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云台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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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苏意正在房中修炼，忽听门外一个急吼吼的声音一路嚷嚷过来：“苏意！苏意！”
原来是道痴来了。苏意忙迎出去。道痴瞪着他道：“听说你领悟了三条口诀，其中两条还是融合境，还打败了质风，真的假的？”
苏意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没有看比战。就答道：“我只是侥幸赢的，质风师叔让我。”
道痴点点头：“我看你也是侥幸，不过质风不会让你的，他只是用错了战术。”又道：“你可知道，云台宗这几百年的灵童境芒殇山人选，都是我符堂人。”
苏意却是不知。
道痴看他迷惑，就道：“我符堂人灵气境界都低，但我符堂人有口诀，同境界谁敌得过？也就质风不争气，输在你手里。”又打量苏意道：“不过质风呆头呆脑的，输在你手里也好，你只要记得替我从芒殇山带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焚天草、洛水木。”
“为什么要带这两样东西？”苏意不解。
“看样子雷道潜没有跟你说过。”道痴道：“他才当了十几年宗主，不知道也不奇怪，怎么师父也没有提。”
苏意越发不解。
道痴道：“苏意，你知道世人为什么惧怕我们修真之人，叫我们仙人？”
苏意听他突然问起这个，更是不解。
道痴自问自答道：“世人叫我们仙人，不过因为我们显示过仙人手段罢了。焚天草跟洛水木就是用来显示仙人手段的。”
焚天草跟洛水木的作用苏意是知道的，听到这里，他似有所悟。
道痴继续道：“数百年前，我云台宗用焚天草烧了一座城，以后再没用过，但这场大火被凡世间记入历史典籍，至今提起害怕。至于洛水木，近百年来我们用过三次，救了三座城池。我们云台宗恩威并施，才在这凡世间超然卓立。不然，此次韩赵国战，赵国难民怎么如此遵守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这洛水木跟焚天草非常重要，你务必要采来。”
苏意答应了。道痴甚是高兴。又问：“那三条口诀，你怎么就领悟了呢。”
苏意一一道来。道痴本来以为苏意得来偶然，没想到他一言一语，竟是甚有道理，慢慢面色凝重起来，就问：“你到底领悟了多少口诀？”
苏意心中敬他，不想骗他，就道：“都有涉猎。”
道痴不信，问他其他口诀，苏意随口解来。道痴越听越惊奇，继而狂喜，最后脸色灰败。
苏意见他神色有异，遂住口不语。
道痴也不追问，拉住他手道：“你且随我来。”
两人到了符堂，道痴取出一书，书上写着《云台咒》。道痴翻开一页，随手指一咒道：“你可知此咒意蕴？”
苏意读了一遍，觉得也不甚难，再看注解，遂有所悟，再思，不觉意与神合，随口念起咒来。
道痴大叫：“不好！”
苏意念罢此咒，顿觉灵力一空，灵府中一阵疼痛，全身精髓直欲被抽干，幸好灵台中一声吼叫，中断了此咒，但苏意已七窍流血，人事不省了。
朦朦胧胧中，苏意似乎感到自己变成了婴儿，一位美丽的女子抱着他，一位男子俯下身亲他，却不是爹娘。
又梦见自己病了，爹娘抱他在山路上奔跑，山路那么陡，娘又有病，一家子踉踉跄跄。梦见师父抱着他哭，眼泪一滴滴落到他脸上。他想醒来安慰师父，却总也挣不起来，他太累了，只想睡下就不起来了。
这时，那个美丽的女子突然跑过来，向他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吼叫，似乎在斥责他的软弱。他握紧双拳，身体内一股血脉沸腾，要应和那个吼声，他调动全身的力量呐喊、呐喊，终于……
“啊……”苏意痛苦地叫了出来。
雷道潜道：“好了，这条命是捡回来了。”
道痴如释重负。
龙行驰瞪着一双牛眼嚷道：“我就知道他死不了！”乐小天、范闲、吴轻裘则在抹泪。
苏意睁开双眼：“我这是怎么了？”
雷道潜道：“没事，我们修真之人，醒了就好了。”
龙行驰道：“大师兄，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是太师祖出手，以道修境无上法力救你过来的。”
苏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道痴身上。
