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鞭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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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拎着篮子，向着全程在等她的小女孩伸出手来并问道：“萍儿，玩好了吧，一起回去吗？”
萍儿乖乖地牵上江羽的手，只不过有点好奇地问道：“钱叔，你不去比撞蛋吗？”
见江羽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从她身上挂着的小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两个蛋，都是完好无损的，要还给江羽。
江羽拒绝了，还是帮她放回了袋子里。那个粗布做的袋子有一根背带，就像小挎包一样，能斜挎在肩上。袋子上面还绣着一些花草图案。只不过绣线比较粗，用的不是丝线，但看着也是针脚细致整齐，刺绣手法娴熟。
江羽看着这个类似于后世的民族手工包包，挺心动的。如果背带再加宽一点，里面多隔出几层，带着出去，放东西就方便了，不用总是藏在袖里揣在怀里。
“这小袋子真漂亮，是你娘做的吗？”江羽嘴上问着，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宁云会不会做，要不要等她身体好了，请她给自己做一个。
“嗯，我娘可会了，要不我央着她给叔你做一个？她肯定愿意！”
“不必了不必了，这么漂亮的小袋子是小姑娘们挂挂的，叔就不用了，你可千万别说哦。”江羽觉得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让一个看似快要临盆的孕妇来给她操心缝制，那罪过太大了。
江羽还真怕萍儿会跟她娘去说，为了引开话题，她随口问道：“萍儿，你那个蛋厉害吗？赢了几个人？”
没想到萍儿又把手伸进包里，取出了她那个，蛋壳都已经破碎了。
“都这样了，怎么不吃？来，叔帮你剥。”江羽说着取了过来，正要剥壳。
萍儿连忙护住说：“我是要给娘去吃的，听那些婶婶们说，生宝宝很花力气，我想让她吃得好一些。”
江羽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却是拿开萍儿的小手，几下就把蛋壳给剥光了。
见此状，萍儿似乎急得要哭。江羽也觉得刚才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太鲁莽，只好放下手中挎着的篮子，蹲下来说道：“萍儿这么懂事，这个是奖你的。另外还有两个哪，一个回家给你娘吃，另一个就随你决定了。”
萍儿看到江羽蹲下来后，矮矮小小地团成一团，特别有趣，又听江羽这么安排，也就破涕为笑了。
唉，无奈，小孩子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
又问萍儿家是否买了刚才船上的海货，萍儿摇头。江羽随手从人家的稻草垛里抽了一根稻草，穿过一条黄鱼的鳃，要把鱼给萍儿。
萍儿也知道这是好东西，于是躲闪着不肯拿，直到江羽说这是给她妈妈补身体的，这才犹犹豫豫地接了。
回家没多久，虞家的院门又被人推开了，只见萍儿拎着一个篮子。江羽以为她是还鱼来了，没想到却不是。篮子里放着一个小陶缸，里面是一些雪菜。
好东西！江羽还正愁没这个，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翁家问问，想不到却是送上门来了。
萍儿开心地道：“鱼儿我娘收下了，她走动不方便，让我来代替她谢过钱叔。她让我拿了些雪里蕻来，说你们会需要的。”
翁家谁主内，江羽早就看出来了。翁大嫂是个大方明理的人，这样的女人当家，日子不会差的。只是翁家的基础却是太薄弱了些，连自己的田都没有，不知道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萍儿留下来玩一会儿吗？家姐就在房内，你要去找她识字吗？”江羽最近的策略就是用萍儿来分散宁云的注意力，省得宁云总是来给她讲解书文。
她一个假扮的男子，怎么可能去考科举呢。在功课上面，宁云对她付出的心血，恐怕是得不到回报的。只是对于练字，江羽还是很用心的，想着以后要么出去摆个字摊，给人写写春联写写信赚钱试试看。
