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忘了仇，也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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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一时间也犯了难，她的魂不能离体太久，否则就麻烦了。
可是现在她被困在了这里，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该如何是好？
心急如焚的可不止秦秋一个，在外面的俞裴，迟迟不见锦瑟开口撤回诅咒，也不见秦秋的魂归位。
隐隐产生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秦秋试图打破结界之时，更加的浓烈了。
秦秋的几次试图打破结界，让锦瑟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抖动。
俞裴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撞击着她的身体。
如果仅仅是施法失败，秦秋的魂为什么没有回来？
她答应过的，此法不成就会马上回来的，而且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她应该很清楚，她的魂不能离体太久。
他想，肯定出事了，否则锦瑟的身体不可能会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被困住了，回不来了，她正在试图突破这个困住她的东西，所以，锦瑟的身体才会这样。
到底是什么困住了秦秋的魂？是什么？
是什么可以困住人的魂魄？
在别人的眼中，俞裴似乎是无所不知的，他到底读过多少书，走过多少路，见过多少妖魔鬼怪，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法力会精进的如此之快，懂的东西多了，自然也就会融会贯通了。
可此刻，他却异常痛恨自己为什么懂的那么少，为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困住了秦秋，为什么帮不了她！
看了一眼摆在不远处的沙漏，俞裴觉得，秦秋的生命，就如这沙漏一般，如果不想办法，很快，就要漏光了。
无论何时，无论他还有没有这个能力，似乎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秦秋有任何的闪失。
这不是一种选择，这是一种本能。
好在，俞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留有退路。
此刻，绑在他手腕上的黑线，就是唯一的退路了。
这黑线是秦秋的黑发所制，人的头发是很具有灵性的。
它只要顺着俞裴手腕的气息去找另一端同样沾染了俞裴气息的朝暮珠，就可以找到秦秋。
那么，俞裴就有机会救她出来。
只是，发丝虽具有灵性，也必须以法力催动才可以去寻找另一端的朝暮珠。
这就意味着，俞裴必须要施法。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考虑，此刻的他动用法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只知道，如果秦秋的魂再出不来，这后果他承担不了。
这次出门他并没有带九天剑，因为于他来说，现在带剑，只是累赘罢了。
毫不犹疑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那发丝朝着秦秋的手腕缓缓流去。
俞裴催动着体内那颗破败不堪的内丹，将所有的法力集中在一只手的指前，慢慢的注入那黑亮的发丝中。
随着法力的渐渐注入，发丝越发的红了，慢慢的，那发丝竟然缠住了秦秋的手腕。
然后慢慢的绕着手臂往上攀爬，直到蔓延到了秦秋的脖子处，便不动了。
还被困在魂魄界的秦秋，正在焦急的四处查看，看看这结界有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突然，一丝细细的红色亮光，慢慢钻了进来，那亮光径直的朝着秦秋蜿蜒而来。
秦秋不知道那是什么，怎么会钻到这里来？
她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可是那亮光像认准了她一般，她退一步，它便进一步。
正疑惑着，秦秋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好熟悉！
想起来了，是俞裴的味道！
难道，这亮光是俞裴送进来的？
是特地来找她的？
太好了，太好了，俞裴这家伙还真靠谱！
光顾着高兴的秦秋，压根就没有去想俞裴是如何将这亮光送进来的，也许，在秦秋的心中，俞裴本就是无所不能的！
有他在，总是可以化险为夷。
最后，那亮光丝丝缠绕在了她手腕的朝暮珠上！
秦秋回头喊了一声：“我先出去了，等会你们的主人就会醒了，你们也就可以归位了”
然后便顺着那丝亮光钻出了魂魄界。
出了魂魄界，秦秋没有急着归位，而是赶紧去办正事。
她记得那些魂魄说过，锦瑟的魂位就在魂魄界的上方。
秦秋往上飘去，飘了两圈，果然找到了魂位！
