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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官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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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四油和副省长王一凡一个心思,还不知道于波究竟是怎么想的,在事情未搞清楚之前,他说啥也不能把这一切讲出来。如果于波不对于涛采取措施的话,他讲出这一切来,可就真的得罪省委书记了。在这种情况下,缄默是金。

    根据程忠的提议,省委决定秘密地对省经贸委副主任柯一平柯英明、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穆五元、银岭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四油进行“双规”

    因为从种种迹象和方方面面反馈来的信息中知道,于涛的再次重用,完全是这三个人起的作用。像副省长王一凡“出访欧洲”一样,这三个人同时得到了上面的通知,立刻去参加一个经贸考察团出国访问。夜里12点钟,这三个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到了八道岭煤矿八煤宾馆的顶楼。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做官的宗旨,你卢四油做的怎么样呢?”

    程忠、万洪山对银岭市市长进行正式的“谈话”时,程忠这样问。

    “我会配合组织说清楚我的问题的,我的问题就是知道了于涛是即将上任的省委书记的弟弟时,没有坚持原则,在组织征求意见时我代表市政府推荐于涛出任银岭煤业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同时,省委组织部在征求意见前还不断地在做我的工作,要同意于涛的事儿。这样的话,省委书记上任了,我们就立功了。我也想进步,我别人敢得罪,省委书记哪敢得罪呀。我就顺着省委组织部领导的杆子往上爬了。除此之外,我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卢四油夸夸其谈、瓦缸里倒核桃,哗啦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是吗?”程忠严肃地说:“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可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呀。”

    “只要有证据,任凭发落。”卢四油表现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靠到椅背上闭目养起神来了。其实,他心里在翻江倒海,像长江决堤了一样。

    那天早上,省经贸委副主任柯一平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穆五元到了,卢四油下楼把两位请到了楼上的办公室。

    柯一平首先打了一阵哈哈,把周围的头发朝秃了的中央捋了捋说:“卢兄英明呀,这市长过渡一下就是市委书记,这市委书记坐不了两年到省里来,说什么也得安排个正职嘛,弄的不好,当个副书记副省长什么的,也有可能呀。”

    穆五元笑出了两个下巴,肥胖的身子把一个单人沙发占得满满当当的:“哪里,哪里呀!像卢老兄这么有政绩的干部,省上要是不重用那就是瞎了眼!”

    卢四油知道狐狸(他们在私下里叫柯英明狐狸)和笑面虎的来意。昨天晚上的市委常委会上,卢四油当场否决了对于涛的推荐。他义正辞严地说了下面落地有声的话来:“我只相信结果,结果是怎么样呢?结果只有一个,于涛是个败家子!如果我们继续用这个于涛,我卢四油也就成腐败分子了!人家会说,我也被于涛买通了。所以,对于这个于涛,我的意见是:决不能用!”

    市委常委会开不下去了,只好休会。回到家里卢四油还在为自己的决定而自豪:我这样做没有错!

    卢四油躺在床上时,红色电话机响了。在这个时候来的电话,卢四油绝对不会接的。可红色的电话响了,他无论如何都得接,因为那部电话一响,99%的可能是省委打来的,他不得不接。他接起来了,是穆五元从省里打来的。穆五元笑嘻嘻地告诉卢四油,他明天早晨和省经贸委柯主任赶到银岭。放下电话后,他就隐隐约约感到,这个笑面虎来一定和市里推荐于涛有关。

    卢四油知道于涛于无能的能量,不然,他不会搞垮一个企业,再换一个新的企业。党的事业就是让这班败家子给败掉的。我卢四油是个党员,我非但不推荐重用于涛,我还要在适当时候审查他的账务呢,看他到底有问题没有。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决定给笑面虎穆五元一个迎头痛击。

    果然不出所料,抽烟喝茶打哈哈一阵,柯一平说到了正题:“卢市长呀,你可能还不知道哇,这个于涛可不是一般人哪!他哥于波马上就接陈刚书记的班了。你想想,于波上任了,还不记着你卢市长?这件事呢,就这样定了。”

    笑面虎穆五元说的更露骨:“省上已经同意了,你不同意就不起任何作用了。再说了多大个事呀,你送个顺水人情换来一个一石三鸟:升官、发财不说,还搞个省委书记做后台,多牛啊!”“是啊是啊,穆部长英明。你卢市长别人可以得罪,省委书记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再说了,企业是国家的,搞好搞不好与你何干呀?”

    卢四油可真是气坏了,为什么龙江的国有企业在走下坡路?有了柯一平这样子的经贸委副主任和笑面虎这样的组织部副部长,我们的事业不垮台那才是怪事儿呢!

    “好了!两位领导!你们也别说了。我告诉你们,他于涛别说是于波的弟弟,就是总书记的弟弟,我照样不同意!”卢四油的话语仍然是落地有声。

    柯一平柯英明面无表情地说:“还是卢市长英明!我们——走!”

