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费城的再一次兴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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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希利斯这个中间人在，意大利人和梅隆家族，以及费城的共和党势力的合作十分默契，那些对原先的主家不满的工人，在得到了领导人，也就是托里奥先生的次子，卡梅罗.托里奥的承诺之后，也大胆地走上街道游行，抗议冗长的工作时间与恶劣的工作条件，有些嗅觉敏锐的工厂主谨慎起见，去见了“唐”，做出了一些让步，他的工人也就回到了工厂和作坊里，但也有些愚蠢的人，天真的认为，费城的产业依然和原先一样，并不景气，他们威胁游行和抗议，罢工的工人，如果他们不马上回去上班，就要辞退他们，还要把他们写上黑名单——在十九世纪的时候，工厂主以及商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上了黑名单的工人就别想再找到活儿，他，还有他的妻子父母儿女，都要跟着他一起被活活饿死，他们是很骄傲并且自信的，之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他们很快就发觉不对了，那些工人固然被辞退了，但他们再一次在街道上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依然红光满面，衣着整齐，看不出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狼狈样，而且他即便找来了新的工人，他们也很快就不干了，甚至不是因为工资和工作时间和环境的缘故，而是因为，如果他们是劳动骑士团的成员，他们也一样必须遵循骑士团的规定，不然他们下次就别指望骑士团会给他们什么支持。
这些人几乎立刻打听到了意大利人，斯库基尔河老城区与梅隆家族，还有市长等人的关系，他们自以为找到了源头，就一股脑儿地跑去梅隆家族，或是请求议员代为转圜，希望他们“看住自己的狗，”他们是这么说的，但年轻的安德鲁.梅隆可以说是笑吟吟地打发了他们，反正自从他决定在费城开辟战场，这些原先的旧贵必然会成为他的敌人，与这些先生保持什么良好的关系并无必要，至于那些议员和官员们，他们既然能够对暴徒的钱趋之若鹜，梅隆家族的钱他们拿着难道还会烫手吗？
后来听说一些工厂主甚至因为突然的变故破产自杀，也有人诅咒着离开了费城，但这些对安德鲁.梅隆毫无影响，阿萨神族最为厌恶和诟病的莫过于谎言与欺诈之神洛基的恶作剧以及之后的阴谋，但无论是恶作剧，还是阴谋，都需要足够的智慧和逻辑来支持，而在于人类的战场上，这些甚至比神明的力量更重要，因为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就算是死亡都无法扭转。
这时候洛基就不由得想起洛克菲勒的大家长，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也就是奥丁现在的代理人，他的行事风格有着奥丁的影子——必要的时候，可以如同阿斯加德的阳光那样璀璨和煦，也能够如同海姆冥界的寒冬那样冷酷无情，他的眼光可能比蚊子的尖嘴还要来的锐利，嗅觉可能也要超过最灵活的猎犬，人们看到的只是他奇异地以一个主任簿记员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农业品经营公司的合作人，而后又从农业转向了石油产业，在与合伙人发生分歧之后，又筹措了七万两千五百美元将合伙人的股份买下，就此大权独揽，67年的时候，他的标准石油公司才成立，现在还不到十年，这个公司已经成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庞然大物，从今克利夫兰到匹兹堡，无人敢于与他竞争石油买卖的利润。
即便有阿萨神族从中支持，这也是一项了不得的成就了。
而且据洛基所知，奥丁的代理人也依然保有自己的思想，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是代理人中最为幸运的那种，由于神明对其赞赏有加，他不但可以能够继续拥有自我，还能得到青春与悠长生命的赏赐。
