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邪恶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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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时间用死灵嫁接的左手死死攥住长剑的剑锋，阻止袭击者在我体内旋转或移动剑刃造成更大的伤害，附魔长剑上华丽的魔法花纹闪烁着金光，沛不可当的正能量通过这把昂贵的魔法武器不断灼烧着我的手和伤口，造成加倍的疼痛和虚弱感，现在的感觉好似有人把一锅滚烫的钢水浇在我身上。
“你要为你在晴空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身后的人恶狠狠的说，我转过头，毫不意外是那位著名的圣骑士，她用力将剑往下压，但是我以不死生物的巨力顽强的抓住剑刃，一时间居然相持不下。
“住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赛拉喊道，她脚下是业已毁灭的音叉序列：“我们是来帮忙的！”
只看了黑发女孩一眼，女骑士的双眼就几乎喷出怒火：“你把她变成了一个复生亡灵？”
我懒得回答她，反手朝她施展生命虹吸，尽管她身上的高抗魔铠甲和一身增益性神术的加持让这个法术能够造成的伤害微不足道，但是至少能弥补一点我失去的生命力。
圣骑士一脚踢在我的膝盖处迫使我跪下，插在我的后背的长剑在这个过程中又扩大了我的伤口，我闷哼了一声，朝胸口的长剑释放反噬术，它立刻就像获得了生命一般左右扭动起来，试图自己退出伤口、回头攻击自己的主人，来自圣骑士那一侧的压力很快减轻了，我成功的把金色长剑往后推开了两寸。
但是魔法武器毕竟是没那么好控制的，圣骑士塔莉斯很快夺回了长剑的控制权，但这时候赛拉朝她丢来的斧头迫使她低头躲闪，我则趁机朝前方迈出两步，摆脱了不停散发正能量的恼人武器。
看见胸前还在淌血的窟窿，我对自己使用虚假生命让我暂时不至于失去行动能力，并用寒冰之触把血液冻住，赛拉有些惊慌的奔到我身旁，担忧的说：“卡拉维，你的嘴角在流血。”
我随手擦掉嘴角黑色的污血，对面的圣骑士气势如虹，周身环绕着五颜六色的增益神术，她的身后还有更多的冒险者与守备队正在赶来，而我和赛拉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疲惫不堪，就更别提那把附魔长剑留下的不断侵蚀我身体的伤口了，现在与她展开缠斗没有任何意义。
铁匠之女试图和女骑士交涉：“圣骑士阁下，请听我说！我所在的村庄是被某种魔法瘟疫摧毁的，但是瘟疫并不是这名死灵法师弄出来的！相反，他从怪物手上救了我一命，让我恢复了神智，他并不是坏人！我们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毁掉诱发全城变狼狂的音叉，并且已经完成了任务，我们没有必要战斗的！”
“你被邪恶的魔法蛊惑了！”女骑士沉声说：“这个穿着灰袍的家伙杀死了你，然后用死灵术篡改了你的记忆，所以你才会以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放下武器投降，我会让你的灵魂得到应有的解脱！”
对方显然不领情。黑发女孩无助的看向我，我冷笑着摇摇头：“没用的，这帮蠢货从来不听人讲话的，更别提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份了。你想让她相信我们的说辞，还不如指望用语言感化一只食尸鬼不要吃你。”
圣骑士开始朝我们这边发动了冲锋，我集聚大部分魔力扬了扬骨爪，数不清的骸骨组成的墙壁将我们团团围住，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坚不可摧的骨茧将我们保护起来，圣骑士则在外面愤怒的喊叫着，用力的劈砍着骨头试图打开一个缺口，我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卷轴，单手把它展开，它上面的文字开始闪闪发亮。
“抓紧我的手。”我说，赛拉顺从的抱住我的手臂，就在圣骑士成功打开入口的一刹那，羊皮纸卷轴无声的焚烧成了灰烬，其中的魔法能量释放而出，随着银光一闪，远距传送卷轴成功将我们随机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点。
我们从空中跌落，我先摔在松软的草地上，随后赛拉摔落在我的身旁晕头转向，好一会才爬起来。随后她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太对。
我躺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呕出黑红色的污血，就连呼吸似乎对我都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我的偏头痛又开始发作了，被圣骑士刺穿的伤口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四肢渐渐失去力气、几乎移动不了一根手指，眼球乱颤不止、视线中满是猩红的血点。赛拉不知所措的抱住我的脸：“卡拉维，你怎么了？你的眼睛............”