    穆五元笑嘻嘻地朝卢四油拱拱手:“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送走了狐狸和笑面虎,卢四油就赶到了开发区民营科技园,参加一个安置下岗职工再就业的会。中午本来要留在会上吃饭的,可老婆一个电话来了:“天塌下来也回家来,有事儿!”

    这卢四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说气话。老婆吴洋,20多岁,大学生。官场上有句话叫“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三样卢四油占了两样:“升官、死老婆”

    前妻死后他娶了个小自己20岁的女大学生做老婆,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渐渐的,这年青女人的甜头就尝到了。卢四油工作之余,在年轻老婆身上乐此不疲。这除了吴洋长得漂亮、身材苗条外,再一件就是吴洋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服从了他。所以卢四油特别爱自己的这个新老婆。哪件大是大非的问题?吴洋本来在招商局上班,还是个部长呢,照这样发展下去,她有可能就是副局长、局长。

    卢四油怕了,这可不行,本来是你有能力自己干上去的,可旁人怎么说?还不是因为你丈夫卢四油是市长。再说了,你就干的不好,也总会有人来拍马屁,想方设法把吴洋弄成个局长。最好的办法是让吴洋停薪留职在家。可是这对一个20多岁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来讲,能做到吗?不管有没有可能做到,还是试试吧。

    晚上,卢四油把这档子事给新老婆吴洋说了,没想到吴洋提了个不痛不痒的条件就答应了。这不痛不痒的条件是,卢四油下台前让她去上班,还当她那个部长。卢四油太高兴了,他像抱孩子一样抱起了吴洋:“我答应你!”

    随着感情的升华,卢四油的精力也越来越好。当市长剩下的精力他全用在了吴洋的身上。吴洋不上班,整天除了看书看电视就是与邻居老太婆们一起打麻将。因为没有什么活干也没有什么操心费神的事,所以在性的问题上自然而然就抓得紧一些。老夫少妻可真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谁也少不了谁。

    然而,吴洋偶尔也说那么一两句气话。这气话一说,卢四油就遭殃了,过去夫妻间一星期有那么一次两次的事儿就不错了。可现在新老婆让他返老还了童,一晚上少了都睡不着觉。任凭你瞌头、作揖、说好话,吴洋根本不理他。卢四油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等上那么三天两天的,吴洋的气消了,他才能上到她的床上。所以,有了几次教训后,卢四油也就学聪明了,他轻易不会惹新老婆生气了。当然了,吴洋也很通情达理,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收拾卢四油的,特殊情况几乎是很少很少的。

    吴洋要召见,卢四油只好辞了饭局回到了家里。到家里才知道,是于涛来他家里了。见吴洋正在和于涛说着话,卢四油冷冷地说:“你来了。”

    等卢四油坐下后于涛说话了:“我今天来没别的事儿,我是给市长带一句话,说完了我立马就走!”

    卢四油见于涛说得干脆,又朝客厅里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送来的东西,便来了兴趣:“只带一句话?谁的话?”

    “我哥的话。”

    “你哥?”

    “是。”

    “什么话?”

    “他让你关照一下我。”于涛说完就站起来要走,卢四油也没留于涛,便送于涛出了门。

    回到客厅后,卢四油没有给吴洋好脸色看。

    吴洋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我收了于涛50万。”

    “什么?”卢四油惊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收了于涛50万。”吴洋转过脸,气呼呼地重复了一遍。

    “把钱给我。”

    “你要干嘛?”吴洋转过脸来问。

    “还给于涛!”

    “没了。”

    “钱呢?”

    “我打麻将输了38万,还那些老太太们了。”

    “啥?”卢四油这才知道,让吴洋呆在家里是一个太不明智的选择:“你,你,你必须把钱还回去!”

    “还?可以。先离婚,后还。”吴洋又一次转过脸,彻底地不理卢四油了。

    “女人是祸水啊!”卢四油仰面朝天长叹了一声说。

    这后面发生的一切不用介绍,大家一定是一清二楚了。

    卢四油和副省长王一凡一个心思,还不知道于波究竟是怎么想的,在事情未搞清楚之前,他说啥也不能把这一切讲出来。如果于波不对于涛采取措施的话,他讲出这一切来,可就真的得罪省委书记了。在这种情况下,缄默是金。

    在八道岭煤矿通往青岭的路边上,排下了一串长长的车。其中有好几辆汽车,救护车拐弯开进了离窑洞不远的地方。

    望着那斑驳迷离的窑洞口,人们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著名的人物、全国劳模、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优秀企业家、八道岭煤电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梁庭贤会在这个山里,在农民告别了若干年的窑洞里生活了三天。

    三天,72小时,在人短暂的一生里,连沧海之一粟都算不上。可在梁庭贤的人生词典里,这三天的解释却超过了一生中无数次辉煌、无数次坎坷。

    艾滋病患者,多可怕的字眼呀!别说是梁庭贤的同事、战友、朋友,连爱他的妻子儿女,都不敢靠近他呀!

