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促膝长谈 篇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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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以北，界线划分处。
帕奇坚信，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蕴含深远意义的。他记不清自己被铜大锤的大号火铳枪轰断手脚后，从悬崖坠落却奇迹生还的过程。在天地翻转的晕眩中，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有一截断裂的树干贯穿他的胸膛。他迷茫地伸出手，却在青树皮上沾了一手鲜血，和零星的脏器碎片。
又不知过了多久，帕奇清醒了一些。一头花斑大猫向他缓缓走来，它鼻翼翕动，寻觅着他断肢处的血腥味。膝盖传来一阵麻痒，帕奇再次陷入昏迷。
最后，是一嘴的血腥把帕奇熏醒。
他发现自己倚靠在一棵树下，断肢处传来极不真实的充盈感。帕奇试着活动手指，一股剧烈的绞痛从五指和手臂蔓延开来，他急忙清醒过来，用另一只手抓着新生的手臂，强烈的排异反应本不应该出现在根源宿主的身上，但同样的，帕奇这样再生断肢的强悍生命力，也不应该出现在人族体内。
大、小臂的肌肉下有一只潜伏许久的毒虫，它不断冲击着筋脉和血肉。一根根青黑色的血管逐渐浮现，似乎要把新生的手臂撕成碎片。帕奇忽然高高抬手，失去控制的筋脉将手掌拉扯变形，直至折断指骨。逃兵倒吸一口冷气，脸庞顿时变成绛紫色，忽然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帕奇全身毫无意识地抽搐，又被手臂拖着摔倒在地。
新生的手臂非常稚嫩，经此剧烈变化，本来再生不完全的皮肤尽数脱落，露出红白色蠕动、粘稠的息肉。细胞的汁液和血水，从肌体组织的缝隙中流泄而出，沾染草地上的泥土混合成污渍。
帕奇挣扎着起身，他可不想出现肌体感染或者细菌寄生。即便体内的生命力顽强，但是帕奇根本不清楚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长时间不进食更是没有体能的补充，他必须稳定形势、确保情况不会恶化。
逃兵用膝盖支地，他依次用完好的肢体支撑自己的身体，想要离开脏污的地面。忽然，他足下一空，身体骤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右眼不偏不倚刚好磕在一块硬物上，水球破裂噗嗤一声，脆弱的晶状体应声而破。破损的薄膜糊成一团，组织液和鲜血混合成淡红色的液体，从凹陷的眼窝里流下，形成几条细细的水流。
帕奇向那块硬物摸去，扒开被染上红花的积雪，竟是一块坚硬的岩石。他又抬头弯腿，发现一只小腿末端还是没有再生完全的肉团，血肉向中心的骨骼聚拢、收缩，畸形而且病态，却饱含旺盛的生命力。
"草他妈！！！"帕奇忽然心生暴怒，他单腿后跳把自己扔回大树上，弯腰曲身捡起那块硬石。
焦黑堡垒的魔兽咆哮、逃亡路上的心惊胆战、还有那个铜大锤手中的颀长火铳枪，那种射速可以突破音障的恐怖威力，象征着堡垒军工厂的冶炼工艺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虽然，那种枪械的威力还不足以对付永夜魔兽，但如果是大口径的粉碎弹或者湮灭弹，甚至动能弹也能够进入全新的工业技术，兴许猎人们能够看见新的希望。不过，这些早就被帕奇抛在脑后。
一阵疼痛延着神经传来，疼得帕奇嘶嘶吸冷气，原来是手臂裂开一道口子，一股脓血汩汩冒出。
逃兵猛然举起硬石，向再生不久、血肉模糊的手臂砸去！
噗嗤、噗嗤！
那是血肉受损、压扁变形的声音！
啊？！？！？
一截截森森白骨，被自己的主人敲成碎渣！
筋脉根根断裂，附着在岩石上，似乎想阻止这场暴行，但逃兵手腕一绞一拉，把最后一层连接着的皮肤彻底撕断！！！
"呼～～～"
断手被扔得很远很远，帕奇犹不满足还想将硬石举高，但他体内的鲜血已经把身下的雪地全部染红，猩红而且夺目。
他满足地长出一口气，缓缓靠回粗糙的树根，扭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扑通，帕奇头朝下栽倒在地，嘴角上扬。
