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异域奇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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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江羽会写字的功能被发现后，虞易钦松了一口气，几番交流后，虽然关于他的身世还弄不明白，但至少弄明白了一点：傻是不傻，估计是落水受惊吓太大，得了失魂症吧。那么就慢慢养着，等着他回忆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身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边会有消息。虞易钦觉得让让他在家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钱公子，要么，明天跟我去学堂吧。”
对于这个称谓，江羽内心是极度拒绝的。自从她“想起”姓氏后，“小兄弟”这个称呼倒是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名不副实的“钱公子”。但是“去学堂”这三个字对她的打击力度更大。
看在宁云眼里，她只当钱公子是惊讶，于是解释说道：“读书不一定是要去考官，最主要的是学做人的道理。”任谁都知道哑儿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更何况还身份不明。
这道理我懂。江羽是在担心自己那些有限的繁体字，看来要继续装下去，得加紧学习了。
晚上，她挑灯夜读了，这时代的灯还真是需要不时挑挑灯芯的。她现在看书，只是为了认字，谁说晚上学习效率低？江羽觉得自己虽然不能说过目不忘，但过目几遍后，就记得牢牢的。
正当“钱公子”对自己的新技能感叹不已，手不释卷，勤学苦练的时候，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
这次，江羽是被闹钟惊醒的，几次梦穿，让她差点忘了有上班这回事。
还是老样的人，还是老样的事，这个世界的江羽，还是那个安分守己低眉顺眼的普通小职员。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回家又继续那份乡试卷子的修复。
同样是纸张类型的修复工作，拍卖行跟图书馆又不一样。图书馆的古籍修复注重实用，“修旧如新”；而拍卖行讲究“修旧如旧”。
后者的难度要大得多。被师兄看重的正是她的“修旧如旧”技能。
文物修复师，就是连接古代文化和现代文明直接的媒介，也许是因为这个，自己才穿越的。
等待干燥的过程，江羽看了好几遍考试卷。也许是虞易钦提出让她去学堂的缘故，让她对于那些一辈子都在读书考官的古代学子产生了同情心。
为了梦穿后，更好地融入那里，她还得上网查阅各种资料。可惜，这里的自己记性太差，记了就忘，她好后悔还接了这次的活，她时间真不够用了。
她还不能熬夜，因为梦穿几次，她也明白了，这边晚睡那边就晚起。于是只好早早收手去睡觉，既然寄人篱下，不能总给人家留下睡懒觉的印象。
在那次头磕书桌睡着后，她也记住了大概的时间，那个时间一到，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准备好，去床上等那边世界被闹钟闹醒的那一刻。
————————
东家这趟出远门还没有回来，虞易钦先去拜见了东家老太太，从此江羽也跟着去学堂旁听。
虞易钦，丁卯年中举，名次很高，很是被看好，可是第二年戊辰科考却名落孙山，没别的原因，神仙打架，受波及。从此发誓不再参加科举，因为好友力荐，开始教书生涯。
东家姓张，本地富商，他跟虞易钦的上一个东家是好友。上一个东家本是在此地为官，后调任到别处。当时虞易钦的妻子，也是宁云的母亲正在病中，虞易钦就选择留下，就被这个东家请来做了西席。
虞易钦来教张家子弟已经有三四年了。张家有本家兄弟在外为官，但也是个尊师重教的。
张老太太让人暗中观察江羽一段时间，毕竟来历都不清楚，如果人品不行，会带坏张家孩子的。
后来看着挺安分守纪，举止似乎比同龄孩子更加成熟，也就不管了，乐得做个好人，让虞易钦欠人家一份人情，教得尽力些。天气渐凉了，老太太还甚至让人翻出了几件孙子们的半新不旧的衣服送给江羽穿。
虞易钦教书本来已经是十分尽力了，现在又更增了几分，身体好像也差了点，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不舒服，他也没对宁云说，不想让她太担心。
