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2.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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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凝视，剑锋互指，缓缓绕圈。
裴寂放弃了闪避绕后的敏捷战法，改为正面硬接。看守者身材高大，足足比他高出大半个肩膀。随之而来的是恐怖的攻击范围。那柄恐怖的大刀只要挥舞起来，方圆三丈没有立足之地。茱苓的提示正中要害。不能让那柄大刀自由挥舞，一定要限制它的活动。
黑雾渐渐退去，之前看不清的，渐渐浮现眼前。这是个八角形的房间，每个角上都有一尊持剑的石像。之前以为是墙的地方，其实是一根石柱。被短剑钉住的干缩尸体挂在石柱上，华丽的长衣拖弋到地。石像脸上有碎屑飘落，它们睁开双眼，注视着殿堂中的战斗。
看守者大步跨前，挥刀斩落。刀锋从裴寂头上掠过。裴寂充分利用身“低”优势，矮下身段躲过劈砍，随即刺向对方小腿。这一刺落空了。看守者敏捷惊人，骤然后退，随即又是一刀横扫。裴寂一个前滚翻靠近，又是贴身。
和看守者斗剑必须贴身，这是他在刀锋边缘领悟到的诀窍。那柄大刀的攻击范围超乎想象，一旦后退就无法反击。很少有人敢于迎着呼啸而来的大刀向前，这恰恰是唯一的胜机。
眼看大刀横扫无法击败裴寂，看守者突然双手一合，再分开时手上已经是两把刀。虽然每把都比原来的大刀短了一半，却更加灵活，挥舞起来带着凄厉的尖啸。
武器改换形态？还能这样？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手，战斗瞬间落入下风。看守者双刀轮番挥舞，尖啸声刺破耳膜。裴寂连连后退，狼狈地左右格挡。他几次想用左手施法，然而单手握剑就挡不住攻击。就像海啸中的一叶孤帆，猎魔大剑东倒西歪，勉强撑住一小片天空。有好几次，双刀只差毫厘从他头顶或肩膀擦过。其中一刀甚至削断了他的发髻。裴寂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狼狈。
要是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揪心地看着殿内的战斗，栾华从未如此后悔。师父总是强调长生久视，筑牢道基，不肯多教她法术。就那三个入门级的道术有什么用？气刃术需要花一定时间才能施展；回气法只能自己用；至于疗伤的回春妙术就更不行。殿里两人打得那么激烈，身影忽左忽右。连看清裴寂在哪都费劲，施法就更不可能。
我一定要变得更强！她暗下狠心。
就在这时，铛的一声巨响，裴寂的剑断了！
猎魔大剑相当坚厚，材质是最上等的波斯钢，打造时渗入的魔法让它保持锋锐，并且更加坚韧。这柄剑和巨魔的大铁锤对撞过，毫发无损。裴寂怎么也想不到，它竟然就这样折成两截。
一刀断剑，另一刀呼啸而来，转眼就要咬上血肉。在栾华的惊呼声中，裴寂狼狈地倒地打了个滚。再站起来的时候，他手中……幸好，并非赤手空拳，他还有武器。
剑柄中暗藏的匕首长约一尺，加上半截剑柄，也不过尺半。刀刃窄如柳叶，虽然锋锐，却完全经不起碰撞。再来一次格挡，裴寂手里可能就只剩秃把儿了。他还能战胜吗？他还有什么尚未使用的招数？栾华紧张地双手交握，指节紧得发白。
就像之前使用消声法术一样，裴寂从腰后小皮包里取出一小块苍白石头、捏碎、左手带着石粉从刃口抹过。这次他故意让刀刃划开掌心。随着鲜血流下，匕首泛起阴沉的红光。“你将会血流不止，”他缓缓转动刀刃，用泰诺西的语言说，“你的伤口将永不愈合。”
“奴隶的语言？”看守者狰狞地笑起来，同样以泰诺西语回应，“万年的封印不容亵渎！奴隶的后代，你已经触碰到黑暗中最大的禁忌！”
