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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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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凌志不曾想到云卿为宋然说话,很会审时度势的眼神看出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一张脸还是沉了下来,他本来才回来,便听下面的人说宋然没有得到大房的允许便私自出府,更有甚者说宋然是去私会男人,他恼怒之下直接来抓人,没想到宋然见的人竟是云府公子,只要想到宋然的身份,他的心中就总是不得安宁。

    “夜已深了,云公子,小女只怕不便再呆下去,改日鄙人定盛情邀请公子前来宋府作客,还望公子赏鄙人薄面。”沉了沉声,宋凌志委婉的表达现在夜深,孤男寡女不便共处一室。

    云卿漠然的转过身去继续寻找东西,也不回答宋凌志,正在宋凌志感到十分尴尬时,云卿这才悠悠道:“那就看宋六娘子欢迎我作客否了。”

    宋然正在专注的赏茶,听到被点名,抬头认真的看着云卿笑道:“随时恭候。”

    云卿听到这话,便知二人心有默契,遂将送给宋然的礼物拿到宋然的面前,淡笑道:“这是我寻到的一个小玩意儿,我觉得衬你甚好。”

    “谢谢你,云卿。”

    宋然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却不着急打开,躬身感谢道。

    宋凌志就这样被冷晾在一旁,看着那二人旁若无人的说话,额头上青筋暴起。云公子的名字少有人直呼其名,宋然这般唤他,他却不恼,还送礼物给宋然,甚至于比自己这个父亲都更得说话的地,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儿。

    “云公子,那鄙人先行告辞了。”宋凌志再次朗声道。

    云卿见宋然娇艳的容颜上喜悦异常,心中高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送了她馒头时,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的时候。

    “云峰。”

    门外的云峰听到主子叫自己,推门而入。

    “公子。”

    “送宋大人回去罢!对了,还望宋大人为了宋小娘子的声誉,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他人。”

    “是。”

    宋凌志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宋然回头看了看云卿,云卿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道:“回去再看我给你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宋然点了点头,行了礼跟随云峰出了房门。

    云卿望着宋然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眼中的温柔逐渐收敛,最后变得冷冽。

    “云杀。”

    话音方落,云卿身旁黑影闪过残影,一眨眼间,面前已然跪立了一黑衣人。

    “……”

    “通知易叔,帮我查有关宋府八姨娘的消息,关于这个人个人的所有一切,我都要知道,事无巨细。”云卿眼睑低垂,淡然的脸上却是清冷肃杀。

    “是。”黑衣人抱拳接了任务转眼间已然消失不见,只余烟雾继续盘绕而上……

    回到宋府,宋凌志不出意料的宋然呵斥了一顿,原因无他,除了要懂自己的身份,就是要遵守女子训戒,三番五次的重复让宋然不要树大招风,以免被查出她是当年先帝下令处死的漏网之鱼,会给宋家带来灭顶之灾。宋然通通将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灭顶之灾与她有何关系?她只需要洗清阿娘冤屈的真相,其余的一切她都不在乎,就算让整个宋府陪葬又如何?

    宋然在一品香所见之人是云府公子的事,宋凌志回府后也没有向大房说明,但却因为管理不严呵斥了大房的人,罚宋然抄女戒反思,大房的人不明事态,便没有轻举妄动,但四房的人却按捺不住心思,便将宋然深夜外出私会陌生男子的事泄露出去了。

    不过短短三日,整个南临国都知道了宋府新归来的丑女小姐不守规矩,深夜夜会男子事。

    阿时正好上街置备冬货,天气逐渐转冷了,没想到还没有到店里,在听到这些谣言后,直接气呼呼的回到清苑,准备向宋然说这事,却见宋然着了一身蓝底彩织梨团花锦衣裙端坐在书桌前,瀑布般青丝随意的绾了一个发髻,慵懒却不松散,青葱手指正捧着一卷兵法聚精会神的看着。

    阿时愤愤不平的道:“娘子,你还有闲心看书,你知道我今日上街听到了什么吗?”

    宋然不转目光,淡淡道:“听到了什么?”

    “你知道外面那些人如何诋毁娘子你吗?他们说你生性丑陋,却不知羞耻,深夜外出勾引男子!还说……还说……”阿时边倒了一杯水边说着怒摔桌上的布匹。

    “还说什么?”

