绿帽侠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匕首从他耳朵贯穿而进，事后他却对庸王说他的同伴死于箭伤。
“反正他也活不成，”
绿帽侠当时说，
“更何况他大呼小叫个不停，把敌人都引来了，那天受伤的换作是我，别人也会做同样的事……何况他算不上朋友，只是同行的伙伴。”
詹侍帮心里同意绿帽侠，他冷漠地看向庸王洪秀平
“我的老大人，你给我搞清楚，我帮你杀人，但那不代表我喜欢你。”
“我也只需要你帮我杀人，”
庸王洪秀平说，
“用不着你喜欢我。”
他把怀中的木材扔到地上。
詹侍帮嘿嘿一笑。
“我得承认，你胆子够大，不输咱们行伍之人，你怎么知道我会替你出场？”
“我哪儿知道？”
庸王洪秀平瘸着腿试图生火。
“我是孤注一掷，你说之前在北方和清军打战，完全不在乎什么朝堂之事，现在又来一把抓住我，图什么？其他人要么是因为职责所在，要么是为了主子的名誉，但你不是，你既没有主子，也没有义务，更没有什么宝贝荣誉，何苦没事找事？”
他取出刀子，削掉一根木棍的树皮，用来当引信。
“喏，佣兵是为什么做事啊？还不是为了钱，你们以为我的手下会奖赏你们的协助，甚至给你们谋个差事，好了，我想这样应该就行了，你有没有打火石？”
詹侍帮伸出两根手指滑进腰间的小袋，丢出一块打火石，洪秀平在半空中接住。
“谢啦。”
他说，
“问题在于你不了解天京城的人，參道济大人（文官集团领袖）既骄傲，又正直，凡事讲求荣誉，而他夫人嘛就更别提了，喏，等事情结束后她当然会赏你两个小钱，带着嫌恶的眼神，一边把钱塞到你手里，一边说几句礼貌的话，但别指望她会给更多啦，我手下的那些老爷，要的是有忠诚有勇气，还得讲究荣誉的人，而你和绿帽侠嘛，老实说，不过是出身不明的匹夫，青武侯为了讨好贾世豪，还改姓贾了，这真是匹夫的行为啊，你呢？杀人从不带仁慈吧。”
庸王洪秀平拿燧石敲击匕首想生火，却什么也没弄出来。
詹侍帮哼了一声。
“老东西，我看你这舌头挺毒的，小心哪天给人割了叫你吞下肚去。”
“别人都这么说。”
洪秀平瞄瞄詹侍帮，
“我冒犯到你了吗？那还真对不住……不过哩，红武侯，你也搞清楚，你的的确确是个匹夫，责任感、荣誉心、友谊，哪一样是你有的？哼，不用费工夫想了，答案咱俩都知道，可你们这些匹夫不蠢，我们抵达九江之后，參道济就用不着你服侍在他们旁边了……但我自己用得着，何况我们家的人从不吝惜金子，所以，当我需要孤注一掷时，我就是猜你够机灵，知道怎么做对你最有利，让我很高兴的是，你的确够机灵。”
他将打火石和刀刃再度撞击，却依旧徒劳无功，詹侍帮看着这老谋深算的“王者”，心中有数了，这个人的确是一个玩弄权力的料。
“拿来，”
詹侍帮蹲下身，
“让我来。”
他从洪秀平手里接过短刀和燧石，一打便擦出火花，一块卷起的树皮开始冒烟。
“干得好。”
庸王洪秀平道，
“你虽然是个匹夫，但不可否认你很有用，手里再拿把剑，你就跟小魔王爱新觉罗差不多厉害，红武侯，你想要什么？金子？土地？还是女人？只要想办法保全我性命，你要什么有什么。”
我本来就和小魔王打过，詹侍帮心想，他朝火堆轻轻吹气，火焰顿时跃得老高。
“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那样嘛，起码有了个真心诚意为我哀悼的人。”
庸王洪秀平嘻嘻笑道，
“我挂了，金子也就没啰。”
这时火已经烧得很旺，詹侍帮起身，把燧石塞进口袋，然后将匕首抛回给洪秀平。
“算你公道，”
詹侍帮说，
“我的剑是你的了……但别叫我来卑躬屈膝、满口老爷大人那套，我不当别人的仆从，我是个军人，至少现在是。”
