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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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阴箭一般追随顼陌消失的方向而去。
火光亮得迷人眼，顼玖小小的身板被一团白光小心翼翼地护着，已然昏阙。
一个身影吃力地从玄火里爬出，就着雪水几个来回翻滚，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手里却紧紧抓住还在跳动的饕餮之心！
他捧着饕餮之心跪在雪水里痴痴傻笑：“饕餮之心是老子的了……”
我抬手放出一方结界，隔绝了我与他二人。广汝看了我一眼，抱起顼玖望凤麟州御风飞去。
我手中凝起兵刃，一步步上前，戌月小魔头辩了眼周围环境，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眸惊惶地望着我：“岁吴？”
他蹬着脚下泥泞惊恐又吃力地后退，捂着饕餮之心蜷缩一隅，嘴里威胁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会毁了它！”
毁了它，正合我意！
我眯了眯眼，方抬手，苍虞在上空倏地一击打在我的结界上，猝不及防将我逼退几步。
九天玄火间黑袍猎猎，他勾着嘴角嘲讽：“天界的上古战神，岁吴大帝，活了十几二十万年，什么新奇玩意儿没见过，怎的还想着抢小辈的东西？莫不是我看错了？”
“陛下！”戌月慌张爬去苍虞身边，如同找到个稳重的靠山一般。
的确，此时此刻，苍虞这个靠山的确很稳当，因为他来给我一击之后，便指使姑罗去追顼陌！我若跟他耗上一阵，保不准顼陌就成了他威胁我的质子！
我再看了眼面目全非的戌月小魔头，看得他猛然一哆嗦缩到苍虞身后。
苍虞道：“还想抢？”
我恼极离开，望凤麟州而去。
凤麟州上空瘴气萦绕，流金火凤在九天玄火的燃烧之下悲鸣不已，羽翅化作星星点点的火花飘散了满天……
烛阴三番试图靠近，都被他的九天玄火逼退，身上鳞甲被烧得滋滋作响，火红的蛇身焦黑一片，着急得不停徘徊仰天长啸！
广汝和舞阳被姑罗及一众手下拦着，寸步难行。
“陌儿！”我一时顾及不上许多，咬咬牙凝起一身修为护体，上去试图抓住他拖入弱水河去，然而他一见我来，就悲鸣着左闪右躲，周遭的空气弥漫着焦羽的味道。
我不得已凝起周围的瘴气去拢住他，叫他无处可逃，轻而易举的抓住他的爪子朝下方的弱水河直冲而下。
“嘭”的一声，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弱水河里！
纵使我修为深厚，仍旧被他烧得三魂七魄都受损，五脏六腑钻心的疼！
三千弱水，鹅毛不浮。
我将他拖入水里，看着他在水里挣扎着燃烧了好一会儿，一身玄火才慢慢熄灭，周遭的水温已滚烫得要烧熟个人。
玄火熄灭，他安静了下来，合着早已筋疲力尽的我双双沉向水底，随着深层水流飘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烛阴下来卷了我和顼陌上岸，朦胧里看到了一个墓碑，碑上刻着“相容”二字，鲜艳欲滴……
岸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仙魔，我趴在烛阴的头上，回头看了眼搭在烛阴腰间的顼陌，原本金灿灿的凤羽焦黑一片，参差不齐，像只落了毛的山鸡，难看得紧。如今仙身没了，真身也毁得差不多，好在捡回一条命，往后再悉心教导一番便好。
好在，他抢不到饕餮之心！
底下以文曲星君为首的天界仙君不知何时来了，在岸边与苍虞众人对峙着……
文曲星君看了我一眼，上前问候：“帝君无恙否？”
我看了他一眼，又深深看了眼苍虞，苍虞死死地瞪着我，我不由好笑，虚弱地爬坐起来，身上衣衫全是水，头发也在滴滴答答地淌水。
我吃力地拧了一把衣袖，笑道：“本座好得很，这水下走了一遭，领悟的东西可不少呢！”
文曲星君不知我所言，可苍虞定是听得懂的，他此刻银牙都要咬碎，倘若我在他嘴里，估计被要他生吞活剥了！
我遥遥冷看着苍虞，命道：“回钟山！”
烛阴得令，载着我和顼陌一路回了钟山。将他放在后院，庞大的真身即便烧得羽翅尽毁，仍占据了大半个院子。
