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雷电风云 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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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陆，浮港同盟，圣卢西亚海景酒店。
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次晚宴。
即便是在用于等候的偏厅，罗兰依旧有勇气下此定论。作为水兽猎杀庆典的最终高潮，海景酒店疯狂运转了大半个月。前门确认名单的各式贵族排成长龙，色彩明艳的服饰在夜幕下黯淡无光，唯有进入酒店大堂，借彩虹琉璃灯之瑰丽多姿，才有点人模人样的味道。
一如这些家伙的本质，不是吗？
如果卸去这富丽堂皇的外壳，许多人的内在根本没有值得关注的闪光点，莫名的血统赋予他们远超同类的平台，却没有给予与之匹配的能力和素养。
已经有几个贵族因为姓氏前后问题开始大吵大闹，若不是等下还要上台演讲，罗兰真想烧一根雪茄好好观赏一番。
有理有据，不是吗？
正统的阿克曼一族，为什么要排在塔克一族后面？就算塔克男爵风头正盛，他们的祖先可是靠偷马起家的！贵族向来讲究的是底蕴还有涵养，若是只看族内某一位成员的实力说话，那塔克男爵也排不上号，即便是他不久前立下战功！
精辟！胖子恨不得拍手鼓掌。
哦，还有不少关于自己的声音。胖子心念一转，将注意力放在另外几个声音上。借助瑟琳提前加持的奇迹“敌意侦测”，罗兰的感官能力大幅度提高，更是在一段时间内拥有进阶的视觉和听力。
“所以这个罗兰?阿佐尔，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浮港人？”
“这一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是一个纯粹的外来者、异乡人。”
“你确定？这几年不是也有旧浮港人伪装外人的事例吗？”
“我通过旧浮港的臭沼泽调查过了，绝对不是。这个胖子是以游荡商人的身份注册，从彩虹大桥进入浮港的，这点，我可以打保票。”
“接下来，罗兰在鱼油市场赚到第一桶金，期间详细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圈内人来说，他的名声并不算好，甚至和许多头子交恶，为此他也付出不少代价，但以最终结果来看，这个胖子总是安然无恙，而且越过越好。”
“哼，卑鄙的异乡人。”
“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你看，现在罗兰册封城市英雄，他很快就会站上浮港的舞台，他消灭那头水兽既得到民心又带来商机，哪怕他不是浮港人，至少今年浮港都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民心？商机？拜托，不要再逗我了。这家伙得罪了以火龙之息为首的贵族，你认为他还能嚣张多久？”
“安东尼大员据说和他走的很近。”
“安东尼？那个几十年前的老废物？我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像他那样的老东西，到今天还沉浸在兽魂营地的谎言中！”
“的确，没有后来的商团入驻，就没有现在的浮港。但他们曾经为了浮港挥洒鲜血，这也是他们无法释怀的根源吧？”
“你以为那段时期的勇士们真的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兽魂营地在那个时候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就是因为随之而来的长冬难熬，那些变异野兽必须外出觅食。就算没有那些开拓骑士，一旦雪花飘落，兽魂营地自然也会回归平静。届时，自然也会有商团来到浮港，历史的进程不会有其他变化。”
胖子悄悄攥紧了拳头。
外面热闹的氛围逐渐静谧，一个经过符文加持放大的嗓音随之响起，“下面，我们有请新任城市英雄、水兽猎手，罗兰?阿佐尔。”
随着海潮般的掌声，胖子满脸微笑走出偏厅、来到正厅高台，他本想延续游行时的那套装扮，却被老管家严令禁止，改穿白色打底、浅色系内衬搭配的风格，显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沓，又没有丝毫炫耀财富或者彰显功勋的味道。
“这场庆典本来就应该在册封仪式就结束的，也就是罗兰非要举办一个晚宴，在我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你是对罗兰有所不满，还是对圣卢西亚心怀微词？”
“这个胖子毕竟是今天的主角，我就不多评论。不过选定圣卢西亚作为会场，就可以看出罗兰和其他那些暴发户没有太大区别。圣卢西亚背后的财团实力雄厚，这从头顶的彩虹琉璃灯就可以看出来，但顶尖的老牌酒店可不只是看环境和设施。比如说诺维多朗的帆船酒店和七彩梦乡，就不是...”