“你也不当别人的朋友吧，”
洪秀平道，
“我很清楚一旦有利可图，你们这些匹夫会义无反顾地背叛我，就跟侍王背叛我一样，红武侯，要是哪天真有人引诱你出卖我，请你记住——不管对方出价多少，我都付得起，说穿了，就是我很爱惜我这条命。好啦，那你现在到底能不能帮咱们弄点好吃的？”
“你把马照顾好。”
詹侍帮说着解开系在身后的银剑，大步走进树林。
一个小时后，马匹已经刷洗喂饱，营火也烧得噼啪作响，火上的烤架正转着一只小山羊，滴下油汁，香气四溢。
“现在只差一瓶好酒配着下肚啦。”
洪秀平说。
“还要来个女人，最好再多十来个士兵保护我们。”
他说道，詹侍帮两脚盘坐在火边，正拿油石磨长剑，石头和金属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响有种怪异的安全感。
“很快天就要全黑，”
詹侍帮表示，
“第一班我来值……虽然没什么用，好歹待会儿我可以死在睡梦中。”
“哦，我看用不着等到睡着，他们就会过来了。”
闻着烤肉的香气，洪秀平不禁口水直流。
詹侍帮隔着营火盯着他。
“你有打算。”
他平板地说，石头又磨了剑一下。
“不妨说有一丝希望吧，”
洪秀平道，
“又到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你拿咱俩的性命当赌注？”
洪秀平耸耸肩。
“难道有别的选择？”
他伸手从火上割下一小片羊肉。
“啊。”
他一边咀嚼，一边开心地感叹，油汁从他两颊滴下，
“虽然有点硬，又没有酱料，但我还是不抱怨的好，之前在圣山堡，我在断崖边跳来跳去，连一粒煮豆子都吃不到哩。”
“结果你却给了那狱卒一袋金子，让他给我开门（收买狱卒的是庸王）。”
詹侍帮说。
“我可是洪秀全的孙子，虽然我父亲都没见过他，但他的确是我爷爷，我可有钱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狂杀牌都有一个屋子那么多。”
当洪秀平把装了金子的皮袋扔给狱卒时，连詹侍帮自己都难以置信，狱卒松开袋口的绳子，看到耀眼黄金，两眼睁得像煮蛋那么大。
“我把银元留了下来，”
洪秀平对他歪嘴一笑。
“我们本来就说好给金子，所以就成交啰。”
那笔钱可是天牢狱卒们欺负一辈子犯人都挣不到的数目。
“还有，别忘记我说过，这些只是开胃小菜，哪天你要是觉得烦，不想继续为贾蓝凤做事，就到凯岩城来，到时候我再把欠你的算清。”
眼看两手盛满金币，那个狱卒当场就双脚跪下，保证他一定会照办。
詹侍帮抽出匕首，将肉从火堆上拿下，开始从骨头上切下一块块烤得焦黑的肉，洪秀平则挖空两块硬馍头充当盘子。
“假如我们真能到达九江，你打算做什么？”
詹侍帮边切边问。
“喏，先找个妓女，弄张羽毛床，来壶好酒再说。”
洪秀平递出盘子，詹侍帮将之装满肉块。
“然后再决定去北方或者武昌，等我想想，关于如何统一天下，我对青武伯可有好些问题要问呢。”
詹侍帮咀嚼吞咽着满口烤肉。“这么说来你没撒谎？所谓什么刺杀啊，毒杀啊，那真不是你的计划？”
洪秀平挤出一丝微笑。
“你觉得我看起来可像个骗子？”
待他们填饱肚子，夜空已群星密布，一弯新月升上山头，洪秀平将他的老狐披风铺在地上，拿马鞍当枕头。
“等啊等啊，咱们朋友还没动静，真是好事多磨。”
“换作是我，也会担心其中有诈，”
詹侍帮道，“要不是有陷阱，干吗这样大剌剌的？”
洪秀平咯咯笑道：
“那我们岂不更该唱歌跳舞，好把他们通通吓跑啰。”
说完他哼起了小调，慢慢地睡着了，可是，詹侍帮的魂力，察觉到了大量信号，正逼近他们。
“庸王！庸王！”