不过现在，安德鲁.梅隆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他的工作只会随着时间的流转而变得更加繁重，他忙于买下特拉华海湾与切萨皮克海湾，特拉华海湾属于宾夕法尼亚州，购买不是难事，但特拉华海湾的面积远不如切萨皮克海湾，尤其是在人们还没想到要设置油轮港口的时候，切萨皮克海湾简直可以说是物美价廉，问题是后者属于弗吉尼亚州，现在的首都州，他又要设法与弗吉尼亚州的官员和议员见面，谈判和行贿。
这样，他发现自己暂时无法周全这样多的事情，就将对斯奎基尔河下城区，也就是以四角公园为中心的“不夜之城”的工作交给了理查德,梅隆，理查德名义上是安德鲁的弟弟，实质上正是洛基的小儿子耶梦加得，他高高兴兴地从安德鲁这里拿了工作，就去找自己的兄长芬里尔，还有芬里尔的代理人希利斯了。
他跑到四角公园这里的时候，希利斯正在对招募来的新警员做最后的审查——这些警员们都是大高个，虎背熊腰，希利斯虽然也很高挑，但他比起这些人来，总还是显得有点纤细，理查德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大个子人事不省地倒在一根灯柱下面：“这是怎么啦？”他问。
理查德与希利斯年纪相仿，但看上去比希利斯更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没什么，”希利斯说：“他只是想要做一个测试。”
“他通过了吗？”理查德明知故问。
“没，”希利斯说：“所以等他醒了就能滚蛋了。”虽然希利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任何敢于挑衅上司的家伙，就和在狼群里挑战头狼的公狼那样，不胜则死，希利斯还不至于杀了他，但他就别指望在警察局里捞钱了——那些新警员都站得笔直笔直的，虽然挺好奇理查德的身份，但只敢转动眼珠，连脖子也不敢随随便便地扭动，刚才希利斯一脚就把一个两百磅重的家伙踢出去足有十来尺，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另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挨得起那一下……
至于他们怎么知道那个傻瓜会有两百磅重，那是因为这时招募警察的标准就是六英尺，两百磅，所以暴徒们的黑话中也会将警察称之为两百磅牛肉。
丢下那些战战兢兢的新人，还有笑嘻嘻在窗口看好戏的老人，希利斯把理查德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希利斯的办公室异常简洁，黑色的护墙板，褐色的地板和家具，百叶木窗打开着，阳光照在发黄的文件上，墙上悬挂着国旗，胡桃木的椅子座面上包裹着皮革，里面填充棉花，坐起来倒是很舒服。
希利斯给理查德倒了一杯热巧克力，对于莎拉和理查德，他一向十分和蔼，因为他们都是芬里尔的弟弟妹妹，芬里尔……虽然他无法确定芬里尔究竟在想什么——对他和维达的事儿，芬里尔一直保持着奇特的沉默，就算是洛基也没能让它吐出只字片语，希利斯不知道原因，但他必须感谢芬里尔。
“难得看到你到这儿来，”说到这里希利斯微微蹙眉：“别告诉我你是来寻欢作乐。”这里确实有很多学生。
“当然不是，”理查德事实上在一两年前就不再是个男孩了，但他可不会对希利斯说这个：“我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说吧。”
“我需要一些畸形人。”理查德说：“让你的人去帮我找几个如何？”
理查德所说的当然不是指那些身着制服的警员，他们或许也找得到，但没人能够比帮派成员更对其了如指掌，毕竟畸形人多半都在马戏团里，而到处演出的马戏团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或是城市，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听这儿归谁管，然后送上一笔“租金”，或许还有女人。
“不难。”希利斯说：“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理查德喝了一圈褐色的巧克力胡子：“你知道的，安德鲁打算将至少半个美国的人全都吸引到这里来。”
————————
