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未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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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寨的丁氏族人，为自己未来的道路聚到一起开会讨论。
会议的形式是会餐。桌椅板凳七歪八扭，杯盘碗碟七大八小。菜肴未见丰盛，酒水却很一般。但一寨子大人小孩欢聚一堂，倒也其乐无穷。
孙发生是丁氏族人的座上宾。他的话当然有一定的影响力。
丁锤听孙发生支持自己继续当生产队长，只好不再推辞，说：“好吧！我就当下去。只不过，以后寨子里真正的管家是侄媳妇桂花，大家都必须听她的，大家能做到吗？”
“能做到！”人们回答得很是干脆！
李桂花笑着说：“大家的意见统一，就算是通过了。从今往后，丁家寨就像矿山的一个下属单位，人人都必须维护矿山的利益，每天早上八点钟要到工地，干到十二点吃中午饭。下午从两点干到六点，天天都是这样。大家能遵守吗？”
“能！能遵守！”又是十分干脆的大声的回答。
李桂花说：“好！丁把当考勤员，负责给出工的人登记打钩。各家小孩，够年龄的，要送到矿山小学去读书。将来有了马车，用马车接送娃娃。丁氏族人要当有文化的人。”
丁把说：“桂花嫂对得起我们丁家人，我们也要对得起她，五一她结婚，我们再穷也要凑个份子，像这样热热闹闹地庆祝一回，好不好？”
“好！好！好！”声震夜空，经久不息。
酒足饭饱，人们终于收拾好各家的东西，高高兴兴地散去了。
孙发生和付阳春就在李桂花家的外屋铺了张草席，枕着木头，身上盖着一床旧线毯，睡下了。
付阳春喝多了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孙发生心里却很兴奋，翻来翻去不能成眠。
丁家寨的穷困，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帮助这些在穷苦中受着煎熬的山民，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没有想到的是，乡亲们竟然这样记他的情，把他也收入了丁家人的神话故事中。他虽然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心中却也倍感欣慰。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只要你肯用心去做。他只不过请来乔大勇身临其境，感受到了山乡真正的贫寒，就获得了政府的特殊救济，为丁家寨人打开了通向富裕日子的大门。事情顺理成章，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孙发生总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山里的夜，寂静、幽深、酣甜，他竟然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清晨，雀鸟鸣唱，山风轻拂。空气纯静得沁人心脾。
孙发生醒来，却见李桂花已经为他们煮好了早餐。一人一碗羊肉汤面，屋内充满羊汤的鲜香。
他赶忙喊起付阳春，随便洗了把脸，便坐下来，有滋有味地吃喝。
李桂花说：“香吧！这是昨天先舀出来留下的肉汤，干净着呢！”
付阳春说：“花儿，你为什么不吃？没有你的么？”
李桂花说：“早吃饱了！难得吃回面条，我也馋。”
孙发生说：“那就买点儿放家里呗！桂花姐就算不要紧，也不能亏了孩子。”
付阳春说：“我明天托何平去外面买几斤来，花儿，营养的事，不能再让老三费心了！”
李桂花笑着说：“知道了！雪琴妹子交代得很清楚，我哪里敢违背？一天吃两鸡蛋呢！”
孙发生心里很难受，一天两个鸡蛋，就够一名孕妇的营养么？这标准也太低了！改善丁家寨人的贫困面貌，真的是刻不容缓，势在必行！
两人吃完面条，便向李桂花辞行，匆匆赶往南露天去。
付阳春知道一条近道，可以不从北露天拐弯。他带头穿越树木荆棘，向着山南攀登。路似乎就是他一个人走出来的，乱石嶙峋，荆棘匝道，行进很是费力。
不过路却很近，半个小时后，两人便已经到了南露天定向大爆破工地，衣衫尽被露水打湿。
炮工们还没有来到工地，看来还不到八点钟。但太阳已经从东边缓缓升起，光芒万丈。
孙发生说：“我们两人各开一个炮洞，看看谁的进度快！”
付阳春说：“我才不上你的当！这里没你什么事，检查完毕，回技术室忙你的。”
孙发生说：“阳春哥，这一回炮井是关键！想想公路上那个蛇洞，放炮的效果多好呀！”
付阳春说：“这里可没有蛇洞，难道你想打一个出来？别费那个劲了！”
孙发生说：“完全相似不可能！大同小异或者可以做到。只要有一半像效果也会很好。”
付阳春说：“难道你能钻到岩石下去？蛇洞的内洞可是天生的。”
