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促膝长谈 篇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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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根本不用里高雷指路，山谷内开发出一片巨大的空地。林立的营帐和支地而立的照明风火，在雨夜下无助飘摇。加注特殊燃料的灯火，即便是被雨水淋过，也不会熄灭。但那缭乱舞动的细小火苗，总让图扬觉得，下一刻所有的灯火都会熄灭，一切陷入死寂之中。
黑暗里，里高雷令人稳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根据营帐的数量和马厩的规模，这支军团大概有两千人，其中大部分应该是熊彼德的仆兵。飞熊要塞到屏息山谷距离不算远，这些黑血杂种没有骑咆哮魔驹，看来是偏向于战技系的军团。"微光视野在这种环境下能够发挥到极致，即便是阿尔在这里恐怕也无法做到更好。在崇尚军功和荣耀的北境，里高雷选择发展非战技系的能力，本就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但正是多种多样的能力，他们两人才能够完成其他侦查小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对山谷的地形进行大改造，这几处痕迹原本应该是隔断军营布置的小山坡。看痕迹，熊彼德人应该不是用火药，而且他们根本不喜欢那种东西。看上去，像是被岩浆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烫穿或者融化的。"里高雷疑惑不解。
"还能看见其他什么吗？"图扬问。
里高雷双臂撑起前胸，探出身去，"在军营外巡逻的都是仆兵，没有军团里的士兵。"
"仆兵不值一提，军团士兵才是主要战力。"
里高雷点点头，尽管仆兵数量众多，但这些沉默体质的士兵再如何训练，也没有办法和熊彼德的军团士兵相比。王朝上下，沉默体质的仆兵和能力者简直不是一个物种，装备齐全的熊彼德重装骑兵可以轻易屠杀一个小队的仆兵。不过，在罗柏手里仆兵也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弯钩长矛手的百夫长会由战技系能力者担任，但大多数士兵仍然是训练有素的仆兵。至于成效如何，可以问问诺斯李恩雪原的魔驹断腿。
不过，偌大北境年轻一代中，也就只有罗柏把仆兵用得出神入化。至少熊彼德家族的仆兵，还是以炮灰的作用为主。
"其他的我也看不见了，光是仆兵的话，我也得不出更多的信息。"
"有辎重吗？"图扬补一句。
"没有。"里高雷很确定。
"看来这个黑血杂种，还没有固守这里的打算。当然，也有可能是太过愚蠢。拿下这样一片要地，再来一些防御措施，根本就是易守难攻的硬骨头。"
"太过愚蠢，或者太过骄傲。"
"总之，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只靠这么点人手，就想在少狼手下守住屏息山谷，就算黑血杂种拥有地利，我们也有的是办法。"
"没错。"
里高雷长出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微光视野，他打算先离开屏息山谷，在雪原上或者回到索尔登，再把这一处信息在卷轴补全。
几乎实在精神放松的同一瞬间，里高雷和图扬同时望向了自己的右侧，似乎那个方向存在着什么东西，莫名地吸引了奔狼团战士的注意力。
两个并肩而行的巡逻仆兵。
不知是里高雷发动微光视野太过专注，还是图扬的感知也被雨声干扰，两人对于巡逻仆兵毫无察觉，等到发现时已经不足十步的距离！
仆兵素质极差，这种时间敢深入敌方军营的除了能力者别无他选。面对不知底细的能力者，两个巡逻仆兵第一反应是目瞪口呆，其中一个稍微反应快点的拔出腰间直剑。
