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苍山派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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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巨兽以泰山压顶之势，裹挟着无尽的怒火，向苍龙冲去。
“咣”的一声，把他冲出十几丈远，撞到祈神殿外的石柱上，再无力起身。
那巨兽盘旋在他身侧，目露凶光地盯着他，獠牙外露，口中不断发出呼呼声，庞大的身躯将其牢牢盘起，环绕几十圈，免得逃跑。
程浩楠此时无暇顾及巨兽。苍龙倒地的一瞬间，阵法压力瞬间消失，他连滚带爬地来到灵儿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泥土，关切地问：“你疼吗？”
灵儿一言不发，咬着小嘴唇，俏脸高高鼓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程浩楠。
“说话呀，疼不疼，被打傻啦？”程浩楠抚摸她脸上肿起的手掌印。
“哇~”灵儿一下猝不及防地扑进他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我好疼，大傻瓜，我好疼。”
程浩楠悬起的双手无处安放，只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事了，没事了。”
灵儿越哭越伤心，她泣不成声地说：“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我。”
程浩楠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头，左手揽住她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灵儿仍旧哭个不停。
为了安慰她，程浩楠转移话题道：“听妖妖灵说，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仙魄和仙血传给我……啊……疼疼疼疼！”
灵儿原本正哭得委屈，突然听他提起这件事，当下又委屈又害羞，在程浩楠肩上狠狠咬了下去。
程浩楠本想把她一把推开，后来一想，灵儿把命都分了一半给自己，让她咬一口又怎样呢，索性放任着由她去了，双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许久后，灵儿松开，从他怀里钻出来，泪眼盈盈地看着他道：“大笨蛋，你刚才怎么不躲。”
程浩楠微笑道：“你喜欢咬，就咬吧，我不会躲的。”
灵儿听完俏脸一红道：“那你真是个大笨蛋。刚才从你镯子里冲出来的是什么呀？”
程浩楠看着那个盘旋在一起的巨影说：“我也不知道，一起过去看看吧。”
“是祖龙，是祖龙啊！天下龙族之祖！”妖妖灵激动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大叔，你什么时候飘过来的。”程浩楠问。
“我过来很久啦，就刚才你们小两口搂搂抱……”妖妖灵说。
“呸，你个老杂毛，再乱说，看我不打你。”不及妖妖灵，把话说完，灵儿嗔骂道。
“哈哈哈哈。”妖妖灵毫不介意的盯着那个巨兽，“怪不得以前我的潇湘说，手镯里有一股她能感应到，却又无法驱使的能量，看来就是这家伙了。”
程浩楠看着远处那个橙色身影，只见它周身遍布龙鳞，长有十二个巨爪，硕大的龙头上是两只灯笼样的眼睛，单看头的话，和点点有点像，开口问道：“不知这祖龙是什么来头？”
妖妖灵神采飞扬地说：“你这就算问对人了，你要是问载道那个老……”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灵儿凌厉的眼光，赶紧清清嗓子。
“载道那个老前辈都不一定知道。这祖龙就是天下众龙之祖，相传它在开天之神诞生时便已存在，在混沌中游走，行云布雨，驱雷驭电，威猛异常。开天后，化身出众多龙子龙孙，遍布天下，其身不知所踪，没想到竟躲在了这镯子里。”
此时，程浩楠体力已恢复几许，他起身说，“那我去看看祖龙和地上躺的那个。”
“我也去。”灵儿紧紧拉住他的袖子。
“传说这祖龙，桀骜不驯，性格高冷，你们可要小心。”妖妖灵叮嘱。
程浩楠先捡起地上的归一剑，再一步步挪到祖龙身边，满脸堆笑地打招呼：“哈喽啊，龙兄，是我，把你放出来的那个。”
祖龙闻言回头，瞥了程浩楠和灵儿一眼，不屑的从鼻孔里奔出一股气。
“嘿，小样还挺狂，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程浩楠小声说。
那祖龙瞬间把头扭过来，盯着他。
“开个玩笑，龙哥，我开玩笑的。”程浩楠赶紧摆摆手，小声道，“这家伙的耳朵真好使啊。”
灵儿躲在他身后小声回：“让你嘴欠。”
看到程浩楠慢慢逼近后，祖龙懒洋洋地把盘在一起的身躯散开，让出一条路。
程浩楠这才注意到，这祖龙足足有一百多丈，真是太大了，自己站在它面前简直就像个小玩偶，饶是点点那头水麒麟，与之相比也算小巫见大巫了。
向前几步，看到躺在地上的苍龙，此时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他不会是死了吧？”灵儿小声问。
“这种人死了更好，活着害死多少人。”程浩楠说着不屑地踢他一脚。
“我来检查检查。”灵儿说着松开程浩楠衣袖，俯身下去探他鼻息。
不料，苍龙突然暴起，左手抓住灵儿胳膊，右手从袖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奔咽喉刺去。
吓得灵儿花容失色地尖叫。