我看不见我现在的样子，但是我大概猜得到，吃了该死的圣骑士一剑导致体内的死灵魔力混乱，还要强行释放法术，能撑到我们两个都被成功传送我感觉已经很幸运了：“是不是变成了红色或者黑色，并且形状跟动物一样？”我艰难的问道，同时注意到我现在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了。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后，我不得不开口道：“劳驾，我胸口的贴身口袋里面有一个空间包，把它拿出来，从包里面找一瓶银色的魔药和一瓶绿色的，打开给我。”
赛拉很快找到了我所说的魔药，并把它们递给了我，我先一口喝干绿色的魔药，那味道活像是鼻涕虫的呕吐物，随后喝了一大口银色的——那药水可真苦，把它咽下后我的舌头都快没知觉了。恢复了部分行动力后，我来不及解释，用匕首在自己的胸前割开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用被刻下的伤痕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六芒星法阵，随后才在女孩的帮助下用绑带一圈一圈的缠住伤口止血，这时候我才有余暇向赛拉解释这一切。
“圣骑士的那一刀伤到了我的部分内脏，但是那不是问题。”我虚弱的躺在赛拉的怀里说道：“你要知道，我这些年为了吞噬灵魂治疗我的姐姐，辅修了部分的摄魂术，而摄魂术的重点就是要把自己的身体作为灵魂的容器，同时为了成功进阶苍白之主，我还需要缓慢的用死灵术改造我的身体，让它能够承受更多的负能量，但是圣骑士的那把剑把一切都破坏了。我体内的摄魂术的结构出现了溃散，而那一击残留的正能量也在缓慢的摧毁我的躯体。现在我喝了一些魔药，并且用血法阵暂时的把我体内的法术结构稳定下来了，但是我需要休息，赛拉，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复我的伤势，不然..............”
“不然你会死？”小家伙的眼圈红了，我点了点头。被正能量灼烧的伤口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阵痛让我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女孩细心的帮我拭去。
“带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最好是负能量和死亡气息比较富集的地方，比如墓地。”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了：“我需要足够的负能量弥消圣骑士打入我的体内的神圣能量，也需要死者的魂灵来完善摄魂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不要让别人打扰我们...............”
我的精神沉入了一片黑暗，最后见到的一幕是小家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灰袍死灵师的躯体抱了起来：“之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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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掩饰的能量波动一闪而逝，但仍然逃不过的“镜妖”梅菲斯高度敏锐的感知，空气的魔法因子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但是在此集会的大部分邪教徒依然没有任何察觉。
“来了？”“奴隶放牧者”萨沙提亚问道，这名修德兰贵族穿着华美的哥特式黑色礼裙，看起来如同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一般，但过分苍白的脸色、猩红的瞳孔与嘴角的尖牙暴露了她的身份——一只高等吸血鬼。
她的同伴则是幻术大师“镜妖”梅菲斯，如果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名坐在水晶梳妆镜前的女人的外表，“美艳惊人”和“完美无瑕”虽然不完全正确，但是也算比较接近了。就像童话里说的一样，她的肌肤像雪一样白，她的嘴唇像血那样红，柔顺发亮长至膝盖的白发不但没有让她看上去多一份苍老，反而倍添成熟少女的丰润活力。她身着一尘不染的洁白长袍、脚下是闪闪发亮的水晶鞋，全身上下散发着圣人一般的凛然气势。看到她的第一眼，有人会把她当成流落在外的公主、光明教派的圣女、从童话中出来的仙女，但是没有人会把她和伊兰雅最大的邪教联系在一起。
发色苍白如雪的女人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面前的镜子，镜中的画面正是地面上围剿部队的兵力部署，光是十几名阶位不低的圣堂武士已经让吸血鬼皱眉了，后面出现的还有半个中队的正规军与数目繁多的冒险者与法师，更别提带队的首要目标本人正是声名卓著的“忏悔之锤”拜尔德，据说萨法玛莎人的“亵渎者”哈尔曼就死在他手上——这样看的话那个该死老头的战力最起码也相当于一名经验丰富的八环魔导师。
“老东西真狡猾，拜熵教的一千教徒吃不下这么多人。”吸血鬼不快道：“大部分人都是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白痴平民或者小贵族，打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战斗能力，高阶教徒和神官稍微强一点，但加上我们也不是对手——除非让教众强制‘降临’..............”