里高雷心里一沉，要是两个仆兵高声警报才是真正麻烦，这种反应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直剑刚刚出鞘，图扬已经冲出藏身处，他一把拉开身上的斗篷，劈头盖脸地向其中一个仆兵扔去。另外一个仆兵持剑在手，图扬骤然发力，杀气涌入体内提供强悍的爆发力，他一步踏地飞身而去，撞入仆兵怀中。图扬冲力极猛，两人抱在一起在山坡上翻滚几圈，奔狼团战士把仆兵压在身下，双手一绞扭断了对方的颈骨。
里高雷慢了一步，他大步如风向被斗篷罩住头脸的仆兵奔去。斗篷浸透了雨水沉重冰湿，仆兵慌乱地挥舞直剑，在斗篷上割开了几道口子，这才重见天日。里高雷抓住这个空隙，裹在皮手套下的重拳锤入仆兵的腹部，他双手抓住仆兵的头，借着对方因为腹部剧痛而弓下身的趋势，用一记膝撞砸烂这个可怜虫的脸庞。
"该死，他们什么时候···"图扬喘着补气，这倒不是因为解决一个仆兵多么费力，而是由于过度紧张。
他话音未落，尖锐凌厉的破风声自黑暗中响起，里高雷拔出自己携带的匕首，掷向图扬身后。水袋破裂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被雨夜彻底吞没，一如擦着图扬脸庞飞过的冰冷刀刃。
雨夜下，只有里高雷的淡黄瞳孔折射微弱的光芒，如野狼般警惕而充满杀机。
"双重岗哨，下次可不要忘了。"
图扬嗯了一声，和里高雷一起把巡逻仆兵的尸体拖入藏身处。
一道闪电从云层中窜出，如电蛇扭动闪耀的躯体。借着这股闪光，里高雷和图扬看清了熊彼德营地内的情况。
"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古神在上···"
"愿苍白狼魂保佑。"即便是图扬，也瞪大了双眼。里高雷更是全身冰冷如坠冰窟，哪怕是奔狼团战士，也从未见过这番景象。
军营背后的山崖上，一个巨大、血腥、畸形的尸体如标本般被钉在石壁上。它的上半身与人族女性相似，但要害部位均覆盖着折射金属光泽的鳞片。不过，这些理应为宿主抵御刀剑斩击的鳞片，完全没有发挥作用。类人的上身居中拉开一个大口子，胸腔和腹腔向两侧打开，并用铁钉固定，远远望去仿佛用鲜血绘制的壁画。肌肤下的内脏器官早就失去了活力，呈现奇异的灰色石化模样，在雨水的浇淋下逐渐枯萎。
怪物被斩下的头颅钉在尸体上方，眼窝和口器拉伸到了极限，再多一分就会把整个面孔扯烂。无数细小的裂痕，密布在面部四周，里高雷从未见过能造成如此伤害的能力。头颅前部的血肉彻底蒸发，脑后的皮肤则开始腐烂，说不出的怪异恶心。这一幅模样即便是奔狼团战士初见之下，也难免会被吓一跳。
最为震撼的，还是尸体的下半身。巨大的蛇躯盘成一个弯曲的形状，里高雷怀疑要是雷声再大一点，这条蛇躯就会扭动着、蜿蜒着、向自己和图扬爬来。的确，那尖细的蛇尾忽然抽动了下，似乎还留存最后的体力。但里高雷反而定下心来，他从小就在雪原上打猎，明白这是强悍生物尸骸最后无用的挣扎。
"该死的，那到底是···"
图扬依旧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如此强悍生物的陨落和残忍的杀戮，本就是震慑人心、散发恐惧的最佳途径。里高雷一把抓住同伴的领口，用力晃了晃，低声喝道，"如果我们不想陪它钉在墙上做标本，那就赶紧走！"
似乎是"标本"这个词发挥了意义不明的作用，图扬一个激灵，回望自己的同伴，"对，赶紧走。"两人急匆匆地除去一些痕迹，消失在雨夜下的丘陵中。即便这座军营军纪散漫，但只要有黑血后裔或者军团战士在，迟早会发现巡逻仆兵被击杀的事实。只要里高雷和图扬脚程够快，就可以为自己的逃离多争取一些时间。
"那个家伙，应该是古老传说里的生物。"
"奶奶哄小孩睡觉的童话故事？"
"不然怎么会有焦黑猎人？"
图扬面色古怪，"真的有焦黑猎人，我以为···"
"也不奇怪，我们人族本来就不是世界的主宰，哪怕是现在。"里高雷再度开启微光视野，他调动积存的能量，向体内记忆的【猎人知识】符文供应，更加快捷的路线判断和附加的敏捷思维，保证里高雷不会在屏息山谷中迷路，雨夜下本就寒冷孤寂，他和图扬的体力所剩不多了。
忽然，山谷极深处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就连地上小小碎石都被震离地面，从空中无助地坠落而下。崩塌和碎裂的异响随之而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里，显得很近又很远，里高雷和图扬加快了脚步，这个时候越是发生这种意外情况，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就越是有利。
