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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姑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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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欢迎光临程氏庄园。”
“淼淼在那边承蒙各位关照了。”
程明玉牵过程淼的手，面对一众灵修面色坦然，既无故作姿态的审视，也无低声下气的讨好，与对待常人一般无二。
“不敢不敢，说起来程姑娘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应该是我们承蒙照拂才对。”胡广与席悠然两人连连摆手，谦逊道。
萧长明一展折扇，亦是潇洒笑道：“家主言重了，程姑娘天赋卓绝，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麻烦她的时候居多，实在惭愧。”
程淼一听就知道这厮是在暗戳戳调侃她在飞机上和他斗嘴，忙插进来，“行啦，先进去说吧。”
她在中间简单为众人介绍了一下后，金兰心便接过了话头，以带萧长明等人参观为由，先行一步进入了庄园。
庄园的三位主人反而是落在了后面，面对自己的儿女，程明玉神色更加和缓了，他揉了揉程淼的头，“我的淼淼，瘦了点儿。”
蒋军走在一旁，闻言跺了下拐杖，冷哼道：“我说你，怕不是讽刺我照顾不好我徒弟了？”
“哪有！”程淼也同时一叉腰，做出小女儿家撒娇的姿态来。
又伸出手挤出手臂上的肌肉，“就算有，也是精瘦！全是肌肉嘛！”
程明玉眼神扫过这一老一小，不由发笑，“哈哈哈……好好好，是爸爸眼拙了。”
他又看向蒋军，“你这老混蛋，这下夙愿达成了，在那边都乐不思蜀了吧，去了三个月也不给你妹妹报个信儿，得亏她今天不在，否则……”
“咳……你也知道我这个腿啊……”蒋军立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还没说完便在程明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住了嘴。
程明玉又才摇头感慨，“蒋军你啊，从小时候起就是我们中间最不着调的一个，你说说自从你回来之后让仪卿操了多少心？”
“她现在去了希森区谈合作，得纪念日临近了才回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赔礼道歉吧，今年要还是那些个不知从哪儿搜集来的破铜烂铁，她可饶不了你。”
“那可都是我的珍藏……怎么是破铜烂铁呢……”蒋军嘟囔着。
他也唯有在面对程父程母时，身上能出现些朝气来，不至于每每看过去都像是一位暮气沉沉的老人。
“妈妈怎么一个人去希森区？”程淼和程元鑫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程明玉转头看程淼，道：“你说呢？还不是你一封邮件把我留下来了？”
“啊？爸爸，你是说洪家……？”
“一会儿我们去书房谈。”程明玉嘘了一声。
他又换了话题道：“对了，小淼，你妈妈很喜欢的那位南极区的艺术家最近要在天艺画廊那边开办一场慈善画展，她让你替她去参加。”
“啊……”程淼顿时苦了脸色，“就是那个什么拉夫斯基？不要啊……我真不懂嘛，可以让哥哥去！”
“你哥哥最近忙着呢，小淼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程元鑫欲言又止，最终在程明玉的眼神下闭了嘴，同情地看了一眼脸色绿成苦瓜的程淼。
“呜——好吧。”
程淼撅了噘嘴，丧气地答应下来，“可以不穿礼服吧？”
她试图作出最后的抗争。
“可以，这是一场匿名拍卖画展，但是你妈妈要的那幅画是压轴，最后成交的时候你要去见见那位艺术家。”
“那不一样嘛！”
程淼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控诉地盯着老狐狸程明玉。
她到时候肯定是代表程家，要是随便穿个裤衩t恤，肯定让对方觉得不重视，要是因此影响了对方对妈妈印象，她就完了！
“进去吧，别让你师傅吹冷风了。”程明玉揽过气呼呼的程淼，几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庄园。
萧长明等人已经在金兰心和管家安排的人带领下去参观游玩了，一进屋，庄园管家也就是莫管家的儿子，小莫管家就迎了上来。
把蒋军送去了房间，兄妹俩则跟在父亲身后前往书房。
书房门一关，程明玉脸色就严肃了起来，他坐到背靠书架的座椅上，目光锐利扫过自己的两个孩子。
一瞬间，两人就好似被拉回到了小时候被父亲考教学习的时候，身体一紧。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接下里要说的是什么事……”
……
三人在书房内聊了近两个小时，将洪家如今渗透进来的力量几乎扒了个干净，作出了上百种预案。
快结束的时候，别说是刚接触家族事物几个月的程元鑫了，就是程淼都感觉脑子快烧起来了。
再看父亲，除了眉头有些紧，没有丝毫疲倦之色表露。
兄妹俩对视一眼，双双手软脚软地倒在了椅子上。
见两人真的累了，程明月嘴角泄出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却仍被程淼捕捉到了，她眨眨眼，捂着嘴笑起来。
