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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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
1990年，我师范毕业。那个年代，祖国的西部还很落后，尤其是西南五省，人才非，中专、中师和大专毕业生，国家还统一分配工作。那一年，我被分配到双烛村小学任教。
没到学校之前，我总是对自己说：“一定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祖国的边远山区；一定要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奉献给祖国的花朵。”
可是，到了双烛村以后，才发现，这双烛村也“太山区”了，跟我想象中的山区完全不一样。双烛村坐落在大山的半腰，是一个四不通（电不通、水不通、路不通、信号不通）的山村。四面的山峰像四堵高墙，把双烛村团团围住，总使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和彷徨感。
不幸中的万幸，与我同时分配到双烛村小学教书的，还有一个老同学，也是我儿时的伙伴。我们在同一个村子长大，又在同一所中学，同一个班混过，所以，关系非常好。
他叫龙星星，戴着一副眼镜，我们都叫他“星仔”。别看他“文绉绉”的，从外表看，你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竟然是一个打架的高手。
有一次，我和星仔在城里闲逛，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只见四个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胳膊上刺龙画虎，手里提酒瓶，乱挥乱舞，十分嚣张，站在巷子里，找过路人的茬。四个小混混瞅见我和星仔路过，挥舞着手中的酒瓶，呵呵大笑起来，笑声特别刺耳。
一个穿着鸡心领毛衣的黄毛小混混，指星仔，很嚣张地说：“你们看，有一个矮夜壶过来了。”
另一个穿着T恤的黄毛小混混也哈哈大笑道：“你说错了，那不是矮夜壶，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四眼夜壶。”
“喂！黄毛小子，说话注意点！”星仔双拳紧握，挺身上前说道。
哈哈哈哈，四个黄毛小混混笑成一窝蜂。穿着鸡心领毛衣的小混混，笑弯了腰，道：“夜壶哥哥，我们好害怕哟！”
“小兔崽子！你奶奶！”话音一出，星仔一个直拳就砸过去，鸡心领猝不及防，被打中鼻子，顿时，鼻孔里、嘴巴里全是血，短时间内，丧失了战斗力。
这一下，其余三个黄毛小混混成品字形包抄过来，也不再说话，抡起酒瓶就劈头砸来。星仔以最快的速度，径直照最前面的一个小混混的小腿骨踹了一脚，一声脆响，人就趴下了。然后一记侧踹将左边一个小混混踢飞，那个被踢飞的小混混向后蹿了三四步，一个仰翻天，摔倒在地。星仔随即又以左脚为轴心，身子一转，右脚扫在右边那个小混混的脸上，又是当场放倒。
三个小混混被放倒了，星仔走到鸡心领身前，一把掐着鸡心领的脖子往墙上一挂，“先前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嚣张了？是阳痿了？！还是早泄了？！哪里混的？奶腥味都还没干，就学人家装屌！”
鸡心领哭丧着脸，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日，你他妈的是哑巴呀！老子问你话呢！”星仔凶恨地骂道，誊出一只手，在鸡心领的脸上，啪啪啪就是几下，“你信不信，老子阉了你！”
鸡心领哭丧着脸说：“信！我信！大哥，我错了，我连女人都还没日过，我不想做太监！求你放过我吧！”
“乖孙子，现在知道错了！”星仔显然还不解气，又给鸡心领啪啪几巴掌。
我看差不多了，向星仔使了个眼色，星仔会意，一拳头把鸡心领放倒在地。然后，我俩就跑了。这且不说。
再说说学校，全校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星仔。整个学校，只有一幢教学楼，共两层，四间。这幢破旧的学校，遇到下雨，就漏得不成样子，外面在下雨，里面也在下雨，常常弄得人哭笑不得。全校就几十个学生，我们只能采用“复式教学”。