前方，根本不用里高雷指路，山谷内开发出一片巨大的空地。林立的营帐和支地而立的照明风火，在雨夜下无助飘摇。加注特殊燃料的灯火，即便是被雨水淋过，也不会熄灭。但那缭乱舞动的细小火苗，总让图扬觉得，下一刻所有的灯火都会熄灭，一切陷入死寂之中。
黑暗里，里高雷令人稳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根据营帐的数量和马厩的规模，这支军团大概有两千人，其中大部分应该是熊彼德的仆兵。飞熊要塞到屏息山谷距离不算远，这些黑血杂种没有骑咆哮魔驹，看来是偏向于战技系的军团。"微光视野在这种环境下能够发挥到极致，即便是阿尔在这里恐怕也无法做到更好。在崇尚军功和荣耀的北境，里高雷选择发展非战技系的能力，本就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但正是多种多样的能力，他们两人才能够完成其他侦查小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对山谷的地形进行大改造，这几处痕迹原本应该是隔断军营布置的小山坡。看痕迹，熊彼德人应该不是用火药，而且他们根本不喜欢那种东西。看上去，像是被岩浆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烫穿或者融化的。"里高雷疑惑不解。
"还能看见其他什么吗？"图扬问。
里高雷双臂撑起前胸，探出身去，"在军营外巡逻的都是仆兵，没有军团里的士兵。"
"仆兵不值一提，军团士兵才是主要战力。"
里高雷点点头，尽管仆兵数量众多，但这些沉默体质的士兵再如何训练，也没有办法和熊彼德的军团士兵相比。王朝上下，沉默体质的仆兵和能力者简直不是一个物种，装备齐全的熊彼德重装骑兵可以轻易屠杀一个小队的仆兵。不过，在罗柏手里仆兵也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弯钩长矛手的百夫长会由战技系能力者担任，但大多数士兵仍然是训练有素的仆兵。至于成效如何，可以问问诺斯李恩雪原的魔驹断腿。
不过，偌大北境年轻一代中，也就只有罗柏把仆兵用得出神入化。至少熊彼德家族的仆兵，还是以炮灰的作用为主。
"其他的我也看不见了，光是仆兵的话，我也得不出更多的信息。"
"有辎重吗？"图扬补一句。
"没有。"里高雷很确定。
"看来这个黑血杂种，还没有固守这里的打算。当然，也有可能是太过愚蠢。拿下这样一片要地，再来一些防御措施，根本就是易守难攻的硬骨头。"
"太过愚蠢，或者太过骄傲。"
"总之，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只靠这么点人手，就想在少狼手下守住屏息山谷，就算黑血杂种拥有地利，我们也有的是办法。"
"没错。"
里高雷长出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微光视野，他打算先离开屏息山谷，在雪原上或者回到索尔登，再把这一处信息在卷轴补全。
几乎实在精神放松的同一瞬间，里高雷和图扬同时望向了自己的右侧，似乎那个方向存在着什么东西，莫名地吸引了奔狼团战士的注意力。
两个并肩而行的巡逻仆兵。
不知是里高雷发动微光视野太过专注，还是图扬的感知也被雨声干扰，两人对于巡逻仆兵毫无察觉，等到发现时已经不足十步的距离！
仆兵素质极差，这种时间敢深入敌方军营的除了能力者别无他选。面对不知底细的能力者，两个巡逻仆兵第一反应是目瞪口呆，其中一个稍微反应快点的拔出腰间直剑。
里高雷心里一沉，要是两个仆兵高声警报才是真正麻烦，这种反应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直剑刚刚出鞘，图扬已经冲出藏身处，他一把拉开身上的斗篷，劈头盖脸地向其中一个仆兵扔去。另外一个仆兵持剑在手，图扬骤然发力，杀气涌入体内提供强悍的爆发力，他一步踏地飞身而去，撞入仆兵怀中。图扬冲力极猛，两人抱在一起在山坡上翻滚几圈，奔狼团战士把仆兵压在身下，双手一绞扭断了对方的颈骨。