    要不是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8万干部职工,要不是这个刚刚起步的股份公司,要不是那个陷害他的人,要不是人到临死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牵挂呢?

    梁庭贤能甘心吗?梁庭贤能放弃吗?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为之奋斗了33年的煤电事业断送在于涛那伙人的手里。他不甘心,让刚刚过上好日子的矿工兄弟们再回到讨街要饭吃的年代。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的事儿那是太多太多了。

    他不会放弃,他不放弃自己和战友们未尽的事业,他不放弃自己肩上的担子、肩上的责任。他不放弃他不放弃他不想放弃的东西竟然也那么的多。

    只有一点他很坦然,进矿33年来,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矿山父老兄弟姐妹们、对不起自己的任何事情。对此,他无怨无悔,对此他问心无愧。

    你能说你无怨无悔吗?你能说你对得起一切人吗?你莫名其妙地得上了这样一种令人唾弃、令人讨厌、令人望而生畏、令人不敢靠近、令人谈之色变的病,不仅给党和人民的事业带来了损失,而且也给家人带来了天大的压力。对此,你还能说你问心无愧?

    他愧,他惭愧极了。他对不起党、对不起煤矿、对不起矿山的兄弟姐妹们、对不起妻子王桂英、对不起女儿梁颖洁、对不起对不起他想,他对不起的人也是太多太多了。

    去死吧,一死了之。死,那是太容易了。喝药能死人、上吊能死人、跳崖能死人、钻火车轮子能死人能死人的方式也是太多太多了。梁庭贤会选择哪种死法呢?梁庭贤始终是梁庭贤。他是一名党的优秀干部,他是一个很负责任、也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对党的事业是这样,对人民的爱护是这样,对朋友、对同事、对妻子、儿女,更是这样。

    既然你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你就不能死去。病,不就是得了个病吗?出去治病不就得了,你在病床上照样能指挥生产,照样能工作,照样能照样能什么呀?你这个无耻的家伙,你以为你得了个光荣的病呀?你以为你得了个能治好的病呀?

    你小子得的羞耻病!你小子得的是不治之症!

    羞耻呀,不是自己羞耻,家人跟着羞耻、朋友跟着羞耻、同事跟着羞耻、矿工跟着羞耻

    不治之症呀,据说,世界上至今没有根治艾滋病的法子。世界在飞速发展、科技在突飞猛进,在这样的社会里都不能治愈的病,不是不治之症还是什么?

    还有什么比这个病摊在身上更让人难受呢?

    艾滋病呀艾滋病,人类什么时候能战胜你呢?

    自己是怎么患上这种病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个阴天,还淅淅沥沥地下着点雨。于涛打电话让他到集团公司,他不能不去呀,他虽然对这个人特别特别地讨厌,可是他不能不去。集团要开会,他得去,他是集团的副总经理,刘省长亲自签发了委任状的副厅级干部,集团党委开会时他得去,他是集团的党委委员。于涛叫他他更得去,因为于涛代表的是这个集团。

    就退上一万步,于涛不是这个集团的老总,他也会去的。为什么?这就是梁庭贤性格中的一个弱点,他太尊重领导、太尊重别人了。虽然他明知道于涛不是个好领导,可是他也得去。他知道,人家代表的是省委、省政府,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还是党的优秀干部,你不去有什么道理呢?

    就是这一去,对方把他推进了深不见底的“艾滋病”深渊之中了。

    赶到于涛办公室,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于涛亲切地说:“梁总,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你打发司机回去,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

    梁庭贤忙说:“于总,你别客气,有什么指示你尽管下,我执行就是了。”

    “不!饭我已经订好了,还是边吃边谈吧。”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去吧!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王永杰,你先回家去,在家里等我的电话,我不回去吃饭了。

    坐着于涛的9999号车,不!这辆高级奥迪本来是他梁庭贤的座车,可于涛要,就给他了。现在只能说是人家于涛的车了。在坐车问题上,梁庭贤向来很慷慨、不怕花钱。他知道,一个企业的老总,如果坐不上一辆高级车,能让你的合作伙伴放心吗?能让对方把钱投到你的公司来吗?