总之，学校的辛酸苦辣一言难尽。
虽然山区的条件十分艰苦，但是，山里人却特别尊重老师。一日，刚放学，一个叫“刘兴雄”的学生，就扭扭捏捏对我说：“马老师，我爸请你们到我家吃野鸡。”
一听吃野鸡，星仔就直抹口水：“小宇哥，刘家这么有诚意，看来，非去不可了！”
“是你的肚子非去不可吧！”
“不要那么直接嘛！”
“实话实说而已！”
我和星仔跟着刘兴雄，沿着羊肠小道，走了两个钟头，才到刘家。
一到刘家，刘大嫂就把饭菜端上来，菜虽然不多，但是每一道菜都是经典，尤其是那锅山蘑菇炖野鸡，飘香四溢，色泽诱人。星仔一闻到香味，就馋得“咕噜咕噜”直咽口水。这顿饭，吃得非常尽兴。
饭后，孩子们都睡了，刘大嫂又炒了一盘花生、一碗干巴，给我们下酒吃。刘仁友拿出家藏的老酒，摆上三个大碗，斟满。三口酒下肚，酒劲上来，什么话都往外倒。
刘仁友说：“从这里，翻过三个山梁，有一个山谷，叫“香谷”，谷里有共五座大墓。相传，那都是大户人家的坟墓，只可惜，后继无人，荒废了。一年前，一夜之间，被盗了三座。晚上被盗，天一亮，我就跑去看，只见棺材里的尸体都还是新鲜的，我伸手摁了摁那死尸的脸，竟然还有弹性。马老师、龙老师，你们想一想，要是没有宝贝护着，几百年了，尸体还不早烂掉！我敢打包票，那些盗墓贼，一定摸了好多宝贝。我是个山里人，也不知道那死人的东西值多少钱，更不知道销售的门路。你们说说，那死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要是值钱的话，咱哥几个也去发点死人财！”
星仔瞟了我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我觉得，“死人财”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发的。再说，一想到那些阴森的墓穴，恶心的死尸，寒毛就倒立起来，哪还有胆量去刨坟呢？
我和星仔说道：“刘大哥，这死人的东西，我们啥也不懂！”
刘仁友皱着眉头，用犀利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星仔，那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得我头皮直发麻。a(18)
人生总有很多无奈的事情！
很多年后。
1990年，我师范毕业。那个年代，祖国的西部还很落后，尤其是西南五省，人才非，中专、中师和大专毕业生，国家还统一分配工作。那一年，我被分配到双烛村小学任教。
没到学校之前，我总是对自己说：“一定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祖国的边远山区；一定要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奉献给祖国的花朵。”
可是，到了双烛村以后，才发现，这双烛村也“太山区”了，跟我想象中的山区完全不一样。双烛村坐落在大山的半腰，是一个四不通（电不通、水不通、路不通、信号不通）的山村。四面的山峰像四堵高墙，把双烛村团团围住，总使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和彷徨感。
不幸中的万幸，与我同时分配到双烛村小学教书的，还有一个老同学，也是我儿时的伙伴。我们在同一个村子长大，又在同一所中学，同一个班混过，所以，关系非常好。
他叫龙星星，戴着一副眼镜，我们都叫他“星仔”。别看他“文绉绉”的，从外表看，你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竟然是一个打架的高手。
有一次，我和星仔在城里闲逛，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只见四个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胳膊上刺龙画虎，手里提酒瓶，乱挥乱舞，十分嚣张，站在巷子里，找过路人的茬。四个小混混瞅见我和星仔路过，挥舞着手中的酒瓶，呵呵大笑起来，笑声特别刺耳。
一个穿着鸡心领毛衣的黄毛小混混，指星仔，很嚣张地说：“你们看，有一个矮夜壶过来了。”
另一个穿着T恤的黄毛小混混也哈哈大笑道：“你说错了，那不是矮夜壶，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四眼夜壶。”