紧接着便听程明玉沉着的声音，“今天就到这儿，洪家的力量不可小觑，我们程家虽不惧，但也不可大意。如果对方已经查到小淼身上，那么最近元鑫如此高调行事，应该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了。
“现在家里最大的突破点便在你身上，元鑫。接下来，你务必要谨慎行事，我会给你重新安排几位猎魔师贴身保护你，可不要学你四叔家孩子的坏习惯，惹恼了他们我也来不及救你。”
程元鑫一听这话，先是一喜，紧接着又一副冤枉的样子道：“我的亲爹，您可盼我点儿好吧！我才不会跟那几个人渣一样。”
“哈哈哈……老哥的乐队当年被媒体狗仔捏着放大镜找都没找出来污点，爸你就放心吧。”程淼笑开了花，给自己哥哥解了围。
可还不待她高兴几秒，就看见程明玉的眼睛转了过来，她心里一个咯噔，顿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程元鑫就被撵了出去。
书房内只留下她一人面对父亲，程淼立马就怵了，“爸？”
“嗯？”
彼时，程明玉正背对着她在书架上找什么东西，听她一问，从中抽出了一本小笔记本，转过身来交给程淼。
“你记得爸爸有一位双胞姐姐的事吧。”
程淼一愣，点头：“嗯，爷爷说姑姑早年和一个男人私奔了，程家虽然暗中关注他们，但没过几年他们一家连带着刚满两岁的孩子都消失了，直到今天都没有找到下落。”
“没错，但是前不久，我们在019市发现了那个孩子的踪迹。他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样，没有任何过往经历，只有他在警局留下的指纹和dna记录能和当年那个孩子对上。但还没等我们派人去找，他便又消失了。”
程淼眉头一蹙，低下头，“那这个是？”
她手里的笔记本不过巴掌大小，封面是牛皮制作，内部鼓鼓囊囊，很像是日记本，但内部又加塞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与普通的日记很不一样。
“这是你姑姑当年的手账本，她从小就不喜欢我们行商弄权的氛围，刚上大学就搬了出去，也是在大学期间她喜欢上了这个，也遇到了那个男人。”
程淼听着父亲咬牙切齿的声音，讪讪地不敢说话，翻开了手账本。
“后来你姑姑和他私奔，唯独带走了这个，其他的甚至连银行卡和衣服都没带走，若不是当时她们还在老爷子的视线之内，整个程家早就乱了。
“当年我们都以为时间会慢慢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失踪。一年后，我收到了这个手账本，来送信的人一问三不知，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手账的内容不多，大多都是照片和胶带图片，程淼一边听父亲说话，一边很快就翻到了最后，那张泛黄的照片从中滑落出来。
那是一家三口的照片，上面的女人面容柔美，身躯纤细，看上去弱不禁风，唯有眉眼间能看出一些与父亲相似的地方，与之一脉相承的坚毅沉着。
男人则十分高大，剃着一头短寸，面相英武。
他一个人便几乎占据了照片二分之一的位置，整个人呈保护的姿态将那纤弱女人和中间两三岁的男童护在怀中。
这本该是一副十分温馨的画面，但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淡，女人只是嘴角微微提起，神情不太自然。而男人更是表情严肃，甚至有点凶恶，似乎周围有着什么威胁存在，需要他时刻戒备。
男童则是板着一张脸，没有半分表情，双眼中空无一物。
这显然不是在一个十分安全稳定的情况下拍摄的，程淼皱眉望向父亲，看到对方的手在本子上点了点。
于是她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耐心看了下去。
手账本最后两页是唯一没有花哨贴纸和照片装饰的纯文字内容，但上面的字迹也与前面有了明显的区别。
字迹干净利落，落笔很用力，有不少地方都在纸背上渗出了墨迹，连笔变多，笔锋变利。
与之前那绵软拖沓的笔迹就像是两个人写的一样，若不是一些连笔的小习惯还保留着，程淼都要怀疑是那个男人写的了。
“致明玉：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消失了吧，请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将这本手账寄给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与程家彻底断绝关系。
“请转告父亲，女儿不孝，无法在他膝下尽孝，就让他当做没有我这个女儿吧，请不要再找我了。
“这时候，你和仪卿的孩子应该已经五六岁了吧，不知道他叫什么，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姑姑存在。或许这样对他，对你们更好一些。
“对了，我与秦哥的孩子也很健康，秦哥希望用我的姓氏给他取名，所以我们最终决定叫他程守秦，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们联系了吧。”
“程守秦？”程淼看到这里，忽然一顿，嘶了一声。筚趣阁
“怎么了？”
她敲了敲头，什么都没想起来，无奈又翻开了下一页，“没什么，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这个插曲很快被她抛之脑后。