“噗~”一剑贯穿前胸，归一剑牢牢将其钉在地面，袖中匕首，纵使离灵儿的喉咙只差一寸，也再无前进可能。
“你没事吧？”程浩楠俯下身来问。
灵儿猛地一个转身，猝不及防地将程浩楠扑倒在地，娇躯一下压在他身上，不断发抖。
“你……”程浩楠抬起头来刚想问，灵儿泪眼汪汪地用香唇封住了他的嘴。
柔软甜美的双唇牢牢覆盖在程浩楠的嘴上，无助的少女牢牢抓着胸前的衣襟，她不管不顾地用力吸吮，使劲用嘴巴探索着，试图抓住一切。
程浩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搞得猝不及防。他想用力推开，又感应到灵儿颤抖的身躯，想起她连续两次差点丧命，举起的手只好轻轻放在肩膀处向外推，怕用力太大伤害到她。
“哇~”妖妖灵的游魂越飘越近。
祖龙冲妖妖灵不满地喷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拥吻的两人，脸上虽露出不屑神情，还是用身躯把二人一圈圈盘起来，不给妖妖灵窥探的机会。
“我……你这个傻龙……如此不解风情。”妖妖灵气的只能干瞪眼。
灵儿终于从他嘴巴上移开，她慌乱地爬下来站好说：“我刚才是不小心滑倒的。”
“啊……对对对，是不小心，我可以作证。”程浩楠也赶紧起来，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一指被捆起来的众人道：“我们先去那边救人吧。”
随后，程浩楠拿着归一剑将被捆起来的众人纷纷解开，苍水此时也早已醒过来，身旁的同门修士把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大家都没事吧？”程浩楠关切地问。
众人纷纷点头。
“苍水师兄，之前那招实在是万不得已，还希望你不要生气。”程浩楠向苍水赔罪。
“掌门万不可如此说话，苍水担当不起。”苍水冲他拱手。
“啊？”程浩楠一愣道，“什么掌门？师哥，那会我是为了反抗苍龙骗大家才这么说的。真选下一任掌门，也是苍水师兄你才是。”
苍水闻言，双膝跪倒：“有古神镯和掌门印记者，为我苍山派掌门。掌门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众修士也纷纷跪倒：“掌门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嘿……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合起来玩我是吧？跟我开玩笑？”程浩楠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呀，郑谦，起来我们吃羊蝎子去，别跪着了，大伙儿，当初不还一起搓麻呢？”
众人无人应声。
苍水抬起头道：“浩楠师弟，你不接受这掌门名号，我等就不起来。”
“你……我……”程浩楠一时语窒，“起来吧大家，刚才被捆了这么久，不累呀？郑谦，我看你都开始打摆子了，起来，吃烤肉去。”
众人被捆了这么久，本就有些血液不畅，此时又跪倒在地，不少人都开始颤抖起来，饶是如此，仍没有一人起身。
灵儿在他耳边小声道：“大笨蛋，你就答应他们不就行了。你做了掌门，再说话他们就得听你的，这样就不用去害人啦。”
程浩楠一想，也只有如此了。他清清嗓子道：“让我做掌门，我有个条件，就是咱们以后可不做贩运人口这种缺德事了，咱们就专心修道，做一个守护人界的好帮派，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齐声道：“全凭掌门调遣。”
程浩楠无奈地挥挥手说：“起来吧，起来吧。”
苍水笑道：“师弟，不，掌门，这么说你答应啦。”
程浩楠扶起苍水道：“我答应了还不成吗，诸位师兄弟快起来吧，起来疗伤去。”
众人欢天喜地的从地上爬起来，恭贺程浩楠成为苍山派新任掌门。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这苍山仿佛要裂开般，不少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祖龙早早飞到了空中，盘算在程浩楠上方，观察此间动向。
祈神殿慢慢开裂，最终轰然崩塌。四手雕像从中走了出来，她瞪着两双橙色的眼睛，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向众人走来，每走一步，这山上的空气就重上几分，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
等她来到场上时，不少修为较低的修士，早被压迫得匍匐在地，七窍流血。
程浩楠还在苦苦支撑着，灵儿早已无力应对，虚弱的跪坐在地，妖妖灵更是早早回到碧玉印中。
那石像来到苍龙身边，瞥了一眼苍龙的尸体。她缓缓回过头，打量众人，看到程浩楠仍站着，口中吐出一字：“跪。”
这一句话，仿佛有灵性般，程浩楠小腿窝中，突然感觉好像两座山压下来，瞬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跪下来，速度之快，地板都被磕裂。
见场上所有人都跪下后，那雕像十分满意，指着苍龙的尸体，慢条斯理地说：“大胆。”
程浩楠强撑着想站起来，他把归一剑横在身前，用力撑着地面，无形的空气，仿佛有万斤重，不论他怎么挺身，都抬不起一丝一毫。
雕像看到程浩楠头上的掌门印记，她伸手一指道：“侍神者，听我调遣。”
程浩楠怒道：“听你调遣个屁，帮你贩运人界无辜之人供你奴役？你个结巴！”
雕像听完，眉头微皱，似乎在琢磨结巴是什么意思，但从程浩楠的表情中，她知道对方拒绝了这个建议，遂开口道：“死！”
说完，右手一指。
程浩楠身下突然升起四个扣手，将他双手双脚牢牢固定，接着升起一排密密麻麻的细剑，在他周身乱刺起来，每一刺，都能洞穿他的身躯，留下肉眼可见的洞口，血迅速弥漫。