这家伙竟然懂得泰诺西的语言！裴寂吃了一惊。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看守者双刀交叉成十字，双臂一抖，刀刃上立刻腾起火焰。这一手无疑更漂亮，熊熊的烈焰也比阴沉血光更令人畏惧。
两道火龙旋转着扑面而来，裴寂咬牙向前一扑，在剑锋与火的边缘与看守者擦身而过。他反手挥匕，刀锋准确地切到了对方后腰。看守者恍若不觉，转身抡出一刀。裴寂侧身躲过，紧接着第二刀又从相反的方向劈来。正面迎敌！他牢牢记住茱苓的提醒，紧盯着对方手腕，以一记干脆利落的剑柄凿击将看守者的猛劈打歪。这是个机会，趁两把刀各自分开，他抓紧时机狠狠地纵横劈出两记，又突然前刺。刀锋划破腐朽的铠甲，深深没入看守者小腹与大腿。
刺中了！看守者踉跄倒退，伤口不流血，只有白灰扬起。他头盔下的双眼变得通红发亮，怒吼道：“你！奴隶的后代！竟敢伤到我？”
裴寂不回答，缓缓地后退，向侧面移动。他的脚步轻如狸猫，带着难言的韵律感。匕首在他手中翻转，像一朵花般绽放。这朵花很致命，每一个看见的人都这么想。
受伤让看守者愤怒得发狂。他突然前冲，身影在原地消失，转眼出现在裴寂面前。一刀砍下，殿内最后的灯台也被斩断。裴寂依然向前翻滚。贴身、绕后、他就像一张贴在对手身后的纸，看似脆弱，却怎么也够不着。匕首先横切再刺，转眼间又是两道伤痕。
来回交锋几次，裴寂多少摸到了对手的规律。动作很快，而且能拥有类似“冲刺”这样的战斗技巧，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瞬间直线前进。正因如此，看守者的动作才难以捉摸。人类不自觉地会以自己的速度判断距离。通常这样做没有问题，面对如看守者这般非人类的怪物时就很危险。当你以为还在安全距离时，下一个呼吸可能就被刀刃贴到了脖子。
但是，战斗技巧太贫乏了。
看守者的刀术看似凶狠，实际上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招。突然冲前的斜劈；近身时先左手刀反撩，紧接着右手刀一个凶猛的袈裟斩；侧身横掠，前进或后退，并同时使出连环斩击。或许这一万年来他的刀术就没有进步过，依然是最古老的战法。
两人相对凝视，剑锋互指，缓缓绕圈。
裴寂放弃了闪避绕后的敏捷战法，改为正面硬接。看守者身材高大，足足比他高出大半个肩膀。随之而来的是恐怖的攻击范围。那柄恐怖的大刀只要挥舞起来，方圆三丈没有立足之地。茱苓的提示正中要害。不能让那柄大刀自由挥舞，一定要限制它的活动。
黑雾渐渐退去，之前看不清的，渐渐浮现眼前。这是个八角形的房间，每个角上都有一尊持剑的石像。之前以为是墙的地方，其实是一根石柱。被短剑钉住的干缩尸体挂在石柱上，华丽的长衣拖弋到地。石像脸上有碎屑飘落，它们睁开双眼，注视着殿堂中的战斗。
看守者大步跨前，挥刀斩落。刀锋从裴寂头上掠过。裴寂充分利用身“低”优势，矮下身段躲过劈砍，随即刺向对方小腿。这一刺落空了。看守者敏捷惊人，骤然后退，随即又是一刀横扫。裴寂一个前滚翻靠近，又是贴身。
和看守者斗剑必须贴身，这是他在刀锋边缘领悟到的诀窍。那柄大刀的攻击范围超乎想象，一旦后退就无法反击。很少有人敢于迎着呼啸而来的大刀向前，这恰恰是唯一的胜机。
眼看大刀横扫无法击败裴寂，看守者突然双手一合，再分开时手上已经是两把刀。虽然每把都比原来的大刀短了一半，却更加灵活，挥舞起来带着凄厉的尖啸。
武器改换形态？还能这样？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手，战斗瞬间落入下风。看守者双刀轮番挥舞，尖啸声刺破耳膜。裴寂连连后退，狼狈地左右格挡。他几次想用左手施法，然而单手握剑就挡不住攻击。就像海啸中的一叶孤帆，猎魔大剑东倒西歪，勉强撑住一小片天空。有好几次，双刀只差毫厘从他头顶或肩膀擦过。其中一刀甚至削断了他的发髻。裴寂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狼狈。