“首先的首先，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我罗兰?阿佐尔举办的晚宴。在此，我也要感谢圣卢西亚海景酒店的每一位工作人员，是他们每一个部门的配合工作和精心准备，晚宴才能顺利举行。”
“噗通”一声，蕾雅把自己扔在靠椅上。
是够辛苦的，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总算告一段落了。这半个月的疯狂工作，从各位贵族名单的确定、请帖的发放，再到会场的布置、菜品的制定，以及各方势力进驻时合同每个细节的来回博弈，都让女孩身心俱疲。如今，这位傲然立于浮港焦点的胖子，终于如愿以偿站在高台之上，为圣卢西亚海景酒店的忙碌画上了美丽圆满的休止符。
等今晚忙完，我就要去铜锣街大吃一顿！
多少金币都无所谓！
女孩气势汹汹，她仰头将清水倒入喉咙中。冰凉的液体顺着口腔流入体内，带来沁人心脾的清爽解脱。蕾雅将水杯放回桌面，放开自己紧绷许久的神经。
也不知道，阿尔这个时候在干些什么。
少女的思绪，总是安定不下来。
宴会厅内，掌声雷动。
胖子走下台加入宾客的人群中，他的礼仪举止挑不出任何瑕疵，但在有心之人眼里，则是忸怩虚伪、假装高贵的做派。罗兰穿梭于各个宾客的餐桌间，用鸡尾酒、笑容以及简短干练的话题，与每一个人进行交流。这其中，又不少试图套出他对于浮港未来形势的看法，或者简单一点，对于少数人利益如何分配的观点。胖子从来不会回绝此类问题，他都会一一作答，但等他离开，那些人会发现胖子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场包装华丽至极的宴席间，他面容微笑如春风和睦，双眼冷淡如舞动白火。罗兰如蝴蝶穿行，诺大的会场却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在跳舞，那些各怀心事的贵族，只是不会移动的花草。
瑟琳轻轻笑了笑，这才是她认识的罗兰。她坐在大堂顶部的横梁上，躲过所有人的视野。
主角已经到场，配角也差不多要上台了吧。
果然，胖子的笑容忽然散去，双眼向酒店大门望去。几乎是同一瞬间，大门向内缓缓开启。一片暗红的雾气自门外喷涌而出，似乎要吞没厅内的那股白火。
香农?布朗一马当先，五名家族护卫一字烈焰红衣，一条蹲踞金山之上的恶龙图案清晰可见。
“火龙之息家族到。”
空气瞬间冷却至冰点，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在脸上。伴随着火龙之息不断前进的步伐，适才还肆意评论他人的宾客，自觉地让到两旁，在罗兰和香农之间清出一道通途。
“罗兰！”香农张开双臂，“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
“浮港的交通情况一直不让人满意。”
“这或许是我们第一个可以致力合作改变的现状。”
“谁说的准呢？”
大小胖子走至一刀距的位置站定，这倒不是说罗兰有多高的战技造诣，而是香农先行选定了落脚点，小胖子只是走到了自己心理底线可以容忍的距离。
香农环视四顾，目光最终落在用各类海洋生鲜和冰块堆叠而成的水兽拼盘上，“一场辉煌夺目的胜利。”
罗兰顺着对方的目光，微微侧身，“这场胜利属于整个浮港，早在兽魂营地魔物为非作歹的年月，浮港的人民就展现了绝不妥协的勇气。”
“那次胜利的果实，被一群只知讨价还价的游荡商人窃取。”
“相比窃取这个词，我更愿意用时代的进步来形容。”胖子的脸上再度浮现微笑。
香农冷哼一声，“进步？真正的骑士血流成河，勇者尸横荒野，那些根本没有出力的商人坐享其成，留给那些尸体的只有遗忘一途。”
“不，至少在我这里，没有一个至死方休的骑士被遗忘。”
香农有些意外，他拿下胸口装饰用的吐息玫瑰，将其插在罗兰胸口，如开拓骑士把徽记印在胸甲上。
他靠近罗兰耳旁，压低了音量，“我知道你和佣兵的交易，这座城市自古以来就是骄傲的人族土地，我绝不会允许半身人、原罪民还有其他的肮脏血脉在浮港逍遥法外，表面上：按照你的说法，这头水兽的死亡象征浮港迎来了新时代，那么同时身兼游荡商人、开拓骑士、煲汤粉征服者的你，能够为这座城市奉献什么？街头与传教者的闹剧还是贸易市场的投机倒把，亦或猎杀水兽的勇猛骑士？”
“如果你没有为这座城市的进步奉献力量，那也就不要做与它同归于尽的打算。”
