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永不满足的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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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大回来了！”
“队长，队长你没事吧队长！”
望着天边飞速临近的人影，忘天涯队的队员们纷纷迎上去。
他们看到的是自家队长面无表情，方圆队的队长笑眯眯地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方圆队那个冰山美女紧随其后。
看看自己这群打完仗才围上来的队友，再看看后面方圆队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样子，武胜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啊！”
武胜狠狠瞪了自己这几个队员一眼，大手一挥，自己当先离开。
忘天涯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缩了缩脖子，灰熘熘地跟了上去。
很快，一队人便离开了这里。
“忘天涯队如果不作出改变，武胜迟早被这群人拖死。”
周铭望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开口轻声说道。
“想靠自己的力量支撑下来一整个团队？做一人守护一队的光辉英雄？当然可以，但那需要绝强的潜力，在任何挫败与危机中都能越挫越勇，飞速变强的才能，很可惜，武胜没有这样的才能。”
“我感觉忘天涯队的那些人也很强啊。”秦无梦说道。
“强弱是一回事，能否同心同德又是另一回事。”周铭笑了笑，说道：“不能并肩作战，哪怕再强十倍，遇到强敌还是会退缩，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周铭轻叹一声，失去了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兴趣，提起手中的俘虏晃了晃，说道：“我要闭关，你替我守好，在我出关前不许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放心吧队长，任何人想要打扰到你，除非踏过我的尸体。”秦无梦认真道。
“也不用这么拼，你的性命对我很重要的。”周铭轻抚秦无梦的脸颊，有些暧昧的动作让秦无梦脸颊微红。
周铭哈哈一笑，收回手：“走吧，先找个地方。”
两人找了一个空处，周铭放出五转树屋蛊，走进去之后，封闭屋蛊，五转屋蛊的防御已经足够抵挡大威能伤害的袭击了。
将手中的轮回者放在地上，周铭先催动席地草蛊，这种蛊虫能让生物顷刻进入梦乡，乃是噩梦轮回与噩梦之境两大梦道杀招的重要组成蛊虫之一。
席地草之后，周铭又催动吸血藤蛊，翠绿的细长藤蔓很快爬满躺在地上的轮回者全身，刺入他的皮肤，贪婪的吸纳着他的血液。
而后再用迷神花蛊，一朵朵显眼的花朵从藤蔓上长出来，开遍他全身上下，花粉摇落，让那轮回者陷入更深层次的梦境当中。
之后周铭又接连使用数种手段，层层削弱这轮回者的力量，束缚其行动，将他原本就跌到低谷的状态压到不能再低。
这样，周铭才能放下心来，取出一只蛊虫。
魂道蛊虫，五转搜魂蛊！
搜魂蛊能搜索他人魂魄，搜查魂魄中蕴藏的部分记忆。蛊虫转数越高，得到的记忆就越清晰，越条理。
但每一次搜魂，对被搜魂者都会造成精神上的伤害，同时使用者也会因为被搜魂者的记忆造成意识混乱。
不过，这些周铭都不在乎，他使用搜魂蛊，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反扑。
在之前的战斗中，周铭对这轮回者使用吞魂，却遭到了他意识中那巨大饕餮意志的反击，吞魂失败不说，他自身也遭到反噬，魂魄受到一定损失。
因此，周铭要用搜魂蛊作为媒介，哪怕再次遇到这轮回者意识中的饕餮意志，也能让搜魂蛊承担其反噬，周铭自身不会受到伤害。
周铭自身拥有地狱洗魂经，本身就有着搜魂蛊的功能，但他还是在身上备下了这只蛊虫，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出现的。
“让我来看看你的记忆中到底有什么吧！”
周铭催动蛊虫，一把按在这轮回者的脑袋上。
白光自周铭手掌中亮起，越来越盛，那轮回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哪怕在深层的梦境之中，搜魂蛊带来的伤害依旧让他有所反应。
片刻之后，周铭双眼勐地亮起光芒，黑色的童孔消失，化作一片纯白之色。
而后，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手中这轮回者的人生经历，从最近逐渐向过去回朔，被搜魂蛊提取了出来。
……
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
“世界这么大，我吃两口怎么了！”
……
“我不像你们，有那么多的大理想，征服世界，称王称霸，生命升华，修成正果……”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吃更重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吃饱，吃饱而已，多么朴素的愿望？”
“只是为了吃饱，你们都要阻拦我？”