静谧，黑暗，永恒。
摇晃、柔软、温暖。
还夹杂着一个极富规律、单调重复、令人放心的声音。
逃兵睁开眼，天空和树木的枝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并徐徐向后倒退。雪地靴抬起、落下，排开前方的积雪，踩在积雪掩盖的草地和泥土间，弥漫一股极淡的清澈气息。
没有冰洋的咸水、没有堡垒的火药、没有住宿区的汗臭、油污和灰尘混合的异味，而是融合青草芳香、干燥泥土、以及各种动物的体味、经过众多植物生态过滤后的清澈气息，洋溢着逃兵从未体验过的勃勃生机和盎然活力。
他微微偏头，只见一个敦厚的男人正走在前方，双手拉着握杆，带动拉车和车上的逃兵一起前行。他又茫然地转动目光，举起自己的断臂。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脱落，但帕奇不在乎这些。一层层白色的绷带扎在他的断臂上，绷带下还浸出一些乌黑的印迹，看来是涂抹了一些草药。绷带绑扎的手法娴熟而且细致，不像是拉车男人那双粗糙大手的作品。
"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可怜的陌生人。"即便车轴的转动声循环往复，但帕奇还是找到了这个好听嗓音的主人，一个裹着兽皮外套、头戴绒毛筒帽的女孩。几缕金色的发丝，俏皮地从帽沿下钻了出来，那片刻的金色光芒，让习惯了焦黑堡垒的帕奇觉得刺眼。"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现在安全了，我和爸爸会带你回家。"女孩的脸颊冻得通红，高高的围脖上有几颗雀斑。她尽可能把自己的嘴唇和鼻子藏在围脖下，为了和帕奇说话才暴露在空气中。
"这样吗？谢谢了。"帕奇虚弱地回应。
虽然是光头，如果收拾干净，这个叔叔应该会很帅。小女孩把盖在帕奇身上的动物毛皮整理好，确保冷风不会灌入其中。
最好再穿上那些进入森林打猎的猎人大衣，配上一杆火铳枪，肯定会更加精神！
女孩带有同龄人的天真，还在相信童话的年纪。
至于帕奇，他在逃亡以来第一次，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一只巨大的蜘蛛从黑暗中爬出。色彩斑斓的花纹，恶毒地蚀刻在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节肢长而有力、表面覆盖一层细细的绒毛，会针对潜在的危险提前感应。它有好几对复眼，闪烁颜色不同的光芒，但帕奇却知道，这些复眼渴求的是同一样东西。
花纹蜘蛛没有觉察到帕奇的存在，他在梦境里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幻之物。节肢忽然爬动，蜘蛛如风掠过帕奇面前，逃兵只觉得全身上下被绒毛扫过一遍。
一团白色的汁液从蜘蛛的口器中流出，几根细小的节肢伸过来，在汁液里来回搅动，使汁液凝固、浓缩、形变成丝。粗壮的节肢赶忙跟上，结果蛛丝的接头，拉向固定的位置。从粘稠浑浊的汁液、到拉伸形变后的晶莹蛛丝，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在帕奇眼里却是鬼斧神工！
他一言不发，注视、欣赏着花纹蜘蛛一根一根的编织蛛丝，并相互连接、组合，没有任何计算、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助力，一张角度、线长、形状都讲究几何学的银白色蛛网，在无垠黑暗中完美呈现。那只巨大的蜘蛛则一如继往的沉默——就跟在编织蛛网的过程中一般，它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欣赏自己的杰作，而是顺着蛛网爬行，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久到帕奇以为自己会永远陷入这个梦境中。四片金色翅膀扑打着，打破了死寂的黑暗。赫然是一只漂亮非凡的蝴蝶。
虫躯有许多黄色和橙色的条纹，线条圆润而整齐，头部两根细长的触角透着一股优雅和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抚摸。
帕奇也不例外。