    就是这样一种意识,梁庭贤在矿上也好,新成立的股份公司也好,他总养着十几辆好车。接客户要好车,让客户高高兴兴来,签下合同去;接领导要好车,让领导在心情舒畅中支持你的工作;接记者要好车,让新闻界感到八道岭煤矿的大气,从而努力地宣传你;接朋友更要好车,让朋友感到你的真诚

    到地方了,这是一家大酒店的包间,因为是老总请客,梁庭贤高兴,他想尽可能地影响这位于总改进对集团的管理办法。因为是老总敬酒,他就多喝了几杯,他想用真诚来换于涛对他的理解和支持

    梁庭贤错了。狼改不了吃人的本性;蛇永远也改变不了让你中毒的特点;蝎子更是如此,它对待事物的最好方式是,管你是在亲近它还是要吃它,它都要用尾巴上的毒针刺你一家伙。据报载,有家特色饭店推出了一个特色新菜叫醉蝎。国人都是美食家,都纷纷来一尝为快,谁料一只蝎子没有醉过去,把一位大领导咬了一口,闯下了大祸,这位领导醉蝎没吃成,反成了偏瘫,他的晚年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于涛是何许人也。他会真心真意请梁庭贤吃饭?多少年来积下的恩怨就要到了结的时候了。于涛摆下的是比鸿门宴还鸿门宴的“鸿门宴”是要让梁庭贤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鸿门宴”

    他知道梁庭贤的性格,他要让梁庭贤心甘情愿地自己去死,死了还落下骂名一世。从这点上讲,人是最坏的。比狼吃了你、蛇蝎毒死你还狠毒。

    生老病死、意外死亡都是死。这样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口实。可让醉蝎咬瘫了你,落下了“活该”的话把。这于涛比醉蝎还要狠,他要让梁庭贤不得好死,死了还遗臭万年。

    于涛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两个,除了永远霸着八道岭煤电股份的财务权外,还要报复罗辑田带职工代表到省里上访的一箭之仇。虽然这件事实在是罗辑田瞒着梁庭贤干的。可是于涛不认这个账,他从心里到骨子里认为,梁庭贤必是罪魁祸首。这罗辑田好心办了个大坏事,想办好事却帮了个倒忙,把于涛这样的人得罪了,还有不死的道理?

    梁庭贤不喝酒在八道岭煤矿是出了名的,可今天不喝酒是实在说不过去了,他喝了一杯酒。这酒真厉害,他只喝了一杯就醉了,而且醉得人事不醒。醒来时,艾滋病患者卢菩(银岭市第一例艾滋病病人)赤条条地躺在他身边。他自己呢,也赤条条地躺在卢菩身边。

    “你?”梁庭贤吓得灵魂都出了窍:“你你怎么在这里(那时梁庭贤不知道卢菩是艾滋病病人)?”

    “这有啥奇怪的,我是这里的服务员,你醉了是我扶你来的,你拉住我不放,要和我睡觉。怎么,你上了我的身,钱还没给呢,想赖账不成?”

    梁庭贤羞愧难当,从钱包里掏出了好几张100元摔过去:“快滚!”

    卢菩嘻嘻一笑:“实话告诉你吧,有人已经付我钱了,我有性病,那人要害你”“啊?”梁庭贤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梁庭贤就这样得上了艾滋病。

    “1号专案调查组”的汇报会在省委书记于波办公室里进行。

    省政法委陈书记汇报说:“王一凡干脆不开口。”

    “为什么?”于波不怒自威的样子令陈书记不知所措。

    他转脸对程忠说:“还是你说吧。”

    程忠自然是不怕于波的威严了,他笑着对于波说:“你也太严肃了,把陈书记吓着了。”

    于波不置可否,他从宽大的写字台前站起,走过来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可表情仍然严肃:“快讲吧。”

    程忠说:“我看王一凡是心中有顾虑。”

    “顾虑什么?”

    “他怕于书记打击报复,因为于涛是你弟弟。”

    “噢?”于波若有所思地用指头敲着沙发扶手问:“还有什么问题?”

    “张三君被杀案还没有进展。”汪吉湟汇报说:“因为证据还不够充分,所以我认为动于涛还不到火候。”

    “还有什么要紧的问题?”于波急着问。

    见大家没有什么大事可汇报了,于波站起来说:“走,我们去看看王一凡。是不是真的把他给冤枉了?”

    于波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大家也紧跟在他身后。于波停下脚步问程忠:“那个卢四油,柯什么平?”

    “柯一平。”

    “对,柯一平和组织部那个副部长谈出点问题了没有?”

    “没有。”

    “那我们走吧。”

    到了八道岭宾馆顶楼王一凡的房间,见两名纪检干部端着三菜一汤一米饭走过来了,于波问:“给谁送的饭?”

    “给王一凡。”

    “他吃的怎么样?”

    “好像一直都吃的不好,大多数都剩下了。”

    “噢?”于波说:“那你等一下吧。”

    说完,于波和程忠一行人推门走进了王一凡的房间。

    王一凡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呢,听到脚步声后,他抬起了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是省委书记,吓得他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都没顾上穿就站在了省委书记跟前。

    “把鞋穿上。”于波说。王一凡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站得更笔直了。

    “把鞋穿上!”于波威严地说道。

    王一凡这才知道省委书记在说他,他后退了几步手忙脚乱地把鞋穿上后,又站在了床边,不敢正眼看省委书记。

    “你为什么不向组织谈清楚问题?嗯?”于波大声问道。

    王一凡慌张地擦了一把脑门上急出来的汗星子,一声不吭。

    “不说话怎么可以?是不是以为于涛是我弟弟?”于波紧接着大声喊道:“别说是我弟弟,就是我亲爹,我也要把他送上法庭!”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王一凡忙喊道:“于书记!你等等,我要说!”