香农撤回身躯，静静等待罗兰的回答。
“我想，可能性，这是我能够献给浮港最为珍贵的礼物。这头水兽以后，贸易峰会和传火祭接踵而至，这座自贫困和魔物之中崛起的城市，早就诠释了它内在的可能性，我只是仰望它身影的追随者。”
“充满孩子气的说辞。”香农嗤之以鼻，但依旧举杯向罗兰祝贺，“看来你早就掌握了谎言的妙用，不然安东尼和波列昂斯基也不会对你如此支持。”
对于香农轻描淡写地拆穿自己的技俩，罗兰丝毫不为所动，“文字从诞生之处，就被赋予了真与假的界限。曙光黎明的创世之战，那头白龙口中的谎言，却也缔造了火之时代不是吗？”
“没错，很多事物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
“文字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罗兰正色道。
香农点点头，“你现在还可以巧舌如簧，当有人打破所有谎言的基础，把真相公布于众时，像你这样的人将无处可逃。”
罗兰不置可否，“或许，是我们所有人都无处可逃。”
“今晚，是属于你的时刻。但从明天开始，你要好好考虑我对你说过的话。”
罗兰道：“这座城市凝聚着整个王朝的目光，它可没有准备好被你扯下谎言的面纱。”
香农嘴角上扬，一团暗红的雾气从他的鼻孔里喷出，“你知道为什么提留斯要选定一位城市英雄吗？因为他明白，浮港这座贸易同盟，迟早会落入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境地，除非像诺维多朗那样家族并立，但王朝内的豪门根本无心注意浮港，因此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城市英雄会成为人民的先驱者。一旦你倒下，这座城市将会彻底变成火龙之息的地盘。”
“不过，今晚，我们还是少说一些废话吧。”
“再敬你一杯，浮港的城市英雄。”
“也敬你，浮港真正的贵族。”
南陆，浮港同盟，圣卢西亚海景酒店。
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次晚宴。
即便是在用于等候的偏厅，罗兰依旧有勇气下此定论。作为水兽猎杀庆典的最终高潮，海景酒店疯狂运转了大半个月。前门确认名单的各式贵族排成长龙，色彩明艳的服饰在夜幕下黯淡无光，唯有进入酒店大堂，借彩虹琉璃灯之瑰丽多姿，才有点人模人样的味道。
一如这些家伙的本质，不是吗？
如果卸去这富丽堂皇的外壳，许多人的内在根本没有值得关注的闪光点，莫名的血统赋予他们远超同类的平台，却没有给予与之匹配的能力和素养。
已经有几个贵族因为姓氏前后问题开始大吵大闹，若不是等下还要上台演讲，罗兰真想烧一根雪茄好好观赏一番。
有理有据，不是吗？
正统的阿克曼一族，为什么要排在塔克一族后面？就算塔克男爵风头正盛，他们的祖先可是靠偷马起家的！贵族向来讲究的是底蕴还有涵养，若是只看族内某一位成员的实力说话，那塔克男爵也排不上号，即便是他不久前立下战功！
精辟！胖子恨不得拍手鼓掌。
哦，还有不少关于自己的声音。胖子心念一转，将注意力放在另外几个声音上。借助瑟琳提前加持的奇迹“敌意侦测”，罗兰的感官能力大幅度提高，更是在一段时间内拥有进阶的视觉和听力。
“所以这个罗兰?阿佐尔，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浮港人？”
“这一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是一个纯粹的外来者、异乡人。”
“你确定？这几年不是也有旧浮港人伪装外人的事例吗？”
“我通过旧浮港的臭沼泽调查过了，绝对不是。这个胖子是以游荡商人的身份注册，从彩虹大桥进入浮港的，这点，我可以打保票。”
“接下来，罗兰在鱼油市场赚到第一桶金，期间详细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圈内人来说，他的名声并不算好，甚至和许多头子交恶，为此他也付出不少代价，但以最终结果来看，这个胖子总是安然无恙，而且越过越好。”
“哼，卑鄙的异乡人。”