安德鲁.梅隆的不夜之城，是以原先的四角公园为基础的，四角公园如作者曾经描绘过的，是一个巨大的四方形仓库，现在它已经被全部拆掉了，数以百计的工人正在向下挖掘，他们要挖出十五英尺深度的地基，因为安德鲁预备在这里建造一座十层高的大楼，这在美国还是一桩创举，之前没人将建筑造到那么高，有人断言这座建筑物会被风吹到，或是被自身的重量压垮，但安德鲁丝毫不为所动——希利斯在工地边注视着他们的劳动，马库斯最后的痕迹终于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坑洞里污浊的积水，工人们忙忙碌碌，在只有简陋的滑车与桥式起重机的情况下，他们更多的还是要依仗自己的双手和肩膀。
在这里希利斯还看到了托里奥的另一个女婿，一个强壮的打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才卸下来的建材，一堆钢梁——这可是值钱并且容易转卖的东西，没有暴徒监督，这里的工人就会监守自盗，没有势力的业主只能徒劳地抱怨，警察也没法管，除非他们愿意每天每晚地待在工地上。但暴徒就不同了，他们会把敢于偷窃的工人头朝下塞在水泥桶里，这里正在打地基，不久之后还会竖立起巨大的柱子，按照意大利人的“传统”，还真是最好不过的藏尸地。
见到希利斯，那个打手还站起来，摘下帽子，向他挥了挥，表示尊敬。
希利斯没有打搅他的工作，托里奥即便已经成为了“唐”，但他还住在原先的地方，只是那座公寓之外的三条街道的居民都变成了以意大利人为主，他们在街面上开了不少洗衣店，餐厅和咖啡店，酒馆，希利斯走过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脱帽，或是低头行礼。还没等希利斯转弯走进那条小巷，托里奥的幺子就跑出来迎接他了，希利斯摸了摸男孩的头，给了他一根甘草棒。
“哎呀，”听完了希利斯的话，托里奥就自然地将双手放在桌面上，愉快地拍了拍：“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我这里有很多跑腿儿的小子。”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希利斯只要写张纸条过来就行，但希利斯愿意亲自来，和他面对面地说话，还是让这位橄榄油商人感到愉快——和朋友那样的相处，他是这么说的，但他也知道，自从他的身份发生了改变，他和希利斯之间的关系更趋向于互惠互利，甚至他要更多的寻求希利斯的帮助，他是处在劣势的，希利斯的姿态无疑是在表明，他们依然可以如同以前那样相处。
“那么留下吃晚饭吧？”托里奥又说：“老婆子正在厨房忙活呢，一会就好。”
正这么说着，托里奥夫人就走了出来——她肯定一直听着，但直到男人说完正事才出来，“海鲜饭，米要软点。腊肠匹萨，不要青椒，很多奶酪。对吗？”
“对。”希利斯说。
“有件事情，”在匹萨还在烤炉里的时候，托里奥问：“如果可以的话，先生，安德鲁.梅隆先生似乎是想要做一件大事儿。”
“可以这么说。”希利斯戳着一个巨大的龙虾头。
“但您知道吧，现在要说著名，费城可没法与纽约相比。”
“纽约的位置满了。”希利斯说，梅隆家族当然可以去纽约发展，但纽约是爱尔兰人与民主党人的天下，他们可以在那里有一席之地，但要如在费城那样随心所欲地发展，几乎不可能。
“哦，”托里奥说，然后他沉默了一会：“您们是想要与纽约抗争，”而不是加入：“但这有点难，先生，现在人们更愿意往纽约去。”纽约作为交通枢纽，金融和文化中心，确实以及超过费城很多了。
“所以才会有不夜之城。”还有之前的世界博览会，虽然世界博览会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结尾，但深谙人心弱点的欺诈之神会为自己打造一个巨大而又辉煌的神殿。
“但据我所知，国会已经决定将自由女神像矗立在罗德贝岛了。”托里奥摇摇头：“它之前在世界博览会上引起了轰动，上帝，只有一根手指，等到它完工，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跑去纽约看它。”到时候，费城的地位就更加不稳了。
“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希利斯说，巴托尔迪以及他妻子的性命，都可以说是希利斯救的，他和希利斯的通信往来一直没有停止过，希利斯当然也知道这项工程进行到什么地方了。
“不夜之城要完工也得一两年，”托里奥说：“等到人们聚集过来，可能要等上三五年，先生，若是纽约也有相似的地方，人们一定会被吸引走。”
“您想说什么呢？”希利斯问。
“先生，若是不能思考到更长久的地方，那么祸患就会迫近眼前，我一向这么认为，”托里奥说：“现在说可能为时过早，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努力一下？”