詹侍帮的警告低沉而急促。
庸王洪秀平立时清醒，营火仅剩余烬，人影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进逼。
詹侍帮单膝起立，双手释放出烈火太刀和爆炎战斧，洪秀平捉住詹侍帮滚烫的手：安静，别轻举妄动。
“今晚夜风寒冷，诸位何妨过来一起烤烤火？”
他对周围鬼鬼祟祟的人影喊，
“虽然我们无酒可以招待，但欢迎各位前来品尝羊肉。”
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着月色，詹侍帮瞥见金属反射的光泽。
“后山是我们的，”
树丛里传来一个低沉、坚毅而不友善的声音。
“羊肉也是我们的。”
“羊肉是你们的没错，”
洪秀平附和，
“你是谁？”
“当你升天去见你的上帝的时候，”
另一个声音回答，
“告诉他送你上天的是羊头人部娄夏之子娄尚。”
他踏开树丛，走进光线范围内，来人个子很瘦，戴着个羊角盔，手里握着猎刀，詹侍帮感觉的出，这是一个二十五级魂兵。
“还有石头人部落李身后之子李面前。”
这是个大个头，他的声音，低沉而致命，只见一块巨石朝他们左边挪动，然后立起身，变成了人，他的身躯魁梧强壮，看似动作迟缓，全身穿着兽皮，右手拿了根木棍，左手则握着一柄斧头，他脚步笨重地朝他们走来，边走边猛力把两样武器对撞了一下。
其他的声音跟着喊出名字，有宝皮、粜娄侍，还有些名字詹侍帮记不完全，但对方一共有十人以上。有些拿了刀剑，其他人则挥舞着干草叉、镰刀和树木削的长矛。
洪秀平直等他们通通报完姓名之后方才回答：
“我是太平天国部落的兵马大元帅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他是住在武昌城的龙酋长，我们很乐意支付吃羊肉的赔偿。”
“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你能给我们什么东西呢？”
叫李面前的人问，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目。
“我钱包里有些银币，”
洪秀平告诉他们，
“我身上这件太平衣对我来说太大，但宝皮穿起来应该很合身，另外呢，我这把战斧要是握在娄尚那双强壮的手里，肯定会比他那柄木头斧威猛得多。”
“这人想拿我们的东西当赔偿。”
羊头人娄尚道。
“娄尚说得对。”
石头人李面前说，
“你的银币是我们的，你的马是我们的，你的太平衣和你的战斧，还有你腰上的刀子也都是我们的，你只有一条命可以拿来赔偿，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我想活到八十岁，喝饱一肚子酒，找个女人含着我的命根子，这才死在自己的暖床上。”
他回答，詹侍帮一想这不和他以前和某龙说过的话一样吗？
壮硕的娄尚第一个发笑，声响如雷，其他人则不若他这么觉得有趣。
“娄尚，去牵马，”
李面前下令，
“把另外那家伙宰了，然后把这人抓起来。我们可以让他挤羊奶，顺便讨孩子的妈开心。”
詹侍帮一跃起身。
“谁想先死？”
“住手！”
洪秀平厉声喝道，
“李背后之子李面前，听我说，我的家族既有钱又有势，只要羊头人部能保我们平安出山，我那些将军们赏你们的金子会多到可以拿来洗澡。”
“太平天国领主的金子跟你说的话一样不值钱。”
李面前道。
“我虽然只是个小人，”
洪秀平说，
“却有勇气面对敌人，魂罪人呢？等圣山堡的军队来了，你们还不是只敢躲在石头后面，害怕得发抖？”