    “别给我说!”于波停步转身,严厉地对王一凡说:“向纪委的同志讲清楚你的事情!”不等王一凡回话,于波又转身走了,王一凡愣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看着省委书记大步走到了楼梯口,转身不见了。

    王一凡突然间感到特别得清爽,他看到的是一个正气凛然的省委书记。于波那几句重如铁锤的话,一字字敲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想,我一定说,把一切都说出去。

    只有这样,才能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马上回到副省长的岗位上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本没有事,一没有贪钱、二没有收礼,只是犯了没有坚持原则的错误。有于波这样的省委书记,他把一切都讲清楚了,还会让他出来工作的。

    他想,于波一定最恨那些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的干部。他的那点事,充其量就是一个用人不当的问题,考察意见和报告都是组织部门拿的,且又有银岭市委、市政府的推荐意见。最终拍板定案,还是你省委的决策。

    这时候,王一凡感到自己真是太愚蠢了,竟然把于波看成了一个打击报复、损公肥私的省委书记。再也不能犹豫了。说吧,把一切都说出来。还有那个卢四油,一定也有问题,为什么前面对于涛的成见那么大,后来又主动推荐于涛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另外,柯一平、穆五元打着省委书记的旗号为于涛四处奔波,他们一定也有问题!对!把这一切都向组织讲清楚。

    主意一定,一身的轻松。见送来了饭,他狼吞虎咽,把三菜一汤一米饭吃了个一干二净。

    见监视器里王一凡的那副吃相,程忠笑了:“陈书记,你们去谈吧,看样子,这王一凡下定决心了。我就不参加了,我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呢。”

    “去吧。”陈书记信心十足地说:“这里有我和万检察长、田处长呢。”

    “祝你们成功!”程忠兴致勃勃地走出了房间。

    “果然不出你的所料。”万检察长给程忠汇报时说:“王一凡把一切都交待出来了。没有发现什么漏洞,我们分析,他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看家里就不去搜查了吧?”

    “这么肯定?”程忠问。

    “我们敢肯定:王一凡是受了柯一平、穆五元的愚弄才这样做的。他这样做完全是怕得罪于书记。”万检察长说完这些讲了王一凡说过的一件事。那是王一凡任省经贸副主任时的一件事。

    省经贸委主办的龙江经贸杂志上发了一张省委某副书记下企业视察的照片。结果是记者拍这张照片时把这位领导给拍虚了。主编审查时也疏忽了这件事。结果,这位副书记把电话打到了省经贸委副主任王一凡的办公室里。

    “一凡吗,我是xxx。”

    王一凡忙向xxx书记问好。

    书记问:“龙江经贸的那个主编叫什么名字?工作态度怎么样呀?”

    王一凡说:“叫曾超,工作态度还可以。”

    “既然可以,让他在下面锻炼一下吧。”副书记把电话挂了。

    王一凡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秘书柯一平拿着龙江经贸杂志对王一凡说:“还不明白呀?是冲着这张照片来的。”

    王一凡问秘书怎么办?柯一平说:“立即把曾超调下去。”

    王一凡这样做了,就在曾超到车队去工作的第十五天,王一凡就被提拔成了省经贸委主任。因为这位副书记主管干部。

    万检察长接着说:“王一凡根本不了解于书记的情况,他是怕于波书记报复他。因为柯一平、穆五元找王一凡时打的是于书记的旗号。你想想,面对将要上任的省委书记,像王一凡这样的人能不顺水推舟吗?话又说回来了,人哪有不犯点错的?王一凡管工业还是很有一套的。”

    “如果是这样,于书记可就被动了。”程忠担心地说。

    “那怎么办?”

    “我可能多虑了,于书记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只是怕于书记真的向王一凡负荆请罪”程忠最后还是下了决心:“那就这样吧。”

    穆宏从家里跑出来就到了梁家。

    他和梁颖洁都在学校里请好了假,打算先陪陪王桂英。罗副矿长和矿上的职工们都在找梁颖洁的父亲,所以,他俩专门呆在家里陪王桂英。

    王桂英见这对懂事的孩子这样,很是感动。她表面上装作无事人的样子,可内心里苦呀。她是相信梁庭贤的,这个人对煤矿、对他的工人爱之有加。可对女人那可是天生的冷面,在他眼里,漂亮女人全是木头。矿上、公司里也不乏漂亮女人。有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方设法向梁老总靠近,企图投怀送抱。

    可是,任凭你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在老梁那里都是一个结果。兴冲冲有备而去,茫茫然败兴而归。有女人竟然给老梁造谣说,梁庭贤是阳萎。是不是阳萎,王桂英最清楚。可以这么说,年轻时的老梁在王桂英身上可来劲儿了。这家伙要么工作忙,回不了家,要么回家来吃饭、睡觉两件事。其他的大到装修房子、孩子上学,小到买米买面,他从来都不过问。