“啊！”程浩楠强忍着低声呼喊。
“大笨蛋”灵儿不顾一切地想扑过来，却无法行动。
“掌门，掌门。”身后众人焦急的呼喊。
祖龙见程浩楠遇险，嘶吼一声，从空中俯冲下来，口中喷出熊熊烈焰，直奔雕像而去，将其盘绕，撕咬起来。
那雕像毫不畏惧，她淡淡笑道：“你醒了，很好。”
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鞭子，那鞭子仿佛长眼睛般，噼噼啪啪抽在祖龙身上，每一下都让它无比痛苦，发出哀鸣。
数十下之后，祖龙坚持不住，放开雕像。
那鞭子仍不依不饶地抽着，祖龙在鞭子下变得越来越小，叫声也越来越凄厉，终于消失在空中。
“快放了他，快点！”灵儿见程浩楠周身已被剑全部刺穿，眼泪直流。她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划拨右手掌，猛地向前一挥，那簪子化作一只箭，笔直地冲雕像飞去。
雕像看也不看，任由那飞箭击中自己，在身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凹痕，她不屑的笑笑：“小小地仙，也敢造次。你也死！”
说罢，伸手一指，灵儿身下也浮现出跟程浩楠一样的机关，两人被扣在地上，面对面，细剑不断从地上穿出，在两人身上穿刺。
“你这个笨蛋，打她做什么。”程浩楠忍着疼倒吸凉气。
“那你激怒她干什么。”灵儿虚脱的回。
“我是为了人族众人，你图什么。”程浩楠咬着牙关，失血过多已让他感觉不到疼痛。
“我是为了……为了一个傻子。”灵儿声音颤抖。
“我们人界有句俗语叫事不过三，今天救了你两次，看来这第三次是没办法了。”程浩楠无奈地笑笑。
“那我也不后悔。”灵儿的声音也开始低下去。
不多时，两人均已气若游丝，形神涣散，雕像环视众人道：“谁愿做下任掌门。”
众人眼含热泪，无人应声。
雕像随手一指，地上飞起一柄飞剑，淡淡道：“忤逆，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伸手一挥，飞剑向程浩楠斩去。
就在此时，忽闻天上传来一声娇喝：“谁敢伤我女儿。”
伴着这声娇喝，另一股强大的气息降落此地，场上原本压抑的空气，缓和不少。
只见来人一身七彩霞衣，头戴凤冠，仪态万方，正是仙后霓霞。
霓霞大袖一挥，被钳制不能动的众人恢复自由。再挥手，程浩楠和灵儿身上的阵法也都撤去。霓霞俯下身来，掏出两粒留魂丹，放进二人口中。她现在无暇查探二人伤势，此丹只要肉身尚有一丝余气，便能保其不死。
霓霞看着灵儿周身遍是剑痕的伤口，怒发冲冠，她杀气腾腾地站起来，死死盯着雕像道：“生灵儿的时候，我立过誓，谁敢伤她，我定将其形神俱灭。”
雕像冷笑道：“忤逆神，该死。”
霓霞娇叱一声：“纳命来。”双手结印，只见天空瞬间变暗，明明刚刚还是白天，此时竟已深夜，漫天繁星挂在当空，随着霓霞一指，星星从天而降，络绎不绝地冲雕像奔去。
那雕像高举手中所托的“日、月、天、地”，四座法相瞬间变大，将雕像牢牢笼罩其中，一时间，天上的星星伤害不到她。
霓霞一声冷哼，双手结印，自身后飞出一条风龙，这风龙迎空咆哮，奔入四大法相中，口吐罡风，将这幻象吹走了。一时间，星星们络绎不绝地砸在石像上，发出轰轰声。
雕像出现肉眼可见的缝隙，接着缝隙越来越大，终于崩塌了。
雕像的头颅滚到霓霞脚边，橙色的四只眼仍亮着，她开口道：“仙界，很好。”
霓霞已结束施法，天色恢复如常。她捡起程浩楠的归一剑，一剑捅穿雕像头颅道：“堕落的神，滚吧。”
雕像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她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我们会再见的，你们为我的假身陪葬吧。哈哈哈哈。”
霓霞回身一看，程浩楠与灵儿已危在旦夕，当即渡一点灵气过去，两人悠悠转醒。
“母后。”灵儿一见霓霞的脸，激动的哽咽。
“先不要说话，我带你回仙界疗伤。”霓霞说。
“带他一起去。”灵儿看一眼程浩楠。
“知道了，你母后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霓霞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多谢母后。”灵儿虚弱的笑笑。
“那我们走吧。”霓霞说着站起来。
“不知仙后，我此去疗伤需要多久。”程浩楠问。
“快的话一个时辰足矣。”霓霞回。
一个时辰，程浩楠盘算，也就是人界的十五天。
正在说话间，苍山突然开始崩塌起来，看来这雕像要将此处毁于一旦了。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走。”霓霞看着周围不断崩塌的山石。
“等一下，仙后，我想跟我师兄弟说几句话。”程浩楠急道，“此处一坍塌他们就没地可去了。”
“我不管，我要救我女儿，时间来不及了。”霓霞说着托起两人就要走。
“母后~~”灵儿撒娇道，“你就……你就让他说嘛。”
霓霞显然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她没好气地说：“一分钟。”说完，她抱着灵儿去一旁检查伤势去了。
“苍水师兄。”程浩楠唤道。
苍水快步上前。
“此处没法再待了，你和众位师兄弟前去守尘观延云山处，那里山高地阔，可以有大家的安身之地，你就说是让我去的，告诉恒定掌门，我已学会了破阵之法，过阵子就会回来。”
“好。”苍水连连点头，“掌门，你不必多话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程浩楠笑着说，“告诉李凡，让她等我，我回去就立刻带她走。”
苍水点点头，带领众人离去。