金色的翅膀明亮而且耀眼，它的光芒在这片黑暗中甚至可以用亵渎来形容，即便是虚体存在的帕奇，似乎也被这阵光芒灼伤，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但他丝毫不在意，逃兵知道这个蝴蝶的出现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一如那只巨大蜘蛛。
蝴蝶四处飞舞，或许是在寻找黑暗的出口，但黑暗无边无垠，这两对金光灿烂的翅膀终究太过渺小。
银白色蛛网在金色光芒的对比下，显得微不足道。但帕奇知道，金色光芒再刺眼，这片蛛网都会存在。
蛛网的主人更是如此，而且相当具有耐心。
好几次翅膀擦过蛛丝，黑暗中的猎手都没有出现。
它和帕奇一样，在等待。
虽然是黑暗，但蝴蝶撞入精心布置的陷阱那一刻，帕奇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或者他在梦境中的意识感应到了什么，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受，而且极其强烈！
蝴蝶的挣扎是必然的，因为蛛丝的黏性就是为此准备的。
蝴蝶的反抗是必然的，因为宽广的蛛网就是为此准备的。
蝴蝶的死亡是必然的，因为从黑暗中现身的蜘蛛是为此准备的。
它闲庭信步、不急不慢穿过自己的蛛丝长廊，来到挣扎到脱力的猎物旁边。
帕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欣赏着。
一团白色的汁液积在蜘蛛的口器里，蝴蝶惊慌地扭动身躯，节肢不住地颤动，想要摆脱根本不可能逃离的蛛网。
蜘蛛张大口器，那团汁液落在蝴蝶的头和身躯上，将其缓缓溶入、包裹。
蝴蝶的节肢用力一抖，就此定格。
帕奇走到蛛网下面，蝴蝶优雅的触角倒垂向下，在逃兵眼前轻微摇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
忽然握紧，连根扯断。
一股温热从帕奇的裤子里蔓延开来，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升华。
P.S现在这工作可以说是很闹心了，还是码字舒服。
北境以北，界线划分处。
帕奇坚信，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蕴含深远意义的。他记不清自己被铜大锤的大号火铳枪轰断手脚后，从悬崖坠落却奇迹生还的过程。在天地翻转的晕眩中，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有一截断裂的树干贯穿他的胸膛。他迷茫地伸出手，却在青树皮上沾了一手鲜血，和零星的脏器碎片。
又不知过了多久，帕奇清醒了一些。一头花斑大猫向他缓缓走来，它鼻翼翕动，寻觅着他断肢处的血腥味。膝盖传来一阵麻痒，帕奇再次陷入昏迷。
最后，是一嘴的血腥把帕奇熏醒。
他发现自己倚靠在一棵树下，断肢处传来极不真实的充盈感。帕奇试着活动手指，一股剧烈的绞痛从五指和手臂蔓延开来，他急忙清醒过来，用另一只手抓着新生的手臂，强烈的排异反应本不应该出现在根源宿主的身上，但同样的，帕奇这样再生断肢的强悍生命力，也不应该出现在人族体内。
大、小臂的肌肉下有一只潜伏许久的毒虫，它不断冲击着筋脉和血肉。一根根青黑色的血管逐渐浮现，似乎要把新生的手臂撕成碎片。帕奇忽然高高抬手，失去控制的筋脉将手掌拉扯变形，直至折断指骨。逃兵倒吸一口冷气，脸庞顿时变成绛紫色，忽然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帕奇全身毫无意识地抽搐，又被手臂拖着摔倒在地。
新生的手臂非常稚嫩，经此剧烈变化，本来再生不完全的皮肤尽数脱落，露出红白色蠕动、粘稠的息肉。细胞的汁液和血水，从肌体组织的缝隙中流泄而出，沾染草地上的泥土混合成污渍。
帕奇挣扎着起身，他可不想出现肌体感染或者细菌寄生。即便体内的生命力顽强，但是帕奇根本不清楚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长时间不进食更是没有体能的补充，他必须稳定形势、确保情况不会恶化。