“我们不可能把积攒的力量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镜妖”冷冰冰的说，她的声音足像是铁片在打颤：“拜尔德当然很狡猾了，不然他根本活不到这个年龄，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脑袋？既然他按计划抽调了城市的大部分兵力，那就让他白跑一趟好了，我们撤退。”
“但是那些教众.......怎么办？”吸血鬼问道：“他们人太多了，不可能逃得掉，如果被提雅的信徒抓住又可能会泄密...............”
梅菲斯转过了镜子，把它对准了房间内的其他人：集会所可不仅仅有两个人，一千名教众的头目、组织者、高阶教徒和下级神官，零零散散也大概有二十人左右，此时都在认真的聆听高阶神官宣讲末日教义，两名受邀的“外来者客人”之间的交谈又是靠心灵传讯，他们听不到。
“人们常说不要打碎镜子可不仅仅是因为迷信。”白袍女性露齿而笑，这句话她没有用法术掩盖，因此成功吸引了其他人不满的目光，而她洁白无瑕的牙齿和笑容没来由的让在场教众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在所有人的脸都大致出现在镜中后，“镜妖”的手指在镜子背面轻轻一点，手里的镜片就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随后崩成闪亮的碎片洒落在地上，而二十名邪教徒的表情也忽然呆滞了下来。
“镜妖”把空掉的镜框随手仍在地上，好整以暇的对着落地镜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优雅的绕开如同木头人般呆在原地不动的邪教干部们，在经过高阶神官的时候，她拍了拍白袍神官的肩膀：“你跟我走。”
“其他人呢？”那名戴着兜帽的邪教头目问道，听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吸血鬼嗤笑一声：“你已经不需要担心他们了。”
在三人离开数秒后，十几名活人突兀化作无数血淋淋的碎片如同积木般坍塌一地，将他们分尸的伤口平面异常光滑，而伤口的位置正好是他们出现在镜中时裂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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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拜尔德大手一挥：“一队跟我来，二队掩护我们，三队和四队包围房屋，不要让任何人逃出去，五队分散开搜索他们是否有其他的逃生通道，六队和法师小队待命听候指示。据线人报告这次集会还有邪神教的幕后支持者担任客人到场，大家要提高警惕！尽量抓活口！”
圣骑士们齐声称是，神官们已经在这片区域布下神术“圣居”，所有传送法术都会被封锁。忏悔之锤拜尔德手持他标志性的金色战锤一马当先冲入用作伪装的谷仓，十名精锐圣骑士则紧随其后。敌人插翅也难飞，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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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银、玻璃、黑曜石、水晶、以及许许多多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宝石，无数闪亮的镜子被随意的堆放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倚靠或挂在每一侧墙壁，甚至天花板上悬挂的巨型水晶挂灯光滑如水面的外表也可以看作一面又一面的小镜子，大厅内奢华的装饰与地面建筑的破败与平庸形成鲜明对比，很多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的邪教徒被这如同镜宫般的景象晃的两眼发花，但拜熵教的资深信徒们则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拜熵邪教的每一次重大聚会必定在集会场所置有大量闪亮水晶与贵金属，这让教派的诨名“水晶教”甚至比它的本名还有更为人所知，因为对于大部分教育程度低下的平民来说，水晶显然要比“拜熵”这种不知所云的东西要容易理解的多。而教派对于贵金属和晶石的慷慨同样成为对于“水晶教”雄浑的实力和财力的体现。
近千名激动不已的教众正在地下大厅内等待着接下来的“升华仪式”的到来，他们是幸运的，不是每一名水晶教的信徒都有这个见证神迹的幸运。引领他们来此的邪教高层的失踪则压根没被任何人放在心上，或许有些人对头目们居然缺席如此重要的仪式感到疑惑，但当不辨男女的高阶神官现身、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开始宣讲后，这一丝丝的疑虑也如阳光下的水珠般迅速消失不见。
“各位兄弟姐妹们，看到如此多虔诚的教友们聚集于此，实在让我欣慰的热泪盈眶。”他伸手作拭泪状：“现在我们欢聚一堂，为实现更美好的人生、更光辉的未来与更伟大的目标而奋战！”