霓霞施个法决，程浩楠与灵儿二人悬浮在空中，从天而降一道霓虹，将三人笼罩，直奔仙界。
不知道这仙界会是什么样子啊。程浩楠失血过多，只来得及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便晕了过去。
“大家带好自己的法宝，跟我走。”苍水呼喊着，带领众人飞出苍山派幻阵，没注意到队伍里，闪烁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李凡躺在床上不断咳嗽，胸口的剧痛仍旧十分强烈，她不得不捂着胸口，轻轻呼吸，晚上睡觉也无法平躺。
“师姐，吃药了。”佳蕊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谢谢。”李凡双手接过。
云顶大会结束已经五六天，整个守尘观的气氛都十分压抑，上上下下弥漫着一层悲伤的气氛，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
佳蕊情绪低落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出神。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李凡问。
佳蕊闻言连连摇头道：“没有的师姐，只是大家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难以接受。”
李凡苦笑一声，还想说什么。
佳蕊忙起身道：“师姐，你先好好吃药，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说完，道个万福，不及李凡搭话，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李凡看着碗里那黑乎乎的药，忍不住一声长叹。
仁杰的死，对守尘观上上下下的人都难以接受，尤其是他和梨白发生了那样的事，而自己又是这件事的漩涡中心，每每一想起这些，都让李凡感觉十分痛苦，连续好几天，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天的场景。
当时，仁杰死后，梨白疯癫地举起寒冰剑，再一次向她砍来，被恒荣道长一挥拂尘，打倒在地。
梨白起身，看着自己身下流出殷红的血，她惊慌失措地喊着：“宝宝，我的宝宝，我和仁杰师兄的孩子没了。”
说完，冲恒荣大叫道：“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说罢，抓起剑又向恒荣劈砍过去，被恒存长老一掌打翻在地。
恒存长老本欲将其一掌拍死，被恒荣拦住了。她淡淡道：“师兄，先将她关起来吧。”
就这样，梨白被关进了思过崖。
而凝羽这边，恒荣向其讨要惊鸿剑时，凝羽突然哈哈大笑，她起身将惊鸿剑死死抱在怀里，大喊着：“惊鸿剑是我的，谁也不许拿走。师父最喜欢的人是我，惊鸿剑是我的。”
说完，跑着跳着走远了，至此成为守尘观上的一个疯子，整日里抱着惊鸿剑，干什么都不撒手，见谁都只说两句话：“惊鸿剑是我的，师父最喜欢的人是我。”
李凡感觉自己这几日，每天都度日如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盼望心中所想的那个人能早点回来，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怎么不吃药？”正在出神时，恒荣走了进来。
“师父。”李凡欠身欲下床行礼，一动又咳嗽起来。
“快躺好。”恒荣伸手制止，“我把它给你拿回来了。”
说着，恒荣自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李凡面前，正是惊鸿剑。
李凡看着这把剑为难地说：“师父，我不要，这剑凝羽师姐喜欢，你给她便是。”
恒荣愠怒的说：“她一个呆傻之人，拿着这把剑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李凡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眼泪无声滑落下来。
恒荣知道自己说错话，她叹口气说：“我让恒宝师兄用木头刻了一把，这是从她怀里换的。”
李凡止住眼泪，哽咽着说：“凝羽师姐的病，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恒荣摇摇头：“她是心魔入窍，此生怕是再难复原了。修道之人，修行越强，心魔就越强大，如不能突破心魔，修为便再难前行一寸，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李凡长叹一声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恒荣开口正想说什么，就听空中有人朗声道：“苍山派苍水奉掌门程浩楠之命，请求入观。”
这声音在李凡听来犹如久旱逢春雷，她原本沉寂萧条的心境瞬间一扫而空，心底涌出无尽的喜悦，激动地说：“是浩楠回来了，我要去见他。”
说罢，想从床上翻身下来，一动，胸口旧伤复发，又咳嗽起来。
恒荣急忙按住李凡道：“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养好身体要紧。”
“师父~”李凡情急之下，情不自禁地对恒荣撒起娇来，“一定是浩楠回来了，你就让我去见他吧，要不你扶我去。”
恒荣佯装生气道：“你见为师我怕是都没这么激动。这样吧，你且在此等候，我先去看看虚实，再安排他来见你。”
“好的，师父，多谢师父。”李凡开心地说，“哦，对了师父，不要跟他说我身上的伤，免得他担心。”