娄尚怒吼一声，将手中的棍棒和斧头再度撞击，宝皮用他那根前端淬过火的木矛戳了戳洪秀平的脸。他极尽所能不畏缩。
“你们就只偷得到这种货色？”
洪秀平说，
“杀羊或许可以……还得那羊乖乖认命让你们杀，我军的铁匠拉出的屎都比这高级。”
“臭小子，”
娄尚吼道，
“等我把你的命根子剁下来喂狗，瞧你还敢嘲笑我的斧头？”
然而李面前举起手。
“不，我要听听他怎么说，孩子的妈现在都在挨饿，有了家伙比拿金子更有用，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你要拿什么来换你的命？剑？长枪？还是盔甲？最好是火枪？”
“李背后之子李面前，这些都不成问题，我给你的远不止于此，”
洪秀平微笑着回答，詹侍帮在一旁敬佩地看着危机被“王者”用嘴化解。
“我会把整个圣山都送给你。”
禁军教头林嘉德和其他诸将一脸愤怒地看着詹侍帮，而詹侍帮也察觉到，这个圣山堡里，魂体不下十余个，且个个都与他不相上下，尤其是林嘉德，实力更是和小魔王爱新觉罗一个档次的人，不过，詹侍帮没有惧怕，这个决斗是在他们的主子允许下进行的，詹侍帮赢得合情合理，他们不会那么冲动地直接释放魂力，只能干瞪眼。
“结束了吗？”
幼福王洪马奇问。
不，詹侍帮想告诉他，一切才刚刚开始。
“是的。”
贾蓝凤郁闷地说，声音一如她的禁军教头那般冰冷而死寂。
“现在我可以让庸王飞了吗？”
花园另一头，庸王洪秀平站起身。
“总之飞的不会是我这个老坏蛋，”
他说，
“这个老坏蛋打算跟着勇士一起搭篮子下山去，感谢您的关照。”
“你以为――”
贾蓝凤开口。
“我以为贾氏家族还记得他们的话语，”
庸王洪秀平道，
“高如荣誉。”
“你答应我可以让他飞的。”
少福王洪马奇对他母亲尖叫，然后开始颤抖。
贾蓝凤夫人气得满脸通红。
“孩子，天上的天父认为这人无辜，除了放他走，我们别无选择。”
她提高音量，
“来人，把初代天王家的大人和他……那个勇士给我带走，护送他们到大门，然后放他们自由，要为他们准备足以维持到大同河的马匹和粮食，同时务必归还他们一切行李和武器，他们走山路，想必会很需要这些装备。”
“走山路？”
庸王洪秀平道，贾蓝凤嘴角泛起一丝细小但得意的微笑，詹侍帮忽然明白过来，这不啻另一种死刑，庸王洪秀平想必也很清楚，然而“王者”仅故作礼貌地朝贾蓝凤鞠了个躬。
“遵命，夫人。”
詹侍帮一想，所谓的走山路，不是往天京城方向走，不是那条正大光明的石板大道，而是向圣山的背后走，他想起昨夜文官书生们给他讲过关于圣山背后的故事。
魏巍圣山之顶，还有冬日的积雪，这个高大八百余米的高山，犹如日本的富士山之显眼，然而阳光普照的圣山，是贵族的高堡和花园，而终日无光的圣山，则是魂罪人的流放之地。
魂罪人，顾名思义就是有罪的魂体，只不过他们的魂力只不过是方便了流放他们的人，一旦他们离开圣山背面，就会被强大的魂阵杀死，所以他们只能苟且于这阴暗的山脉，由于长年累月的压抑，这些魂罪人都变成了扭曲的怪物。
为了不让贾蓝凤的党羽继续追击迫害庸王洪秀平，詹侍帮认为铤而走险走山路也许是一个明智之举，这是詹侍帮的第三个任务，护送庸王洪秀平逃出天京城。
他们在紧邻山路的山杨树丛下稍事休息，庸王洪秀平捡拾枯枝，马匹则啜饮山泉，他俯身拿起一根断裂的枝干仔细审视。
“这个行吗？我对生火这事儿不在行，以前都是佣人和丫鬟帮我弄的。”
“生火？”
詹侍帮啐了口唾沫，
“我说大人，你急着找死不成？还是你走得连理智都没啦？生火会把方圆好几里的魂罪人通通吸引过来。我的大人啊，我还想活着走完这趟路呢。”
“那我的新朋友啊，你倒是打算怎么办？”
洪秀平问，他把树枝夹在腋下，继续在稀疏的灌木丛中翻找。