接下来的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锦瑟的魂魄都被困在了魂魄界，现在，锦瑟身体完全由秦秋控制了。
“仇已报，怨已了！应我愿，诅咒消！收！”
随着秦秋的一声大喊，空中突然飘出了一张沾满了鲜血的符咒，那符咒上的血迹慢慢退去，然后，飘落而下。
“大功告成！”秦秋没什么力气的喊了一句。
离体太久，她感觉有些累，要赶紧回去才行！
于是，一刻也不耽误，赶紧念了口诀，往回钻。
刚回到自己的身体，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秦秋费力的缓缓睁开眼，不自觉的就去寻俞裴的身影，却并没有看到。
人呢？去哪了？
揉了揉晕乎乎脑袋，秦秋准备出去找找他，谁知，刚一下床，就瞧见了倒在床边的俞裴。
一瞬间，秦秋忘了做任何的反应。
惨白的脸色，衬的嘴角的血迹尤为触目，而鲜红的血依旧顺着他的手腕流个不停，已经打湿了衣袍的一大片。
不知为何，头上的簪子也掉落在一旁，凌乱的头发混着血迹，就这么散在地上。
“俞裴，俞裴！”好一会，秦秋才反应过来，她慌乱的扑上去，想扶起俞裴！
可是，此刻的俞裴已经毫无意识，尤为沉重，秦秋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他拉起来。
只有嘴里在机械的一遍一遍的唤着俞裴的名字。
不知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还是因为脸已经恢复如常了，外面的程来归在此时也跑了进来。
“俞公子？俞公子？快，快扶起来！”两人一起将俞裴扶到了旁边的一个矮榻上。
“小心点！”
“俞公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才施法结束，结果一醒过来，就发现他已经这样了。”
“我们在施法的时候，有人闯进来过吗？”秦秋还以为，是不是有人闯了进来，要阻止她施法，才把俞裴打成了这样。
“没有，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而且，你看，诅咒已经被收回了。”这是，秦秋才注意到，程来归的脸已经好了。
“让我来诊诊！”秦秋赶紧给俞裴把脉。
秦秋的手微微一颤，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这脉象若有若无，虚弱且极不稳定，而，他，他的内丹居然已经。。已经彻底碎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秋毫无头绪的喃喃自语。
...
...
“秦姑娘，秦姑娘，怎么了？俞公子怎么样？”
在程来归的呼唤声中，秦秋终于回过神来，她的声音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程，程公子，锦瑟姑娘还没这么快醒过来。”
“麻烦你，先帮我把他搬到我的房间去！”
“好！”程来归立刻将俞裴放在自己的背上，背到了秦秋住的那个房间。
“程公子，我现在开个单子给你，这上面的药材麻烦你立刻派人去买来送过来，我急要！”
“好！秦姑娘，你快写，我现在就着人去买。”
拿着笔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秦秋试了好几次想下笔，却都没法子。
“秦姑娘，你来说，我来写！”程来归看出秦秋的为难，轻轻的拿过她手中的笔。
“好，好...”
不一会，程来归就拿着药单疾步而去。
程来归走后，秦秋包扎了俞裴手腕上的伤口。
然后便愣愣地站在床边看着俞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内丹挽回不了，已经碎了，缝不起来，补不了。
给他输入灵力？不行，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只会适得其反。
想办法让他醒过来？他的身体再次收到如此损伤，除了慢慢修养，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醒过来了。
似乎药物回来之前，她什么都做不了。
肯定是为了救自己出来，他才会变成这样！
他必定是拼尽全力，才将那丝光亮送进魂魄界的！
是因为她，他才伤成这样的！
她又把他伤了！又把他害了！又是她！
她明明是要帮他，为什么每次，到最后，都变成了伤他！
秦秋站在那，静静的盯着床上的人，脑海中闪过无数曾经的画面。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他，他施法杀死蛇妖时，紧紧抿起的唇和微微皱起的眉。
她想到，在百冰村第一次见他寒毒发作时，他紧闭的双眼和浑身彻骨的寒。
她想到，在两重山的山巅，半日闲插入他身体时，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说不出来。
她想到，在云阁第一次重逢时，他愤怒而冰冷的脸。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往事如烟，飘飘荡荡，似乎遥远，又仿佛就在昨日。
可所有的回忆里，唯独没有的，就是俞裴的笑容。
他从未笑过吗？
也或许，他笑过，只是她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屋内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姑娘，药来了！”程来归大约是一路跑过来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声。
