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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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敏走后,贾母就把凤姐叫了过来,探口风只能让凤姐去探,也不说贾母的意思。只说贾敏跟凤姐说起来让凤姐帮忙留心,然后听听薛姨妈是什么意思,当然薛家有意当然更好,要是没有,那就谁也没提,以后凤姐多留心些就是了。

    贾母这边开口,凤姐就明白了,想了一会,凤姐道:“其实那位林瑜公子,说给迎春也是合适的。”

    当然迎春是国公府的小姐,在身份上比宝钗要高,但迎春是庶出,这点她就不如宝钗了。她嫁要是照着门当户对的嫁,那她只是嫁给同等人家的庶子。再加上贾家现在这样的情况,迎春那样的性格,反正让凤姐说,迎春能嫁过去也挺好了。

    贾母却是摇摇头,道:“那孩子父母双亡,家里也没什么长辈,迎丫头,怕是不行的。”

    要是林瑜上头还有一个母亲,或者一个长辈女性,贾母肯定会想到迎春,但林瑜没有,嫁过去就是府邸第一夫人,那迎春肯定不行了。就是林瑜家里人口少,不用操心管家,但做为府邸第一夫人,她的主要工作不止是管理家务,还有就是外面的迎来送往。

    就像贾敏,她的生活圈子里来往的都是诰命级的贵族妇人。林瑜身份不够,诰命之类的肯定不会登门,但是同阶层的夫人太太小姐们,那肯定是要登门的。在这个官场上,各人有各人的圈子,不管谁家要是想着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那都不现实。

    现在林如海又如此看中林瑜,让贾敏给他做媒,贾敏把自己的内侄女说给了林瑜。林如海也许不介意这层亲戚关系,但嫁过去之后什么都不会干,那就麻烦了。那边xx夫人来了要接待,另外xx家里出事了,要去送礼物,更不用说逢年过节各项礼节了。

    家务事情都可以担待一些,但要是外面这些干不来,那就丢人了。要是林瑜有个母亲,那可以往婆婆身上推些,现在林瑜没有女性长辈,迎春一个人料理,只要出错了,那就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要是贾敏给林瑜说的别人,娶到家之后能力不够也可以说没打听清楚,现在说的是娘家内侄女,贾敏难道还不清楚吗。明明知道自己内侄女能力不行,却是做了这门亲,当然休妻之类的事情不会有,但不管是林瑜还是林如海,肯定不会高兴。

    这也是为什么贾母会向贾敏提议宝钗,虽然宝钗不符合贾母的审美眼光,但也不能否认,宝钗不管处事还是各方面那都是很有一套的。她要是嫁过去了成了府邸第一夫人,只是管理理事这方面,林瑜肯定挑不出毛病来。

    凤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把迎春说给林瑜,万一料理不了家事,那确实是坑了贾敏。迎春是贾母的孙女不错,但贾敏那可是她亲闺女。想想又道:“那二姑娘的亲事?”

    迎春跟宝钗一样大的,这边宝钗说亲了,迎春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而且要是林瑜这样都不太合适迎春,迎春想嫁的好还真成难事了。

    贾母叹气道:“迎丫头的婚事还是要看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意思,不过我也让珠儿和你姑妈打听了,在新科进士中挑挑,家里根基有个差不多的,家里婆婆和气的就可以了。”

    至少得像林瑜那样有房子有仆人,租房子的实在没办法考虑,上头再有个和气的婆婆领着过日子,反正各种规矩迎春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让她当家。就是刁难,还有国公府在这里压着呢。

    “老太太说的是。”凤姐也不由的点头,却又想到了薛蟠,道:“那薛大爷可是个好惹事的,以后要是惹了麻烦来……”

    贾母不由的笑了,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哪家就是哪家人了,宝丫头聪明着呢,她分的清。”

    就以智商来说,宝钗肯定能甩王夫人几条街,贾母一直觉得王夫人那种智商在贵族妇人圈里实在少找。虽然说女子也要靠娘家才好在夫家立足,但拿老公换哥哥这种交易,宝钗肯定算的比王夫人清。而且林瑜家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根基的人家,就从七出上说,从穷到富陪过来的妻子那都是休不得的。

    “还是老太太想的深,宝丫头确实是不糊涂人。”凤姐笑着说着,不过也就真因为她不糊涂,这门亲事估计有个差不多。两榜进士,又有林如海和林星河提点,要是升起来那也是很快的,凤冠霞帔也许都是有的。看看薛姨妈,虽然跟王夫人是同母姐妹,王夫人是诰命,薛姨妈还是白身。

    从贾母这里领了旨意,凤姐却是没马上杀过去,这事也得找个契机。再加上薛姨妈和王夫人走的勤,凤姐不想在王夫人面前说这事,王夫人是一直想宝钗嫁过来的,既使贾母几乎明示了,王夫人还是显得不死心。