江羽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虽然不喜欢社交，跟人关系淡薄，一直一副冷冷的“你别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样子，但是小孩缘一直很好。
在这里也是，刚开始因为是个捡来的哑孩子的身份，一来学堂，就被当成是稀罕东西似的，不过鉴于是虞先生的带来的，没怎么交流，不过，过了两天就融合无比，江羽自带降服熊孩子的属性。
东家张老爷这趟出门回来后，照例带回不少特色物产奇巧玩物，往各方送去，但是却有两盆花是张府人都没见过的，挂的果儿绿似翡翠红似珊瑚，又好看又喜气。
去年海外有国名叫葡萄牙的商船，在福建泉州港口登录，换船去了北京城，却有这么一盆奇花留在了知州府上，第二年府里的花匠靠那些种子又培育出了一批花苗，等挂果了就赠了一些给友人。
张老爷得到了两盆，非常欢喜，一盆敬献给张老太太赏玩，一盆就让人搬到了学堂，给孩子们开开眼界，这来自遥远海外的番椒。
等江羽到了学堂，看到了那盆奇葩，据同学开玩笑说，那是比找到了亲人还激动。
江羽当然激动，因为那奇葩是一盆辣椒。
当一群孩子们围着辣椒瞧新鲜的时候，虞易钦被东家请去参加洗尘宴席了，走之前，他留下了课堂作业——每人赋诗一首咏番椒。
江羽扶额哀叹，《红楼梦》中清雅的海棠诗社多清雅，她却要在这里跟一帮熊孩子咏辣椒。
还有一个原因是：对于诗，她是个没天赋的。
笔杆咬破却也想不到好句子，最后却凑出了歪诗一首：
异域移来种花家，青枝绿叶果儿长。
愿为世人美口腹，辛辣鲜香美名扬。
好吧，她是尽力了。
其他孩子们早已写完，正在互相比较的时候，见在角落里咬笔杆的钱哑公子，一脸舒畅的样子，看来，总算是写出来了，都围过来看写了什么……
从此，钱公子什么都想吃一吃的美名算是传开了。
这天下午，她又来到花圃帮忙。学堂每天只上半天学，下午休息。江羽住的小房间原本是虞易钦父女的书房。虞易钦改变了下午午休晚上看书读文的习惯，改成了下午读书。江羽就让出房间，她才不想挤在一个房间。
来花圃一半是出于爱好，她就喜欢摆弄植物，一半是因为她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来后，就这么有心机了，难道是受身体的主人影响？但是身体主人连半点记忆都没有留给她，为什么反而把情商给她留了一点。
虞易钦教书的学堂就在张家园子里，是一栋靠近园子东北角门的二层小楼，而西北角门附近有一带地，被围起来做了苗圃，里面的盆景换盆育苗工作，大部分都在这里进行。
江羽知道那一株辣椒现在高高在上，她是不能动歪脑筋的，就算摘下来，那种子还没完全成熟，第二年不一定能发芽。于是就只好忍着不动，等待时机。
时机快要来到了。现在已经是十月，进入初冬了，那盆辣椒很快将果老叶黄被送进这里养老。
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二十一世纪的她每天睡觉都在做实验，拿着辣椒睡，抱着辣椒睡，还是带不过去。
各种辣椒的品种买了很多，一一尝试都过不了关，后来她也放弃了，自己身体穿不过去，在那边用着别人的，更别说带东西过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那一刻。等她不知第几次进入花圃后，发现辣椒果然来了，不是一盆，是两盆都在，不过已经从漂亮的花盆中被拔起，扔在角落里，免不了的是做花肥的命运。
花匠已经挑选了一些饱满的果儿晒着留作明年的种子，大部分挑剩下的入不了他老人家法眼的，都还挂在纸头。
江羽心里嘿嘿笑着说我来救你们了，趁人不注意摘了好几个揣在怀里就带走了。
事后，自己这种举动，让江羽更加怀疑这身体之前的身份是不是小偷。竟然能为偷个辣椒预谋这么久，还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正如孔乙己说窃书不算偷，那么为了种子，应该也不算偷吧，何况是人家根本不在乎的东西。
西风一起，江羽的身世还弄明白，虞易钦的咳嗽好像更厉害了，白天好一些，晚上的时候却厉害些，有时候却咳得久久不能入睡。
看过几次郎中，吃过两剂药，也没见好，他就不想继续看病了。
“屋子里有书香就够了，不需要另外再添药香。”
宁云知道药的味道勾起爹的回忆了。娘那会儿病中的那段时间，家里面就是一股浓浓的散不开的药味。
到了腊月的时候，虞易钦已经消瘦了很多。
虞易钦在钱塘江的萧山县有个朋友，姓楼，是个医药世家的传人，也是个名医。
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前一封信来说马上会过来看他。可紧接着，人没等到，倒是又等来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如果有不测，请拜托照顾他的一双儿女。