“努力一下？”
“没错儿，”托里奥往椅子上一靠：“您觉得我们把自由女神像挪到我们这来怎么样？”
有希利斯这个中间人在，意大利人和梅隆家族，以及费城的共和党势力的合作十分默契，那些对原先的主家不满的工人，在得到了领导人，也就是托里奥先生的次子，卡梅罗.托里奥的承诺之后，也大胆地走上街道游行，抗议冗长的工作时间与恶劣的工作条件，有些嗅觉敏锐的工厂主谨慎起见，去见了“唐”，做出了一些让步，他的工人也就回到了工厂和作坊里，但也有些愚蠢的人，天真的认为，费城的产业依然和原先一样，并不景气，他们威胁游行和抗议，罢工的工人，如果他们不马上回去上班，就要辞退他们，还要把他们写上黑名单——在十九世纪的时候，工厂主以及商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上了黑名单的工人就别想再找到活儿，他，还有他的妻子父母儿女，都要跟着他一起被活活饿死，他们是很骄傲并且自信的，之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他们很快就发觉不对了，那些工人固然被辞退了，但他们再一次在街道上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依然红光满面，衣着整齐，看不出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狼狈样，而且他即便找来了新的工人，他们也很快就不干了，甚至不是因为工资和工作时间和环境的缘故，而是因为，如果他们是劳动骑士团的成员，他们也一样必须遵循骑士团的规定，不然他们下次就别指望骑士团会给他们什么支持。
这些人几乎立刻打听到了意大利人，斯库基尔河老城区与梅隆家族，还有市长等人的关系，他们自以为找到了源头，就一股脑儿地跑去梅隆家族，或是请求议员代为转圜，希望他们“看住自己的狗，”他们是这么说的，但年轻的安德鲁.梅隆可以说是笑吟吟地打发了他们，反正自从他决定在费城开辟战场，这些原先的旧贵必然会成为他的敌人，与这些先生保持什么良好的关系并无必要，至于那些议员和官员们，他们既然能够对暴徒的钱趋之若鹜，梅隆家族的钱他们拿着难道还会烫手吗？
后来听说一些工厂主甚至因为突然的变故破产自杀，也有人诅咒着离开了费城，但这些对安德鲁.梅隆毫无影响，阿萨神族最为厌恶和诟病的莫过于谎言与欺诈之神洛基的恶作剧以及之后的阴谋，但无论是恶作剧，还是阴谋，都需要足够的智慧和逻辑来支持，而在于人类的战场上，这些甚至比神明的力量更重要，因为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就算是死亡都无法扭转。
这时候洛基就不由得想起洛克菲勒的大家长，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也就是奥丁现在的代理人，他的行事风格有着奥丁的影子——必要的时候，可以如同阿斯加德的阳光那样璀璨和煦，也能够如同海姆冥界的寒冬那样冷酷无情，他的眼光可能比蚊子的尖嘴还要来的锐利，嗅觉可能也要超过最灵活的猎犬，人们看到的只是他奇异地以一个主任簿记员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农业品经营公司的合作人，而后又从农业转向了石油产业，在与合伙人发生分歧之后，又筹措了七万两千五百美元将合伙人的股份买下，就此大权独揽，67年的时候，他的标准石油公司才成立，现在还不到十年，这个公司已经成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庞然大物，从今克利夫兰到匹兹堡，无人敢于与他竞争石油买卖的利润。
即便有阿萨神族从中支持，这也是一项了不得的成就了。
而且据洛基所知，奥丁的代理人也依然保有自己的思想，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是代理人中最为幸运的那种，由于神明对其赞赏有加，他不但可以能够继续拥有自我，还能得到青春与悠长生命的赏赐。
不过现在，安德鲁.梅隆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他的工作只会随着时间的流转而变得更加繁重，他忙于买下特拉华海湾与切萨皮克海湾，特拉华海湾属于宾夕法尼亚州，购买不是难事，但特拉华海湾的面积远不如切萨皮克海湾，尤其是在人们还没想到要设置油轮港口的时候，切萨皮克海湾简直可以说是物美价廉，问题是后者属于弗吉尼亚州，现在的首都州，他又要设法与弗吉尼亚州的官员和议员见面，谈判和行贿。
