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3.潜藏在城墙后的伏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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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肌肉多过脑子的班直侍卫冒出个馊主意。“要不要把刺藤烧掉？”他自告奋勇，“我带着猛火油。只要清理了这段路面——”
“只要清理了这段路面，晚上你就是大型妖物的点心了。”曹启宗冷冷地示意这个手下闭嘴。
“我们继续前进，”裴寂看看太阳的位置，“今天的任务是穿过城墙。那城门似乎是个不错的防御点。曹教头，你的人就在那里扎营吧。没有必要研究尸虫退避的原因，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尸虫逃得很快。没过多久，虫潮的骚动停止了。刺藤叶子安静下来，不再摇晃。山谷里慢慢陷入沉寂。一行人闷头踏雪前行，脚步声扑簌、扑簌。
踏过碎裂的白花方砖，灰暗的旧城墙逐渐清晰。道路变得宽阔了些，藤蔓渐少，风化的墙砖裸露出来。这道城墙或许已经在此矗立几千年。历经风吹雨打，破坏相当严重。门楼早就不见，城墙垛口和门洞也塌了一半。灰泥与枯叶填平了城墙前方的壕沟，巨石雕成的大门仍在，但怎么也合不拢了，中间的缝隙足以穿过一辆马车。
入城有些麻烦。此地易守难攻，是合适的营地的同时也通行不便。想穿过城门，必须先趟过满是垃圾的旧护城河，然后绕过一道高达一人半的羊马墙。这些残留的防御设施依然在顽强地发挥余热。看看那些散落在护城河畔的白骨与锈蚀刀剑，就知道曾经有多少人在此殒命。
曹启宗招呼手下班直侍卫，正打算搭个木桥跨过护城河。这时裴寂叫住了他们。“等等，”他打量着沉寂若死的城墙，“建立营地之前，恐怕要先清理一下周围了。前面藏着几个家伙，估计不是来欢迎我们的。另外，你们没注意到门缝中央有个丝网陷阱吗？”
“丝网陷阱？是食人蜘蛛！”
以他多次在遗迹出生入死的经历，曹启宗立刻判断出前面潜伏着什么样的对手。他示意跟在队尾照顾马匹的两个侍卫后退，以口型无声地提醒他们：千万不要让马受惊。
“食人蜘蛛是什么样的怪物？”裴寂很有兴趣地问。
“很麻烦的一种东西，”曹启宗回答，“有好几种。个头大的我们叫‘巨蜘蛛’，有磨盘那么大。力气不小，但是比较蠢，动作也不灵活。另外有种西瓜那么大的，黑毛一寸多长，非常狡猾，跑得飞快。两种食人蜘蛛都有毒牙，千万不要被咬到。总之，很难对付。”
“你说‘有好几种’，那就是还有其他的种类？”
“还有一种，”曹启宗似乎很不想提及，但还是说了，“有一种半透明的蜘蛛，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那种东西似乎能听懂人话，”他将声音越压越低，“它能指挥巨蜘蛛和黑毛蜘蛛，一定要非常小心。”
裴寂听得很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下来了。“它们的弱点是什么？据我的经验，蜘蛛一般都怕光亮、怕火。”
“确实怕火，特别是黑毛蜘蛛。它们的甲壳也不硬，绝对扛不住刀剑。对付它们，最好的办法是困住了然后烧死或捅死。它们能在自己吐的丝网上来去自如，但丝网也怕火，而且烧糊的丝网能粘住它们的腿。有一点特别要记住，”曹启宗强调道，“不要以为咬不到你就没事。它们之中有些特别的品种能喷射毒液，挨一点就皮破肉烂，千万小心。”