逃兵用膝盖支地，他依次用完好的肢体支撑自己的身体，想要离开脏污的地面。忽然，他足下一空，身体骤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右眼不偏不倚刚好磕在一块硬物上，水球破裂噗嗤一声，脆弱的晶状体应声而破。破损的薄膜糊成一团，组织液和鲜血混合成淡红色的液体，从凹陷的眼窝里流下，形成几条细细的水流。
帕奇向那块硬物摸去，扒开被染上红花的积雪，竟是一块坚硬的岩石。他又抬头弯腿，发现一只小腿末端还是没有再生完全的肉团，血肉向中心的骨骼聚拢、收缩，畸形而且病态，却饱含旺盛的生命力。
"草他妈！！！"帕奇忽然心生暴怒，他单腿后跳把自己扔回大树上，弯腰曲身捡起那块硬石。
焦黑堡垒的魔兽咆哮、逃亡路上的心惊胆战、还有那个铜大锤手中的颀长火铳枪，那种射速可以突破音障的恐怖威力，象征着堡垒军工厂的冶炼工艺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虽然，那种枪械的威力还不足以对付永夜魔兽，但如果是大口径的粉碎弹或者湮灭弹，甚至动能弹也能够进入全新的工业技术，兴许猎人们能够看见新的希望。不过，这些早就被帕奇抛在脑后。
一阵疼痛延着神经传来，疼得帕奇嘶嘶吸冷气，原来是手臂裂开一道口子，一股脓血汩汩冒出。
逃兵猛然举起硬石，向再生不久、血肉模糊的手臂砸去！
噗嗤、噗嗤！
那是血肉受损、压扁变形的声音！
啊？！？！？
一截截森森白骨，被自己的主人敲成碎渣！
筋脉根根断裂，附着在岩石上，似乎想阻止这场暴行，但逃兵手腕一绞一拉，把最后一层连接着的皮肤彻底撕断！！！
"呼～～～"
断手被扔得很远很远，帕奇犹不满足还想将硬石举高，但他体内的鲜血已经把身下的雪地全部染红，猩红而且夺目。
他满足地长出一口气，缓缓靠回粗糙的树根，扭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扑通，帕奇头朝下栽倒在地，嘴角上扬。
静谧，黑暗，永恒。
摇晃、柔软、温暖。
还夹杂着一个极富规律、单调重复、令人放心的声音。
逃兵睁开眼，天空和树木的枝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并徐徐向后倒退。雪地靴抬起、落下，排开前方的积雪，踩在积雪掩盖的草地和泥土间，弥漫一股极淡的清澈气息。
没有冰洋的咸水、没有堡垒的火药、没有住宿区的汗臭、油污和灰尘混合的异味，而是融合青草芳香、干燥泥土、以及各种动物的体味、经过众多植物生态过滤后的清澈气息，洋溢着逃兵从未体验过的勃勃生机和盎然活力。
他微微偏头，只见一个敦厚的男人正走在前方，双手拉着握杆，带动拉车和车上的逃兵一起前行。他又茫然地转动目光，举起自己的断臂。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脱落，但帕奇不在乎这些。一层层白色的绷带扎在他的断臂上，绷带下还浸出一些乌黑的印迹，看来是涂抹了一些草药。绷带绑扎的手法娴熟而且细致，不像是拉车男人那双粗糙大手的作品。
"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可怜的陌生人。"即便车轴的转动声循环往复，但帕奇还是找到了这个好听嗓音的主人，一个裹着兽皮外套、头戴绒毛筒帽的女孩。几缕金色的发丝，俏皮地从帽沿下钻了出来，那片刻的金色光芒，让习惯了焦黑堡垒的帕奇觉得刺眼。"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现在安全了，我和爸爸会带你回家。"女孩的脸颊冻得通红，高高的围脖上有几颗雀斑。她尽可能把自己的嘴唇和鼻子藏在围脖下，为了和帕奇说话才暴露在空气中。
"这样吗？谢谢了。"帕奇虚弱地回应。
虽然是光头，如果收拾干净，这个叔叔应该会很帅。小女孩把盖在帕奇身上的动物毛皮整理好，确保冷风不会灌入其中。
最好再穿上那些进入森林打猎的猎人大衣，配上一杆火铳枪，肯定会更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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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帕奇，他在逃亡以来第一次，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一只巨大的蜘蛛从黑暗中爬出。色彩斑斓的花纹，恶毒地蚀刻在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节肢长而有力、表面覆盖一层细细的绒毛，会针对潜在的危险提前感应。它有好几对复眼，闪烁颜色不同的光芒，但帕奇却知道，这些复眼渴求的是同一样东西。