“最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们见到了守秦，那说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本子还有这张照片交给他，告诉他，爸爸妈妈很爱他，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有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我们对不起他，无法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
“——程箐箐。”
程淼看完了，她将照片夹回了手账本中，抬眸神色复杂。
“爸爸，姑姑已经……”
头顶传来一片温热，却没有回应。
程淼默然，转过身子轻轻抱住程明玉。
良久，她才听到头顶响起一声叹息。
“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听说那孩子似乎是一个灵修，最后一次出现是在019市，与你在的地方很近，若是你凑巧碰到了他，就按照这上面说的做吧。”
“你不想见见他吗？”程淼抬起头来。
“……若是……他愿意的话。”程明玉闭眼，拍了拍程淼的头。
“走吧，别把你的客人晾在外面太久了。”
程淼站起来，担忧地看一眼他，默默将手账本放进了系统背包。
……
两人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个体型略胖的中年男人，脸颊圆乎乎的，弥勒佛一般，便是不笑时都带着几分善意。
但此时他额头上却渗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腋下夹着一个黑皮公文包，急匆匆地从楼梯处走过来。
“二叔。”程淼叫了一声。
男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她叫才一个激灵看到程淼。
他脚步顿时一缓，脸上浮上几分笑意，“小淼回来了？大半年没看见你了，又变漂亮了。”
程淼亲昵地笑了笑，松开挽着父亲的手往侧边走了几步，“二叔又笑我了，你找爸爸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了，楼下还有我的客人呢，晚上再和您聊。”
“好好好……”
二叔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径直越过程淼和程明玉进了书房。
厚重的实木房门在眼前闭合，程淼微微蹙眉，扭头缓步离开。
二叔目前掌管着程家的食品行业和一部分娱乐行业，这两个行业，除了近年因为一些新兴媒体的兴起而产生了一点冲击，一般是不会有太大波动的。
出了什么事能让二叔这么急匆匆的……
“诸位，欢迎光临程氏庄园。”
“淼淼在那边承蒙各位关照了。”
程明玉牵过程淼的手，面对一众灵修面色坦然，既无故作姿态的审视，也无低声下气的讨好，与对待常人一般无二。
“不敢不敢，说起来程姑娘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应该是我们承蒙照拂才对。”胡广与席悠然两人连连摆手，谦逊道。
萧长明一展折扇，亦是潇洒笑道：“家主言重了，程姑娘天赋卓绝，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麻烦她的时候居多，实在惭愧。”
程淼一听就知道这厮是在暗戳戳调侃她在飞机上和他斗嘴，忙插进来，“行啦，先进去说吧。”
她在中间简单为众人介绍了一下后，金兰心便接过了话头，以带萧长明等人参观为由，先行一步进入了庄园。
庄园的三位主人反而是落在了后面，面对自己的儿女，程明玉神色更加和缓了，他揉了揉程淼的头，“我的淼淼，瘦了点儿。”
蒋军走在一旁，闻言跺了下拐杖，冷哼道：“我说你，怕不是讽刺我照顾不好我徒弟了？”
“哪有！”程淼也同时一叉腰，做出小女儿家撒娇的姿态来。
又伸出手挤出手臂上的肌肉，“就算有，也是精瘦！全是肌肉嘛！”
程明玉眼神扫过这一老一小，不由发笑，“哈哈哈……好好好，是爸爸眼拙了。”
他又看向蒋军，“你这老混蛋，这下夙愿达成了，在那边都乐不思蜀了吧，去了三个月也不给你妹妹报个信儿，得亏她今天不在，否则……”
“咳……你也知道我这个腿啊……”蒋军立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还没说完便在程明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住了嘴。
程明玉又才摇头感慨，“蒋军你啊，从小时候起就是我们中间最不着调的一个，你说说自从你回来之后让仪卿操了多少心？”
“她现在去了希森区谈合作，得纪念日临近了才回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赔礼道歉吧，今年要还是那些个不知从哪儿搜集来的破铜烂铁，她可饶不了你。”
“那可都是我的珍藏……怎么是破铜烂铁呢……”蒋军嘟囔着。
他也唯有在面对程父程母时，身上能出现些朝气来，不至于每每看过去都像是一位暮气沉沉的老人。
“妈妈怎么一个人去希森区？”程淼和程元鑫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程明玉转头看程淼，道：“你说呢？还不是你一封邮件把我留下来了？”
“啊？爸爸，你是说洪家……？”
“一会儿我们去书房谈。”程明玉嘘了一声。