    这些王桂英都习惯了,他来不来家里地球照样转,他来不来家里的一切都得她忙上忙下。有时忙紧了,都是邻居帮她干活。自己的丈夫呢,把家当旅馆,正用人时连人影儿都找不着。就这一点让王桂英有点受不了。在王桂英的心目中,梁庭贤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要不是王桂英体谅梁庭贤,说不定每次回家总要爆发一场战争。

    她就忍吧,实在忍不了了,她也会和他吵架的。梁庭贤这个人偏偏不理这个茬,你吵归吵,我做归做,你吵了也白吵,我还是照做不误。

    王桂英忍无可忍了,曾正式向老梁提出离婚。那些日子,老梁是煤矿采区书记,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照样能再娶一个比王桂英强十倍的。可是梁庭贤黑不下这个心来,王桂英跟着他受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他梁庭贤知道。

    过去家里的十几亩责任田她一个人种,种完了地回家来还要做家务。老的老、少的少,捣猪喂鸡样样不能少。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进矿的家属工资格,王桂英才带着老人、儿女来到了矿上。这王桂英提出离婚可是非同小可。一来他不忍心抛开她,她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到头来到哪里去?除了回到农村,还能到哪里去。二来二老还在,儿女尚小,她走了谁来照料老人和孩子?这件事一千个不行!一万个不行!

    可谁想王桂英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离婚不可。梁庭贤慌了,忙忙表态,一定尽可能回家,尽可能照顾家,请王桂英放心。她说,那也不行!

    这就奇怪了,你不是对我不回家很有意见吗?怎么我答应尽可能回家了你还不行,你到底还要干啥?

    还要干啥?王桂英知道她和梁庭贤离不了婚,也不可能离婚。她之所以提出了这个令梁庭贤不能接受的话题是因为梁庭贤的家庭观念太淡漠了,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要梁庭贤多顾顾这个家,别为了工作忙得连家也不要了。可是,这些话还不能告诉他。让他难上那么几天,答应她提出的条件再说。

    谈判的结果还是两个字:离婚。

    梁庭贤为难了,在夫妻的问题上,发脾气不可以,打人骂人更不可以,怎么办?要说梁庭贤这人呀,只要是他想做的事,还真能想出不少鬼点子来呢。

    “我们赌一把,老天让你走,就离;老天不让你走,就不离。”梁庭贤以少有的温和说。

    “咋个赌法?”

    “老天要留你,今晚一定会下雨。老天要不留你,今晚就不下雨。”

    王桂英见窗户外阳光明媚,别说下雨连风都不可能刮,就说了声“行。”

    奇怪的是这天晚上还真下雨了,窗户外唰唰的,窗玻璃上雨水在不断地往下流着。王桂英心想,这可真神了,咋就下雨了呢?她打开窗户往外看,夜空中星光灿烂,是有人在房顶上往下喷水呢。

    王桂英悄悄来到了平房的后面,一架梯子正搭在房后墙上。她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见丈夫正在用小孩的玩具枪往下喷水呢,旁边还有一个水桶呢。

    王桂英见此情景,心头一热,泪水就流下来了。她想自己这事儿做的太过分了。还提什么条件呀,这事儿就这样了。她本想叫他的,还要对他说,她原谅他了。她没有这样做。她悄悄地来到了家里躺在了床上。

    她被感动了,他是想方设法让她留下来的。这样想时,她笑了。她想起了有人说她家的老梁是阳萎的话来。她更加爱丈夫了。她想,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给他出难题了。梁庭贤回来了,他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床边:“快起来,下雨了!”

    她假装顺窗户看,奇怪的事儿又出现了,那雨还在唰唰地下着。她二话不说,脱去了丈夫的湿衣服,让他上床睡觉。梁庭贤顺手抱过王桂英,把她搂在了怀里

    从此后,王桂英再也没有提起过让他顾家的要求。

    “妈,该吃饭了。”穆宏把梁颖洁做好的饭端了过来,王桂英这才回到了现实。

    “妈,你哭了?”女儿关切地问道。

    王桂英能不哭吗?丈夫吃饭了没有?现在他究竟在哪里?他还活在人世上吗?那年“下雨”的事儿出现在眼前时又让她感动了一回。她大声地哭起来了,令女儿和穆宏不知所措。

    门铃响了:“快去开门,你罗叔叔来了。”

    女儿打开门,果然是罗辑田来了。他说:“嫂子,别再伤心了,梁总找到了。”

    “他,他在哪里?”王桂英擦去了眼泪问道。

    “我们一起去接他吧,省委于书记也要去,就是他让我通知你的,让你和小洁一定要去。”