信中说得非常隐晦，也不知道遇到什么。
自从江羽会写字的功能被发现后，虞易钦松了一口气，几番交流后，虽然关于他的身世还弄不明白，但至少弄明白了一点：傻是不傻，估计是落水受惊吓太大，得了失魂症吧。那么就慢慢养着，等着他回忆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身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边会有消息。虞易钦觉得让让他在家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钱公子，要么，明天跟我去学堂吧。”
对于这个称谓，江羽内心是极度拒绝的。自从她“想起”姓氏后，“小兄弟”这个称呼倒是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名不副实的“钱公子”。但是“去学堂”这三个字对她的打击力度更大。
看在宁云眼里，她只当钱公子是惊讶，于是解释说道：“读书不一定是要去考官，最主要的是学做人的道理。”任谁都知道哑儿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更何况还身份不明。
这道理我懂。江羽是在担心自己那些有限的繁体字，看来要继续装下去，得加紧学习了。
晚上，她挑灯夜读了，这时代的灯还真是需要不时挑挑灯芯的。她现在看书，只是为了认字，谁说晚上学习效率低？江羽觉得自己虽然不能说过目不忘，但过目几遍后，就记得牢牢的。
正当“钱公子”对自己的新技能感叹不已，手不释卷，勤学苦练的时候，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
这次，江羽是被闹钟惊醒的，几次梦穿，让她差点忘了有上班这回事。
还是老样的人，还是老样的事，这个世界的江羽，还是那个安分守己低眉顺眼的普通小职员。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回家又继续那份乡试卷子的修复。
同样是纸张类型的修复工作，拍卖行跟图书馆又不一样。图书馆的古籍修复注重实用，“修旧如新”；而拍卖行讲究“修旧如旧”。
后者的难度要大得多。被师兄看重的正是她的“修旧如旧”技能。
文物修复师，就是连接古代文化和现代文明直接的媒介，也许是因为这个，自己才穿越的。
等待干燥的过程，江羽看了好几遍考试卷。也许是虞易钦提出让她去学堂的缘故，让她对于那些一辈子都在读书考官的古代学子产生了同情心。
为了梦穿后，更好地融入那里，她还得上网查阅各种资料。可惜，这里的自己记性太差，记了就忘，她好后悔还接了这次的活，她时间真不够用了。
她还不能熬夜，因为梦穿几次，她也明白了，这边晚睡那边就晚起。于是只好早早收手去睡觉，既然寄人篱下，不能总给人家留下睡懒觉的印象。
在那次头磕书桌睡着后，她也记住了大概的时间，那个时间一到，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准备好，去床上等那边世界被闹钟闹醒的那一刻。
————————
东家这趟出远门还没有回来，虞易钦先去拜见了东家老太太，从此江羽也跟着去学堂旁听。
虞易钦，丁卯年中举，名次很高，很是被看好，可是第二年戊辰科考却名落孙山，没别的原因，神仙打架，受波及。从此发誓不再参加科举，因为好友力荐，开始教书生涯。
东家姓张，本地富商，他跟虞易钦的上一个东家是好友。上一个东家本是在此地为官，后调任到别处。当时虞易钦的妻子，也是宁云的母亲正在病中，虞易钦就选择留下，就被这个东家请来做了西席。
虞易钦来教张家子弟已经有三四年了。张家有本家兄弟在外为官，但也是个尊师重教的。
张老太太让人暗中观察江羽一段时间，毕竟来历都不清楚，如果人品不行，会带坏张家孩子的。
后来看着挺安分守纪，举止似乎比同龄孩子更加成熟，也就不管了，乐得做个好人，让虞易钦欠人家一份人情，教得尽力些。天气渐凉了，老太太还甚至让人翻出了几件孙子们的半新不旧的衣服送给江羽穿。
虞易钦教书本来已经是十分尽力了，现在又更增了几分，身体好像也差了点，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不舒服，他也没对宁云说，不想让她太担心。
江羽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虽然不喜欢社交，跟人关系淡薄，一直一副冷冷的“你别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样子，但是小孩缘一直很好。