“好！我自己煎就行，麻烦您让人送一套煎药的东西到我们的房间来。”
“好！我这就去。”
“等等，程公子，锦瑟或是今夜，或是明日，就会醒了，你等会不必再过来了，你去看着锦瑟吧。”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插手，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你们的事情了结之后，务必让锦瑟姑娘过来找我们一趟，我们有话问她。”
“有话问她？”
“恩，实不相瞒，这次答应留下来救醒锦瑟，我们也是有私心的。”
“但是你放心，我们要问的事情同你无关，只是打听一些事情。”
“好，我明白了。”
“恩。那你去忙吧。”
“好，那，秦姑娘，你好好照顾俞公子。”
“恩。”
窗外树影斑驳，月光皎皎，这本就安静的院子，此刻，更是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
院子靠左的那间房间里，程来归站在离床大约十尺的地方，就这么不远也不近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她的发丝在慢慢变黑，大概是因为被秦秋挪动过，头发有些散乱的荡在床沿。程来归并没有走过去理一理那发丝，他甚至不敢走的更近一些。
所以，他看不清她的脸，是否还是如十几年前一般，总是会发着光，照的他的心里暖暖的。
十几年已经过去了，在这十几年里，他每天都会来看她好几次。
可是，每一次，他都不敢走近，只像今日这样，远远的看着。
似乎只要不走近，就不算违背对母亲的承诺！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这么远远的看着，他才可以不直面他们的血海深仇，才可以不去想他们的姐弟关系！
十几年前，所有的人都觉得应该将锦瑟碎尸万段。
可他还是想了办法，找了一具同锦瑟身形相似的女尸，将她偷偷的换了出来，然后藏了起来。
直到后来，父亲，母亲，弟弟，都不在了，他是城主了，才将人接了回来，安置在这个偏僻的院子里。
他记得母亲临终前，死死的拉着他的手，满眼含泪的说：
“来归，我这辈子，最相信的人，就是你爹！”
“答应娘，她可以活，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但你永远不许再见她，永远不许！”
“来归，忘了仇！”
“也忘了她！”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
最终，程来归答应了母亲，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下一瞬，母亲就咽了气，永远的离开了他。
那一夜，他坐在地上，麻木地地靠在母亲的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失去了所有人。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去想清楚，如果锦瑟醒了，他要和她说什么，他们要怎么面对彼此。
可是，实际上，他没想，他不敢想。
秦秋一时间也犯了难，她的魂不能离体太久，否则就麻烦了。
可是现在她被困在了这里，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该如何是好？
心急如焚的可不止秦秋一个，在外面的俞裴，迟迟不见锦瑟开口撤回诅咒，也不见秦秋的魂归位。
隐隐产生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秦秋试图打破结界之时，更加的浓烈了。
秦秋的几次试图打破结界，让锦瑟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抖动。
俞裴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撞击着她的身体。
如果仅仅是施法失败，秦秋的魂为什么没有回来？
她答应过的，此法不成就会马上回来的，而且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她应该很清楚，她的魂不能离体太久。
他想，肯定出事了，否则锦瑟的身体不可能会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被困住了，回不来了，她正在试图突破这个困住她的东西，所以，锦瑟的身体才会这样。
到底是什么困住了秦秋的魂？是什么？
是什么可以困住人的魂魄？
在别人的眼中，俞裴似乎是无所不知的，他到底读过多少书，走过多少路，见过多少妖魔鬼怪，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法力会精进的如此之快，懂的东西多了，自然也就会融会贯通了。
可此刻，他却异常痛恨自己为什么懂的那么少，为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困住了秦秋，为什么帮不了她！
看了一眼摆在不远处的沙漏，俞裴觉得，秦秋的生命，就如这沙漏一般，如果不想办法，很快，就要漏光了。