这样，他发现自己暂时无法周全这样多的事情，就将对斯奎基尔河下城区，也就是以四角公园为中心的“不夜之城”的工作交给了理查德,梅隆，理查德名义上是安德鲁的弟弟，实质上正是洛基的小儿子耶梦加得，他高高兴兴地从安德鲁这里拿了工作，就去找自己的兄长芬里尔，还有芬里尔的代理人希利斯了。
他跑到四角公园这里的时候，希利斯正在对招募来的新警员做最后的审查——这些警员们都是大高个，虎背熊腰，希利斯虽然也很高挑，但他比起这些人来，总还是显得有点纤细，理查德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大个子人事不省地倒在一根灯柱下面：“这是怎么啦？”他问。
理查德与希利斯年纪相仿，但看上去比希利斯更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没什么，”希利斯说：“他只是想要做一个测试。”
“他通过了吗？”理查德明知故问。
“没，”希利斯说：“所以等他醒了就能滚蛋了。”虽然希利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任何敢于挑衅上司的家伙，就和在狼群里挑战头狼的公狼那样，不胜则死，希利斯还不至于杀了他，但他就别指望在警察局里捞钱了——那些新警员都站得笔直笔直的，虽然挺好奇理查德的身份，但只敢转动眼珠，连脖子也不敢随随便便地扭动，刚才希利斯一脚就把一个两百磅重的家伙踢出去足有十来尺，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另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挨得起那一下……
至于他们怎么知道那个傻瓜会有两百磅重，那是因为这时招募警察的标准就是六英尺，两百磅，所以暴徒们的黑话中也会将警察称之为两百磅牛肉。
丢下那些战战兢兢的新人，还有笑嘻嘻在窗口看好戏的老人，希利斯把理查德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希利斯的办公室异常简洁，黑色的护墙板，褐色的地板和家具，百叶木窗打开着，阳光照在发黄的文件上，墙上悬挂着国旗，胡桃木的椅子座面上包裹着皮革，里面填充棉花，坐起来倒是很舒服。
希利斯给理查德倒了一杯热巧克力，对于莎拉和理查德，他一向十分和蔼，因为他们都是芬里尔的弟弟妹妹，芬里尔……虽然他无法确定芬里尔究竟在想什么——对他和维达的事儿，芬里尔一直保持着奇特的沉默，就算是洛基也没能让它吐出只字片语，希利斯不知道原因，但他必须感谢芬里尔。
“难得看到你到这儿来，”说到这里希利斯微微蹙眉：“别告诉我你是来寻欢作乐。”这里确实有很多学生。
“当然不是，”理查德事实上在一两年前就不再是个男孩了，但他可不会对希利斯说这个：“我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说吧。”
“我需要一些畸形人。”理查德说：“让你的人去帮我找几个如何？”
理查德所说的当然不是指那些身着制服的警员，他们或许也找得到，但没人能够比帮派成员更对其了如指掌，毕竟畸形人多半都在马戏团里，而到处演出的马戏团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或是城市，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听这儿归谁管，然后送上一笔“租金”，或许还有女人。
“不难。”希利斯说：“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理查德喝了一圈褐色的巧克力胡子：“你知道的，安德鲁打算将至少半个美国的人全都吸引到这里来。”
————————
安德鲁.梅隆的不夜之城，是以原先的四角公园为基础的，四角公园如作者曾经描绘过的，是一个巨大的四方形仓库，现在它已经被全部拆掉了，数以百计的工人正在向下挖掘，他们要挖出十五英尺深度的地基，因为安德鲁预备在这里建造一座十层高的大楼，这在美国还是一桩创举，之前没人将建筑造到那么高，有人断言这座建筑物会被风吹到，或是被自身的重量压垮，但安德鲁丝毫不为所动——希利斯在工地边注视着他们的劳动，马库斯最后的痕迹终于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坑洞里污浊的积水，工人们忙忙碌碌，在只有简陋的滑车与桥式起重机的情况下，他们更多的还是要依仗自己的双手和肩膀。