大厅内响起欢呼声，接下来的数分钟内，高阶神官以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的口才宣讲着伊兰雅贵族们的腐败与黑暗，正义之神教会的虚伪与无能，并一次又一次以动听的教义打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坎，在获得连续不断的欢呼与赞美后，他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神的恩典可不会无条件的降临。请大家记住。”高阶神官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牺牲是必须的。当我们为真理献身后，我们会在一个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饥饿和伤痛、没有纷争和战争的纯洁世界获得新生。”狂信徒们则面带喜悦频频点头，而新近加入的信徒们则从这番说辞中嗅到一丝不详的气息，开始略带不安的交头接耳。
“在此我向各位兄弟姐妹们介绍水晶教尊贵的客人——梅菲斯小姐。”说完这句话后神官立刻退下演讲台把位置让给了头发苍白的“镜妖”，在外表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女性微笑致辞前，白袍神官和吸血鬼同时默契的做出一个动作：他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镜妖”站直了身体、如同十字架般伸展开双手后，白色的光柱就从她的眼睛、嘴、指尖喷涌而出，让她看上去如同人形的白色魔法永明灯，炽烈的白光射入头顶的水晶吊灯、各式各样的光滑镜面，并被数不清的镜子不断反射，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刺眼的白光就将整个大厅彻底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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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地狱猎犬和小恶魔被轻松消灭后，接下来出现的则是低等吸血鬼，它们确实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是对于神术和精良装备武装到牙齿的圣骑士们来说还远远谈不上威胁。如果这就是拜熵教的实力的话，他们的首脑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
“左侧安全。”“右翼安全。”“前面没有埋伏。”骑士长点点头，在两名策应队员就位后，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了地下第三层的大门。
面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水晶，数不清的水晶，不，应该说是水晶雕像才对。每一座雕像都活灵活现，只有大师级的雕刻家才能赋予作为死物的水晶如此生动真实的外表与表情，雕像们或坐或立，恐惊恐与茫然困惑的表情凝固在他们的脸上，数百具带有宛如实质的恐惧的水晶雕像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聚集在如此狭小的地方，那场面足以让见惯生死的硬汉晚上被噩梦惊醒。
“雕像，怎么会有这么多雕像？在这里集会的邪教徒们呢？”一名年轻的圣骑士疑虑重重的发问道，拜尔德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这就是他们。”他轻声说，“全在这了。”
我第一时间用死灵嫁接的左手死死攥住长剑的剑锋，阻止袭击者在我体内旋转或移动剑刃造成更大的伤害，附魔长剑上华丽的魔法花纹闪烁着金光，沛不可当的正能量通过这把昂贵的魔法武器不断灼烧着我的手和伤口，造成加倍的疼痛和虚弱感，现在的感觉好似有人把一锅滚烫的钢水浇在我身上。
“你要为你在晴空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身后的人恶狠狠的说，我转过头，毫不意外是那位著名的圣骑士，她用力将剑往下压，但是我以不死生物的巨力顽强的抓住剑刃，一时间居然相持不下。
“住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赛拉喊道，她脚下是业已毁灭的音叉序列：“我们是来帮忙的！”
只看了黑发女孩一眼，女骑士的双眼就几乎喷出怒火：“你把她变成了一个复生亡灵？”
我懒得回答她，反手朝她施展生命虹吸，尽管她身上的高抗魔铠甲和一身增益性神术的加持让这个法术能够造成的伤害微不足道，但是至少能弥补一点我失去的生命力。
圣骑士一脚踢在我的膝盖处迫使我跪下，插在我的后背的长剑在这个过程中又扩大了我的伤口，我闷哼了一声，朝胸口的长剑释放反噬术，它立刻就像获得了生命一般左右扭动起来，试图自己退出伤口、回头攻击自己的主人，来自圣骑士那一侧的压力很快减轻了，我成功的把金色长剑往后推开了两寸。
但是魔法武器毕竟是没那么好控制的，圣骑士塔莉斯很快夺回了长剑的控制权，但这时候赛拉朝她丢来的斧头迫使她低头躲闪，我则趁机朝前方迈出两步，摆脱了不停散发正能量的恼人武器。
看见胸前还在淌血的窟窿，我对自己使用虚假生命让我暂时不至于失去行动能力，并用寒冰之触把血液冻住，赛拉有些惊慌的奔到我身旁，担忧的说：“卡拉维，你的嘴角在流血。”
我随手擦掉嘴角黑色的污血，对面的圣骑士气势如虹，周身环绕着五颜六色的增益神术，她的身后还有更多的冒险者与守备队正在赶来，而我和赛拉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疲惫不堪，就更别提那把附魔长剑留下的不断侵蚀我身体的伤口了，现在与她展开缠斗没有任何意义。