道痴瞧向雷道潜，意含恳求。
雷道潜叹口气，做个手势，大家一起出去了。雷道潜把门掩上。
道痴方道：“苏意，是我闯了大祸。师父原本告诉过我，不到道修境，不能学咒。我自己心急，早早把《云台咒》读了，读不明白，却也没有什么害处。我见你学决如喝水，想着你对咒可能也会有所领悟，想听你见解，一时心急，忘记了你灵气境界，就把《云台咒》给你看了。想不到你一读就悟，引发咒语，抽空了灵力，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苏意至此才恍然大悟。他笑道：“三师叔祖，你也是一片好意，有什么错不错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道痴愈加内疚，又想起自己生平，沮丧道：“我道痴一生自恃聪明，从不因灵气境界低而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现在想来，直如井底之蛙。”
苏意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说：“三师叔祖，我从小跟你学符箓，你就是我师父一般，你的聪明才智，别人不知，我难道还不知？我学决快，其实另有原因，不关聪明才智，你不要灰心。”
道痴听不进去，忏悔道：“我自恃有符箓、诀这些个长处，成天醉心于此，把天下都小瞧了，把人情都淡薄了。我上山八十多年，中间就没看过父母。也不知道我的爹娘怎么了，还康健不康健，还在不在人世。”说罢嚎啕大哭。
苏意见他一把年纪，说哭就哭，像个孩子，一时慌了。
道痴越哭越伤心，竟是止不住，直至哭出血来。
苏意见状劝道：“哭也无益，不如下趟山，看望下太公太婆。”
道痴哭道：“我打小上山，师父给我取名道痴，师兄弟都叫我道痴，久而久之，我连自己姓都忘了，可怎么去找我的爹娘。”
门外一声长叹。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道痴，我们修真之人，本来就要斩断情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又何必自怨自艾。不过你情缘既生，下山去祭扫你爹娘也好。你本姓吴，家住二千里外越国尖山吴家庄。”
道痴哭着跪下磕头：“师父！”
苏意想，太师祖连自己一个徒儿八十多年前的住址都记得，他自己又何尝斩断了情根呢？
傍晚，苏意正在房中修炼，忽听门外一个急吼吼的声音一路嚷嚷过来：“苏意！苏意！”
原来是道痴来了。苏意忙迎出去。道痴瞪着他道：“听说你领悟了三条口诀，其中两条还是融合境，还打败了质风，真的假的？”
苏意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没有看比战。就答道：“我只是侥幸赢的，质风师叔让我。”
道痴点点头：“我看你也是侥幸，不过质风不会让你的，他只是用错了战术。”又道：“你可知道，云台宗这几百年的灵童境芒殇山人选，都是我符堂人。”
苏意却是不知。
道痴看他迷惑，就道：“我符堂人灵气境界都低，但我符堂人有口诀，同境界谁敌得过？也就质风不争气，输在你手里。”又打量苏意道：“不过质风呆头呆脑的，输在你手里也好，你只要记得替我从芒殇山带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焚天草、洛水木。”
“为什么要带这两样东西？”苏意不解。
“看样子雷道潜没有跟你说过。”道痴道：“他才当了十几年宗主，不知道也不奇怪，怎么师父也没有提。”
苏意越发不解。
道痴道：“苏意，你知道世人为什么惧怕我们修真之人，叫我们仙人？”
苏意听他突然问起这个，更是不解。
道痴自问自答道：“世人叫我们仙人，不过因为我们显示过仙人手段罢了。焚天草跟洛水木就是用来显示仙人手段的。”
焚天草跟洛水木的作用苏意是知道的，听到这里，他似有所悟。
道痴继续道：“数百年前，我云台宗用焚天草烧了一座城，以后再没用过，但这场大火被凡世间记入历史典籍，至今提起害怕。至于洛水木，近百年来我们用过三次，救了三座城池。我们云台宗恩威并施，才在这凡世间超然卓立。不然，此次韩赵国战，赵国难民怎么如此遵守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这洛水木跟焚天草非常重要，你务必要采来。”
苏意答应了。道痴甚是高兴。又问：“那三条口诀，你怎么就领悟了呢。”