孙发生提来一桶石灰，开始按蛇洞的定向爆破图在炮井之间连线，连上石灰线的就是可以保留的炮洞，被排除在外的就是可能取缔的炮洞。图上有岩顶上没有的炮洞，用石灰在岩石上划个圆圈代替。明显表示，这里要重新打炮洞，才有利于定向爆破作业。
图刚画完，炮工们和技术室的工程技术人员便都来到了工地。
苟全才看到了石灰线连结的新的定向图，犹疑地问：“孙主任，炮洞要按图修改吗？”
孙发生说：“等矿领导来了再定，恐怕这样修改效果会更好！”苟全才说：“如果没有把握，还是不改的好！因为没有经过论证，出了问题不好交代。”
付阳春说：“苟主任，这是蛇洞那天爆破的定向图，定向准确度几乎百分之百。”
苟全才说：“公路上的爆破规模太小，作不得准。如果要改，必须进行稍大一些的实验才行。”
孙发生知道苟全才说得对，未经论证的修改方案是不能使用的！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论证了。放弃吗？他心里实在舍不得。因为蛇洞爆破的定向组合实在是最科学的，最有效的，放弃就意味着先进向后进妥协，科学向陈规屈服。这不是他孙发生的性格。
付阳春见孙发生还在沉吟不决，便站出来力挺自己已经心悦诚服的朋友，说：“现在打的定向炮井也是以孙主任为主研究的吧？连他自己都不满足，我们应该继续支持他！”
苟全才说：“付副主任，我没说不支持，只是提出质疑而已，仅供参考。”
此时苏学武和温工坐车来到南露天，下了车后，直奔定向炮井掘进现场。
温工程师一眼看见了由石灰白线连接的新定向图，眼里便露出了光芒，说：“苏主任，就是这个改法，他们已经画出来了。老三，是你的杰作吧？”
孙发生说：“是！老师。可是没有经过实验论证，不能正式进行修改，大家正在讨论。”
苟全才说：“未论证必有风险。温工程师，我是为你和老三兄弟的名声着想，提醒大家慎重一些。”
温工说：“这个定向排列，是经过公路上的几次实验论证过的，准确率很高。我这两天在技术室把几个定向排列的数据翻来覆去地演算，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修改后的更好，就是现在石灰线画的样子。只不过，补充的几个炮井的掘进很有讲究，必须动点脑筋才行！”
孙发生说：“老师，是不是之字形拐弯掘进，直径放到零点八米，倾斜度30%？”
温工笑着说：“原来这两天你也没闲着，一直在动脑筋。定向的力，在于各个起爆点之间的合作。力往一处使，岩石便只能往一处走。新增的三个炮洞，就是画龙点睛的睛！必须按要求掘进！”
苏学武笑着说：“看样子轮到我来表态了，矿革委同意按新的定向组合实施南露天爆破作业，大家必须团结起来，思想和气力也要向定向定向，全力攻坚，坚决按时完成定向大爆破！”
苟全才为难地说：“主任，废了几个炮井，新增三个掘进任务，时间上、人手上都有困难！”
孙发生笑着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苟主任，新增三个炮井，由我、付大哥、蒋大哥三个人完成掘进任务，我们敢立军令状！保证按期装药，正点起爆！”
苏学武说：“不行！老三！别人可以，你的腰伤未愈，不能干此重活！我另外调人来！”
温工说：“苏主任，另外调人不赶趟了！还是老三带队，每洞再配一名下手就行了！”
孙发生说：“还是老师了解我。苏大哥，你放心！孙发生没有那么脆弱！不完成南露天定向大爆破，不建成大龙山铁矿，不看见钢和钢材，我是不会倒下的！”
苏学武说：“不要抱着拼命的态度去干！你主要是技术上作指挥就行！我会让你姐姐们天天上山管着你，看你还敢不敢背着我蛮干！”
孙发生说：“苏老兄，苏主任。我老老实实听你的行不行？求求你别让女同志上山来，要是照看不周出了事儿，我跟几个大哥哪个都无法交代。如果影响了定向，更是百死莫赎！”
苏学武说：“知道怕了吧！知道就乖乖听话，只动口，不动手或少动手。苟主任，给他配齐人。”
苟全才说：“是！我把范中福、丁疤儿都给老三，他们会管着他的！”
孙发生说：“好！老战友在一起，炮洞掘进一定会后来居上。谢谢苟主任支持！”
温工说：“孙主任，苏主任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懂得珍惜自己！”
付阳春说：“领导放心，有我付阳春在，孙主任就不会少一根汗毛！否则，拿我是问！”
鹰头峰下，正在上演一出人间的正剧。那么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丁家寨的丁氏族人，为自己未来的道路聚到一起开会讨论。
会议的形式是会餐。桌椅板凳七歪八扭，杯盘碗碟七大八小。菜肴未见丰盛，酒水却很一般。但一寨子大人小孩欢聚一堂，倒也其乐无穷。
孙发生是丁氏族人的座上宾。他的话当然有一定的影响力。
丁锤听孙发生支持自己继续当生产队长，只好不再推辞，说：“好吧！我就当下去。只不过，以后寨子里真正的管家是侄媳妇桂花，大家都必须听她的，大家能做到吗？”
“能做到！”人们回答得很是干脆！