“喂！黄毛小子，说话注意点！”星仔双拳紧握，挺身上前说道。
哈哈哈哈，四个黄毛小混混笑成一窝蜂。穿着鸡心领毛衣的小混混，笑弯了腰，道：“夜壶哥哥，我们好害怕哟！”
“小兔崽子！你奶奶！”话音一出，星仔一个直拳就砸过去，鸡心领猝不及防，被打中鼻子，顿时，鼻孔里、嘴巴里全是血，短时间内，丧失了战斗力。
这一下，其余三个黄毛小混混成品字形包抄过来，也不再说话，抡起酒瓶就劈头砸来。星仔以最快的速度，径直照最前面的一个小混混的小腿骨踹了一脚，一声脆响，人就趴下了。然后一记侧踹将左边一个小混混踢飞，那个被踢飞的小混混向后蹿了三四步，一个仰翻天，摔倒在地。星仔随即又以左脚为轴心，身子一转，右脚扫在右边那个小混混的脸上，又是当场放倒。
三个小混混被放倒了，星仔走到鸡心领身前，一把掐着鸡心领的脖子往墙上一挂，“先前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嚣张了？是阳痿了？！还是早泄了？！哪里混的？奶腥味都还没干，就学人家装屌！”
鸡心领哭丧着脸，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日，你他妈的是哑巴呀！老子问你话呢！”星仔凶恨地骂道，誊出一只手，在鸡心领的脸上，啪啪啪就是几下，“你信不信，老子阉了你！”
鸡心领哭丧着脸说：“信！我信！大哥，我错了，我连女人都还没日过，我不想做太监！求你放过我吧！”
“乖孙子，现在知道错了！”星仔显然还不解气，又给鸡心领啪啪几巴掌。
我看差不多了，向星仔使了个眼色，星仔会意，一拳头把鸡心领放倒在地。然后，我俩就跑了。这且不说。
再说说学校，全校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星仔。整个学校，只有一幢教学楼，共两层，四间。这幢破旧的学校，遇到下雨，就漏得不成样子，外面在下雨，里面也在下雨，常常弄得人哭笑不得。全校就几十个学生，我们只能采用“复式教学”。
总之，学校的辛酸苦辣一言难尽。
虽然山区的条件十分艰苦，但是，山里人却特别尊重老师。一日，刚放学，一个叫“刘兴雄”的学生，就扭扭捏捏对我说：“马老师，我爸请你们到我家吃野鸡。”
一听吃野鸡，星仔就直抹口水：“小宇哥，刘家这么有诚意，看来，非去不可了！”
“是你的肚子非去不可吧！”
“不要那么直接嘛！”
“实话实说而已！”
我和星仔跟着刘兴雄，沿着羊肠小道，走了两个钟头，才到刘家。
一到刘家，刘大嫂就把饭菜端上来，菜虽然不多，但是每一道菜都是经典，尤其是那锅山蘑菇炖野鸡，飘香四溢，色泽诱人。星仔一闻到香味，就馋得“咕噜咕噜”直咽口水。这顿饭，吃得非常尽兴。
饭后，孩子们都睡了，刘大嫂又炒了一盘花生、一碗干巴，给我们下酒吃。刘仁友拿出家藏的老酒，摆上三个大碗，斟满。三口酒下肚，酒劲上来，什么话都往外倒。
刘仁友说：“从这里，翻过三个山梁，有一个山谷，叫“香谷”，谷里有共五座大墓。相传，那都是大户人家的坟墓，只可惜，后继无人，荒废了。一年前，一夜之间，被盗了三座。晚上被盗，天一亮，我就跑去看，只见棺材里的尸体都还是新鲜的，我伸手摁了摁那死尸的脸，竟然还有弹性。马老师、龙老师，你们想一想，要是没有宝贝护着，几百年了，尸体还不早烂掉！我敢打包票，那些盗墓贼，一定摸了好多宝贝。我是个山里人，也不知道那死人的东西值多少钱，更不知道销售的门路。你们说说，那死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要是值钱的话，咱哥几个也去发点死人财！”
星仔瞟了我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我觉得，“死人财”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发的。再说，一想到那些阴森的墓穴，恶心的死尸，寒毛就倒立起来，哪还有胆量去刨坟呢？
我和星仔说道：“刘大哥，这死人的东西，我们啥也不懂！”
刘仁友皱着眉头，用犀利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星仔，那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得我头皮直发麻。a(18)
人生总有很多无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