恒荣没好气的说：“知道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凡抓起一旁的药，一饮而尽，以往苦涩无比的药，此刻在她口中，感觉比蜜还要甘甜。
终于，终于等到你了。
橙色巨兽以泰山压顶之势，裹挟着无尽的怒火，向苍龙冲去。
“咣”的一声，把他冲出十几丈远，撞到祈神殿外的石柱上，再无力起身。
那巨兽盘旋在他身侧，目露凶光地盯着他，獠牙外露，口中不断发出呼呼声，庞大的身躯将其牢牢盘起，环绕几十圈，免得逃跑。
程浩楠此时无暇顾及巨兽。苍龙倒地的一瞬间，阵法压力瞬间消失，他连滚带爬地来到灵儿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泥土，关切地问：“你疼吗？”
灵儿一言不发，咬着小嘴唇，俏脸高高鼓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程浩楠。
“说话呀，疼不疼，被打傻啦？”程浩楠抚摸她脸上肿起的手掌印。
“哇~”灵儿一下猝不及防地扑进他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我好疼，大傻瓜，我好疼。”
程浩楠悬起的双手无处安放，只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事了，没事了。”
灵儿越哭越伤心，她泣不成声地说：“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我。”
程浩楠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头，左手揽住她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灵儿仍旧哭个不停。
为了安慰她，程浩楠转移话题道：“听妖妖灵说，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仙魄和仙血传给我……啊……疼疼疼疼！”
灵儿原本正哭得委屈，突然听他提起这件事，当下又委屈又害羞，在程浩楠肩上狠狠咬了下去。
程浩楠本想把她一把推开，后来一想，灵儿把命都分了一半给自己，让她咬一口又怎样呢，索性放任着由她去了，双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许久后，灵儿松开，从他怀里钻出来，泪眼盈盈地看着他道：“大笨蛋，你刚才怎么不躲。”
程浩楠微笑道：“你喜欢咬，就咬吧，我不会躲的。”
灵儿听完俏脸一红道：“那你真是个大笨蛋。刚才从你镯子里冲出来的是什么呀？”
程浩楠看着那个盘旋在一起的巨影说：“我也不知道，一起过去看看吧。”
“是祖龙，是祖龙啊！天下龙族之祖！”妖妖灵激动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大叔，你什么时候飘过来的。”程浩楠问。
“我过来很久啦，就刚才你们小两口搂搂抱……”妖妖灵说。
“呸，你个老杂毛，再乱说，看我不打你。”不及妖妖灵，把话说完，灵儿嗔骂道。
“哈哈哈哈。”妖妖灵毫不介意的盯着那个巨兽，“怪不得以前我的潇湘说，手镯里有一股她能感应到，却又无法驱使的能量，看来就是这家伙了。”
程浩楠看着远处那个橙色身影，只见它周身遍布龙鳞，长有十二个巨爪，硕大的龙头上是两只灯笼样的眼睛，单看头的话，和点点有点像，开口问道：“不知这祖龙是什么来头？”
妖妖灵神采飞扬地说：“你这就算问对人了，你要是问载道那个老……”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灵儿凌厉的眼光，赶紧清清嗓子。
“载道那个老前辈都不一定知道。这祖龙就是天下众龙之祖，相传它在开天之神诞生时便已存在，在混沌中游走，行云布雨，驱雷驭电，威猛异常。开天后，化身出众多龙子龙孙，遍布天下，其身不知所踪，没想到竟躲在了这镯子里。”
此时，程浩楠体力已恢复几许，他起身说，“那我去看看祖龙和地上躺的那个。”
“我也去。”灵儿紧紧拉住他的袖子。
“传说这祖龙，桀骜不驯，性格高冷，你们可要小心。”妖妖灵叮嘱。
程浩楠先捡起地上的归一剑，再一步步挪到祖龙身边，满脸堆笑地打招呼：“哈喽啊，龙兄，是我，把你放出来的那个。”
祖龙闻言回头，瞥了程浩楠和灵儿一眼，不屑的从鼻孔里奔出一股气。
“嘿，小样还挺狂，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程浩楠小声说。
那祖龙瞬间把头扭过来，盯着他。
“开个玩笑，龙哥，我开玩笑的。”程浩楠赶紧摆摆手，小声道，“这家伙的耳朵真好使啊。”
灵儿躲在他身后小声回：“让你嘴欠。”
看到程浩楠慢慢逼近后，祖龙懒洋洋地把盘在一起的身躯散开，让出一条路。
程浩楠这才注意到，这祖龙足足有一百多丈，真是太大了，自己站在它面前简直就像个小玩偶，饶是点点那头水麒麟，与之相比也算小巫见大巫了。
向前几步，看到躺在地上的苍龙，此时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他不会是死了吧？”灵儿小声问。
“这种人死了更好，活着害死多少人。”程浩楠说着不屑地踢他一脚。
“我来检查检查。”灵儿说着松开程浩楠衣袖，俯身下去探他鼻息。
不料，苍龙突然暴起，左手抓住灵儿胳膊，右手从袖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奔咽喉刺去。
吓得灵儿花容失色地尖叫。
“噗~”一剑贯穿前胸，归一剑牢牢将其钉在地面，袖中匕首，纵使离灵儿的喉咙只差一寸，也再无前进可能。
“你没事吧？”程浩楠俯下身来问。
灵儿猛地一个转身，猝不及防地将程浩楠扑倒在地，娇躯一下压在他身上，不断发抖。
“你……”程浩楠抬起头来刚想问，灵儿泪眼汪汪地用香唇封住了他的嘴。