    王桂英急忙换衣服去了,梁颖洁把一杯饮料递到了罗叔叔的手里,罗辑田咕咚咕咚一口气把饮料喝尽了。

    “陈秘书,你给我叫的人呢?”于波见陈秘书走进了办公室,问道。

    “刚接到电话,省人民医院的雷院长和性病科的罗主任十分钟后赶到。”陈秘书说着把一份文稿递了过来。后者说:“稍等。”见于书记的签字结束了,陈秘书才把文稿递了过去。于波认真地看着文稿,从表情上可以看出来,省委书记对文稿很满意。陈秘书这才如释重负地走出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陈秘书又走进来了,于波知道等的人来了便说:“请他们进来吧。”

    雷院长、罗主任进来了。大概是第一次进省委书记办公室的缘故吧,面对这样宽大、气派、铺着地毯的办公室,两位客人走了几步竟停下来了。

    陈秘书介绍说:“这位是雷院长,这位是罗主任。”于波迎过来和客人握手:“请,请坐。”陈秘书把两杯热茶递到了客人的手里。

    “请你们来,是想请教一下有关性病方面的问题。”于波开诚布公地说。

    “请教不敢。”雷院长谦虚地说:“罗主任是我们院这方面的专家,罗主任,你给于书记汇报吧。”

    “哎,不是汇报。罗主任,你能不能简明扼要地先介绍一下这个可怕的性病,然后嘛再说说传染途径。”

    罗主任介绍说,艾滋病病毒又称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是艾滋病的病原体。它们经常侵入淋巴细胞和单核细胞,破坏这些细胞并导致免疫功能下降。被感染的人开始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血清中也检测不出抗体,这段时间称为窗口期,一般为两周到三个月

    “罗主任,你看你能不能再简单一些。”于书记打断了罗主任的话说。

    “好的。”罗主任继续说,被感染病毒的人,经过检查,血清中可测出抗hiv抗体。这就说明,这人已经感染上艾滋病病毒。我们把被感染的人称之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即hiv携带者。

    “艾滋病的全名叫什么免疫缺陷综合症?”于波问。

    “叫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

    “怎么讲?”于波又问。

    “就是说,这种病毒人一旦感染上,人的免疫系统功能就会下降,直到没有免疫功能。”

    “我明白了。”于波说“就是说没有任何抵抗力了,容易感冒、拉肚子,且治不好。”

    “对对!于书记。”

    “还有,照你前面讲的,窗口期就有三个月,我的理解这窗口期就是病毒已经埋伏到人体里了?”

    “是的,于书记。”

    “也就是说,人感染上病毒到患艾滋病,还有一段过程?”

    “对。”

    “那么,只要发现了这个窗口期,在接受治疗的情况下,会不会延长这种窗口期,或者说,能不能把已经埋伏在人体内的这个‘杀手’彻底消灭掉?”

    “前者有可能,也许是三个月,或三年,或者更长。但要彻底消灭掉这个‘杀手’,很困难。”

    “好。”于波喝了一口白开水“再请教一下,与这种病人接触,应该注意什么?接触者会不会被感染?”

    “好的。”罗主任介绍说,在同一间房子里生活、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在一个车间里上班,等等,都是可以的,因艾滋病病毒不可能在空气中播散。这是一。

    第二点,也不可能经由水、食品和未经消毒的餐具传播,也就是说,不可能通过消化道传染。因此,人们进入市场,出入餐馆,也不会有被传染的危险。

    第三,也不可能通过日常的生活接触而传播,包括完整皮肤接触,如握手,甚至公共淋浴;接触带病毒者或病人用过的衣物,如衣服、被褥、货币等等,即使在有艾滋病患者的家庭中,除配偶与小孩外,其他成员也不会被传染。与艾滋病病人一般的交往,到外地旅游或度假,只要遵守艾滋病的卫生规则,是不可能有被传染的危险的。

    第四,在天然水中游泳,与病人皮肤接触、拥抱、一般礼节性接吻都不可能被传染。

    “哎,罗主任,连礼节性的接吻都不会有问题,那什么情况下可能被传染呢?”于波听得很认真,问得也很详细。

    “主要有三种途径:一是性传播;二是母婴传播;三是血液传播。”

    “就是说,只要不接触患者的血液、粘膜,都不可能被感染?”于波问道。

    “是这样。”

    “看来艾滋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嘛!雷院长,我们要加大这方面的宣传力度,不然的话,人们都会把艾滋病当成洪水猛兽了。连病人的家属都不让病人进家门,这怎么可以呀!不瞒两位说,我在罗主任介绍之前,这些问题也是模糊的。还有,罗主任,我们有一位企业家被人陷害,很可能被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了。请你们一定认真地检查和治疗。”

    “这没问题,请于书记放心。”

    “原来是这样。”雷院长说“怪不得于书记对这个问题如此感兴趣,原来是为了梁庭贤呀。”

    “是的,雷院长,这个梁庭贤,可是我们龙江省的一个宝贝疙瘩呀。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个会要参加。希望你们把梁庭贤同志这个病人给我护理好,最好能治愈。”