“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你看，现在罗兰册封城市英雄，他很快就会站上浮港的舞台，他消灭那头水兽既得到民心又带来商机，哪怕他不是浮港人，至少今年浮港都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民心？商机？拜托，不要再逗我了。这家伙得罪了以火龙之息为首的贵族，你认为他还能嚣张多久？”
“安东尼大员据说和他走的很近。”
“安东尼？那个几十年前的老废物？我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像他那样的老东西，到今天还沉浸在兽魂营地的谎言中！”
“的确，没有后来的商团入驻，就没有现在的浮港。但他们曾经为了浮港挥洒鲜血，这也是他们无法释怀的根源吧？”
“你以为那段时期的勇士们真的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兽魂营地在那个时候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就是因为随之而来的长冬难熬，那些变异野兽必须外出觅食。就算没有那些开拓骑士，一旦雪花飘落，兽魂营地自然也会回归平静。届时，自然也会有商团来到浮港，历史的进程不会有其他变化。”
胖子悄悄攥紧了拳头。
外面热闹的氛围逐渐静谧，一个经过符文加持放大的嗓音随之响起，“下面，我们有请新任城市英雄、水兽猎手，罗兰?阿佐尔。”
随着海潮般的掌声，胖子满脸微笑走出偏厅、来到正厅高台，他本想延续游行时的那套装扮，却被老管家严令禁止，改穿白色打底、浅色系内衬搭配的风格，显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沓，又没有丝毫炫耀财富或者彰显功勋的味道。
“这场庆典本来就应该在册封仪式就结束的，也就是罗兰非要举办一个晚宴，在我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你是对罗兰有所不满，还是对圣卢西亚心怀微词？”
“这个胖子毕竟是今天的主角，我就不多评论。不过选定圣卢西亚作为会场，就可以看出罗兰和其他那些暴发户没有太大区别。圣卢西亚背后的财团实力雄厚，这从头顶的彩虹琉璃灯就可以看出来，但顶尖的老牌酒店可不只是看环境和设施。比如说诺维多朗的帆船酒店和七彩梦乡，就不是...”
“首先的首先，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我罗兰?阿佐尔举办的晚宴。在此，我也要感谢圣卢西亚海景酒店的每一位工作人员，是他们每一个部门的配合工作和精心准备，晚宴才能顺利举行。”
“噗通”一声，蕾雅把自己扔在靠椅上。
是够辛苦的，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总算告一段落了。这半个月的疯狂工作，从各位贵族名单的确定、请帖的发放，再到会场的布置、菜品的制定，以及各方势力进驻时合同每个细节的来回博弈，都让女孩身心俱疲。如今，这位傲然立于浮港焦点的胖子，终于如愿以偿站在高台之上，为圣卢西亚海景酒店的忙碌画上了美丽圆满的休止符。
等今晚忙完，我就要去铜锣街大吃一顿！
多少金币都无所谓！
女孩气势汹汹，她仰头将清水倒入喉咙中。冰凉的液体顺着口腔流入体内，带来沁人心脾的清爽解脱。蕾雅将水杯放回桌面，放开自己紧绷许久的神经。
也不知道，阿尔这个时候在干些什么。
少女的思绪，总是安定不下来。
宴会厅内，掌声雷动。
胖子走下台加入宾客的人群中，他的礼仪举止挑不出任何瑕疵，但在有心之人眼里，则是忸怩虚伪、假装高贵的做派。罗兰穿梭于各个宾客的餐桌间，用鸡尾酒、笑容以及简短干练的话题，与每一个人进行交流。这其中，又不少试图套出他对于浮港未来形势的看法，或者简单一点，对于少数人利益如何分配的观点。胖子从来不会回绝此类问题，他都会一一作答，但等他离开，那些人会发现胖子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场包装华丽至极的宴席间，他面容微笑如春风和睦，双眼冷淡如舞动白火。罗兰如蝴蝶穿行，诺大的会场却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在跳舞，那些各怀心事的贵族，只是不会移动的花草。
瑟琳轻轻笑了笑，这才是她认识的罗兰。她坐在大堂顶部的横梁上，躲过所有人的视野。