柔软甜美的双唇牢牢覆盖在程浩楠的嘴上，无助的少女牢牢抓着胸前的衣襟，她不管不顾地用力吸吮，使劲用嘴巴探索着，试图抓住一切。
程浩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搞得猝不及防。他想用力推开，又感应到灵儿颤抖的身躯，想起她连续两次差点丧命，举起的手只好轻轻放在肩膀处向外推，怕用力太大伤害到她。
“哇~”妖妖灵的游魂越飘越近。
祖龙冲妖妖灵不满地喷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拥吻的两人，脸上虽露出不屑神情，还是用身躯把二人一圈圈盘起来，不给妖妖灵窥探的机会。
“我……你这个傻龙……如此不解风情。”妖妖灵气的只能干瞪眼。
灵儿终于从他嘴巴上移开，她慌乱地爬下来站好说：“我刚才是不小心滑倒的。”
“啊……对对对，是不小心，我可以作证。”程浩楠也赶紧起来，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一指被捆起来的众人道：“我们先去那边救人吧。”
随后，程浩楠拿着归一剑将被捆起来的众人纷纷解开，苍水此时也早已醒过来，身旁的同门修士把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大家都没事吧？”程浩楠关切地问。
众人纷纷点头。
“苍水师兄，之前那招实在是万不得已，还希望你不要生气。”程浩楠向苍水赔罪。
“掌门万不可如此说话，苍水担当不起。”苍水冲他拱手。
“啊？”程浩楠一愣道，“什么掌门？师哥，那会我是为了反抗苍龙骗大家才这么说的。真选下一任掌门，也是苍水师兄你才是。”
苍水闻言，双膝跪倒：“有古神镯和掌门印记者，为我苍山派掌门。掌门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众修士也纷纷跪倒：“掌门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嘿……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合起来玩我是吧？跟我开玩笑？”程浩楠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呀，郑谦，起来我们吃羊蝎子去，别跪着了，大伙儿，当初不还一起搓麻呢？”
众人无人应声。
苍水抬起头道：“浩楠师弟，你不接受这掌门名号，我等就不起来。”
“你……我……”程浩楠一时语窒，“起来吧大家，刚才被捆了这么久，不累呀？郑谦，我看你都开始打摆子了，起来，吃烤肉去。”
众人被捆了这么久，本就有些血液不畅，此时又跪倒在地，不少人都开始颤抖起来，饶是如此，仍没有一人起身。
灵儿在他耳边小声道：“大笨蛋，你就答应他们不就行了。你做了掌门，再说话他们就得听你的，这样就不用去害人啦。”
程浩楠一想，也只有如此了。他清清嗓子道：“让我做掌门，我有个条件，就是咱们以后可不做贩运人口这种缺德事了，咱们就专心修道，做一个守护人界的好帮派，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齐声道：“全凭掌门调遣。”
程浩楠无奈地挥挥手说：“起来吧，起来吧。”
苍水笑道：“师弟，不，掌门，这么说你答应啦。”
程浩楠扶起苍水道：“我答应了还不成吗，诸位师兄弟快起来吧，起来疗伤去。”
众人欢天喜地的从地上爬起来，恭贺程浩楠成为苍山派新任掌门。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这苍山仿佛要裂开般，不少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祖龙早早飞到了空中，盘算在程浩楠上方，观察此间动向。
祈神殿慢慢开裂，最终轰然崩塌。四手雕像从中走了出来，她瞪着两双橙色的眼睛，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向众人走来，每走一步，这山上的空气就重上几分，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
等她来到场上时，不少修为较低的修士，早被压迫得匍匐在地，七窍流血。
程浩楠还在苦苦支撑着，灵儿早已无力应对，虚弱的跪坐在地，妖妖灵更是早早回到碧玉印中。
那石像来到苍龙身边，瞥了一眼苍龙的尸体。她缓缓回过头，打量众人，看到程浩楠仍站着，口中吐出一字：“跪。”
这一句话，仿佛有灵性般，程浩楠小腿窝中，突然感觉好像两座山压下来，瞬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跪下来，速度之快，地板都被磕裂。
见场上所有人都跪下后，那雕像十分满意，指着苍龙的尸体，慢条斯理地说：“大胆。”
程浩楠强撑着想站起来，他把归一剑横在身前，用力撑着地面，无形的空气，仿佛有万斤重，不论他怎么挺身，都抬不起一丝一毫。
雕像看到程浩楠头上的掌门印记，她伸手一指道：“侍神者，听我调遣。”
程浩楠怒道：“听你调遣个屁，帮你贩运人界无辜之人供你奴役？你个结巴！”
雕像听完，眉头微皱，似乎在琢磨结巴是什么意思，但从程浩楠的表情中，她知道对方拒绝了这个建议，遂开口道：“死！”
说完，右手一指。
程浩楠身下突然升起四个扣手，将他双手双脚牢牢固定，接着升起一排密密麻麻的细剑，在他周身乱刺起来，每一刺，都能洞穿他的身躯，留下肉眼可见的洞口，血迅速弥漫。
“啊！”程浩楠强忍着低声呼喊。
“大笨蛋”灵儿不顾一切地想扑过来，却无法行动。
“掌门，掌门。”身后众人焦急的呼喊。
祖龙见程浩楠遇险，嘶吼一声，从空中俯冲下来，口中喷出熊熊烈焰，直奔雕像而去，将其盘绕，撕咬起来。