花纹蜘蛛没有觉察到帕奇的存在，他在梦境里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幻之物。节肢忽然爬动，蜘蛛如风掠过帕奇面前，逃兵只觉得全身上下被绒毛扫过一遍。
一团白色的汁液从蜘蛛的口器中流出，几根细小的节肢伸过来，在汁液里来回搅动，使汁液凝固、浓缩、形变成丝。粗壮的节肢赶忙跟上，结果蛛丝的接头，拉向固定的位置。从粘稠浑浊的汁液、到拉伸形变后的晶莹蛛丝，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在帕奇眼里却是鬼斧神工！
他一言不发，注视、欣赏着花纹蜘蛛一根一根的编织蛛丝，并相互连接、组合，没有任何计算、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助力，一张角度、线长、形状都讲究几何学的银白色蛛网，在无垠黑暗中完美呈现。那只巨大的蜘蛛则一如继往的沉默——就跟在编织蛛网的过程中一般，它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欣赏自己的杰作，而是顺着蛛网爬行，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久到帕奇以为自己会永远陷入这个梦境中。四片金色翅膀扑打着，打破了死寂的黑暗。赫然是一只漂亮非凡的蝴蝶。
虫躯有许多黄色和橙色的条纹，线条圆润而整齐，头部两根细长的触角透着一股优雅和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抚摸。
帕奇也不例外。
金色的翅膀明亮而且耀眼，它的光芒在这片黑暗中甚至可以用亵渎来形容，即便是虚体存在的帕奇，似乎也被这阵光芒灼伤，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但他丝毫不在意，逃兵知道这个蝴蝶的出现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一如那只巨大蜘蛛。
蝴蝶四处飞舞，或许是在寻找黑暗的出口，但黑暗无边无垠，这两对金光灿烂的翅膀终究太过渺小。
银白色蛛网在金色光芒的对比下，显得微不足道。但帕奇知道，金色光芒再刺眼，这片蛛网都会存在。
蛛网的主人更是如此，而且相当具有耐心。
好几次翅膀擦过蛛丝，黑暗中的猎手都没有出现。
它和帕奇一样，在等待。
虽然是黑暗，但蝴蝶撞入精心布置的陷阱那一刻，帕奇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或者他在梦境中的意识感应到了什么，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受，而且极其强烈！
蝴蝶的挣扎是必然的，因为蛛丝的黏性就是为此准备的。
蝴蝶的反抗是必然的，因为宽广的蛛网就是为此准备的。
蝴蝶的死亡是必然的，因为从黑暗中现身的蜘蛛是为此准备的。
它闲庭信步、不急不慢穿过自己的蛛丝长廊，来到挣扎到脱力的猎物旁边。
帕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欣赏着。
一团白色的汁液积在蜘蛛的口器里，蝴蝶惊慌地扭动身躯，节肢不住地颤动，想要摆脱根本不可能逃离的蛛网。
蜘蛛张大口器，那团汁液落在蝴蝶的头和身躯上，将其缓缓溶入、包裹。
蝴蝶的节肢用力一抖，就此定格。
帕奇走到蛛网下面，蝴蝶优雅的触角倒垂向下，在逃兵眼前轻微摇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
忽然握紧，连根扯断。
一股温热从帕奇的裤子里蔓延开来，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升华。
P.S现在这工作可以说是很闹心了，还是码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