……
“为什么不能吃？这个世界上一切存在都应该可以吃才对。”
“当你饿肚子的时候，哪里还会去管什么好吃不好吃呢？只要有的吃……是啊，只要有的吃，有东西，就能吃。”
“就是这个血统，饕餮，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消化，这下我终于不用担心再饿肚子了……”
……
“知道吗，我最讨厌浪费食物的人，因为那样的混蛋根本不配享用任何食物。”
“我对任何食物都饱含感激，因为它们填饱我的肚子，可以减缓我的饥饿。”
“你们既然不懂得感激食物，那就变成食物，体验一下做食物的感觉吧！”
……
“真好啊，享之不尽的食物，还有只需要不断吃就可以变强的美食细胞，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
“听着，以后这一切都是我的地盘，你们这群老家伙，已经被淘汰了！”
砰！
他咧嘴狞笑，一枪把眼前这位所谓的黑帮教父打死，身后是无数火并的黑帮分子。
……
“你……就为了这么几块熏肉……”
面前的男人捂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难以置信的目光逐渐暗澹下去，而他则面无表情地抓着一块熏肉大口咀嚼。
……
“小偷，敢偷我们家的饼干！”
“打死他，打死他，他居然还在吃！”
拳打脚踢中，他将所有偷来的饼干塞进嘴里，混合着鲜血和唾液使劲往下咽，哪怕被噎得喘不过气来也不愿意往外吐。
……
冰天雪地中，他躲在漏风的屋子里，用仅有的破烂被子将自己裹住，冻得瑟瑟发抖……
……
“康，要活下去，要活到战争结束，活到你能吃到东西，能随心所欲的吃饱的时候！”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三岁的妹妹是最早死的，因为她幼小的身体实在太娇弱了……
……
冷啊，好冷……饿，真的好饿……
饿，饿，饿，饿，饿，饿，饿！饿！饿！
……
听说国家爆发了战争，但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儿童，不需要上前线，也不需要工作。
而且，他的家庭本身也不富裕，战争对上层人物带来最直观的冲击，对他这种社会的底层来说，只不过是学校宣布停课，从在学校干活转为回家干活而已。
然而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周围发生的变化。
持续不断的战争让这个国家的物资大量消耗，前线战事吃紧，敌国的节节胜利更逼迫着这个国家不断压榨民众的血肉。
很快，物资的紧缺让国家开始实行配给制，而对他这样的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其他物资可以配给，唯一直观的变化就是吃的越来越少。
一开始，像他这样的儿童，每天还可以获得一块拳头大的面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供给量越来越少，当寒冬到来时，他每天能够获得的食物却连之前一半都没有了。
怎么去形容自己经历的这种饥饿？没有什么文化的他在自己的意识中却将这种感觉描述得无比精准。
一开始是愤怒，进而是焦虑，几天以后，连走路都变得艰难，进而连思考都变得十分吃力，情绪和感情变成了负担，思维和身体逐渐分离，死亡随时都会降临。
对于少年的他来说，目睹死亡是每天生活的日常，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接一个饿死，也看过无数饿殍倒毙路边。
路人对于尸体的态度和他一样，麻木到了极点，因为人们已经饿到连产生情绪都是奢侈，更不用说去埋葬死者。
而到后来，当大雪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后，那些尸体终于越来越少，直至整天大街上都见不到一具——这当然不是因为那些尸体被大雪掩埋，而是它们早已被还活着的人吞吃干净。
饥饿与死亡，已经让人失去了最后的人性。
地狱？比起这里，地狱起码还有着火焰的温暖！
十岁的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心中仅有的念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找吃的，填饱肚子。
盗窃，坑骗，抢劫……道德感这种东西对饥饿的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任何能够获得食物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后来，战争结束了，物资逐渐变得充盈，饱餐一顿不再是奢侈，然而让他奇怪的是，那种饥饿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永远饥饿，永远不能满足。
于是，在进入主神空间之前，他就通过一切合法的不合法的方式不断攫取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盗贼，当劫匪，当黑帮，对他来说，这些都只是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而在进入主神空间，经过一场场剧情世界之后，那贪婪吞噬一切的行为，也让他获得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吞食者康。
“嘶！”周铭捧着脑袋发出一声痛呼。