“好吧，看来最稳妥的办法是将它们从藏身的城墙上引下来。想办法困住它们，然后用火弩消灭掉。”
裴寂的主意得到曹启宗极力赞成。困住蜘蛛好办，裴寂说可以布设一个困锁它们的法阵，栾华立刻想到了那些死在荒林里的蛮武士。能困住几个壮硕大汉，想必磨盘大的蜘蛛也不成问题。接下来就是“将它们从藏身的城墙上引下来”这个环节了。谁去做诱饵？
“我去。”
出人意料，竟然是盗墓贼尤二主动请缨。这个囚徒一路沉默寡言，只是冷漠地听，让人怀疑他是个哑巴。现在他开口了，头一句就是抢挑重担。
你行吗？曹启宗眼中流露出疑问。“尤二，找你来是为了遗迹里那些让人头疼的机关锁，”他很坦白地对盗墓贼说，“你不用非得冒这个险。换句话说，万一你在引诱蜘蛛的时候被杀了，其实对大家来说都很不合算。”
尤二轻蔑地哼了一声：“盗墓的就没怕过土蜘蛛。”他根本不搭理曹启宗，扭头朝城墙走去。别看是个驼背，脚步可真轻捷。那种脚下生风的感觉，寻常年轻壮小伙也未必能走得出来。
主动诱敌的人也有了。万事俱备，裴寂开始分配应敌任务。“都听好了，等尤二把蜘蛛引下城墙，我会布置一个困锁它们的简单法阵。持续时间不长，但你们只要手够快，绝对能把那些八条腿的家伙杀个好几遍。你们几个、负责对付东面城墙下来的三只！你们几个、对付西面垛口那条凹缝里头藏着的两只！另外还有两只……”短暂地沉默之后，他说，“奇怪，消失了？大家小心，或许是察觉到动静，已经藏了起来……好吧，先对付这五只。我和曹教头、栾女史暂不参战，警惕那两只消失不见的家伙。它们一定是最狡猾的，就等着抓个时机偷袭我们。那么，下面请曹教头讲解战术。”
曹启宗的话简洁明了：“准备火弩！”
这一批班直侍卫个个武艺精熟，不消多说，很快地开始准备。每个人都从背后拿下手弩，开始一根根地向箭匣里填装火矢。这种弩矢的箭杆在特殊的药液里泡过，干燥之后极易燃烧。一个侍卫开始给大家分发浸过猛火油的火炬。一手持弩，一手举火的步兵为南梁独有，一直是北方骑马民族的噩梦。如今轮到遗迹里的妖物尝尝了。
确认每个人都做好准备之后，裴寂向尤二举手示意，并从背后抽出大剑：“动手！”
一个肌肉多过脑子的班直侍卫冒出个馊主意。“要不要把刺藤烧掉？”他自告奋勇，“我带着猛火油。只要清理了这段路面——”
“只要清理了这段路面，晚上你就是大型妖物的点心了。”曹启宗冷冷地示意这个手下闭嘴。
“我们继续前进，”裴寂看看太阳的位置，“今天的任务是穿过城墙。那城门似乎是个不错的防御点。曹教头，你的人就在那里扎营吧。没有必要研究尸虫退避的原因，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尸虫逃得很快。没过多久，虫潮的骚动停止了。刺藤叶子安静下来，不再摇晃。山谷里慢慢陷入沉寂。一行人闷头踏雪前行，脚步声扑簌、扑簌。
踏过碎裂的白花方砖，灰暗的旧城墙逐渐清晰。道路变得宽阔了些，藤蔓渐少，风化的墙砖裸露出来。这道城墙或许已经在此矗立几千年。历经风吹雨打，破坏相当严重。门楼早就不见，城墙垛口和门洞也塌了一半。灰泥与枯叶填平了城墙前方的壕沟，巨石雕成的大门仍在，但怎么也合不拢了，中间的缝隙足以穿过一辆马车。
入城有些麻烦。此地易守难攻，是合适的营地的同时也通行不便。想穿过城门，必须先趟过满是垃圾的旧护城河，然后绕过一道高达一人半的羊马墙。这些残留的防御设施依然在顽强地发挥余热。看看那些散落在护城河畔的白骨与锈蚀刀剑，就知道曾经有多少人在此殒命。
曹启宗招呼手下班直侍卫，正打算搭个木桥跨过护城河。这时裴寂叫住了他们。“等等，”他打量着沉寂若死的城墙，“建立营地之前，恐怕要先清理一下周围了。前面藏着几个家伙，估计不是来欢迎我们的。另外，你们没注意到门缝中央有个丝网陷阱吗？”
“丝网陷阱？是食人蜘蛛！”