苏意一一道来。道痴本来以为苏意得来偶然，没想到他一言一语，竟是甚有道理，慢慢面色凝重起来，就问：“你到底领悟了多少口诀？”
苏意心中敬他，不想骗他，就道：“都有涉猎。”
道痴不信，问他其他口诀，苏意随口解来。道痴越听越惊奇，继而狂喜，最后脸色灰败。
苏意见他神色有异，遂住口不语。
道痴也不追问，拉住他手道：“你且随我来。”
两人到了符堂，道痴取出一书，书上写着《云台咒》。道痴翻开一页，随手指一咒道：“你可知此咒意蕴？”
苏意读了一遍，觉得也不甚难，再看注解，遂有所悟，再思，不觉意与神合，随口念起咒来。
道痴大叫：“不好！”
苏意念罢此咒，顿觉灵力一空，灵府中一阵疼痛，全身精髓直欲被抽干，幸好灵台中一声吼叫，中断了此咒，但苏意已七窍流血，人事不省了。
朦朦胧胧中，苏意似乎感到自己变成了婴儿，一位美丽的女子抱着他，一位男子俯下身亲他，却不是爹娘。
又梦见自己病了，爹娘抱他在山路上奔跑，山路那么陡，娘又有病，一家子踉踉跄跄。梦见师父抱着他哭，眼泪一滴滴落到他脸上。他想醒来安慰师父，却总也挣不起来，他太累了，只想睡下就不起来了。
这时，那个美丽的女子突然跑过来，向他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吼叫，似乎在斥责他的软弱。他握紧双拳，身体内一股血脉沸腾，要应和那个吼声，他调动全身的力量呐喊、呐喊，终于……
“啊……”苏意痛苦地叫了出来。
雷道潜道：“好了，这条命是捡回来了。”
道痴如释重负。
龙行驰瞪着一双牛眼嚷道：“我就知道他死不了！”乐小天、范闲、吴轻裘则在抹泪。
苏意睁开双眼：“我这是怎么了？”
雷道潜道：“没事，我们修真之人，醒了就好了。”
龙行驰道：“大师兄，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是太师祖出手，以道修境无上法力救你过来的。”
苏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道痴身上。
道痴瞧向雷道潜，意含恳求。
雷道潜叹口气，做个手势，大家一起出去了。雷道潜把门掩上。
道痴方道：“苏意，是我闯了大祸。师父原本告诉过我，不到道修境，不能学咒。我自己心急，早早把《云台咒》读了，读不明白，却也没有什么害处。我见你学决如喝水，想着你对咒可能也会有所领悟，想听你见解，一时心急，忘记了你灵气境界，就把《云台咒》给你看了。想不到你一读就悟，引发咒语，抽空了灵力，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苏意至此才恍然大悟。他笑道：“三师叔祖，你也是一片好意，有什么错不错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道痴愈加内疚，又想起自己生平，沮丧道：“我道痴一生自恃聪明，从不因灵气境界低而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现在想来，直如井底之蛙。”
苏意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说：“三师叔祖，我从小跟你学符箓，你就是我师父一般，你的聪明才智，别人不知，我难道还不知？我学决快，其实另有原因，不关聪明才智，你不要灰心。”
道痴听不进去，忏悔道：“我自恃有符箓、诀这些个长处，成天醉心于此，把天下都小瞧了，把人情都淡薄了。我上山八十多年，中间就没看过父母。也不知道我的爹娘怎么了，还康健不康健，还在不在人世。”说罢嚎啕大哭。
苏意见他一把年纪，说哭就哭，像个孩子，一时慌了。
道痴越哭越伤心，竟是止不住，直至哭出血来。
苏意见状劝道：“哭也无益，不如下趟山，看望下太公太婆。”
道痴哭道：“我打小上山，师父给我取名道痴，师兄弟都叫我道痴，久而久之，我连自己姓都忘了，可怎么去找我的爹娘。”
门外一声长叹。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道痴，我们修真之人，本来就要斩断情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又何必自怨自艾。不过你情缘既生，下山去祭扫你爹娘也好。你本姓吴，家住二千里外越国尖山吴家庄。”
道痴哭着跪下磕头：“师父！”
苏意想，太师祖连自己一个徒儿八十多年前的住址都记得，他自己又何尝斩断了情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