雀媓慌慌张张去把前些日子收藏的仙丹仙药一股脑拿了出来，问道：“帝君，是否要请太白星君过来一瞧？”
“不必了。”我说，“去拿养魂珠过来。”
“喏。”
雀媓去拿养魂珠，广汝把顼玖安置在一边，问：“帝君，您可还受得住？”
“无妨。”我摆摆手制止他要上前相扶的双手，道，“我需闭关一段时间，天权宫那边，你多留意一些。”
“属下明白。”广汝想了想，又问，“那，天帝那边……”
“你只需盯紧了天权宫即可。”我冷冷笑了声，“我倒是想看看，他那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广汝犹疑问道：“帝君的意思？”
我道：“你可知，凤麟州的弱水河底，葬着谁？”
“谁？”广汝问。
我冷冷笑道：“上任的魔君，相容。”
众所周知，上任魔君相容与现任天帝一母同胞，这在六界早已是公开的事实，当年为了争夺这天帝之位反目成仇，一人退守魔界，一人镇守天界。
数万年来打个你死我活，只是没想到，相容先死了……
广汝惊得睁大了眼睛，我哼笑道：“三万年前，相容无端消失，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许久。你们这些年纪小些的兴许不知，他可是相容最是得意的大弟子！作为相容座下首徒，受他教诲甚多，且又承袭了天权宫，与我钟山交往密切……”
“相容消失后不久，青斛便入了魔，你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广汝惊呆了片刻，喃喃问：“难道，这一切，也是有人故意策划？”
“兴许，他以为相容是本座杀的……”我冷道，“便是本座杀的又如何？区区妖魔，本座还杀不得了？！”
我原本只隐约觉得千年前的事情发生得蹊跷，想着他效忠天帝多年，忠心耿耿，也就不打算深究。若不是看到相容的墓，我还想不起来他和相容那层隐晦的关系。那么多年过去了，纵使整个天界都在刻意遗忘他们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忘得了。
雀媓拿来养魂珠，我将顼陌收入其中，对广汝道：“我闭关期间，军中一切事务均交由天帝处理，不必过问我。”
“属下明白。”
我想了想，又道：“天帝那边，你自行提防。他向来爱玩弄权术，对天权宫更是青睐有加。如今相容已死，他除去心头一大隐患，接下来必定会倾尽一切办法将魔界一锅端了。眼下该放权的时候且放下，切不可执迷不悟。”
“是。”
“去吧。”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在我出关之前，且把小命藏好了。”
“……是，属下遵命！”他屈膝一拜，道，“帝君也保重。”
我挥挥手，让他快走。
广汝再看我一眼，起身出了钟山。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晃了晃神。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从什么都不懂到一方将帅，是我毕生的心血所在……
雀媓轻轻喊了声：“帝君？”
我道：“封山吧。”
“……是。”雀媓不甚明白，但也不多问，只管执行命令。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即便不问，我还是要跟她说明白的，以免中途生了变故。我道：“天界与魔界很快就要打起来了，你近段时间不可外出，亦不可让外人进来。倘若天帝来请，你只管说我身负重伤，出不得关。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去吧。”我摆摆手让她下去，拿了瓶瓶罐罐倒了一把仙药，捏成粉末撒在烛阴身上，又给他喂了两粒仙丹。
烛阴游到顼玖身旁，我叹了口气，说：“这阵子要劳烦你看紧玖玖了，切记不可与他一同胡闹。”
烛阴蜷在昏睡的玖玖身旁，恹恹的，我说：“倘若觉得闷，便去人间走走。那里风光秀丽，比之仙界也不遑多让。”
烛阴闻言抬头，兴奋地吐着信子，我又道：“切记看紧了玖玖，若我出来见你带着他胡闹，我撕了你的皮！”
它忙不迭点头，很是兴奋地绕着玖玖转了两圈，拱着脑袋去推他，想把他弄醒。
我心下唏嘘一番，带着养魂珠去了后山的福地。