里高雷慢了一步，他大步如风向被斗篷罩住头脸的仆兵奔去。斗篷浸透了雨水沉重冰湿，仆兵慌乱地挥舞直剑，在斗篷上割开了几道口子，这才重见天日。里高雷抓住这个空隙，裹在皮手套下的重拳锤入仆兵的腹部，他双手抓住仆兵的头，借着对方因为腹部剧痛而弓下身的趋势，用一记膝撞砸烂这个可怜虫的脸庞。
"该死，他们什么时候···"图扬喘着补气，这倒不是因为解决一个仆兵多么费力，而是由于过度紧张。
他话音未落，尖锐凌厉的破风声自黑暗中响起，里高雷拔出自己携带的匕首，掷向图扬身后。水袋破裂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被雨夜彻底吞没，一如擦着图扬脸庞飞过的冰冷刀刃。
雨夜下，只有里高雷的淡黄瞳孔折射微弱的光芒，如野狼般警惕而充满杀机。
"双重岗哨，下次可不要忘了。"
图扬嗯了一声，和里高雷一起把巡逻仆兵的尸体拖入藏身处。
一道闪电从云层中窜出，如电蛇扭动闪耀的躯体。借着这股闪光，里高雷和图扬看清了熊彼德营地内的情况。
"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古神在上···"
"愿苍白狼魂保佑。"即便是图扬，也瞪大了双眼。里高雷更是全身冰冷如坠冰窟，哪怕是奔狼团战士，也从未见过这番景象。
军营背后的山崖上，一个巨大、血腥、畸形的尸体如标本般被钉在石壁上。它的上半身与人族女性相似，但要害部位均覆盖着折射金属光泽的鳞片。不过，这些理应为宿主抵御刀剑斩击的鳞片，完全没有发挥作用。类人的上身居中拉开一个大口子，胸腔和腹腔向两侧打开，并用铁钉固定，远远望去仿佛用鲜血绘制的壁画。肌肤下的内脏器官早就失去了活力，呈现奇异的灰色石化模样，在雨水的浇淋下逐渐枯萎。
怪物被斩下的头颅钉在尸体上方，眼窝和口器拉伸到了极限，再多一分就会把整个面孔扯烂。无数细小的裂痕，密布在面部四周，里高雷从未见过能造成如此伤害的能力。头颅前部的血肉彻底蒸发，脑后的皮肤则开始腐烂，说不出的怪异恶心。这一幅模样即便是奔狼团战士初见之下，也难免会被吓一跳。
最为震撼的，还是尸体的下半身。巨大的蛇躯盘成一个弯曲的形状，里高雷怀疑要是雷声再大一点，这条蛇躯就会扭动着、蜿蜒着、向自己和图扬爬来。的确，那尖细的蛇尾忽然抽动了下，似乎还留存最后的体力。但里高雷反而定下心来，他从小就在雪原上打猎，明白这是强悍生物尸骸最后无用的挣扎。
"该死的，那到底是···"
图扬依旧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如此强悍生物的陨落和残忍的杀戮，本就是震慑人心、散发恐惧的最佳途径。里高雷一把抓住同伴的领口，用力晃了晃，低声喝道，"如果我们不想陪它钉在墙上做标本，那就赶紧走！"
似乎是"标本"这个词发挥了意义不明的作用，图扬一个激灵，回望自己的同伴，"对，赶紧走。"两人急匆匆地除去一些痕迹，消失在雨夜下的丘陵中。即便这座军营军纪散漫，但只要有黑血后裔或者军团战士在，迟早会发现巡逻仆兵被击杀的事实。只要里高雷和图扬脚程够快，就可以为自己的逃离多争取一些时间。
"那个家伙，应该是古老传说里的生物。"
"奶奶哄小孩睡觉的童话故事？"
"不然怎么会有焦黑猎人？"
图扬面色古怪，"真的有焦黑猎人，我以为···"
"也不奇怪，我们人族本来就不是世界的主宰，哪怕是现在。"里高雷再度开启微光视野，他调动积存的能量，向体内记忆的【猎人知识】符文供应，更加快捷的路线判断和附加的敏捷思维，保证里高雷不会在屏息山谷中迷路，雨夜下本就寒冷孤寂，他和图扬的体力所剩不多了。
忽然，山谷极深处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就连地上小小碎石都被震离地面，从空中无助地坠落而下。崩塌和碎裂的异响随之而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里，显得很近又很远，里高雷和图扬加快了脚步，这个时候越是发生这种意外情况，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就越是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