无论何时，无论他还有没有这个能力，似乎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秦秋有任何的闪失。
这不是一种选择，这是一种本能。
好在，俞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留有退路。
此刻，绑在他手腕上的黑线，就是唯一的退路了。
这黑线是秦秋的黑发所制，人的头发是很具有灵性的。
它只要顺着俞裴手腕的气息去找另一端同样沾染了俞裴气息的朝暮珠，就可以找到秦秋。
那么，俞裴就有机会救她出来。
只是，发丝虽具有灵性，也必须以法力催动才可以去寻找另一端的朝暮珠。
这就意味着，俞裴必须要施法。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考虑，此刻的他动用法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只知道，如果秦秋的魂再出不来，这后果他承担不了。
这次出门他并没有带九天剑，因为于他来说，现在带剑，只是累赘罢了。
毫不犹疑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那发丝朝着秦秋的手腕缓缓流去。
俞裴催动着体内那颗破败不堪的内丹，将所有的法力集中在一只手的指前，慢慢的注入那黑亮的发丝中。
随着法力的渐渐注入，发丝越发的红了，慢慢的，那发丝竟然缠住了秦秋的手腕。
然后慢慢的绕着手臂往上攀爬，直到蔓延到了秦秋的脖子处，便不动了。
还被困在魂魄界的秦秋，正在焦急的四处查看，看看这结界有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突然，一丝细细的红色亮光，慢慢钻了进来，那亮光径直的朝着秦秋蜿蜒而来。
秦秋不知道那是什么，怎么会钻到这里来？
她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可是那亮光像认准了她一般，她退一步，它便进一步。
正疑惑着，秦秋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好熟悉！
想起来了，是俞裴的味道！
难道，这亮光是俞裴送进来的？
是特地来找她的？
太好了，太好了，俞裴这家伙还真靠谱！
光顾着高兴的秦秋，压根就没有去想俞裴是如何将这亮光送进来的，也许，在秦秋的心中，俞裴本就是无所不能的！
有他在，总是可以化险为夷。
最后，那亮光丝丝缠绕在了她手腕的朝暮珠上！
秦秋回头喊了一声：“我先出去了，等会你们的主人就会醒了，你们也就可以归位了”
然后便顺着那丝亮光钻出了魂魄界。
出了魂魄界，秦秋没有急着归位，而是赶紧去办正事。
她记得那些魂魄说过，锦瑟的魂位就在魂魄界的上方。
秦秋往上飘去，飘了两圈，果然找到了魂位！
接下来的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锦瑟的魂魄都被困在了魂魄界，现在，锦瑟身体完全由秦秋控制了。
“仇已报，怨已了！应我愿，诅咒消！收！”
随着秦秋的一声大喊，空中突然飘出了一张沾满了鲜血的符咒，那符咒上的血迹慢慢退去，然后，飘落而下。
“大功告成！”秦秋没什么力气的喊了一句。
离体太久，她感觉有些累，要赶紧回去才行！
于是，一刻也不耽误，赶紧念了口诀，往回钻。
刚回到自己的身体，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秦秋费力的缓缓睁开眼，不自觉的就去寻俞裴的身影，却并没有看到。
人呢？去哪了？
揉了揉晕乎乎脑袋，秦秋准备出去找找他，谁知，刚一下床，就瞧见了倒在床边的俞裴。
一瞬间，秦秋忘了做任何的反应。
惨白的脸色，衬的嘴角的血迹尤为触目，而鲜红的血依旧顺着他的手腕流个不停，已经打湿了衣袍的一大片。
不知为何，头上的簪子也掉落在一旁，凌乱的头发混着血迹，就这么散在地上。
“俞裴，俞裴！”好一会，秦秋才反应过来，她慌乱的扑上去，想扶起俞裴！
可是，此刻的俞裴已经毫无意识，尤为沉重，秦秋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他拉起来。
只有嘴里在机械的一遍一遍的唤着俞裴的名字。
不知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还是因为脸已经恢复如常了，外面的程来归在此时也跑了进来。
“俞公子？俞公子？快，快扶起来！”两人一起将俞裴扶到了旁边的一个矮榻上。
“小心点！”
“俞公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才施法结束，结果一醒过来，就发现他已经这样了。”
“我们在施法的时候，有人闯进来过吗？”秦秋还以为，是不是有人闯了进来，要阻止她施法，才把俞裴打成了这样。
“没有，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而且，你看，诅咒已经被收回了。”这是，秦秋才注意到，程来归的脸已经好了。
“让我来诊诊！”秦秋赶紧给俞裴把脉。
秦秋的手微微一颤，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这脉象若有若无，虚弱且极不稳定，而，他，他的内丹居然已经。。已经彻底碎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秋毫无头绪的喃喃自语。
...
...
