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泪洒青衫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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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有三位陪客分坐在雅间左右两侧，将主位空出。
最右侧的一位富态老爷名叫钱三，面相憨厚，肥耳小眼，长临城的百姓平日尊称他一声“钱老爷”；钱老爷生性好色，家中有十九房妻妾，是大盛朝最有名的米商。
最左侧的一位玄衣男子名叫沈清，一字眉，八字胡，少言寡语城府深，垄断着大盛朝的私盐生意，与漕运上的三教九流都十分密切，与梁、沈共同掌握大盛朝的经济命脉。
此时，梁风正坐在钱、沈二位当中，见到卫云，忙抱拳作揖。
卫云向三位陪客一一福礼，陪客们照例打赏。
沈清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转向梁风：“听说周子亚被革职了，可是真的？”
卫云心中一动，给梁风斟的酒，歪歪斜斜洒了出来。
梁风侧身一躲，意味深长的看了卫云一眼，将被酒打湿的袍子一角擦了擦干：“皇上偏袒南宫裔，革去周子亚的征西将军一职以削弱南宫惠，也在情理之中。”
沈清恍然附和：“看来南惠王与淮南王争储，已有些眉目。”
梁风向沈清点了点头，又与他碰了一杯酒，斜眼瞥向卫云。
卫云对上梁风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拿着酒壶的手指不断颤抖，歪歪斜斜的险些打翻酒杯。看上去……争储的事情……对于周家很不利？那他……可会有什么危险？
正出神想着，听到门外一声高叫：“王少爷来了！”
钱、沈、梁三位闻声看去，看到珠儿引着王铭来到房中。
王铭今日穿着一身黄蓝绸缎相间的袍子，一副醉醺醺歪歪斜斜的样子；他身后跟着几个与他穿着相似的纨绔子弟，哄闹着打口哨，七嘴八舌说些下流的话。
卫云看到王铭，心中已想作呕，但想到若不依靠王铭，他就无法顺利见到梁风，强忍住心中的憎恶，仍旧恭顺的向王铭福礼：“奴家见过王少爷。”
王铭一脸惊愕，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摆手对卫云：“不用不用！你坐！坐！”
说着，一脸嬉笑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来来来！坐这儿！”
几个纨绔子弟一听，又开始打口哨，哄闹着让卫云坐到王铭腿上去。
卫云心中一凛，斜眼看向珠儿，只见珠儿悄然向自己点了点头，便明白周子亚已经到了凤凰台，于是略一思索，忍气吞声的假装娇羞，乖顺移到了王铭身旁。
王铭一喜，试探着伸出手揽住卫云的身体。
卫云身体一阵恶寒，有千万种冲动想推开王铭，却最终没有动手，强压住心中的排斥情绪，规规矩矩坐在王铭怀中，尽量柔声细语的说出令人爱怜的话：“奴家不懂事……日前有得罪王少爷的地方……望请王少爷多多见谅。”
王铭一喜，一把将卫云揽在怀中低语轻问：“我的云妹妹，你怎么忽然想明白的？”
卫云心中一凛，假装娇羞的低下头去，半推半就的推挡着不让王铭靠近。
王铭身体一热，一张脸贴着卫云的脖子，一股浓浓的酒气弥漫开来。
珠儿在一旁极有眼色，早已开口劝梁风和其他几位陪客离开：“诸位爷不会如此不识趣，仍旧愣在房中，想看王少爷与我家小姐洞房不成？！”
陪客们闻言，又哄闹了片刻，纷纷识趣退出了房间。
梁风背手跟着陪客们一同出了雅间，心中正暗自思索卫云今日攒局的用意，却被珠儿一把拉住：“梁爷请随我来，我家小姐有东西交给你！”
梁风一怔，却也点了点头，跟着珠儿来到隔壁的一间雅间。
推门去看，一袭青衫背影长身玉立，周子亚缓缓转身：“梁爷，好久不见。”
梁风心中一凛，珠儿已退身出去，悄然合上房门。
此刻，在隔壁雅间中，王铭正蹭着卫云的脸颊轻声呢喃：“云儿，这么长时间了……我……我可想死你了！”
卫云眼中寒光一闪，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王铭被踢中了小腹，身体犹如弹簧似的从卫云身上弹开，跳脚后退几步，踉踉跄跄的摔了个跟头栽倒。
卫云顺势急向后缩了几步，一把拿出怀中藏着的剪刀指向王铭：“你别过来！”