铁匠之女试图和女骑士交涉：“圣骑士阁下，请听我说！我所在的村庄是被某种魔法瘟疫摧毁的，但是瘟疫并不是这名死灵法师弄出来的！相反，他从怪物手上救了我一命，让我恢复了神智，他并不是坏人！我们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毁掉诱发全城变狼狂的音叉，并且已经完成了任务，我们没有必要战斗的！”
“你被邪恶的魔法蛊惑了！”女骑士沉声说：“这个穿着灰袍的家伙杀死了你，然后用死灵术篡改了你的记忆，所以你才会以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放下武器投降，我会让你的灵魂得到应有的解脱！”
对方显然不领情。黑发女孩无助的看向我，我冷笑着摇摇头：“没用的，这帮蠢货从来不听人讲话的，更别提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份了。你想让她相信我们的说辞，还不如指望用语言感化一只食尸鬼不要吃你。”
圣骑士开始朝我们这边发动了冲锋，我集聚大部分魔力扬了扬骨爪，数不清的骸骨组成的墙壁将我们团团围住，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坚不可摧的骨茧将我们保护起来，圣骑士则在外面愤怒的喊叫着，用力的劈砍着骨头试图打开一个缺口，我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卷轴，单手把它展开，它上面的文字开始闪闪发亮。
“抓紧我的手。”我说，赛拉顺从的抱住我的手臂，就在圣骑士成功打开入口的一刹那，羊皮纸卷轴无声的焚烧成了灰烬，其中的魔法能量释放而出，随着银光一闪，远距传送卷轴成功将我们随机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点。
我们从空中跌落，我先摔在松软的草地上，随后赛拉摔落在我的身旁晕头转向，好一会才爬起来。随后她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太对。
我躺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呕出黑红色的污血，就连呼吸似乎对我都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我的偏头痛又开始发作了，被圣骑士刺穿的伤口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四肢渐渐失去力气、几乎移动不了一根手指，眼球乱颤不止、视线中满是猩红的血点。赛拉不知所措的抱住我的脸：“卡拉维，你怎么了？你的眼睛............”
我看不见我现在的样子，但是我大概猜得到，吃了该死的圣骑士一剑导致体内的死灵魔力混乱，还要强行释放法术，能撑到我们两个都被成功传送我感觉已经很幸运了：“是不是变成了红色或者黑色，并且形状跟动物一样？”我艰难的问道，同时注意到我现在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了。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后，我不得不开口道：“劳驾，我胸口的贴身口袋里面有一个空间包，把它拿出来，从包里面找一瓶银色的魔药和一瓶绿色的，打开给我。”
赛拉很快找到了我所说的魔药，并把它们递给了我，我先一口喝干绿色的魔药，那味道活像是鼻涕虫的呕吐物，随后喝了一大口银色的——那药水可真苦，把它咽下后我的舌头都快没知觉了。恢复了部分行动力后，我来不及解释，用匕首在自己的胸前割开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用被刻下的伤痕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六芒星法阵，随后才在女孩的帮助下用绑带一圈一圈的缠住伤口止血，这时候我才有余暇向赛拉解释这一切。
“圣骑士的那一刀伤到了我的部分内脏，但是那不是问题。”我虚弱的躺在赛拉的怀里说道：“你要知道，我这些年为了吞噬灵魂治疗我的姐姐，辅修了部分的摄魂术，而摄魂术的重点就是要把自己的身体作为灵魂的容器，同时为了成功进阶苍白之主，我还需要缓慢的用死灵术改造我的身体，让它能够承受更多的负能量，但是圣骑士的那把剑把一切都破坏了。我体内的摄魂术的结构出现了溃散，而那一击残留的正能量也在缓慢的摧毁我的躯体。现在我喝了一些魔药，并且用血法阵暂时的把我体内的法术结构稳定下来了，但是我需要休息，赛拉，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复我的伤势，不然..............”
“不然你会死？”小家伙的眼圈红了，我点了点头。被正能量灼烧的伤口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阵痛让我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女孩细心的帮我拭去。
“带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最好是负能量和死亡气息比较富集的地方，比如墓地。”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了：“我需要足够的负能量弥消圣骑士打入我的体内的神圣能量，也需要死者的魂灵来完善摄魂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不要让别人打扰我们...............”