吞魂和使用搜魂蛊获得记忆的感受完全不同，两者之间的舒适度对比相当于前世周铭坐国内的高铁和挤印度的火车，还是挂票。
“这家伙，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铭看着躺在地上，随着搜魂结束，表情逐渐变得平静的康，有些头痛地揉着脑袋。
经历战争动乱与饥荒，真正的康早已饿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夜晚，活下来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无限填充着自己永恒饥饿的胃与永不满足的欲望。
在兑换饕餮血统之前，他早就已经是一个披着人类皮囊的饕餮了。
“这样的偏执，这样的疯狂，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感觉头痛有所缓解，周铭放下手，目光中闪过鬼蜮的光芒。
他再次抬起手，运转地狱洗魂经，掌心中绽放出迷蒙的灵魂力量，一掌落在康的头上。
“先尝试一下看看吧。”
……
经过短暂的休整后，抵抗军准备离开这里了。
这场以天网基地自爆为结局的战斗，对抵抗军来说是大获全胜。
但他们绝不会满足于这一次的胜利，对他们来说，消灭天网，让人类重建文明，自由地生活在地球上，才是最终的胜利目标。
在此之前，唯有一场又一场的不停战斗。
树屋蛊前，秦无梦静静地盘膝坐着，念动力让她看似坐在地上，实则与地面有着几厘米的距离。
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对念动力掌控的锻炼。
不久之前，约翰·康纳来过，邀请他们一起离开，被秦无梦拒绝了。
约翰·康纳无奈，只能留给秦无梦一套通讯设备，而后带着抵抗军离开了。
武胜也来过，在得知周铭正在闭关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同样留下一个通讯器，而后带领着忘天涯队的成员，和抵抗军一起走了。
时间流逝，这片旷野上逐渐变得安静，无尽的风吹起沙尘飘扬，枯黄的草根稀稀拉拉，天空中偶尔有飞鸟掠过，除此之外，一片寂静荒凉。
几个小时后，秦无梦拿出食物，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又过了几个小时，太阳逐渐落向西方，橘红色的火云交织着最后的光辉，天色渐暗。
秦无梦吃下晚饭，倚靠着树屋的墙壁，抬头望着逐渐明亮的星空发呆。
月亮越升越高，星空璀璨，天地寂寥。
但秦无梦并不觉得孤单。
她的背后是树屋，树屋中有周铭。
“你们看到了吗……”
她抬起手掌，举到自己头顶，放在自己眼前，星光从她的指缝中落下。
“我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应该会很难受吧？”
“对了，我差点忘记，这片星空不是你们存在过的那个世界的星空，就算有在天之灵，你们也看不到，真是遗憾，呵……”
“啊，老大回来了！”
“队长，队长你没事吧队长！”
望着天边飞速临近的人影，忘天涯队的队员们纷纷迎上去。
他们看到的是自家队长面无表情，方圆队的队长笑眯眯地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方圆队那个冰山美女紧随其后。
看看自己这群打完仗才围上来的队友，再看看后面方圆队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样子，武胜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啊！”
武胜狠狠瞪了自己这几个队员一眼，大手一挥，自己当先离开。
忘天涯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缩了缩脖子，灰熘熘地跟了上去。
很快，一队人便离开了这里。
“忘天涯队如果不作出改变，武胜迟早被这群人拖死。”
周铭望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开口轻声说道。
“想靠自己的力量支撑下来一整个团队？做一人守护一队的光辉英雄？当然可以，但那需要绝强的潜力，在任何挫败与危机中都能越挫越勇，飞速变强的才能，很可惜，武胜没有这样的才能。”
“我感觉忘天涯队的那些人也很强啊。”秦无梦说道。
“强弱是一回事，能否同心同德又是另一回事。”周铭笑了笑，说道：“不能并肩作战，哪怕再强十倍，遇到强敌还是会退缩，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周铭轻叹一声，失去了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兴趣，提起手中的俘虏晃了晃，说道：“我要闭关，你替我守好，在我出关前不许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放心吧队长，任何人想要打扰到你，除非踏过我的尸体。”秦无梦认真道。
“也不用这么拼，你的性命对我很重要的。”周铭轻抚秦无梦的脸颊，有些暧昧的动作让秦无梦脸颊微红。
周铭哈哈一笑，收回手：“走吧，先找个地方。”
两人找了一个空处，周铭放出五转树屋蛊，走进去之后，封闭屋蛊，五转屋蛊的防御已经足够抵挡大威能伤害的袭击了。
将手中的轮回者放在地上，周铭先催动席地草蛊，这种蛊虫能让生物顷刻进入梦乡，乃是噩梦轮回与噩梦之境两大梦道杀招的重要组成蛊虫之一。
席地草之后，周铭又催动吸血藤蛊，翠绿的细长藤蔓很快爬满躺在地上的轮回者全身，刺入他的皮肤，贪婪的吸纳着他的血液。