天刚亮，林嘉德便铁青着脸把他们送出后山门，并明令禁止他们再度出现，从那时起，他俩便快马加鞭地赶路，洪秀平直到现在还没歇息，害得他腰酸背痛，詹侍帮带着“王者”马不停蹄地往后山走。
“靠蛮干杀出重围是别想了，”
詹侍帮道，
“但两个人轻装便行，总比大队人马速度快，也较不会引人注意，我们在山里停留的时间越短，就越有机会安全抵达九江地带，所以我说咱们应该加紧赶路，白天躲藏，夜间行动，道路能避就避，不要发出噪声，更不要生火。”
庸王洪秀平叹道：
“红武侯，这计划真是好极了，那你就自己去试试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停下来帮你挖坟。”
“我的大人，你想活得比我久？我在北方，可不是白闯的。”
詹侍帮嘿嘿笑道，他的笑容有个缺口，正是野狼侯的盾牌撞掉他一颗牙齿的地方。
洪秀平耸耸肩。
“你要在夜间加紧赶路，这简直就是想摔破脑袋。我宁可慢慢走，舒舒服服地走，红武侯啊，我知道边防军爱吃马肉，但这回要是我的马死了，咱俩就只剩一匹马可骑了……老实说，我认为不管我们怎么做，魂罪人都会找上我们，这里四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他伸出戴了手套的手，朝周围风蚀的高耸峭壁挥挥。
詹侍帮皱眉道：
“我的大人啊，那我们就跟死人没两样了。”
“真那样的话，我也宁愿死得舒服点。”
庸王洪秀平回答，
“我们需要生个火，这里入夜之后冷死人，热腾腾的食物不仅可以温暖咱们的肚皮，还可以提振精神。你觉得这附近能打到什么野味？贾蓝凤夫人好心地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咸牛肉、硬奶酪和各种下酒菜大餐，但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咬断牙齿，你知道，要找学士还有得走咧。”
“我能弄到肉，”
黑色的皮甲之上，詹侍帮的红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庸王洪秀平。
“但我首先应该把你和这堆笨柴火丢在这里，如果我把你的马也带走，那我逃脱的机会就会加倍，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我的大人？”
“八成是死啰。”
庸王洪秀平弯腰捡起另一根木棍。
“你觉得我不会这么做？”
“如果攸关性命，士兵都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当初我有个朋友肚子中了暗箭，青武伯不就动作飞快，一刀把他宰了？”
因为局势所迫，当时绿帽侠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匕首从他耳朵贯穿而进，事后他却对庸王说他的同伴死于箭伤。
“反正他也活不成，”
绿帽侠当时说，
“更何况他大呼小叫个不停，把敌人都引来了，那天受伤的换作是我，别人也会做同样的事……何况他算不上朋友，只是同行的伙伴。”
詹侍帮心里同意绿帽侠，他冷漠地看向庸王洪秀平
“我的老大人，你给我搞清楚，我帮你杀人，但那不代表我喜欢你。”
“我也只需要你帮我杀人，”
庸王洪秀平说，
“用不着你喜欢我。”
他把怀中的木材扔到地上。
詹侍帮嘿嘿一笑。
“我得承认，你胆子够大，不输咱们行伍之人，你怎么知道我会替你出场？”
“我哪儿知道？”
庸王洪秀平瘸着腿试图生火。