那个仙境一般的人间，我也曾为之拼过性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就离开了。
烛阴箭一般追随顼陌消失的方向而去。
火光亮得迷人眼，顼玖小小的身板被一团白光小心翼翼地护着，已然昏阙。
一个身影吃力地从玄火里爬出，就着雪水几个来回翻滚，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手里却紧紧抓住还在跳动的饕餮之心！
他捧着饕餮之心跪在雪水里痴痴傻笑：“饕餮之心是老子的了……”
我抬手放出一方结界，隔绝了我与他二人。广汝看了我一眼，抱起顼玖望凤麟州御风飞去。
我手中凝起兵刃，一步步上前，戌月小魔头辩了眼周围环境，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眸惊惶地望着我：“岁吴？”
他蹬着脚下泥泞惊恐又吃力地后退，捂着饕餮之心蜷缩一隅，嘴里威胁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会毁了它！”
毁了它，正合我意！
我眯了眯眼，方抬手，苍虞在上空倏地一击打在我的结界上，猝不及防将我逼退几步。
九天玄火间黑袍猎猎，他勾着嘴角嘲讽：“天界的上古战神，岁吴大帝，活了十几二十万年，什么新奇玩意儿没见过，怎的还想着抢小辈的东西？莫不是我看错了？”
“陛下！”戌月慌张爬去苍虞身边，如同找到个稳重的靠山一般。
的确，此时此刻，苍虞这个靠山的确很稳当，因为他来给我一击之后，便指使姑罗去追顼陌！我若跟他耗上一阵，保不准顼陌就成了他威胁我的质子！
我再看了眼面目全非的戌月小魔头，看得他猛然一哆嗦缩到苍虞身后。
苍虞道：“还想抢？”
我恼极离开，望凤麟州而去。
凤麟州上空瘴气萦绕，流金火凤在九天玄火的燃烧之下悲鸣不已，羽翅化作星星点点的火花飘散了满天……
烛阴三番试图靠近，都被他的九天玄火逼退，身上鳞甲被烧得滋滋作响，火红的蛇身焦黑一片，着急得不停徘徊仰天长啸！
广汝和舞阳被姑罗及一众手下拦着，寸步难行。
“陌儿！”我一时顾及不上许多，咬咬牙凝起一身修为护体，上去试图抓住他拖入弱水河去，然而他一见我来，就悲鸣着左闪右躲，周遭的空气弥漫着焦羽的味道。
我不得已凝起周围的瘴气去拢住他，叫他无处可逃，轻而易举的抓住他的爪子朝下方的弱水河直冲而下。
“嘭”的一声，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弱水河里！
纵使我修为深厚，仍旧被他烧得三魂七魄都受损，五脏六腑钻心的疼！
三千弱水，鹅毛不浮。
我将他拖入水里，看着他在水里挣扎着燃烧了好一会儿，一身玄火才慢慢熄灭，周遭的水温已滚烫得要烧熟个人。
玄火熄灭，他安静了下来，合着早已筋疲力尽的我双双沉向水底，随着深层水流飘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烛阴下来卷了我和顼陌上岸，朦胧里看到了一个墓碑，碑上刻着“相容”二字，鲜艳欲滴……
岸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仙魔，我趴在烛阴的头上，回头看了眼搭在烛阴腰间的顼陌，原本金灿灿的凤羽焦黑一片，参差不齐，像只落了毛的山鸡，难看得紧。如今仙身没了，真身也毁得差不多，好在捡回一条命，往后再悉心教导一番便好。
好在，他抢不到饕餮之心！
底下以文曲星君为首的天界仙君不知何时来了，在岸边与苍虞众人对峙着……
文曲星君看了我一眼，上前问候：“帝君无恙否？”
我看了他一眼，又深深看了眼苍虞，苍虞死死地瞪着我，我不由好笑，虚弱地爬坐起来，身上衣衫全是水，头发也在滴滴答答地淌水。
我吃力地拧了一把衣袖，笑道：“本座好得很，这水下走了一遭，领悟的东西可不少呢！”
文曲星君不知我所言，可苍虞定是听得懂的，他此刻银牙都要咬碎，倘若我在他嘴里，估计被要他生吞活剥了！
我遥遥冷看着苍虞，命道：“回钟山！”
烛阴得令，载着我和顼陌一路回了钟山。将他放在后院，庞大的真身即便烧得羽翅尽毁，仍占据了大半个院子。
雀媓慌慌张张去把前些日子收藏的仙丹仙药一股脑拿了出来，问道：“帝君，是否要请太白星君过来一瞧？”
“不必了。”我说，“去拿养魂珠过来。”