“不了，娘说虞姑娘之前病着。在她身子还没有大好之前，让我不要常去打扰她。”萍儿有点可惜地说道，然后又想起了正事，于是又问道：“爹爹正要去挖笋，要我问钱叔你愿不愿意跟着去看看。他说我们家的山地，你还没去过呢。”
愿意愿意！江羽心中一百个愿意，她正愁没人带呢。虽说住到这个山村都两个多月了，竟然没去过山上。山上人家都是种了东西的，他如果独自上去，似乎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那你爹爹这会子在哪里？山上他要什么时候才去？”江羽急着问道。
萍儿手一指：“就在外面呀。”
江羽出院门一看，翁忠桂并没有直接站门外边，而是站得远远地，三十米开外的样子。手中拄着一把锄头，确实是在等人。
“翁大哥，等我一会，马上就来！”江羽对远处喊完，就赶紧回屋里找宁云。
宁云自从见过她父亲那幅字后，已经想得比较通了。但是听说羽儿要去山上，尽管跟着翁忠桂一同去，也还是有点担心地嘱咐道：“要紧跟着翁大哥，别走散了，别到处跑。也不要去太高的地方，萍儿说高处会有野猪和豺狼……”
一旁的楼文清也听不下去了，冷不丁来了一句：“听说翁家的山地就在山脚。”
有了楼文清的这句话，江羽才得以脱身出来，脱掉长衫换上短褂飞奔出门。接过萍儿的竹篮，他就跟着翁忠桂上山去了。
萍儿看着远处的两人，就如父子一般。
钱叔要是我哥哥就好了，她心里竟生出这个念头。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江羽此刻就像是她家那只小狗放出院子时的样子，东嗅嗅西闻闻，什么都是新鲜的。不过带路的是翁大哥，不是小鸟，这么唱好像很不妥当。
翁忠桂的山地，确实是靠近山脚。那是一片竹林和一小块与竹林相邻的山地。
对于房子的平方，江羽估算能力很强，但是遇到这种用亩和倾来计量的田地，她有点算不清，正如与大多数现代人一样，对这种量词没什么概念。
“羽哥儿，你看，这一块竹林，到哪儿为止，都是我们家的。那块地，以那些石块为界，也是我们家的。”翁忠桂给江羽比划着，随着他指的这些看来，他家的山地真不大。
“我们家的地很好认的吧，沿着路过来，遇到大石头了停下，右手边就是了。今天跟着来过，以后这田地里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可以随时来采，就当自己家的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带我来认地的。
这些一块块平整出来的山地，土壤颜色偏黄，黄泥的成分居多，所以种不了水稻，是很次等的田地。村名们只是在这里种点瓜果蔬菜，收成也不高。
如果是后世，这种在土地种番薯、马铃薯、花生、玉米等作物就特别合适，可惜没见人家种，当然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江南百姓的口粮，还是只能指靠那些水田里产量不高的稻子呢。
翁忠桂看看江羽的脚，皱了下眉头，脱下自己的草履说：“来，换上我的，别弄脏了你的鞋底。”
江羽尴尬地看看自己的脚下，她穿的是一双布鞋，是宁云为她做的。做鞋的幸苦她知道，但是赤脚在这山上，脚底受伤感染的话，这里可没有头孢拉丁和阿莫西林。
见江羽犹豫着，翁忠桂想到自己的鞋码确实非常不适合江羽，尺码不对穿着走山路更是危险，于是接着又说道：“算了，下次我给你打一双草鞋吧。”
原来，他的草鞋是他自己打的，看着结实又精致。
竹林其实一年四季都有笋可以挖，春天有春笋，冬天有冬笋。春秋两季，都有鞭笋可以挖。
竹子的根细长，而且都是同样粗细，长得像鞭子一样，所以又叫竹鞭。竹鞭的最先端部分，当然是最嫩的部分，就是鞭笋，又叫笋鞭、边笋。春笋长大了能成毛竹，而这种鞭笋长老了只能成为竹根。
这个季节正好雨水充足，土壤疏松，正是鞭笋生长得最好的时候。如果这竹林主要是用来养竹子的，挖掘鞭笋会妨碍新鞭蔓延，影响孕笋成竹，应该禁止。
但是翁家的竹林看来主要是挖笋食用的，那么适当地挖掘还能起到疏松土壤，防止土壤结板成块的作用。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为了向地索取食物，每个地方的人自然都有他们特殊的技艺，比如这个寻笋。
春笋比较好找，一般都会露出个芽尖尖，而鞭笋就不一样，埋在土下，不过翁忠桂有他的特别方法，一找一个准。
半个时辰都不到，他们就挖了十多根，差不多就下山回家了。
因为竹林里都是松软的土和腐败的竹叶，很容易就能陷进去，把鞋底甚至鞋面都弄脏，这也是翁忠桂之前担心江羽鞋子的原因。