以他多次在遗迹出生入死的经历，曹启宗立刻判断出前面潜伏着什么样的对手。他示意跟在队尾照顾马匹的两个侍卫后退，以口型无声地提醒他们：千万不要让马受惊。
“食人蜘蛛是什么样的怪物？”裴寂很有兴趣地问。
“很麻烦的一种东西，”曹启宗回答，“有好几种。个头大的我们叫‘巨蜘蛛’，有磨盘那么大。力气不小，但是比较蠢，动作也不灵活。另外有种西瓜那么大的，黑毛一寸多长，非常狡猾，跑得飞快。两种食人蜘蛛都有毒牙，千万不要被咬到。总之，很难对付。”
“你说‘有好几种’，那就是还有其他的种类？”
“还有一种，”曹启宗似乎很不想提及，但还是说了，“有一种半透明的蜘蛛，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那种东西似乎能听懂人话，”他将声音越压越低，“它能指挥巨蜘蛛和黑毛蜘蛛，一定要非常小心。”
裴寂听得很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下来了。“它们的弱点是什么？据我的经验，蜘蛛一般都怕光亮、怕火。”
“确实怕火，特别是黑毛蜘蛛。它们的甲壳也不硬，绝对扛不住刀剑。对付它们，最好的办法是困住了然后烧死或捅死。它们能在自己吐的丝网上来去自如，但丝网也怕火，而且烧糊的丝网能粘住它们的腿。有一点特别要记住，”曹启宗强调道，“不要以为咬不到你就没事。它们之中有些特别的品种能喷射毒液，挨一点就皮破肉烂，千万小心。”
“好吧，看来最稳妥的办法是将它们从藏身的城墙上引下来。想办法困住它们，然后用火弩消灭掉。”
裴寂的主意得到曹启宗极力赞成。困住蜘蛛好办，裴寂说可以布设一个困锁它们的法阵，栾华立刻想到了那些死在荒林里的蛮武士。能困住几个壮硕大汉，想必磨盘大的蜘蛛也不成问题。接下来就是“将它们从藏身的城墙上引下来”这个环节了。谁去做诱饵？
“我去。”
出人意料，竟然是盗墓贼尤二主动请缨。这个囚徒一路沉默寡言，只是冷漠地听，让人怀疑他是个哑巴。现在他开口了，头一句就是抢挑重担。
你行吗？曹启宗眼中流露出疑问。“尤二，找你来是为了遗迹里那些让人头疼的机关锁，”他很坦白地对盗墓贼说，“你不用非得冒这个险。换句话说，万一你在引诱蜘蛛的时候被杀了，其实对大家来说都很不合算。”
尤二轻蔑地哼了一声：“盗墓的就没怕过土蜘蛛。”他根本不搭理曹启宗，扭头朝城墙走去。别看是个驼背，脚步可真轻捷。那种脚下生风的感觉，寻常年轻壮小伙也未必能走得出来。
主动诱敌的人也有了。万事俱备，裴寂开始分配应敌任务。“都听好了，等尤二把蜘蛛引下城墙，我会布置一个困锁它们的简单法阵。持续时间不长，但你们只要手够快，绝对能把那些八条腿的家伙杀个好几遍。你们几个、负责对付东面城墙下来的三只！你们几个、对付西面垛口那条凹缝里头藏着的两只！另外还有两只……”短暂地沉默之后，他说，“奇怪，消失了？大家小心，或许是察觉到动静，已经藏了起来……好吧，先对付这五只。我和曹教头、栾女史暂不参战，警惕那两只消失不见的家伙。它们一定是最狡猾的，就等着抓个时机偷袭我们。那么，下面请曹教头讲解战术。”
曹启宗的话简洁明了：“准备火弩！”
这一批班直侍卫个个武艺精熟，不消多说，很快地开始准备。每个人都从背后拿下手弩，开始一根根地向箭匣里填装火矢。这种弩矢的箭杆在特殊的药液里泡过，干燥之后极易燃烧。一个侍卫开始给大家分发浸过猛火油的火炬。一手持弩，一手举火的步兵为南梁独有，一直是北方骑马民族的噩梦。如今轮到遗迹里的妖物尝尝了。
确认每个人都做好准备之后，裴寂向尤二举手示意，并从背后抽出大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