“我是孤注一掷，你说之前在北方和清军打战，完全不在乎什么朝堂之事，现在又来一把抓住我，图什么？其他人要么是因为职责所在，要么是为了主子的名誉，但你不是，你既没有主子，也没有义务，更没有什么宝贝荣誉，何苦没事找事？”
他取出刀子，削掉一根木棍的树皮，用来当引信。
“喏，佣兵是为什么做事啊？还不是为了钱，你们以为我的手下会奖赏你们的协助，甚至给你们谋个差事，好了，我想这样应该就行了，你有没有打火石？”
詹侍帮伸出两根手指滑进腰间的小袋，丢出一块打火石，洪秀平在半空中接住。
“谢啦。”
他说，
“问题在于你不了解天京城的人，參道济大人（文官集团领袖）既骄傲，又正直，凡事讲求荣誉，而他夫人嘛就更别提了，喏，等事情结束后她当然会赏你两个小钱，带着嫌恶的眼神，一边把钱塞到你手里，一边说几句礼貌的话，但别指望她会给更多啦，我手下的那些老爷，要的是有忠诚有勇气，还得讲究荣誉的人，而你和绿帽侠嘛，老实说，不过是出身不明的匹夫，青武侯为了讨好贾世豪，还改姓贾了，这真是匹夫的行为啊，你呢？杀人从不带仁慈吧。”
庸王洪秀平拿燧石敲击匕首想生火，却什么也没弄出来。
詹侍帮哼了一声。
“老东西，我看你这舌头挺毒的，小心哪天给人割了叫你吞下肚去。”
“别人都这么说。”
洪秀平瞄瞄詹侍帮，
“我冒犯到你了吗？那还真对不住……不过哩，红武侯，你也搞清楚，你的的确确是个匹夫，责任感、荣誉心、友谊，哪一样是你有的？哼，不用费工夫想了，答案咱俩都知道，可你们这些匹夫不蠢，我们抵达九江之后，參道济就用不着你服侍在他们旁边了……但我自己用得着，何况我们家的人从不吝惜金子，所以，当我需要孤注一掷时，我就是猜你够机灵，知道怎么做对你最有利，让我很高兴的是，你的确够机灵。”
他将打火石和刀刃再度撞击，却依旧徒劳无功，詹侍帮看着这老谋深算的“王者”，心中有数了，这个人的确是一个玩弄权力的料。
“拿来，”
詹侍帮蹲下身，
“让我来。”
他从洪秀平手里接过短刀和燧石，一打便擦出火花，一块卷起的树皮开始冒烟。
“干得好。”
庸王洪秀平道，
“你虽然是个匹夫，但不可否认你很有用，手里再拿把剑，你就跟小魔王爱新觉罗差不多厉害，红武侯，你想要什么？金子？土地？还是女人？只要想办法保全我性命，你要什么有什么。”
我本来就和小魔王打过，詹侍帮心想，他朝火堆轻轻吹气，火焰顿时跃得老高。
“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那样嘛，起码有了个真心诚意为我哀悼的人。”
庸王洪秀平嘻嘻笑道，
“我挂了，金子也就没啰。”
这时火已经烧得很旺，詹侍帮起身，把燧石塞进口袋，然后将匕首抛回给洪秀平。
“算你公道，”
詹侍帮说，
“我的剑是你的了……但别叫我来卑躬屈膝、满口老爷大人那套，我不当别人的仆从，我是个军人，至少现在是。”
“你也不当别人的朋友吧，”
洪秀平道，
“我很清楚一旦有利可图，你们这些匹夫会义无反顾地背叛我，就跟侍王背叛我一样，红武侯，要是哪天真有人引诱你出卖我，请你记住——不管对方出价多少，我都付得起，说穿了，就是我很爱惜我这条命。好啦，那你现在到底能不能帮咱们弄点好吃的？”
“你把马照顾好。”
詹侍帮说着解开系在身后的银剑，大步走进树林。
一个小时后，马匹已经刷洗喂饱，营火也烧得噼啪作响，火上的烤架正转着一只小山羊，滴下油汁，香气四溢。
“现在只差一瓶好酒配着下肚啦。”
洪秀平说。
“还要来个女人，最好再多十来个士兵保护我们。”
他说道，詹侍帮两脚盘坐在火边，正拿油石磨长剑，石头和金属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响有种怪异的安全感。