    “我们一定尽力。”雷院长、罗主任齐声说。

    陈秘书走进来了:“于书记,开会的时间到了。”

    “好,我这就走。雷院长、罗主任,谢谢你们!”于波和两位客人握手告别。

    于波推开会议室的门时,刘省长、政法委陈书记、省纪委程书记、省公安厅汪副厅长、省检察院万副检察长等“1号专案调查组”的全体人马全起立了。

    “坐,坐吧。”于波说着坐在了会议室里那把只有省委书记才能坐的椅子上。

    程忠汇报说:“于书记,王一凡你昨天看过后,我们把什么都弄清楚了。他没别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听信了柯一平、穆五元的假话。”

    “什么假话?”于波威严地问道。

    “这两人都说,于涛当集团老总是你于书记授意的。我说,那时的于书记和我还在新城市。可这也难怪,这个王一凡,工作上有一套,就是这一点小毛病,看风使舵。可这也不能怪人家呀。柯一平、穆五元、于涛还送了王一凡100万元,人家理直气壮地给退回去了。这些情况全核实了。”

    “这么说,我得去向王副省长负荆请罪了?”

    “这倒不必,因为王一凡没有把这些情况及时地向组织汇报,再说了,在于涛的问题上,他也是有责任的。”程忠说。

    “那这样吧,今天晚上让政法委陈书记来我这里一趟,明天上午我们一块去接他出来,银岭矿区的那一摊子还得他去管。刘省长,你给他交待清楚。把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事情管好,别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

    “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办。”刘省长表态说。

    程忠接着汇报了卢四油受贿50万元的犯罪事实。

    “这个卢四油,不就是那个口口声声喊廉洁的人吗?我们党的事业就是这些个家伙给耽误的。把材料移交检察院吧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对于涛,你们为什么还不采取措施?要等到他把证据都销毁了再去抓?”

    “不!”程忠汇报说:“暂不惊动于涛有两个原因:一是张三君被杀案和他可能有直接的关系,还未拿到强有力的证据,二是集团公司刚刚组建,这就立马换人”

    “好了!”于波打断了程忠的话:“张三君被杀案有他的情书在张三君手包里,他脱不了干系,这是一。其二,他向卢四油行贿,这点已经证据确凿。其三,如果再让他在集团老总的位子上呆一天,那么,他还会给你生出什么事儿来呢。程忠书记,你这样做是有私心的,我们说王一凡见风使舵,你程忠这叫什么呢?啊?如果于涛不是我的弟弟,你也会这样做吗?”

    “不!于书记,我向你检讨。”程忠此刻心情异常的好。他绝没有看错人,这就是他熟悉的于波,这就是他了解的省委书记。说实话,在对于涛的问题上,正如于波讲的,他确实有点私心。而这私心也正像于波说的那样,因为于涛是于波的弟弟。他这样做,实际上也是在投石问路。如果于波不表态,怎么办?难道让梁庭贤们继续受冤蒙屈,难道让八道岭、银岭矿区的20多万干部职工失望?

    他心想,于波肯定会指示对于涛采取措施的。他想的没有错,好一个于波,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对腐败分子、对无能之辈深恶痛绝,哪怕这个家伙是他的弟弟,哪怕这人是他救命恩人——婶娘的独生儿子!

    好样的,于波!好样的,省委书记!我程忠在你手下干活,是幸运,更是一种幸福。1999年,你任市委书记时,你提我当市长,让我完成了毕生的事业:“引黄入新”引水工程。使我的追求、抱负全范围地实现了。

    你到省里当省委书记,又把我提到了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的岗位上,今天又让我亲自处理省委书记的弟弟于涛。你说,我程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可说的。说良心话,在他手下工作,真是幸运啊!

    “我的意见是,”于波严肃地对程忠说:“马上办手续把于涛隔离起来,进行审查!”

    “是!”程忠站起来说这个字时,发现于波的双眼里闪着泪花。他是不是想起了她的婶娘,或者是想起了受尽苦难的梁庭贤?程忠想,他一定是把这两个人都想起了。我可敬可爱的战友加兄弟,我尊敬的省委书记,你这是怎么了?

    “好了!?”于波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来,省委书记的那种威严,立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对于涛,从今往后,谁也不许有私心,如果有谁敢胆大包天,包庇于涛,我于波第一个撤了他!程书记,你听清了没有?”

    程忠又站了起来:“听清了!”

    “大家听清了没有?”于波又大声问。

    “听清了!”

    “好!散会!”于波说完散会,大踏步地走出了会议室。刘省长望着于波的背影说:“又一个活脱脱的陈刚!”

    陈刚是于波的前任,现调首都工作。

    刘省长继续说:“这是龙江人民的福气啊!”在场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起于波来了。虽然,说的都是赞扬的话,可从大家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都是一些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人心是杆秤啊!那秤铊不仅仅是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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