王铭本来有些恼，此刻见卫云的动作倒一愣，忽然咧嘴邪恶地笑着扑了过来：“云儿想必是想和我玩一会儿的！那本少爷就陪你好好玩玩儿！”
卫云滚身一闪，王铭踉跄扑了个空，”咚“的一声撞在墙角，痛的捂住额头看向卫云，只见她早已几步急退缩到墙角，仍拿着剪刀厉声警告：“你再往前一步看看！”
王铭一恼，一抹嘴又向卫云扑去。
卫云侧身一躲，心一横咬紧牙齿，闭紧眼睛向王铭挥刀而去，只听得一声惨叫，王铭胳膊被”撕拉“一声划出一抹伤口，鲜血汩汩而出；卫云心中一慌，剪刀“当啷”一声掉落，谁知王铭却撕扯着卫云的衣衫纠缠开来。
卫云心中一惊，不曾想王铭受了伤仍不罢休，咬着牙低声挣扎，手脚齐上，向王铭的脸上身上一通乱抓乱踢，正僵持不下，只听见房门“砰”得一声被推开。
王铭一愣，忙松开卫云，向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清冷的光辉落在房中。
卫云转头看到周子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此刻不应该依照安排，如愿以偿的在隔壁雅间，与珠儿方才从自己房中刻意引到那里去的梁风悠闲说话，聊他的要紧事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周子亚对上卫云惊诧的目光，轻轻皱了皱眉，上前打横抱住卫云就往门外去。
王铭一急，上前一把拽住他：“你站住！”
周子亚冷冷清清地看着王铭，只简单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王铭让他的气魄一吓，退缩了几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上前几步，昂着头问：“你凶什么！不过是一个被革职了的将军，有什么资格多管小爷我的闲事！”
周子亚闻言，脸色一沉。未看清时，已经将王铭狠狠摔在地上，抱着卫云出了门。
卫云脑袋一片空白，僵直被周子亚抱在怀里，一时间未能从周子亚忽然到来的怔愣中缓解，已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鸨儿忙上前阻拦：“周将军……”
话音未落，已经让周子亚清冷的眼神打断。
周子亚抱着卫云的手臂紧了紧，蹭蹭几步冲出了凤凰台。
鸨儿心中一紧，忙跟上周子亚，几度上前想拦，却让他的眼神吓得止步，后退几步却依旧跟上，心想王铭几度因卫云折了颜面，此番再被戏弄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但周子亚也不能得罪，如此横生枝节，急得乱窜，脸色焦急百转，终于拦道：“周将军——”
话音未落，鸨儿已经让一个副官打扮的身影赫然挡住了去路。
鸨儿抬眼，只见他面容俊朗，身材高挑，目光炯炯有神，正是周子亚的副官陈武。
陈武挡在老鸨面前，朗声背手警告老鸨：“妈妈若有什么事情，跟陈武说，别去打扰我家将军！今日搅了卫云姑娘的场，该赔给妈妈的赏银，将军一分也不会少，妈妈也该识时务才好。”
鸨儿微微一愣，却见周子亚早已抱着卫云离开了凤凰台。
凤凰台外十里华灯，周家的那辆青白色方顶马车正停在凤凰台门口。
周子亚一挥衣袖把卫云身体完全挡住，跨步流星上了马车。
卫云怔怔坐在车中，抬眼看到周子亚在自己身旁并肩坐下，一张清冷峻毅的面庞慢慢舒缓了一些，伸手拂了拂自己额前的青丝，微微叹息一声：“何必用这样的办法帮我？”
卫云闻言一愣，一瞬间，热泪盈眶，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一把揽住周子亚的脖子。
周子亚身体一僵，怔愣看着扑在怀中的卫云，低头试探叫了一句：“姑娘？”
卫云忽然“哇”得一声痛哭出来，在周子亚叫出那句“姑娘”以后终于彻底崩溃，积攒了多年的委屈瞬间化作眼泪汹涌而出，早已泣不成声。
周子亚被卫云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伸了伸手，却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眸子中几点热浪似乎翻滚了几下，闪现出一片疼惜。
或许……因为她的眼神过于熟悉，又或许因为她深知竹叶青的小秘密，再或许……因为她宁可拿贞洁作为赌注来帮助自己，总归，看到她掉泪，的确很让人心疼。
半晌，卫云终于止住了抽泣，抬眼问周子亚：“那么现在，我们要去哪儿呢？”
周子亚看着卫云，试探询问：“燕北王府？”（未完待续）