要是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揪心地看着殿内的战斗，栾华从未如此后悔。师父总是强调长生久视，筑牢道基，不肯多教她法术。就那三个入门级的道术有什么用？气刃术需要花一定时间才能施展；回气法只能自己用；至于疗伤的回春妙术就更不行。殿里两人打得那么激烈，身影忽左忽右。连看清裴寂在哪都费劲，施法就更不可能。
我一定要变得更强！她暗下狠心。
就在这时，铛的一声巨响，裴寂的剑断了！
猎魔大剑相当坚厚，材质是最上等的波斯钢，打造时渗入的魔法让它保持锋锐，并且更加坚韧。这柄剑和巨魔的大铁锤对撞过，毫发无损。裴寂怎么也想不到，它竟然就这样折成两截。
一刀断剑，另一刀呼啸而来，转眼就要咬上血肉。在栾华的惊呼声中，裴寂狼狈地倒地打了个滚。再站起来的时候，他手中……幸好，并非赤手空拳，他还有武器。
剑柄中暗藏的匕首长约一尺，加上半截剑柄，也不过尺半。刀刃窄如柳叶，虽然锋锐，却完全经不起碰撞。再来一次格挡，裴寂手里可能就只剩秃把儿了。他还能战胜吗？他还有什么尚未使用的招数？栾华紧张地双手交握，指节紧得发白。
就像之前使用消声法术一样，裴寂从腰后小皮包里取出一小块苍白石头、捏碎、左手带着石粉从刃口抹过。这次他故意让刀刃划开掌心。随着鲜血流下，匕首泛起阴沉的红光。“你将会血流不止，”他缓缓转动刀刃，用泰诺西的语言说，“你的伤口将永不愈合。”
“奴隶的语言？”看守者狰狞地笑起来，同样以泰诺西语回应，“万年的封印不容亵渎！奴隶的后代，你已经触碰到黑暗中最大的禁忌！”
这家伙竟然懂得泰诺西的语言！裴寂吃了一惊。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看守者双刀交叉成十字，双臂一抖，刀刃上立刻腾起火焰。这一手无疑更漂亮，熊熊的烈焰也比阴沉血光更令人畏惧。
两道火龙旋转着扑面而来，裴寂咬牙向前一扑，在剑锋与火的边缘与看守者擦身而过。他反手挥匕，刀锋准确地切到了对方后腰。看守者恍若不觉，转身抡出一刀。裴寂侧身躲过，紧接着第二刀又从相反的方向劈来。正面迎敌！他牢牢记住茱苓的提醒，紧盯着对方手腕，以一记干脆利落的剑柄凿击将看守者的猛劈打歪。这是个机会，趁两把刀各自分开，他抓紧时机狠狠地纵横劈出两记，又突然前刺。刀锋划破腐朽的铠甲，深深没入看守者小腹与大腿。
刺中了！看守者踉跄倒退，伤口不流血，只有白灰扬起。他头盔下的双眼变得通红发亮，怒吼道：“你！奴隶的后代！竟敢伤到我？”
裴寂不回答，缓缓地后退，向侧面移动。他的脚步轻如狸猫，带着难言的韵律感。匕首在他手中翻转，像一朵花般绽放。这朵花很致命，每一个看见的人都这么想。
受伤让看守者愤怒得发狂。他突然前冲，身影在原地消失，转眼出现在裴寂面前。一刀砍下，殿内最后的灯台也被斩断。裴寂依然向前翻滚。贴身、绕后、他就像一张贴在对手身后的纸，看似脆弱，却怎么也够不着。匕首先横切再刺，转眼间又是两道伤痕。
来回交锋几次，裴寂多少摸到了对手的规律。动作很快，而且能拥有类似“冲刺”这样的战斗技巧，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瞬间直线前进。正因如此，看守者的动作才难以捉摸。人类不自觉地会以自己的速度判断距离。通常这样做没有问题，面对如看守者这般非人类的怪物时就很危险。当你以为还在安全距离时，下一个呼吸可能就被刀刃贴到了脖子。
但是，战斗技巧太贫乏了。
看守者的刀术看似凶狠，实际上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招。突然冲前的斜劈；近身时先左手刀反撩，紧接着右手刀一个凶猛的袈裟斩；侧身横掠，前进或后退，并同时使出连环斩击。或许这一万年来他的刀术就没有进步过，依然是最古老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