“喏。”
雀媓去拿养魂珠，广汝把顼玖安置在一边，问：“帝君，您可还受得住？”
“无妨。”我摆摆手制止他要上前相扶的双手，道，“我需闭关一段时间，天权宫那边，你多留意一些。”
“属下明白。”广汝想了想，又问，“那，天帝那边……”
“你只需盯紧了天权宫即可。”我冷冷笑了声，“我倒是想看看，他那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广汝犹疑问道：“帝君的意思？”
我道：“你可知，凤麟州的弱水河底，葬着谁？”
“谁？”广汝问。
我冷冷笑道：“上任的魔君，相容。”
众所周知，上任魔君相容与现任天帝一母同胞，这在六界早已是公开的事实，当年为了争夺这天帝之位反目成仇，一人退守魔界，一人镇守天界。
数万年来打个你死我活，只是没想到，相容先死了……
广汝惊得睁大了眼睛，我哼笑道：“三万年前，相容无端消失，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许久。你们这些年纪小些的兴许不知，他可是相容最是得意的大弟子！作为相容座下首徒，受他教诲甚多，且又承袭了天权宫，与我钟山交往密切……”
“相容消失后不久，青斛便入了魔，你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广汝惊呆了片刻，喃喃问：“难道，这一切，也是有人故意策划？”
“兴许，他以为相容是本座杀的……”我冷道，“便是本座杀的又如何？区区妖魔，本座还杀不得了？！”
我原本只隐约觉得千年前的事情发生得蹊跷，想着他效忠天帝多年，忠心耿耿，也就不打算深究。若不是看到相容的墓，我还想不起来他和相容那层隐晦的关系。那么多年过去了，纵使整个天界都在刻意遗忘他们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忘得了。
雀媓拿来养魂珠，我将顼陌收入其中，对广汝道：“我闭关期间，军中一切事务均交由天帝处理，不必过问我。”
“属下明白。”
我想了想，又道：“天帝那边，你自行提防。他向来爱玩弄权术，对天权宫更是青睐有加。如今相容已死，他除去心头一大隐患，接下来必定会倾尽一切办法将魔界一锅端了。眼下该放权的时候且放下，切不可执迷不悟。”
“是。”
“去吧。”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在我出关之前，且把小命藏好了。”
“……是，属下遵命！”他屈膝一拜，道，“帝君也保重。”
我挥挥手，让他快走。
广汝再看我一眼，起身出了钟山。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晃了晃神。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从什么都不懂到一方将帅，是我毕生的心血所在……
雀媓轻轻喊了声：“帝君？”
我道：“封山吧。”
“……是。”雀媓不甚明白，但也不多问，只管执行命令。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即便不问，我还是要跟她说明白的，以免中途生了变故。我道：“天界与魔界很快就要打起来了，你近段时间不可外出，亦不可让外人进来。倘若天帝来请，你只管说我身负重伤，出不得关。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去吧。”我摆摆手让她下去，拿了瓶瓶罐罐倒了一把仙药，捏成粉末撒在烛阴身上，又给他喂了两粒仙丹。
烛阴游到顼玖身旁，我叹了口气，说：“这阵子要劳烦你看紧玖玖了，切记不可与他一同胡闹。”
烛阴蜷在昏睡的玖玖身旁，恹恹的，我说：“倘若觉得闷，便去人间走走。那里风光秀丽，比之仙界也不遑多让。”
烛阴闻言抬头，兴奋地吐着信子，我又道：“切记看紧了玖玖，若我出来见你带着他胡闹，我撕了你的皮！”
它忙不迭点头，很是兴奋地绕着玖玖转了两圈，拱着脑袋去推他，想把他弄醒。
我心下唏嘘一番，带着养魂珠去了后山的福地。
那个仙境一般的人间，我也曾为之拼过性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