在这里希利斯还看到了托里奥的另一个女婿，一个强壮的打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才卸下来的建材，一堆钢梁——这可是值钱并且容易转卖的东西，没有暴徒监督，这里的工人就会监守自盗，没有势力的业主只能徒劳地抱怨，警察也没法管，除非他们愿意每天每晚地待在工地上。但暴徒就不同了，他们会把敢于偷窃的工人头朝下塞在水泥桶里，这里正在打地基，不久之后还会竖立起巨大的柱子，按照意大利人的“传统”，还真是最好不过的藏尸地。
见到希利斯，那个打手还站起来，摘下帽子，向他挥了挥，表示尊敬。
希利斯没有打搅他的工作，托里奥即便已经成为了“唐”，但他还住在原先的地方，只是那座公寓之外的三条街道的居民都变成了以意大利人为主，他们在街面上开了不少洗衣店，餐厅和咖啡店，酒馆，希利斯走过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脱帽，或是低头行礼。还没等希利斯转弯走进那条小巷，托里奥的幺子就跑出来迎接他了，希利斯摸了摸男孩的头，给了他一根甘草棒。
“哎呀，”听完了希利斯的话，托里奥就自然地将双手放在桌面上，愉快地拍了拍：“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我这里有很多跑腿儿的小子。”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希利斯只要写张纸条过来就行，但希利斯愿意亲自来，和他面对面地说话，还是让这位橄榄油商人感到愉快——和朋友那样的相处，他是这么说的，但他也知道，自从他的身份发生了改变，他和希利斯之间的关系更趋向于互惠互利，甚至他要更多的寻求希利斯的帮助，他是处在劣势的，希利斯的姿态无疑是在表明，他们依然可以如同以前那样相处。
“那么留下吃晚饭吧？”托里奥又说：“老婆子正在厨房忙活呢，一会就好。”
正这么说着，托里奥夫人就走了出来——她肯定一直听着，但直到男人说完正事才出来，“海鲜饭，米要软点。腊肠匹萨，不要青椒，很多奶酪。对吗？”
“对。”希利斯说。
“有件事情，”在匹萨还在烤炉里的时候，托里奥问：“如果可以的话，先生，安德鲁.梅隆先生似乎是想要做一件大事儿。”
“可以这么说。”希利斯戳着一个巨大的龙虾头。
“但您知道吧，现在要说著名，费城可没法与纽约相比。”
“纽约的位置满了。”希利斯说，梅隆家族当然可以去纽约发展，但纽约是爱尔兰人与民主党人的天下，他们可以在那里有一席之地，但要如在费城那样随心所欲地发展，几乎不可能。
“哦，”托里奥说，然后他沉默了一会：“您们是想要与纽约抗争，”而不是加入：“但这有点难，先生，现在人们更愿意往纽约去。”纽约作为交通枢纽，金融和文化中心，确实以及超过费城很多了。
“所以才会有不夜之城。”还有之前的世界博览会，虽然世界博览会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结尾，但深谙人心弱点的欺诈之神会为自己打造一个巨大而又辉煌的神殿。
“但据我所知，国会已经决定将自由女神像矗立在罗德贝岛了。”托里奥摇摇头：“它之前在世界博览会上引起了轰动，上帝，只有一根手指，等到它完工，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跑去纽约看它。”到时候，费城的地位就更加不稳了。
“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希利斯说，巴托尔迪以及他妻子的性命，都可以说是希利斯救的，他和希利斯的通信往来一直没有停止过，希利斯当然也知道这项工程进行到什么地方了。
“不夜之城要完工也得一两年，”托里奥说：“等到人们聚集过来，可能要等上三五年，先生，若是纽约也有相似的地方，人们一定会被吸引走。”
“您想说什么呢？”希利斯问。
“先生，若是不能思考到更长久的地方，那么祸患就会迫近眼前，我一向这么认为，”托里奥说：“现在说可能为时过早，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努力一下？”
“努力一下？”
“没错儿，”托里奥往椅子上一靠：“您觉得我们把自由女神像挪到我们这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