    停了两日,凤姐找了个王夫人念经的日子,便来了梨香院。薛蟠并不在家中,宝钗也从园子里过来,母女两个正裁着东西。

    薛姨妈和宝钗看到凤姐进来,连忙笑着让坐,把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下来,又让丫头端茶上来。

    凤姐便随意问着:“姨妈这两天忙什么呢?也不见你和妹妹去老太太那里。”

    薛姨妈笑着道:“还不是你表弟的亲事,他今年都十八了,早该说亲了。”

    凤姐最近一直忙着家里的事情,也听到一些风声,但详细的并不知道。便问:“最近也是我疏乎了,大爷的亲事议的怎么样了?”

    薛姨妈叹口气道:“正说着呢,他父亲去世的早,现在在京中也只有舅舅和姨父可以靠了。前两天才去了舅姥爷家里,都说着呢。”

    凤姐听着不由的点点头,薛姨妈在儿女亲事上确实比王夫人清醒的多。想着宝钗能给宝玉,这对薛家确实很不错。到薛蟠的时候,贾政那是贾家的事情都甩手不管的,却能想到王家,王子腾这个亲舅舅总不好不管外甥的亲事吧,尤其是这个外甥还没父亲叔叔这些男性长辈的时候。

    “你也帮忙给你表弟打听着,家境还在其次,主要得性情好的。”薛姨妈对凤姐笑着说着,薛蟠己经那样了,要是再找个河东狮来,那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

    凤姐笑着点头应着,却也知道薛蟠的亲事很为难。其实以贾,史,王三家在京中多年的情况,想给薛蟠找门不错的亲事确实不难。问题是,也就因为大家太熟了,薛蟠的性情更是众所周知。要亲戚里头说亲,但凡有对于薛蟠有点知道的,就是邢岫烟那样的贫寒人家的女儿,那都不可能同意薛蟠的。

    虽然说亲事讲就门当户对,人品太差了,明明知道那就是个呆霸王还会把女儿嫁过去的,那是要被人笑话的。要找只能找那种对薛蟠不知根知底的,那同样的,不知道薛蟠根底的,薛家也不一定能打听出对方姑娘的品行。

    喝了口茶,凤姐笑着道:“说到亲事来,前两天姑太太来了,也说了件事,也让我留心打听着。我还正想着来问问姨太太,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什么事啊?”薛姨妈问着。

    凤姐笑着道:“说起来姨妈也是见过的,就是以前宿住在姑太太府上的那个考春闱的书生,他考中了,还是二甲之列。因为这些年刻苦读书,连亲事都没订下来,家里父母双亡,也没其他亲人了,姑老爷就让姑太太给留意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亲事。”

    薛姨妈心念一动,她确实见过林瑜一次,那还是跟着贾母进林府那次,那看着就是个很靠谱的孩子。现在又是两榜进士了,要是说起来那条件确实也不错了。

    凤姐看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多说了,虽然说是要探口风,但现在当事人宝钗就在跟前,薛姨妈再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不过薛蟠那样的靠不住,家里什么事情估计也是宝钗和薛姨妈两个做主,现在也在宝钗跟前透个口风,要是宝钗有这个意向,那这事估计就差不多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凤姐也就起身告辞了,宝钗亲自己把凤姐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到屋里。/

    薛姨妈把小丫头们支开,凤姐刚才那样的话,其中的暗示薛姨妈要是听不懂,那真是白活那么大了。一个年轻有为的两榜进士,人看也是薛姨妈见过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家庭根基不好。要说完全不考虑,那真有有点托大了。

    那天贾母说了暗示要宝玉娶宝琴之类的话后,对于宝钗的嫁入,薛姨妈也觉得没戏了,再者要是宝琴能嫁进来那也是不错的。

    薛蟠的亲事要麻烦王子腾,宝钗的亲事那也是要麻烦他的。王子腾这个兄长倒是没说推托之类的话,只是薛家这样的根基,要说旧友亲戚那也是有的,王子腾本人才升了九省检点,他的外甥女谁也不敢小看。但是作亲,这个就比较头大。

    王家也不是不用心,只是真没有合适的,像贾家这样的门庭,除了王夫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考虑宝钗。然后再差些的,还有些子孙不长进的,就如薛蟠之流,那肯定是不能作亲的。王子腾也曾经跟薛姨妈说过,在今科举子里找。

    只是王子腾自己是个武官,跟文人圈并不是很搭,只说打听着,其实王子腾夫人打听的渠道很少。就在这点上,王子腾夫人连李纨的母亲都不如,李家虽然官职不高,但打交道的那都是文化人,只说女子出嫁上,那是一个比一个嫁的好。