“很快天就要全黑，”
詹侍帮表示，
“第一班我来值……虽然没什么用，好歹待会儿我可以死在睡梦中。”
“哦，我看用不着等到睡着，他们就会过来了。”
闻着烤肉的香气，洪秀平不禁口水直流。
詹侍帮隔着营火盯着他。
“你有打算。”
他平板地说，石头又磨了剑一下。
“不妨说有一丝希望吧，”
洪秀平道，
“又到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你拿咱俩的性命当赌注？”
洪秀平耸耸肩。
“难道有别的选择？”
他伸手从火上割下一小片羊肉。
“啊。”
他一边咀嚼，一边开心地感叹，油汁从他两颊滴下，
“虽然有点硬，又没有酱料，但我还是不抱怨的好，之前在圣山堡，我在断崖边跳来跳去，连一粒煮豆子都吃不到哩。”
“结果你却给了那狱卒一袋金子，让他给我开门（收买狱卒的是庸王）。”
詹侍帮说。
“我可是洪秀全的孙子，虽然我父亲都没见过他，但他的确是我爷爷，我可有钱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狂杀牌都有一个屋子那么多。”
当洪秀平把装了金子的皮袋扔给狱卒时，连詹侍帮自己都难以置信，狱卒松开袋口的绳子，看到耀眼黄金，两眼睁得像煮蛋那么大。
“我把银元留了下来，”
洪秀平对他歪嘴一笑。
“我们本来就说好给金子，所以就成交啰。”
那笔钱可是天牢狱卒们欺负一辈子犯人都挣不到的数目。
“还有，别忘记我说过，这些只是开胃小菜，哪天你要是觉得烦，不想继续为贾蓝凤做事，就到凯岩城来，到时候我再把欠你的算清。”
眼看两手盛满金币，那个狱卒当场就双脚跪下，保证他一定会照办。
詹侍帮抽出匕首，将肉从火堆上拿下，开始从骨头上切下一块块烤得焦黑的肉，洪秀平则挖空两块硬馍头充当盘子。
“假如我们真能到达九江，你打算做什么？”
詹侍帮边切边问。
“喏，先找个妓女，弄张羽毛床，来壶好酒再说。”
洪秀平递出盘子，詹侍帮将之装满肉块。
“然后再决定去北方或者武昌，等我想想，关于如何统一天下，我对青武伯可有好些问题要问呢。”
詹侍帮咀嚼吞咽着满口烤肉。“这么说来你没撒谎？所谓什么刺杀啊，毒杀啊，那真不是你的计划？”
洪秀平挤出一丝微笑。
“你觉得我看起来可像个骗子？”
待他们填饱肚子，夜空已群星密布，一弯新月升上山头，洪秀平将他的老狐披风铺在地上，拿马鞍当枕头。
“等啊等啊，咱们朋友还没动静，真是好事多磨。”
“换作是我，也会担心其中有诈，”
詹侍帮道，“要不是有陷阱，干吗这样大剌剌的？”
洪秀平咯咯笑道：
“那我们岂不更该唱歌跳舞，好把他们通通吓跑啰。”
说完他哼起了小调，慢慢地睡着了，可是，詹侍帮的魂力，察觉到了大量信号，正逼近他们。
“庸王！庸王！”
詹侍帮的警告低沉而急促。
庸王洪秀平立时清醒，营火仅剩余烬，人影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进逼。
詹侍帮单膝起立，双手释放出烈火太刀和爆炎战斧，洪秀平捉住詹侍帮滚烫的手：安静，别轻举妄动。
“今晚夜风寒冷，诸位何妨过来一起烤烤火？”
他对周围鬼鬼祟祟的人影喊，
“虽然我们无酒可以招待，但欢迎各位前来品尝羊肉。”
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着月色，詹侍帮瞥见金属反射的光泽。
“后山是我们的，”
树丛里传来一个低沉、坚毅而不友善的声音。
“羊肉也是我们的。”
“羊肉是你们的没错，”
洪秀平附和，
“你是谁？”