在这里也是，刚开始因为是个捡来的哑孩子的身份，一来学堂，就被当成是稀罕东西似的，不过鉴于是虞先生的带来的，没怎么交流，不过，过了两天就融合无比，江羽自带降服熊孩子的属性。
东家张老爷这趟出门回来后，照例带回不少特色物产奇巧玩物，往各方送去，但是却有两盆花是张府人都没见过的，挂的果儿绿似翡翠红似珊瑚，又好看又喜气。
去年海外有国名叫葡萄牙的商船，在福建泉州港口登录，换船去了北京城，却有这么一盆奇花留在了知州府上，第二年府里的花匠靠那些种子又培育出了一批花苗，等挂果了就赠了一些给友人。
张老爷得到了两盆，非常欢喜，一盆敬献给张老太太赏玩，一盆就让人搬到了学堂，给孩子们开开眼界，这来自遥远海外的番椒。
等江羽到了学堂，看到了那盆奇葩，据同学开玩笑说，那是比找到了亲人还激动。
江羽当然激动，因为那奇葩是一盆辣椒。
当一群孩子们围着辣椒瞧新鲜的时候，虞易钦被东家请去参加洗尘宴席了，走之前，他留下了课堂作业——每人赋诗一首咏番椒。
江羽扶额哀叹，《红楼梦》中清雅的海棠诗社多清雅，她却要在这里跟一帮熊孩子咏辣椒。
还有一个原因是：对于诗，她是个没天赋的。
笔杆咬破却也想不到好句子，最后却凑出了歪诗一首：
异域移来种花家，青枝绿叶果儿长。
愿为世人美口腹，辛辣鲜香美名扬。
好吧，她是尽力了。
其他孩子们早已写完，正在互相比较的时候，见在角落里咬笔杆的钱哑公子，一脸舒畅的样子，看来，总算是写出来了，都围过来看写了什么……
从此，钱公子什么都想吃一吃的美名算是传开了。
这天下午，她又来到花圃帮忙。学堂每天只上半天学，下午休息。江羽住的小房间原本是虞易钦父女的书房。虞易钦改变了下午午休晚上看书读文的习惯，改成了下午读书。江羽就让出房间，她才不想挤在一个房间。
来花圃一半是出于爱好，她就喜欢摆弄植物，一半是因为她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来后，就这么有心机了，难道是受身体的主人影响？但是身体主人连半点记忆都没有留给她，为什么反而把情商给她留了一点。
虞易钦教书的学堂就在张家园子里，是一栋靠近园子东北角门的二层小楼，而西北角门附近有一带地，被围起来做了苗圃，里面的盆景换盆育苗工作，大部分都在这里进行。
江羽知道那一株辣椒现在高高在上，她是不能动歪脑筋的，就算摘下来，那种子还没完全成熟，第二年不一定能发芽。于是就只好忍着不动，等待时机。
时机快要来到了。现在已经是十月，进入初冬了，那盆辣椒很快将果老叶黄被送进这里养老。
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二十一世纪的她每天睡觉都在做实验，拿着辣椒睡，抱着辣椒睡，还是带不过去。
各种辣椒的品种买了很多，一一尝试都过不了关，后来她也放弃了，自己身体穿不过去，在那边用着别人的，更别说带东西过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那一刻。等她不知第几次进入花圃后，发现辣椒果然来了，不是一盆，是两盆都在，不过已经从漂亮的花盆中被拔起，扔在角落里，免不了的是做花肥的命运。
花匠已经挑选了一些饱满的果儿晒着留作明年的种子，大部分挑剩下的入不了他老人家法眼的，都还挂在纸头。
江羽心里嘿嘿笑着说我来救你们了，趁人不注意摘了好几个揣在怀里就带走了。
事后，自己这种举动，让江羽更加怀疑这身体之前的身份是不是小偷。竟然能为偷个辣椒预谋这么久，还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正如孔乙己说窃书不算偷，那么为了种子，应该也不算偷吧，何况是人家根本不在乎的东西。
西风一起，江羽的身世还弄明白，虞易钦的咳嗽好像更厉害了，白天好一些，晚上的时候却厉害些，有时候却咳得久久不能入睡。
看过几次郎中，吃过两剂药，也没见好，他就不想继续看病了。
“屋子里有书香就够了，不需要另外再添药香。”
宁云知道药的味道勾起爹的回忆了。娘那会儿病中的那段时间，家里面就是一股浓浓的散不开的药味。
到了腊月的时候，虞易钦已经消瘦了很多。
虞易钦在钱塘江的萧山县有个朋友，姓楼，是个医药世家的传人，也是个名医。
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前一封信来说马上会过来看他。可紧接着，人没等到，倒是又等来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如果有不测，请拜托照顾他的一双儿女。
信中说得非常隐晦，也不知道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