“秦姑娘，秦姑娘，怎么了？俞公子怎么样？”
在程来归的呼唤声中，秦秋终于回过神来，她的声音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程，程公子，锦瑟姑娘还没这么快醒过来。”
“麻烦你，先帮我把他搬到我的房间去！”
“好！”程来归立刻将俞裴放在自己的背上，背到了秦秋住的那个房间。
“程公子，我现在开个单子给你，这上面的药材麻烦你立刻派人去买来送过来，我急要！”
“好！秦姑娘，你快写，我现在就着人去买。”
拿着笔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秦秋试了好几次想下笔，却都没法子。
“秦姑娘，你来说，我来写！”程来归看出秦秋的为难，轻轻的拿过她手中的笔。
“好，好...”
不一会，程来归就拿着药单疾步而去。
程来归走后，秦秋包扎了俞裴手腕上的伤口。
然后便愣愣地站在床边看着俞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内丹挽回不了，已经碎了，缝不起来，补不了。
给他输入灵力？不行，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只会适得其反。
想办法让他醒过来？他的身体再次收到如此损伤，除了慢慢修养，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醒过来了。
似乎药物回来之前，她什么都做不了。
肯定是为了救自己出来，他才会变成这样！
他必定是拼尽全力，才将那丝光亮送进魂魄界的！
是因为她，他才伤成这样的！
她又把他伤了！又把他害了！又是她！
她明明是要帮他，为什么每次，到最后，都变成了伤他！
秦秋站在那，静静的盯着床上的人，脑海中闪过无数曾经的画面。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他，他施法杀死蛇妖时，紧紧抿起的唇和微微皱起的眉。
她想到，在百冰村第一次见他寒毒发作时，他紧闭的双眼和浑身彻骨的寒。
她想到，在两重山的山巅，半日闲插入他身体时，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说不出来。
她想到，在云阁第一次重逢时，他愤怒而冰冷的脸。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往事如烟，飘飘荡荡，似乎遥远，又仿佛就在昨日。
可所有的回忆里，唯独没有的，就是俞裴的笑容。
他从未笑过吗？
也或许，他笑过，只是她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屋内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姑娘，药来了！”程来归大约是一路跑过来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声。
“好！我自己煎就行，麻烦您让人送一套煎药的东西到我们的房间来。”
“好！我这就去。”
“等等，程公子，锦瑟或是今夜，或是明日，就会醒了，你等会不必再过来了，你去看着锦瑟吧。”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插手，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你们的事情了结之后，务必让锦瑟姑娘过来找我们一趟，我们有话问她。”
“有话问她？”
“恩，实不相瞒，这次答应留下来救醒锦瑟，我们也是有私心的。”
“但是你放心，我们要问的事情同你无关，只是打听一些事情。”
“好，我明白了。”
“恩。那你去忙吧。”
“好，那，秦姑娘，你好好照顾俞公子。”
“恩。”
窗外树影斑驳，月光皎皎，这本就安静的院子，此刻，更是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
院子靠左的那间房间里，程来归站在离床大约十尺的地方，就这么不远也不近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她的发丝在慢慢变黑，大概是因为被秦秋挪动过，头发有些散乱的荡在床沿。程来归并没有走过去理一理那发丝，他甚至不敢走的更近一些。
所以，他看不清她的脸，是否还是如十几年前一般，总是会发着光，照的他的心里暖暖的。
十几年已经过去了，在这十几年里，他每天都会来看她好几次。
可是，每一次，他都不敢走近，只像今日这样，远远的看着。
似乎只要不走近，就不算违背对母亲的承诺！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这么远远的看着，他才可以不直面他们的血海深仇，才可以不去想他们的姐弟关系！
十几年前，所有的人都觉得应该将锦瑟碎尸万段。
可他还是想了办法，找了一具同锦瑟身形相似的女尸，将她偷偷的换了出来，然后藏了起来。
直到后来，父亲，母亲，弟弟，都不在了，他是城主了，才将人接了回来，安置在这个偏僻的院子里。
他记得母亲临终前，死死的拉着他的手，满眼含泪的说：
“来归，我这辈子，最相信的人，就是你爹！”
“答应娘，她可以活，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但你永远不许再见她，永远不许！”
“来归，忘了仇！”
“也忘了她！”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
最终，程来归答应了母亲，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下一瞬，母亲就咽了气，永远的离开了他。
那一夜，他坐在地上，麻木地地靠在母亲的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失去了所有人。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去想清楚，如果锦瑟醒了，他要和她说什么，他们要怎么面对彼此。
可是，实际上，他没想，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