推开门，有三位陪客分坐在雅间左右两侧，将主位空出。
最右侧的一位富态老爷名叫钱三，面相憨厚，肥耳小眼，长临城的百姓平日尊称他一声“钱老爷”；钱老爷生性好色，家中有十九房妻妾，是大盛朝最有名的米商。
最左侧的一位玄衣男子名叫沈清，一字眉，八字胡，少言寡语城府深，垄断着大盛朝的私盐生意，与漕运上的三教九流都十分密切，与梁、沈共同掌握大盛朝的经济命脉。
此时，梁风正坐在钱、沈二位当中，见到卫云，忙抱拳作揖。
卫云向三位陪客一一福礼，陪客们照例打赏。
沈清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转向梁风：“听说周子亚被革职了，可是真的？”
卫云心中一动，给梁风斟的酒，歪歪斜斜洒了出来。
梁风侧身一躲，意味深长的看了卫云一眼，将被酒打湿的袍子一角擦了擦干：“皇上偏袒南宫裔，革去周子亚的征西将军一职以削弱南宫惠，也在情理之中。”
沈清恍然附和：“看来南惠王与淮南王争储，已有些眉目。”
梁风向沈清点了点头，又与他碰了一杯酒，斜眼瞥向卫云。
卫云对上梁风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拿着酒壶的手指不断颤抖，歪歪斜斜的险些打翻酒杯。看上去……争储的事情……对于周家很不利？那他……可会有什么危险？
正出神想着，听到门外一声高叫：“王少爷来了！”
钱、沈、梁三位闻声看去，看到珠儿引着王铭来到房中。
王铭今日穿着一身黄蓝绸缎相间的袍子，一副醉醺醺歪歪斜斜的样子；他身后跟着几个与他穿着相似的纨绔子弟，哄闹着打口哨，七嘴八舌说些下流的话。
卫云看到王铭，心中已想作呕，但想到若不依靠王铭，他就无法顺利见到梁风，强忍住心中的憎恶，仍旧恭顺的向王铭福礼：“奴家见过王少爷。”
王铭一脸惊愕，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摆手对卫云：“不用不用！你坐！坐！”
说着，一脸嬉笑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来来来！坐这儿！”
几个纨绔子弟一听，又开始打口哨，哄闹着让卫云坐到王铭腿上去。
卫云心中一凛，斜眼看向珠儿，只见珠儿悄然向自己点了点头，便明白周子亚已经到了凤凰台，于是略一思索，忍气吞声的假装娇羞，乖顺移到了王铭身旁。
王铭一喜，试探着伸出手揽住卫云的身体。
卫云身体一阵恶寒，有千万种冲动想推开王铭，却最终没有动手，强压住心中的排斥情绪，规规矩矩坐在王铭怀中，尽量柔声细语的说出令人爱怜的话：“奴家不懂事……日前有得罪王少爷的地方……望请王少爷多多见谅。”
王铭一喜，一把将卫云揽在怀中低语轻问：“我的云妹妹，你怎么忽然想明白的？”
卫云心中一凛，假装娇羞的低下头去，半推半就的推挡着不让王铭靠近。
王铭身体一热，一张脸贴着卫云的脖子，一股浓浓的酒气弥漫开来。
珠儿在一旁极有眼色，早已开口劝梁风和其他几位陪客离开：“诸位爷不会如此不识趣，仍旧愣在房中，想看王少爷与我家小姐洞房不成？！”
陪客们闻言，又哄闹了片刻，纷纷识趣退出了房间。
梁风背手跟着陪客们一同出了雅间，心中正暗自思索卫云今日攒局的用意，却被珠儿一把拉住：“梁爷请随我来，我家小姐有东西交给你！”
梁风一怔，却也点了点头，跟着珠儿来到隔壁的一间雅间。
推门去看，一袭青衫背影长身玉立，周子亚缓缓转身：“梁爷，好久不见。”
梁风心中一凛，珠儿已退身出去，悄然合上房门。
此刻，在隔壁雅间中，王铭正蹭着卫云的脸颊轻声呢喃：“云儿，这么长时间了……我……我可想死你了！”
卫云眼中寒光一闪，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王铭被踢中了小腹，身体犹如弹簧似的从卫云身上弹开，跳脚后退几步，踉踉跄跄的摔了个跟头栽倒。
卫云顺势急向后缩了几步，一把拿出怀中藏着的剪刀指向王铭：“你别过来！”
王铭本来有些恼，此刻见卫云的动作倒一愣，忽然咧嘴邪恶地笑着扑了过来：“云儿想必是想和我玩一会儿的！那本少爷就陪你好好玩玩儿！”
卫云滚身一闪，王铭踉跄扑了个空，”咚“的一声撞在墙角，痛的捂住额头看向卫云，只见她早已几步急退缩到墙角，仍拿着剪刀厉声警告：“你再往前一步看看！”
王铭一恼，一抹嘴又向卫云扑去。
卫云侧身一躲，心一横咬紧牙齿，闭紧眼睛向王铭挥刀而去，只听得一声惨叫，王铭胳膊被”撕拉“一声划出一抹伤口，鲜血汩汩而出；卫云心中一慌，剪刀“当啷”一声掉落，谁知王铭却撕扯着卫云的衣衫纠缠开来。