我的精神沉入了一片黑暗，最后见到的一幕是小家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灰袍死灵师的躯体抱了起来：“之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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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掩饰的能量波动一闪而逝，但仍然逃不过的“镜妖”梅菲斯高度敏锐的感知，空气的魔法因子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但是在此集会的大部分邪教徒依然没有任何察觉。
“来了？”“奴隶放牧者”萨沙提亚问道，这名修德兰贵族穿着华美的哥特式黑色礼裙，看起来如同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一般，但过分苍白的脸色、猩红的瞳孔与嘴角的尖牙暴露了她的身份——一只高等吸血鬼。
她的同伴则是幻术大师“镜妖”梅菲斯，如果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名坐在水晶梳妆镜前的女人的外表，“美艳惊人”和“完美无瑕”虽然不完全正确，但是也算比较接近了。就像童话里说的一样，她的肌肤像雪一样白，她的嘴唇像血那样红，柔顺发亮长至膝盖的白发不但没有让她看上去多一份苍老，反而倍添成熟少女的丰润活力。她身着一尘不染的洁白长袍、脚下是闪闪发亮的水晶鞋，全身上下散发着圣人一般的凛然气势。看到她的第一眼，有人会把她当成流落在外的公主、光明教派的圣女、从童话中出来的仙女，但是没有人会把她和伊兰雅最大的邪教联系在一起。
发色苍白如雪的女人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面前的镜子，镜中的画面正是地面上围剿部队的兵力部署，光是十几名阶位不低的圣堂武士已经让吸血鬼皱眉了，后面出现的还有半个中队的正规军与数目繁多的冒险者与法师，更别提带队的首要目标本人正是声名卓著的“忏悔之锤”拜尔德，据说萨法玛莎人的“亵渎者”哈尔曼就死在他手上——这样看的话那个该死老头的战力最起码也相当于一名经验丰富的八环魔导师。
“老东西真狡猾，拜熵教的一千教徒吃不下这么多人。”吸血鬼不快道：“大部分人都是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白痴平民或者小贵族，打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战斗能力，高阶教徒和神官稍微强一点，但加上我们也不是对手——除非让教众强制‘降临’..............”
“我们不可能把积攒的力量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镜妖”冷冰冰的说，她的声音足像是铁片在打颤：“拜尔德当然很狡猾了，不然他根本活不到这个年龄，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脑袋？既然他按计划抽调了城市的大部分兵力，那就让他白跑一趟好了，我们撤退。”
“但是那些教众.......怎么办？”吸血鬼问道：“他们人太多了，不可能逃得掉，如果被提雅的信徒抓住又可能会泄密...............”
梅菲斯转过了镜子，把它对准了房间内的其他人：集会所可不仅仅有两个人，一千名教众的头目、组织者、高阶教徒和下级神官，零零散散也大概有二十人左右，此时都在认真的聆听高阶神官宣讲末日教义，两名受邀的“外来者客人”之间的交谈又是靠心灵传讯，他们听不到。
“人们常说不要打碎镜子可不仅仅是因为迷信。”白袍女性露齿而笑，这句话她没有用法术掩盖，因此成功吸引了其他人不满的目光，而她洁白无瑕的牙齿和笑容没来由的让在场教众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在所有人的脸都大致出现在镜中后，“镜妖”的手指在镜子背面轻轻一点，手里的镜片就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随后崩成闪亮的碎片洒落在地上，而二十名邪教徒的表情也忽然呆滞了下来。
“镜妖”把空掉的镜框随手仍在地上，好整以暇的对着落地镜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优雅的绕开如同木头人般呆在原地不动的邪教干部们，在经过高阶神官的时候，她拍了拍白袍神官的肩膀：“你跟我走。”
“其他人呢？”那名戴着兜帽的邪教头目问道，听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吸血鬼嗤笑一声：“你已经不需要担心他们了。”
在三人离开数秒后，十几名活人突兀化作无数血淋淋的碎片如同积木般坍塌一地，将他们分尸的伤口平面异常光滑，而伤口的位置正好是他们出现在镜中时裂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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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拜尔德大手一挥：“一队跟我来，二队掩护我们，三队和四队包围房屋，不要让任何人逃出去，五队分散开搜索他们是否有其他的逃生通道，六队和法师小队待命听候指示。据线人报告这次集会还有邪神教的幕后支持者担任客人到场，大家要提高警惕！尽量抓活口！”