“当你升天去见你的上帝的时候，”
另一个声音回答，
“告诉他送你上天的是羊头人部娄夏之子娄尚。”
他踏开树丛，走进光线范围内，来人个子很瘦，戴着个羊角盔，手里握着猎刀，詹侍帮感觉的出，这是一个二十五级魂兵。
“还有石头人部落李身后之子李面前。”
这是个大个头，他的声音，低沉而致命，只见一块巨石朝他们左边挪动，然后立起身，变成了人，他的身躯魁梧强壮，看似动作迟缓，全身穿着兽皮，右手拿了根木棍，左手则握着一柄斧头，他脚步笨重地朝他们走来，边走边猛力把两样武器对撞了一下。
其他的声音跟着喊出名字，有宝皮、粜娄侍，还有些名字詹侍帮记不完全，但对方一共有十人以上。有些拿了刀剑，其他人则挥舞着干草叉、镰刀和树木削的长矛。
洪秀平直等他们通通报完姓名之后方才回答：
“我是太平天国部落的兵马大元帅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他是住在武昌城的龙酋长，我们很乐意支付吃羊肉的赔偿。”
“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你能给我们什么东西呢？”
叫李面前的人问，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目。
“我钱包里有些银币，”
洪秀平告诉他们，
“我身上这件太平衣对我来说太大，但宝皮穿起来应该很合身，另外呢，我这把战斧要是握在娄尚那双强壮的手里，肯定会比他那柄木头斧威猛得多。”
“这人想拿我们的东西当赔偿。”
羊头人娄尚道。
“娄尚说得对。”
石头人李面前说，
“你的银币是我们的，你的马是我们的，你的太平衣和你的战斧，还有你腰上的刀子也都是我们的，你只有一条命可以拿来赔偿，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我想活到八十岁，喝饱一肚子酒，找个女人含着我的命根子，这才死在自己的暖床上。”
他回答，詹侍帮一想这不和他以前和某龙说过的话一样吗？
壮硕的娄尚第一个发笑，声响如雷，其他人则不若他这么觉得有趣。
“娄尚，去牵马，”
李面前下令，
“把另外那家伙宰了，然后把这人抓起来。我们可以让他挤羊奶，顺便讨孩子的妈开心。”
詹侍帮一跃起身。
“谁想先死？”
“住手！”
洪秀平厉声喝道，
“李背后之子李面前，听我说，我的家族既有钱又有势，只要羊头人部能保我们平安出山，我那些将军们赏你们的金子会多到可以拿来洗澡。”
“太平天国领主的金子跟你说的话一样不值钱。”
李面前道。
“我虽然只是个小人，”
洪秀平说，
“却有勇气面对敌人，魂罪人呢？等圣山堡的军队来了，你们还不是只敢躲在石头后面，害怕得发抖？”
娄尚怒吼一声，将手中的棍棒和斧头再度撞击，宝皮用他那根前端淬过火的木矛戳了戳洪秀平的脸。他极尽所能不畏缩。
“你们就只偷得到这种货色？”
洪秀平说，
“杀羊或许可以……还得那羊乖乖认命让你们杀，我军的铁匠拉出的屎都比这高级。”
“臭小子，”
娄尚吼道，
“等我把你的命根子剁下来喂狗，瞧你还敢嘲笑我的斧头？”
然而李面前举起手。
“不，我要听听他怎么说，孩子的妈现在都在挨饿，有了家伙比拿金子更有用，洪秀神福之子洪秀平，你要拿什么来换你的命？剑？长枪？还是盔甲？最好是火枪？”
“李背后之子李面前，这些都不成问题，我给你的远不止于此，”
洪秀平微笑着回答，詹侍帮在一旁敬佩地看着危机被“王者”用嘴化解。
“我会把整个圣山都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