本着尽可能保持干净的原则，江羽总是寻找着被砍掉的竹桩和土中的石块，踮着脚尖，在它们上面跳跃行走。江羽感觉自己这身体轻快敏捷，平衡能力特别好，如果能得到名教指导，那是有希望得体操金牌的。
江羽拎着篮子，向着全程在等她的小女孩伸出手来并问道：“萍儿，玩好了吧，一起回去吗？”
萍儿乖乖地牵上江羽的手，只不过有点好奇地问道：“钱叔，你不去比撞蛋吗？”
见江羽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从她身上挂着的小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两个蛋，都是完好无损的，要还给江羽。
江羽拒绝了，还是帮她放回了袋子里。那个粗布做的袋子有一根背带，就像小挎包一样，能斜挎在肩上。袋子上面还绣着一些花草图案。只不过绣线比较粗，用的不是丝线，但看着也是针脚细致整齐，刺绣手法娴熟。
江羽看着这个类似于后世的民族手工包包，挺心动的。如果背带再加宽一点，里面多隔出几层，带着出去，放东西就方便了，不用总是藏在袖里揣在怀里。
“这小袋子真漂亮，是你娘做的吗？”江羽嘴上问着，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宁云会不会做，要不要等她身体好了，请她给自己做一个。
“嗯，我娘可会了，要不我央着她给叔你做一个？她肯定愿意！”
“不必了不必了，这么漂亮的小袋子是小姑娘们挂挂的，叔就不用了，你可千万别说哦。”江羽觉得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让一个看似快要临盆的孕妇来给她操心缝制，那罪过太大了。
江羽还真怕萍儿会跟她娘去说，为了引开话题，她随口问道：“萍儿，你那个蛋厉害吗？赢了几个人？”
没想到萍儿又把手伸进包里，取出了她那个，蛋壳都已经破碎了。
“都这样了，怎么不吃？来，叔帮你剥。”江羽说着取了过来，正要剥壳。
萍儿连忙护住说：“我是要给娘去吃的，听那些婶婶们说，生宝宝很花力气，我想让她吃得好一些。”
江羽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却是拿开萍儿的小手，几下就把蛋壳给剥光了。
见此状，萍儿似乎急得要哭。江羽也觉得刚才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太鲁莽，只好放下手中挎着的篮子，蹲下来说道：“萍儿这么懂事，这个是奖你的。另外还有两个哪，一个回家给你娘吃，另一个就随你决定了。”
萍儿看到江羽蹲下来后，矮矮小小地团成一团，特别有趣，又听江羽这么安排，也就破涕为笑了。
唉，无奈，小孩子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
又问萍儿家是否买了刚才船上的海货，萍儿摇头。江羽随手从人家的稻草垛里抽了一根稻草，穿过一条黄鱼的鳃，要把鱼给萍儿。
萍儿也知道这是好东西，于是躲闪着不肯拿，直到江羽说这是给她妈妈补身体的，这才犹犹豫豫地接了。
回家没多久，虞家的院门又被人推开了，只见萍儿拎着一个篮子。江羽以为她是还鱼来了，没想到却不是。篮子里放着一个小陶缸，里面是一些雪菜。
好东西！江羽还正愁没这个，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翁家问问，想不到却是送上门来了。
萍儿开心地道：“鱼儿我娘收下了，她走动不方便，让我来代替她谢过钱叔。她让我拿了些雪里蕻来，说你们会需要的。”
翁家谁主内，江羽早就看出来了。翁大嫂是个大方明理的人，这样的女人当家，日子不会差的。只是翁家的基础却是太薄弱了些，连自己的田都没有，不知道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萍儿留下来玩一会儿吗？家姐就在房内，你要去找她识字吗？”江羽最近的策略就是用萍儿来分散宁云的注意力，省得宁云总是来给她讲解书文。
她一个假扮的男子，怎么可能去考科举呢。在功课上面，宁云对她付出的心血，恐怕是得不到回报的。只是对于练字，江羽还是很用心的，想着以后要么出去摆个字摊，给人写写春联写写信赚钱试试看。
“不了，娘说虞姑娘之前病着。在她身子还没有大好之前，让我不要常去打扰她。”萍儿有点可惜地说道，然后又想起了正事，于是又问道：“爹爹正要去挖笋，要我问钱叔你愿不愿意跟着去看看。他说我们家的山地，你还没去过呢。”