卫云心中一惊，不曾想王铭受了伤仍不罢休，咬着牙低声挣扎，手脚齐上，向王铭的脸上身上一通乱抓乱踢，正僵持不下，只听见房门“砰”得一声被推开。
王铭一愣，忙松开卫云，向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清冷的光辉落在房中。
卫云转头看到周子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此刻不应该依照安排，如愿以偿的在隔壁雅间，与珠儿方才从自己房中刻意引到那里去的梁风悠闲说话，聊他的要紧事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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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铭一急，上前一把拽住他：“你站住！”
周子亚冷冷清清地看着王铭，只简单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王铭让他的气魄一吓，退缩了几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上前几步，昂着头问：“你凶什么！不过是一个被革职了的将军，有什么资格多管小爷我的闲事！”
周子亚闻言，脸色一沉。未看清时，已经将王铭狠狠摔在地上，抱着卫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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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儿心中一紧，忙跟上周子亚，几度上前想拦，却让他的眼神吓得止步，后退几步却依旧跟上，心想王铭几度因卫云折了颜面，此番再被戏弄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但周子亚也不能得罪，如此横生枝节，急得乱窜，脸色焦急百转，终于拦道：“周将军——”
话音未落，鸨儿已经让一个副官打扮的身影赫然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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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武挡在老鸨面前，朗声背手警告老鸨：“妈妈若有什么事情，跟陈武说，别去打扰我家将军！今日搅了卫云姑娘的场，该赔给妈妈的赏银，将军一分也不会少，妈妈也该识时务才好。”
鸨儿微微一愣，却见周子亚早已抱着卫云离开了凤凰台。
凤凰台外十里华灯，周家的那辆青白色方顶马车正停在凤凰台门口。
周子亚一挥衣袖把卫云身体完全挡住，跨步流星上了马车。
卫云怔怔坐在车中，抬眼看到周子亚在自己身旁并肩坐下，一张清冷峻毅的面庞慢慢舒缓了一些，伸手拂了拂自己额前的青丝，微微叹息一声：“何必用这样的办法帮我？”
卫云闻言一愣，一瞬间，热泪盈眶，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一把揽住周子亚的脖子。
周子亚身体一僵，怔愣看着扑在怀中的卫云，低头试探叫了一句：“姑娘？”
卫云忽然“哇”得一声痛哭出来，在周子亚叫出那句“姑娘”以后终于彻底崩溃，积攒了多年的委屈瞬间化作眼泪汹涌而出，早已泣不成声。
周子亚被卫云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伸了伸手，却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眸子中几点热浪似乎翻滚了几下，闪现出一片疼惜。
或许……因为她的眼神过于熟悉，又或许因为她深知竹叶青的小秘密，再或许……因为她宁可拿贞洁作为赌注来帮助自己，总归，看到她掉泪，的确很让人心疼。
半晌，卫云终于止住了抽泣，抬眼问周子亚：“那么现在，我们要去哪儿呢？”
周子亚看着卫云，试探询问：“燕北王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