他又换了话题道：“对了，小淼，你妈妈很喜欢的那位南极区的艺术家最近要在天艺画廊那边开办一场慈善画展，她让你替她去参加。”
“啊……”程淼顿时苦了脸色，“就是那个什么拉夫斯基？不要啊……我真不懂嘛，可以让哥哥去！”
“你哥哥最近忙着呢，小淼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程元鑫欲言又止，最终在程明玉的眼神下闭了嘴，同情地看了一眼脸色绿成苦瓜的程淼。
“呜——好吧。”
程淼撅了噘嘴，丧气地答应下来，“可以不穿礼服吧？”
她试图作出最后的抗争。
“可以，这是一场匿名拍卖画展，但是你妈妈要的那幅画是压轴，最后成交的时候你要去见见那位艺术家。”
“那不一样嘛！”
程淼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控诉地盯着老狐狸程明玉。
她到时候肯定是代表程家，要是随便穿个裤衩t恤，肯定让对方觉得不重视，要是因此影响了对方对妈妈印象，她就完了！
“进去吧，别让你师傅吹冷风了。”程明玉揽过气呼呼的程淼，几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庄园。
萧长明等人已经在金兰心和管家安排的人带领下去参观游玩了，一进屋，庄园管家也就是莫管家的儿子，小莫管家就迎了上来。
把蒋军送去了房间，兄妹俩则跟在父亲身后前往书房。
书房门一关，程明玉脸色就严肃了起来，他坐到背靠书架的座椅上，目光锐利扫过自己的两个孩子。
一瞬间，两人就好似被拉回到了小时候被父亲考教学习的时候，身体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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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书房内聊了近两个小时，将洪家如今渗透进来的力量几乎扒了个干净，作出了上百种预案。
快结束的时候，别说是刚接触家族事物几个月的程元鑫了，就是程淼都感觉脑子快烧起来了。
再看父亲，除了眉头有些紧，没有丝毫疲倦之色表露。
兄妹俩对视一眼，双双手软脚软地倒在了椅子上。
见两人真的累了，程明月嘴角泄出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却仍被程淼捕捉到了，她眨眨眼，捂着嘴笑起来。
紧接着便听程明玉沉着的声音，“今天就到这儿，洪家的力量不可小觑，我们程家虽不惧，但也不可大意。如果对方已经查到小淼身上，那么最近元鑫如此高调行事，应该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了。
“现在家里最大的突破点便在你身上，元鑫。接下来，你务必要谨慎行事，我会给你重新安排几位猎魔师贴身保护你，可不要学你四叔家孩子的坏习惯，惹恼了他们我也来不及救你。”
程元鑫一听这话，先是一喜，紧接着又一副冤枉的样子道：“我的亲爹，您可盼我点儿好吧！我才不会跟那几个人渣一样。”
“哈哈哈……老哥的乐队当年被媒体狗仔捏着放大镜找都没找出来污点，爸你就放心吧。”程淼笑开了花，给自己哥哥解了围。
可还不待她高兴几秒，就看见程明玉的眼睛转了过来，她心里一个咯噔，顿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程元鑫就被撵了出去。
书房内只留下她一人面对父亲，程淼立马就怵了，“爸？”
“嗯？”
彼时，程明玉正背对着她在书架上找什么东西，听她一问，从中抽出了一本小笔记本，转过身来交给程淼。
“你记得爸爸有一位双胞姐姐的事吧。”
程淼一愣，点头：“嗯，爷爷说姑姑早年和一个男人私奔了，程家虽然暗中关注他们，但没过几年他们一家连带着刚满两岁的孩子都消失了，直到今天都没有找到下落。”
“没错，但是前不久，我们在019市发现了那个孩子的踪迹。他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样，没有任何过往经历，只有他在警局留下的指纹和dna记录能和当年那个孩子对上。但还没等我们派人去找，他便又消失了。”
程淼眉头一蹙，低下头，“那这个是？”
她手里的笔记本不过巴掌大小，封面是牛皮制作，内部鼓鼓囊囊，很像是日记本，但内部又加塞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与普通的日记很不一样。
“这是你姑姑当年的手账本，她从小就不喜欢我们行商弄权的氛围，刚上大学就搬了出去，也是在大学期间她喜欢上了这个，也遇到了那个男人。”
程淼听着父亲咬牙切齿的声音，讪讪地不敢说话，翻开了手账本。
“后来你姑姑和他私奔，唯独带走了这个，其他的甚至连银行卡和衣服都没带走，若不是当时她们还在老爷子的视线之内，整个程家早就乱了。
“当年我们都以为时间会慢慢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失踪。一年后，我收到了这个手账本，来送信的人一问三不知，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手账的内容不多，大多都是照片和胶带图片，程淼一边听父亲说话，一边很快就翻到了最后，那张泛黄的照片从中滑落出来。
那是一家三口的照片，上面的女人面容柔美，身躯纤细，看上去弱不禁风，唯有眉眼间能看出一些与父亲相似的地方，与之一脉相承的坚毅沉着。
男人则十分高大，剃着一头短寸，面相英武。