愿意愿意！江羽心中一百个愿意，她正愁没人带呢。虽说住到这个山村都两个多月了，竟然没去过山上。山上人家都是种了东西的，他如果独自上去，似乎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那你爹爹这会子在哪里？山上他要什么时候才去？”江羽急着问道。
萍儿手一指：“就在外面呀。”
江羽出院门一看，翁忠桂并没有直接站门外边，而是站得远远地，三十米开外的样子。手中拄着一把锄头，确实是在等人。
“翁大哥，等我一会，马上就来！”江羽对远处喊完，就赶紧回屋里找宁云。
宁云自从见过她父亲那幅字后，已经想得比较通了。但是听说羽儿要去山上，尽管跟着翁忠桂一同去，也还是有点担心地嘱咐道：“要紧跟着翁大哥，别走散了，别到处跑。也不要去太高的地方，萍儿说高处会有野猪和豺狼……”
一旁的楼文清也听不下去了，冷不丁来了一句：“听说翁家的山地就在山脚。”
有了楼文清的这句话，江羽才得以脱身出来，脱掉长衫换上短褂飞奔出门。接过萍儿的竹篮，他就跟着翁忠桂上山去了。
萍儿看着远处的两人，就如父子一般。
钱叔要是我哥哥就好了，她心里竟生出这个念头。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江羽此刻就像是她家那只小狗放出院子时的样子，东嗅嗅西闻闻，什么都是新鲜的。不过带路的是翁大哥，不是小鸟，这么唱好像很不妥当。
翁忠桂的山地，确实是靠近山脚。那是一片竹林和一小块与竹林相邻的山地。
对于房子的平方，江羽估算能力很强，但是遇到这种用亩和倾来计量的田地，她有点算不清，正如与大多数现代人一样，对这种量词没什么概念。
“羽哥儿，你看，这一块竹林，到哪儿为止，都是我们家的。那块地，以那些石块为界，也是我们家的。”翁忠桂给江羽比划着，随着他指的这些看来，他家的山地真不大。
“我们家的地很好认的吧，沿着路过来，遇到大石头了停下，右手边就是了。今天跟着来过，以后这田地里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可以随时来采，就当自己家的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带我来认地的。
这些一块块平整出来的山地，土壤颜色偏黄，黄泥的成分居多，所以种不了水稻，是很次等的田地。村名们只是在这里种点瓜果蔬菜，收成也不高。
如果是后世，这种在土地种番薯、马铃薯、花生、玉米等作物就特别合适，可惜没见人家种，当然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江南百姓的口粮，还是只能指靠那些水田里产量不高的稻子呢。
翁忠桂看看江羽的脚，皱了下眉头，脱下自己的草履说：“来，换上我的，别弄脏了你的鞋底。”
江羽尴尬地看看自己的脚下，她穿的是一双布鞋，是宁云为她做的。做鞋的幸苦她知道，但是赤脚在这山上，脚底受伤感染的话，这里可没有头孢拉丁和阿莫西林。
见江羽犹豫着，翁忠桂想到自己的鞋码确实非常不适合江羽，尺码不对穿着走山路更是危险，于是接着又说道：“算了，下次我给你打一双草鞋吧。”
原来，他的草鞋是他自己打的，看着结实又精致。
竹林其实一年四季都有笋可以挖，春天有春笋，冬天有冬笋。春秋两季，都有鞭笋可以挖。
竹子的根细长，而且都是同样粗细，长得像鞭子一样，所以又叫竹鞭。竹鞭的最先端部分，当然是最嫩的部分，就是鞭笋，又叫笋鞭、边笋。春笋长大了能成毛竹，而这种鞭笋长老了只能成为竹根。
这个季节正好雨水充足，土壤疏松，正是鞭笋生长得最好的时候。如果这竹林主要是用来养竹子的，挖掘鞭笋会妨碍新鞭蔓延，影响孕笋成竹，应该禁止。
但是翁家的竹林看来主要是挖笋食用的，那么适当地挖掘还能起到疏松土壤，防止土壤结板成块的作用。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为了向地索取食物，每个地方的人自然都有他们特殊的技艺，比如这个寻笋。
春笋比较好找，一般都会露出个芽尖尖，而鞭笋就不一样，埋在土下，不过翁忠桂有他的特别方法，一找一个准。
半个时辰都不到，他们就挖了十多根，差不多就下山回家了。
因为竹林里都是松软的土和腐败的竹叶，很容易就能陷进去，把鞋底甚至鞋面都弄脏，这也是翁忠桂之前担心江羽鞋子的原因。
本着尽可能保持干净的原则，江羽总是寻找着被砍掉的竹桩和土中的石块，踮着脚尖，在它们上面跳跃行走。江羽感觉自己这身体轻快敏捷，平衡能力特别好，如果能得到名教指导，那是有希望得体操金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