而后再用迷神花蛊，一朵朵显眼的花朵从藤蔓上长出来，开遍他全身上下，花粉摇落，让那轮回者陷入更深层次的梦境当中。
之后周铭又接连使用数种手段，层层削弱这轮回者的力量，束缚其行动，将他原本就跌到低谷的状态压到不能再低。
这样，周铭才能放下心来，取出一只蛊虫。
魂道蛊虫，五转搜魂蛊！
搜魂蛊能搜索他人魂魄，搜查魂魄中蕴藏的部分记忆。蛊虫转数越高，得到的记忆就越清晰，越条理。
但每一次搜魂，对被搜魂者都会造成精神上的伤害，同时使用者也会因为被搜魂者的记忆造成意识混乱。
不过，这些周铭都不在乎，他使用搜魂蛊，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反扑。
在之前的战斗中，周铭对这轮回者使用吞魂，却遭到了他意识中那巨大饕餮意志的反击，吞魂失败不说，他自身也遭到反噬，魂魄受到一定损失。
因此，周铭要用搜魂蛊作为媒介，哪怕再次遇到这轮回者意识中的饕餮意志，也能让搜魂蛊承担其反噬，周铭自身不会受到伤害。
周铭自身拥有地狱洗魂经，本身就有着搜魂蛊的功能，但他还是在身上备下了这只蛊虫，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出现的。
“让我来看看你的记忆中到底有什么吧！”
周铭催动蛊虫，一把按在这轮回者的脑袋上。
白光自周铭手掌中亮起，越来越盛，那轮回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哪怕在深层的梦境之中，搜魂蛊带来的伤害依旧让他有所反应。
片刻之后，周铭双眼勐地亮起光芒，黑色的童孔消失，化作一片纯白之色。
而后，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手中这轮回者的人生经历，从最近逐渐向过去回朔，被搜魂蛊提取了出来。
……
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
“世界这么大，我吃两口怎么了！”
……
“我不像你们，有那么多的大理想，征服世界，称王称霸，生命升华，修成正果……”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吃更重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吃饱，吃饱而已，多么朴素的愿望？”
“只是为了吃饱，你们都要阻拦我？”
……
“为什么不能吃？这个世界上一切存在都应该可以吃才对。”
“当你饿肚子的时候，哪里还会去管什么好吃不好吃呢？只要有的吃……是啊，只要有的吃，有东西，就能吃。”
“就是这个血统，饕餮，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消化，这下我终于不用担心再饿肚子了……”
……
“知道吗，我最讨厌浪费食物的人，因为那样的混蛋根本不配享用任何食物。”
“我对任何食物都饱含感激，因为它们填饱我的肚子，可以减缓我的饥饿。”
“你们既然不懂得感激食物，那就变成食物，体验一下做食物的感觉吧！”
……
“真好啊，享之不尽的食物，还有只需要不断吃就可以变强的美食细胞，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
“听着，以后这一切都是我的地盘，你们这群老家伙，已经被淘汰了！”
砰！
他咧嘴狞笑，一枪把眼前这位所谓的黑帮教父打死，身后是无数火并的黑帮分子。
……
“你……就为了这么几块熏肉……”
面前的男人捂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难以置信的目光逐渐暗澹下去，而他则面无表情地抓着一块熏肉大口咀嚼。
……
“小偷，敢偷我们家的饼干！”
“打死他，打死他，他居然还在吃！”
拳打脚踢中，他将所有偷来的饼干塞进嘴里，混合着鲜血和唾液使劲往下咽，哪怕被噎得喘不过气来也不愿意往外吐。
……
冰天雪地中，他躲在漏风的屋子里，用仅有的破烂被子将自己裹住，冻得瑟瑟发抖……
……
“康，要活下去，要活到战争结束，活到你能吃到东西，能随心所欲的吃饱的时候！”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三岁的妹妹是最早死的，因为她幼小的身体实在太娇弱了……
……
冷啊，好冷……饿，真的好饿……
饿，饿，饿，饿，饿，饿，饿！饿！饿！
……
听说国家爆发了战争，但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儿童，不需要上前线，也不需要工作。
而且，他的家庭本身也不富裕，战争对上层人物带来最直观的冲击，对他这种社会的底层来说，只不过是学校宣布停课，从在学校干活转为回家干活而已。
然而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周围发生的变化。
持续不断的战争让这个国家的物资大量消耗，前线战事吃紧，敌国的节节胜利更逼迫着这个国家不断压榨民众的血肉。
很快，物资的紧缺让国家开始实行配给制，而对他这样的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其他物资可以配给，唯一直观的变化就是吃的越来越少。
一开始，像他这样的儿童，每天还可以获得一块拳头大的面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供给量越来越少，当寒冬到来时，他每天能够获得的食物却连之前一半都没有了。