那雕像毫不畏惧，她淡淡笑道：“你醒了，很好。”
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鞭子，那鞭子仿佛长眼睛般，噼噼啪啪抽在祖龙身上，每一下都让它无比痛苦，发出哀鸣。
数十下之后，祖龙坚持不住，放开雕像。
那鞭子仍不依不饶地抽着，祖龙在鞭子下变得越来越小，叫声也越来越凄厉，终于消失在空中。
“快放了他，快点！”灵儿见程浩楠周身已被剑全部刺穿，眼泪直流。她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划拨右手掌，猛地向前一挥，那簪子化作一只箭，笔直地冲雕像飞去。
雕像看也不看，任由那飞箭击中自己，在身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凹痕，她不屑的笑笑：“小小地仙，也敢造次。你也死！”
说罢，伸手一指，灵儿身下也浮现出跟程浩楠一样的机关，两人被扣在地上，面对面，细剑不断从地上穿出，在两人身上穿刺。
“你这个笨蛋，打她做什么。”程浩楠忍着疼倒吸凉气。
“那你激怒她干什么。”灵儿虚脱的回。
“我是为了人族众人，你图什么。”程浩楠咬着牙关，失血过多已让他感觉不到疼痛。
“我是为了……为了一个傻子。”灵儿声音颤抖。
“我们人界有句俗语叫事不过三，今天救了你两次，看来这第三次是没办法了。”程浩楠无奈地笑笑。
“那我也不后悔。”灵儿的声音也开始低下去。
不多时，两人均已气若游丝，形神涣散，雕像环视众人道：“谁愿做下任掌门。”
众人眼含热泪，无人应声。
雕像随手一指，地上飞起一柄飞剑，淡淡道：“忤逆，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伸手一挥，飞剑向程浩楠斩去。
就在此时，忽闻天上传来一声娇喝：“谁敢伤我女儿。”
伴着这声娇喝，另一股强大的气息降落此地，场上原本压抑的空气，缓和不少。
只见来人一身七彩霞衣，头戴凤冠，仪态万方，正是仙后霓霞。
霓霞大袖一挥，被钳制不能动的众人恢复自由。再挥手，程浩楠和灵儿身上的阵法也都撤去。霓霞俯下身来，掏出两粒留魂丹，放进二人口中。她现在无暇查探二人伤势，此丹只要肉身尚有一丝余气，便能保其不死。
霓霞看着灵儿周身遍是剑痕的伤口，怒发冲冠，她杀气腾腾地站起来，死死盯着雕像道：“生灵儿的时候，我立过誓，谁敢伤她，我定将其形神俱灭。”
雕像冷笑道：“忤逆神，该死。”
霓霞娇叱一声：“纳命来。”双手结印，只见天空瞬间变暗，明明刚刚还是白天，此时竟已深夜，漫天繁星挂在当空，随着霓霞一指，星星从天而降，络绎不绝地冲雕像奔去。
那雕像高举手中所托的“日、月、天、地”，四座法相瞬间变大，将雕像牢牢笼罩其中，一时间，天上的星星伤害不到她。
霓霞一声冷哼，双手结印，自身后飞出一条风龙，这风龙迎空咆哮，奔入四大法相中，口吐罡风，将这幻象吹走了。一时间，星星们络绎不绝地砸在石像上，发出轰轰声。
雕像出现肉眼可见的缝隙，接着缝隙越来越大，终于崩塌了。
雕像的头颅滚到霓霞脚边，橙色的四只眼仍亮着，她开口道：“仙界，很好。”
霓霞已结束施法，天色恢复如常。她捡起程浩楠的归一剑，一剑捅穿雕像头颅道：“堕落的神，滚吧。”
雕像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她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我们会再见的，你们为我的假身陪葬吧。哈哈哈哈。”
霓霞回身一看，程浩楠与灵儿已危在旦夕，当即渡一点灵气过去，两人悠悠转醒。
“母后。”灵儿一见霓霞的脸，激动的哽咽。
“先不要说话，我带你回仙界疗伤。”霓霞说。
“带他一起去。”灵儿看一眼程浩楠。
“知道了，你母后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霓霞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多谢母后。”灵儿虚弱的笑笑。
“那我们走吧。”霓霞说着站起来。
“不知仙后，我此去疗伤需要多久。”程浩楠问。
“快的话一个时辰足矣。”霓霞回。
一个时辰，程浩楠盘算，也就是人界的十五天。
正在说话间，苍山突然开始崩塌起来，看来这雕像要将此处毁于一旦了。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走。”霓霞看着周围不断崩塌的山石。
“等一下，仙后，我想跟我师兄弟说几句话。”程浩楠急道，“此处一坍塌他们就没地可去了。”
“我不管，我要救我女儿，时间来不及了。”霓霞说着托起两人就要走。
“母后~~”灵儿撒娇道，“你就……你就让他说嘛。”
霓霞显然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她没好气地说：“一分钟。”说完，她抱着灵儿去一旁检查伤势去了。
“苍水师兄。”程浩楠唤道。
苍水快步上前。
“此处没法再待了，你和众位师兄弟前去守尘观延云山处，那里山高地阔，可以有大家的安身之地，你就说是让我去的，告诉恒定掌门，我已学会了破阵之法，过阵子就会回来。”
“好。”苍水连连点头，“掌门，你不必多话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程浩楠笑着说，“告诉李凡，让她等我，我回去就立刻带她走。”
苍水点点头，带领众人离去。
霓霞施个法决，程浩楠与灵儿二人悬浮在空中，从天而降一道霓虹，将三人笼罩，直奔仙界。
不知道这仙界会是什么样子啊。程浩楠失血过多，只来得及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便晕了过去。