他一个人便几乎占据了照片二分之一的位置，整个人呈保护的姿态将那纤弱女人和中间两三岁的男童护在怀中。
这本该是一副十分温馨的画面，但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淡，女人只是嘴角微微提起，神情不太自然。而男人更是表情严肃，甚至有点凶恶，似乎周围有着什么威胁存在，需要他时刻戒备。
男童则是板着一张脸，没有半分表情，双眼中空无一物。
这显然不是在一个十分安全稳定的情况下拍摄的，程淼皱眉望向父亲，看到对方的手在本子上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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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账本最后两页是唯一没有花哨贴纸和照片装饰的纯文字内容，但上面的字迹也与前面有了明显的区别。
字迹干净利落，落笔很用力，有不少地方都在纸背上渗出了墨迹，连笔变多，笔锋变利。
与之前那绵软拖沓的笔迹就像是两个人写的一样，若不是一些连笔的小习惯还保留着，程淼都要怀疑是那个男人写的了。
“致明玉：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消失了吧，请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将这本手账寄给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与程家彻底断绝关系。
“请转告父亲，女儿不孝，无法在他膝下尽孝，就让他当做没有我这个女儿吧，请不要再找我了。
“这时候，你和仪卿的孩子应该已经五六岁了吧，不知道他叫什么，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姑姑存在。或许这样对他，对你们更好一些。
“对了，我与秦哥的孩子也很健康，秦哥希望用我的姓氏给他取名，所以我们最终决定叫他程守秦，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们联系了吧。”
“程守秦？”程淼看到这里，忽然一顿，嘶了一声。筚趣阁
“怎么了？”
她敲了敲头，什么都没想起来，无奈又翻开了下一页，“没什么，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这个插曲很快被她抛之脑后。
“最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们见到了守秦，那说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本子还有这张照片交给他，告诉他，爸爸妈妈很爱他，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有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我们对不起他，无法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
“——程箐箐。”
程淼看完了，她将照片夹回了手账本中，抬眸神色复杂。
“爸爸，姑姑已经……”
头顶传来一片温热，却没有回应。
程淼默然，转过身子轻轻抱住程明玉。
良久，她才听到头顶响起一声叹息。
“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听说那孩子似乎是一个灵修，最后一次出现是在019市，与你在的地方很近，若是你凑巧碰到了他，就按照这上面说的做吧。”
“你不想见见他吗？”程淼抬起头来。
“……若是……他愿意的话。”程明玉闭眼，拍了拍程淼的头。
“走吧，别把你的客人晾在外面太久了。”
程淼站起来，担忧地看一眼他，默默将手账本放进了系统背包。
……
两人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个体型略胖的中年男人，脸颊圆乎乎的，弥勒佛一般，便是不笑时都带着几分善意。
但此时他额头上却渗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腋下夹着一个黑皮公文包，急匆匆地从楼梯处走过来。
“二叔。”程淼叫了一声。
男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她叫才一个激灵看到程淼。
他脚步顿时一缓，脸上浮上几分笑意，“小淼回来了？大半年没看见你了，又变漂亮了。”
程淼亲昵地笑了笑，松开挽着父亲的手往侧边走了几步，“二叔又笑我了，你找爸爸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了，楼下还有我的客人呢，晚上再和您聊。”
“好好好……”
二叔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径直越过程淼和程明玉进了书房。
厚重的实木房门在眼前闭合，程淼微微蹙眉，扭头缓步离开。
二叔目前掌管着程家的食品行业和一部分娱乐行业，这两个行业，除了近年因为一些新兴媒体的兴起而产生了一点冲击，一般是不会有太大波动的。
出了什么事能让二叔这么急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