怎么去形容自己经历的这种饥饿？没有什么文化的他在自己的意识中却将这种感觉描述得无比精准。
一开始是愤怒，进而是焦虑，几天以后，连走路都变得艰难，进而连思考都变得十分吃力，情绪和感情变成了负担，思维和身体逐渐分离，死亡随时都会降临。
对于少年的他来说，目睹死亡是每天生活的日常，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接一个饿死，也看过无数饿殍倒毙路边。
路人对于尸体的态度和他一样，麻木到了极点，因为人们已经饿到连产生情绪都是奢侈，更不用说去埋葬死者。
而到后来，当大雪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后，那些尸体终于越来越少，直至整天大街上都见不到一具——这当然不是因为那些尸体被大雪掩埋，而是它们早已被还活着的人吞吃干净。
饥饿与死亡，已经让人失去了最后的人性。
地狱？比起这里，地狱起码还有着火焰的温暖！
十岁的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心中仅有的念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找吃的，填饱肚子。
盗窃，坑骗，抢劫……道德感这种东西对饥饿的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任何能够获得食物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后来，战争结束了，物资逐渐变得充盈，饱餐一顿不再是奢侈，然而让他奇怪的是，那种饥饿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永远饥饿，永远不能满足。
于是，在进入主神空间之前，他就通过一切合法的不合法的方式不断攫取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盗贼，当劫匪，当黑帮，对他来说，这些都只是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而在进入主神空间，经过一场场剧情世界之后，那贪婪吞噬一切的行为，也让他获得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吞食者康。
“嘶！”周铭捧着脑袋发出一声痛呼。
吞魂和使用搜魂蛊获得记忆的感受完全不同，两者之间的舒适度对比相当于前世周铭坐国内的高铁和挤印度的火车，还是挂票。
“这家伙，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铭看着躺在地上，随着搜魂结束，表情逐渐变得平静的康，有些头痛地揉着脑袋。
经历战争动乱与饥荒，真正的康早已饿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夜晚，活下来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无限填充着自己永恒饥饿的胃与永不满足的欲望。
在兑换饕餮血统之前，他早就已经是一个披着人类皮囊的饕餮了。
“这样的偏执，这样的疯狂，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感觉头痛有所缓解，周铭放下手，目光中闪过鬼蜮的光芒。
他再次抬起手，运转地狱洗魂经，掌心中绽放出迷蒙的灵魂力量，一掌落在康的头上。
“先尝试一下看看吧。”
……
经过短暂的休整后，抵抗军准备离开这里了。
这场以天网基地自爆为结局的战斗，对抵抗军来说是大获全胜。
但他们绝不会满足于这一次的胜利，对他们来说，消灭天网，让人类重建文明，自由地生活在地球上，才是最终的胜利目标。
在此之前，唯有一场又一场的不停战斗。
树屋蛊前，秦无梦静静地盘膝坐着，念动力让她看似坐在地上，实则与地面有着几厘米的距离。
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对念动力掌控的锻炼。
不久之前，约翰·康纳来过，邀请他们一起离开，被秦无梦拒绝了。
约翰·康纳无奈，只能留给秦无梦一套通讯设备，而后带着抵抗军离开了。
武胜也来过，在得知周铭正在闭关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同样留下一个通讯器，而后带领着忘天涯队的成员，和抵抗军一起走了。
时间流逝，这片旷野上逐渐变得安静，无尽的风吹起沙尘飘扬，枯黄的草根稀稀拉拉，天空中偶尔有飞鸟掠过，除此之外，一片寂静荒凉。
几个小时后，秦无梦拿出食物，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又过了几个小时，太阳逐渐落向西方，橘红色的火云交织着最后的光辉，天色渐暗。
秦无梦吃下晚饭，倚靠着树屋的墙壁，抬头望着逐渐明亮的星空发呆。
月亮越升越高，星空璀璨，天地寂寥。
但秦无梦并不觉得孤单。
她的背后是树屋，树屋中有周铭。
“你们看到了吗……”
她抬起手掌，举到自己头顶，放在自己眼前，星光从她的指缝中落下。
“我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应该会很难受吧？”
“对了，我差点忘记，这片星空不是你们存在过的那个世界的星空，就算有在天之灵，你们也看不到，真是遗憾，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