主角已经到场，配角也差不多要上台了吧。
果然，胖子的笑容忽然散去，双眼向酒店大门望去。几乎是同一瞬间，大门向内缓缓开启。一片暗红的雾气自门外喷涌而出，似乎要吞没厅内的那股白火。
香农?布朗一马当先，五名家族护卫一字烈焰红衣，一条蹲踞金山之上的恶龙图案清晰可见。
“火龙之息家族到。”
空气瞬间冷却至冰点，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在脸上。伴随着火龙之息不断前进的步伐，适才还肆意评论他人的宾客，自觉地让到两旁，在罗兰和香农之间清出一道通途。
“罗兰！”香农张开双臂，“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
“浮港的交通情况一直不让人满意。”
“这或许是我们第一个可以致力合作改变的现状。”
“谁说的准呢？”
大小胖子走至一刀距的位置站定，这倒不是说罗兰有多高的战技造诣，而是香农先行选定了落脚点，小胖子只是走到了自己心理底线可以容忍的距离。
香农环视四顾，目光最终落在用各类海洋生鲜和冰块堆叠而成的水兽拼盘上，“一场辉煌夺目的胜利。”
罗兰顺着对方的目光，微微侧身，“这场胜利属于整个浮港，早在兽魂营地魔物为非作歹的年月，浮港的人民就展现了绝不妥协的勇气。”
“那次胜利的果实，被一群只知讨价还价的游荡商人窃取。”
“相比窃取这个词，我更愿意用时代的进步来形容。”胖子的脸上再度浮现微笑。
香农冷哼一声，“进步？真正的骑士血流成河，勇者尸横荒野，那些根本没有出力的商人坐享其成，留给那些尸体的只有遗忘一途。”
“不，至少在我这里，没有一个至死方休的骑士被遗忘。”
香农有些意外，他拿下胸口装饰用的吐息玫瑰，将其插在罗兰胸口，如开拓骑士把徽记印在胸甲上。
他靠近罗兰耳旁，压低了音量，“我知道你和佣兵的交易，这座城市自古以来就是骄傲的人族土地，我绝不会允许半身人、原罪民还有其他的肮脏血脉在浮港逍遥法外，表面上：按照你的说法，这头水兽的死亡象征浮港迎来了新时代，那么同时身兼游荡商人、开拓骑士、煲汤粉征服者的你，能够为这座城市奉献什么？街头与传教者的闹剧还是贸易市场的投机倒把，亦或猎杀水兽的勇猛骑士？”
“如果你没有为这座城市的进步奉献力量，那也就不要做与它同归于尽的打算。”
香农撤回身躯，静静等待罗兰的回答。
“我想，可能性，这是我能够献给浮港最为珍贵的礼物。这头水兽以后，贸易峰会和传火祭接踵而至，这座自贫困和魔物之中崛起的城市，早就诠释了它内在的可能性，我只是仰望它身影的追随者。”
“充满孩子气的说辞。”香农嗤之以鼻，但依旧举杯向罗兰祝贺，“看来你早就掌握了谎言的妙用，不然安东尼和波列昂斯基也不会对你如此支持。”
对于香农轻描淡写地拆穿自己的技俩，罗兰丝毫不为所动，“文字从诞生之处，就被赋予了真与假的界限。曙光黎明的创世之战，那头白龙口中的谎言，却也缔造了火之时代不是吗？”
“没错，很多事物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
“文字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罗兰正色道。
香农点点头，“你现在还可以巧舌如簧，当有人打破所有谎言的基础，把真相公布于众时，像你这样的人将无处可逃。”
罗兰不置可否，“或许，是我们所有人都无处可逃。”
“今晚，是属于你的时刻。但从明天开始，你要好好考虑我对你说过的话。”
罗兰道：“这座城市凝聚着整个王朝的目光，它可没有准备好被你扯下谎言的面纱。”
香农嘴角上扬，一团暗红的雾气从他的鼻孔里喷出，“你知道为什么提留斯要选定一位城市英雄吗？因为他明白，浮港这座贸易同盟，迟早会落入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境地，除非像诺维多朗那样家族并立，但王朝内的豪门根本无心注意浮港，因此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城市英雄会成为人民的先驱者。一旦你倒下，这座城市将会彻底变成火龙之息的地盘。”
“不过，今晚，我们还是少说一些废话吧。”
“再敬你一杯，浮港的城市英雄。”
“也敬你，浮港真正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