“大家带好自己的法宝，跟我走。”苍水呼喊着，带领众人飞出苍山派幻阵，没注意到队伍里，闪烁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李凡躺在床上不断咳嗽，胸口的剧痛仍旧十分强烈，她不得不捂着胸口，轻轻呼吸，晚上睡觉也无法平躺。
“师姐，吃药了。”佳蕊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谢谢。”李凡双手接过。
云顶大会结束已经五六天，整个守尘观的气氛都十分压抑，上上下下弥漫着一层悲伤的气氛，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
佳蕊情绪低落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出神。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李凡问。
佳蕊闻言连连摇头道：“没有的师姐，只是大家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难以接受。”
李凡苦笑一声，还想说什么。
佳蕊忙起身道：“师姐，你先好好吃药，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说完，道个万福，不及李凡搭话，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李凡看着碗里那黑乎乎的药，忍不住一声长叹。
仁杰的死，对守尘观上上下下的人都难以接受，尤其是他和梨白发生了那样的事，而自己又是这件事的漩涡中心，每每一想起这些，都让李凡感觉十分痛苦，连续好几天，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天的场景。
当时，仁杰死后，梨白疯癫地举起寒冰剑，再一次向她砍来，被恒荣道长一挥拂尘，打倒在地。
梨白起身，看着自己身下流出殷红的血，她惊慌失措地喊着：“宝宝，我的宝宝，我和仁杰师兄的孩子没了。”
说完，冲恒荣大叫道：“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说罢，抓起剑又向恒荣劈砍过去，被恒存长老一掌打翻在地。
恒存长老本欲将其一掌拍死，被恒荣拦住了。她淡淡道：“师兄，先将她关起来吧。”
就这样，梨白被关进了思过崖。
而凝羽这边，恒荣向其讨要惊鸿剑时，凝羽突然哈哈大笑，她起身将惊鸿剑死死抱在怀里，大喊着：“惊鸿剑是我的，谁也不许拿走。师父最喜欢的人是我，惊鸿剑是我的。”
说完，跑着跳着走远了，至此成为守尘观上的一个疯子，整日里抱着惊鸿剑，干什么都不撒手，见谁都只说两句话：“惊鸿剑是我的，师父最喜欢的人是我。”
李凡感觉自己这几日，每天都度日如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盼望心中所想的那个人能早点回来，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怎么不吃药？”正在出神时，恒荣走了进来。
“师父。”李凡欠身欲下床行礼，一动又咳嗽起来。
“快躺好。”恒荣伸手制止，“我把它给你拿回来了。”
说着，恒荣自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李凡面前，正是惊鸿剑。
李凡看着这把剑为难地说：“师父，我不要，这剑凝羽师姐喜欢，你给她便是。”
恒荣愠怒的说：“她一个呆傻之人，拿着这把剑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李凡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眼泪无声滑落下来。
恒荣知道自己说错话，她叹口气说：“我让恒宝师兄用木头刻了一把，这是从她怀里换的。”
李凡止住眼泪，哽咽着说：“凝羽师姐的病，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恒荣摇摇头：“她是心魔入窍，此生怕是再难复原了。修道之人，修行越强，心魔就越强大，如不能突破心魔，修为便再难前行一寸，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李凡长叹一声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恒荣开口正想说什么，就听空中有人朗声道：“苍山派苍水奉掌门程浩楠之命，请求入观。”
这声音在李凡听来犹如久旱逢春雷，她原本沉寂萧条的心境瞬间一扫而空，心底涌出无尽的喜悦，激动地说：“是浩楠回来了，我要去见他。”
说罢，想从床上翻身下来，一动，胸口旧伤复发，又咳嗽起来。
恒荣急忙按住李凡道：“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养好身体要紧。”
“师父~”李凡情急之下，情不自禁地对恒荣撒起娇来，“一定是浩楠回来了，你就让我去见他吧，要不你扶我去。”
恒荣佯装生气道：“你见为师我怕是都没这么激动。这样吧，你且在此等候，我先去看看虚实，再安排他来见你。”
“好的，师父，多谢师父。”李凡开心地说，“哦，对了师父，不要跟他说我身上的伤，免得他担心。”
恒荣没好气的说：“知道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凡抓起一旁的药，一饮而尽，以往苦涩无比的药，此刻在她口中，感觉比蜜还要甘甜。
终于，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