    “说……说……”阿时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嗫嚅着不好开口。

    宋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眸认真的凝视着阿时等待下文。

    “他们说……说娘子容颜狐媚……与那青楼女子一般……”阿时吞吞吐吐的终于将话说完。

    谁知宋然不进没有气恼,反而噗呲一声笑出来,阿时不明白为什么娘子都被人骂成这般还这样平静。

    “那阿时,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人呢?”宋然定定的看着阿时,眼中清澈无比。

    阿时一时被宋然精致的容颜怔住,待反应过来,暗自想到:娘子其实一点也不丑,那些人真没有眼光。然后脆生生的回答:“娘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与别的娘子都不同,娘子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优点。”

    其实阿时觉得娘子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虽然她们主仆相处时间不长,但阿时能够感受到娘子心里的苦楚,可是娘子从来都是淡淡的笑容,那种从身上散发的清冷沧桑让她读不懂。她从小父母双亡,被人贩子卖给别人,便开始学会伺候人,察言观色,度人心思再懂不过了,从来没有人问她虚寒,教她做人的道理,只有娘子会教她识字,教她学会做事的道理,让她感到家人一样的温暖。不过这些她没说出口,她以后会忠心伺候娘子就好了。

    宋然闻言莞尔一笑,她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了,阿娘还在的时候,也常说希望她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为国争光的人;她现在做到了第一条呢,可是阿娘却看不到了。

    “阿时,世人如何评价对我一点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做好自己爱做的事,想做的事,至于别人喜欢怎么评价,那就去评价吧!”宋然嘴角噙起一抹笑,平静的说完这话后,又低头将书拾起,投入到书中了。

    阿时呆呆的望着宋然,心里正慢慢消化宋然的话,就听见外堂的小厮高喊道:“大夫人好!”

    宋然狭长的眼眸微眯,没有去找她,反倒自己上门了。

    不一会,宋然房门便被推开,随即在两位婢女的搀扶下,进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头戴翠绿压鬓簪花,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穿缕金丝线大红云缎,迎面走开让人觉得无比温厚慈爱,但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宋然可没有错过,她看到了那双慈爱的眼睛下面藏着的凌厉不屑。

    阿时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行礼。

    “大夫人好!”

    来人正式宋凌志正妻梁怀茹。

    大夫人看也不看阿时,径直走到宋然面前,宋然识趣的将手中书卷放下,起身朝大夫人行了拜见大礼,开口道:“宋然拜见娘亲。”

    大夫人一双眉微蹙,紧抿唇角,定定打量着宋然。

    泠泠出尘,妩媚动人。

    真不愧是那女人的女儿,一样祸国殃民的脸蛋,三年前没有赶尽杀绝简直是自己的失策,这才纵得这孽种先是有包天胆子混进聚贤会得到皇上金口承诺,回到宋家,再是得到云府公子的垂青。大夫人心中梗塞,真想直接找人毁了这小蹄子。

    “六娘子不必拘礼,起来吧。”大夫人最终平静了心绪,这才悠悠道。

    宋然闻言起身,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站在大夫人面前低头数自己锦鞋上的花纹。

    大夫人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般沉得住气,外面关于她的谣言满京城都知道了,她却像没事人一般,小小年纪就这样有心机,看来不能坐视不管。

    屋子里瞬间死一般沉寂,众人都摒紧鼻息,不敢大声喘气。大夫人环顾了四周,看到宋然搁在桌上那本没看完的兵法书,眼神一变,一瞬间凌厉无比的道:“六娘子,女儿家当学女德,女戒,这些书谁让你看的?”

    果不其然就是来树威的,宋然心下暗想,随后装作诚惶诚恐的急忙跪下道:“娘亲,然儿知错,这书乃然儿不经意间拾得的,然儿不识字,不知这是何书?”

    大夫人没想到宋然反应极快,这片刻间已经有了对策,说得如此滴水不漏,不识字的话自己就不能把她如何,大夫人心下冷哼一声,突然转了脸色温和道:“如此便是我错怪你了,只是下回遇上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好让旁人帮你看看,以免让别人产生误会。届时让宋府落了个教度不严的名声可怎生了得?”

    宋然心里赞叹大夫人的变脸速度,知道大夫人今日来不挑着自己的错处看来是不会离开了。

    “是,然儿记住了。”

    见宋然妥协,大夫人低头拨弄着手上的玉镯,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近日来,外界关于你的传闻可不好听,你如何辩解?”

    宋然低头寻思该如何回答,如果认错,便是承认了自己的罪名,如若不认……那便让她有理由惩罚自己……

    见宋然久久不回话,大夫人突然一拍桌案,厉声呵斥道:“你以为不回答就可以否认了吗?说,那日你都做了何丢人的事?”

    宋然依旧面无表情的跪着,也不回答。

    正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刻,突听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大姐姐来做客都不唤妹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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