圣骑士们齐声称是，神官们已经在这片区域布下神术“圣居”，所有传送法术都会被封锁。忏悔之锤拜尔德手持他标志性的金色战锤一马当先冲入用作伪装的谷仓，十名精锐圣骑士则紧随其后。敌人插翅也难飞，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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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银、玻璃、黑曜石、水晶、以及许许多多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宝石，无数闪亮的镜子被随意的堆放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倚靠或挂在每一侧墙壁，甚至天花板上悬挂的巨型水晶挂灯光滑如水面的外表也可以看作一面又一面的小镜子，大厅内奢华的装饰与地面建筑的破败与平庸形成鲜明对比，很多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的邪教徒被这如同镜宫般的景象晃的两眼发花，但拜熵教的资深信徒们则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拜熵邪教的每一次重大聚会必定在集会场所置有大量闪亮水晶与贵金属，这让教派的诨名“水晶教”甚至比它的本名还有更为人所知，因为对于大部分教育程度低下的平民来说，水晶显然要比“拜熵”这种不知所云的东西要容易理解的多。而教派对于贵金属和晶石的慷慨同样成为对于“水晶教”雄浑的实力和财力的体现。
近千名激动不已的教众正在地下大厅内等待着接下来的“升华仪式”的到来，他们是幸运的，不是每一名水晶教的信徒都有这个见证神迹的幸运。引领他们来此的邪教高层的失踪则压根没被任何人放在心上，或许有些人对头目们居然缺席如此重要的仪式感到疑惑，但当不辨男女的高阶神官现身、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开始宣讲后，这一丝丝的疑虑也如阳光下的水珠般迅速消失不见。
“各位兄弟姐妹们，看到如此多虔诚的教友们聚集于此，实在让我欣慰的热泪盈眶。”他伸手作拭泪状：“现在我们欢聚一堂，为实现更美好的人生、更光辉的未来与更伟大的目标而奋战！”
大厅内响起欢呼声，接下来的数分钟内，高阶神官以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的口才宣讲着伊兰雅贵族们的腐败与黑暗，正义之神教会的虚伪与无能，并一次又一次以动听的教义打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坎，在获得连续不断的欢呼与赞美后，他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神的恩典可不会无条件的降临。请大家记住。”高阶神官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牺牲是必须的。当我们为真理献身后，我们会在一个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饥饿和伤痛、没有纷争和战争的纯洁世界获得新生。”狂信徒们则面带喜悦频频点头，而新近加入的信徒们则从这番说辞中嗅到一丝不详的气息，开始略带不安的交头接耳。
“在此我向各位兄弟姐妹们介绍水晶教尊贵的客人——梅菲斯小姐。”说完这句话后神官立刻退下演讲台把位置让给了头发苍白的“镜妖”，在外表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女性微笑致辞前，白袍神官和吸血鬼同时默契的做出一个动作：他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镜妖”站直了身体、如同十字架般伸展开双手后，白色的光柱就从她的眼睛、嘴、指尖喷涌而出，让她看上去如同人形的白色魔法永明灯，炽烈的白光射入头顶的水晶吊灯、各式各样的光滑镜面，并被数不清的镜子不断反射，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刺眼的白光就将整个大厅彻底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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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地狱猎犬和小恶魔被轻松消灭后，接下来出现的则是低等吸血鬼，它们确实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是对于神术和精良装备武装到牙齿的圣骑士们来说还远远谈不上威胁。如果这就是拜熵教的实力的话，他们的首脑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
“左侧安全。”“右翼安全。”“前面没有埋伏。”骑士长点点头，在两名策应队员就位后，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了地下第三层的大门。
面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水晶，数不清的水晶，不，应该说是水晶雕像才对。每一座雕像都活灵活现，只有大师级的雕刻家才能赋予作为死物的水晶如此生动真实的外表与表情，雕像们或坐或立，恐惊恐与茫然困惑的表情凝固在他们的脸上，数百具带有宛如实质的恐惧的水晶雕像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聚集在如此狭小的地方，那场面足以让见惯生死的硬汉晚上被噩梦惊醒。
“雕像，怎么会有这么多雕像？在这里集会的邪教徒们呢？”一名年轻的圣骑士疑虑重重的发问道，拜尔德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这就是他们。”他轻声说，“全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