    “那位林公子我是见过的,人生的好,行事举止看着也很像样。”薛姨妈说着,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该跟宝钗这个当事人商议,但不跟她商议,薛姨妈又跟谁商议去。

    宝钗沉默不语。

    薛姨妈叹气又道:“我也知道那样的家庭根基太委屈你了,虽然举子三年就又有了,但是……”今年宝钗己经十六了,她不可能等到三年后那一科,那样年龄实在太大了。

    宝钗一声长叹,却是拿起帕子擦起眼泪来。

    薛姨妈眼泪也掉了下来,搂住宝钗,两母女哭了起来。

    没两日,凤姐又去了梨香院,这回就不是暗示了,因为侄女与姑妈的关系。凤姐有些话也就问的直接了,薛姨妈叹口气,道:“这事我也没个主意,你表弟又是个不中用的,你先不用回老太太,等明日我去你叔叔家,问过你叔叔的意见再说。”

    凤姐听得不由的点头,这事确实有点麻烦,由王子腾来做最后决定也很应该。

    薛姨妈去王府之前,派了丫头给宝钗传话了,虽然丫头没说是什么事,宝钗心里却是明白。那天从梨香院回来之后,一连好几天宝钗都没有回家去,现在她心里也没个主意。两榜进士自然说的上是有前途的,只是这个前途在一般人家看来也算不错的了,但薛家就是现在败落了,跟贾家不能比了,那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姓之家能比的。

    薛姨妈和王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两姐妹,王夫人嫁入贾家,薛姨妈嫁入薛家。当年两家要真是天差地别那也不可能作媒的。只是这些年过去了,王夫人己经是诰命之身,薛姨妈却是白身,现在更要依靠娘家亲戚。

    要是父亲还在世,要是哥哥稍微争气一点,现在到他们两兄妹谈婚论嫁之时,也不会处处为难。想到这里宝钗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有舅舅做主也好,没有父亲了,哥哥不争气,由舅舅来决定亲事也很应该。

    “姑娘们来了……”小丫头突然间传话进来。

    宝钗连忙拿帕子把眼泪擦干,只见小丫头挑开帘子,三春和湘云一起进来。探春笑着道:“听说宝姐姐病了,我们特意来看看,现在可好些了。”

    宝钗笑着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旧时病症发了,现在吃了药己经好多了,倒是让你们挂念了。”

    宝钗两个眼圈正红着,看模样也知道不是生病,估计是薛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弄不好就是薛蟠那个倒霉催的惹什么事了,或者惹宝钗生气了。像这样的家务事,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宝钗对外只是说病了,这几天都在屋里养病,她们这些当姐妹的,过来看过了也就算了。

    说了几句闲话,探春就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宝姐姐休养了。”

    宝钗又让莺儿送姑娘们出门,自己只是屋里坐着,等下午薛姨妈回来,应该就有结果了,现在让她说,她也不知道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快到晚饭时节,薛姨妈过来了,宝钗捧茶上来,薛姨妈神情复杂,却是很直接的道:“你舅舅的意思,同意这门亲事。”

    宝钗顿了一下,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由舅舅做主也很应该。”

    薛姨妈只是掉泪,又道:“你舅舅说了,现在林家势头很好,林瑜既然得了林如海的青眼,以后前途那是很好的。”

    不然王子腾也不会同意,有前途这点很重要,林如海前科探花,林星河三元及第,林瑜只要跟着这父子俩个混,宝钗穿上凤冠霞帔那是肯定没问题的。

    “母亲和舅舅做主即是。”宝钗只是说着。

    薛姨妈把王子腾和自己的意见转给凤姐,然后凤姐转给贾母,贾母转给贾敏。贾敏不由的心情大好,贾家这边探薛家的口风,贾敏自然也得问问林如海的意见,林如海也觉得不错。

    就是薛家现在不如以前了,但现在看着还似模似样的。王子腾现在仕途不错,贾家才出了贵妃,宝钗又是嫡出,虽然林如海没见过宝钗,但黛玉和林星河都见过宝钗,性情类的不说,长相这一关肯定没问题。

    现在薛家同意了,林如海也没意见,贾母出面保媒,合了八字,马上就要说议亲的事情。然后薛姨妈这边有个要求,先订亲明年再娶。虽然林瑜的年龄该娶亲了,但这边薛蟠还没订亲呢。再者只是各种仪式走完就要好久,等明年来娶,这边也都准备妥当了。

    贾敏自然没意见,林瑜这边还有要准备呢,一年时间准备也很应该。林瑜并无其他家长,自然有林如海出面,至于薛家的男性家长却是请了王子腾。宝钗父亲叔叔均己去世,其他长辈离的即远,而且血缘关系也就更远了,有亲舅舅在也是可以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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