李桂花笑着说：“大家的意见统一，就算是通过了。从今往后，丁家寨就像矿山的一个下属单位，人人都必须维护矿山的利益，每天早上八点钟要到工地，干到十二点吃中午饭。下午从两点干到六点，天天都是这样。大家能遵守吗？”
“能！能遵守！”又是十分干脆的大声的回答。
李桂花说：“好！丁把当考勤员，负责给出工的人登记打钩。各家小孩，够年龄的，要送到矿山小学去读书。将来有了马车，用马车接送娃娃。丁氏族人要当有文化的人。”
丁把说：“桂花嫂对得起我们丁家人，我们也要对得起她，五一她结婚，我们再穷也要凑个份子，像这样热热闹闹地庆祝一回，好不好？”
“好！好！好！”声震夜空，经久不息。
酒足饭饱，人们终于收拾好各家的东西，高高兴兴地散去了。
孙发生和付阳春就在李桂花家的外屋铺了张草席，枕着木头，身上盖着一床旧线毯，睡下了。
付阳春喝多了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孙发生心里却很兴奋，翻来翻去不能成眠。
丁家寨的穷困，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帮助这些在穷苦中受着煎熬的山民，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没有想到的是，乡亲们竟然这样记他的情，把他也收入了丁家人的神话故事中。他虽然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心中却也倍感欣慰。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只要你肯用心去做。他只不过请来乔大勇身临其境，感受到了山乡真正的贫寒，就获得了政府的特殊救济，为丁家寨人打开了通向富裕日子的大门。事情顺理成章，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孙发生总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山里的夜，寂静、幽深、酣甜，他竟然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清晨，雀鸟鸣唱，山风轻拂。空气纯静得沁人心脾。
孙发生醒来，却见李桂花已经为他们煮好了早餐。一人一碗羊肉汤面，屋内充满羊汤的鲜香。
他赶忙喊起付阳春，随便洗了把脸，便坐下来，有滋有味地吃喝。
李桂花说：“香吧！这是昨天先舀出来留下的肉汤，干净着呢！”
付阳春说：“花儿，你为什么不吃？没有你的么？”
李桂花说：“早吃饱了！难得吃回面条，我也馋。”
孙发生说：“那就买点儿放家里呗！桂花姐就算不要紧，也不能亏了孩子。”
付阳春说：“我明天托何平去外面买几斤来，花儿，营养的事，不能再让老三费心了！”
李桂花笑着说：“知道了！雪琴妹子交代得很清楚，我哪里敢违背？一天吃两鸡蛋呢！”
孙发生心里很难受，一天两个鸡蛋，就够一名孕妇的营养么？这标准也太低了！改善丁家寨人的贫困面貌，真的是刻不容缓，势在必行！
两人吃完面条，便向李桂花辞行，匆匆赶往南露天去。
付阳春知道一条近道，可以不从北露天拐弯。他带头穿越树木荆棘，向着山南攀登。路似乎就是他一个人走出来的，乱石嶙峋，荆棘匝道，行进很是费力。
不过路却很近，半个小时后，两人便已经到了南露天定向大爆破工地，衣衫尽被露水打湿。
炮工们还没有来到工地，看来还不到八点钟。但太阳已经从东边缓缓升起，光芒万丈。
孙发生说：“我们两人各开一个炮洞，看看谁的进度快！”
付阳春说：“我才不上你的当！这里没你什么事，检查完毕，回技术室忙你的。”
孙发生说：“阳春哥，这一回炮井是关键！想想公路上那个蛇洞，放炮的效果多好呀！”
付阳春说：“这里可没有蛇洞，难道你想打一个出来？别费那个劲了！”
孙发生说：“完全相似不可能！大同小异或者可以做到。只要有一半像效果也会很好。”
付阳春说：“难道你能钻到岩石下去？蛇洞的内洞可是天生的。”
孙发生提来一桶石灰，开始按蛇洞的定向爆破图在炮井之间连线，连上石灰线的就是可以保留的炮洞，被排除在外的就是可能取缔的炮洞。图上有岩顶上没有的炮洞，用石灰在岩石上划个圆圈代替。明显表示，这里要重新打炮洞，才有利于定向爆破作业。
图刚画完，炮工们和技术室的工程技术人员便都来到了工地。
苟全才看到了石灰线连结的新的定向图，犹疑地问：“孙主任，炮洞要按图修改吗？”
孙发生说：“等矿领导来了再定，恐怕这样修改效果会更好！”苟全才说：“如果没有把握，还是不改的好！因为没有经过论证，出了问题不好交代。”
付阳春说：“苟主任，这是蛇洞那天爆破的定向图，定向准确度几乎百分之百。”
苟全才说：“公路上的爆破规模太小，作不得准。如果要改，必须进行稍大一些的实验才行。”
孙发生知道苟全才说得对，未经论证的修改方案是不能使用的！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论证了。放弃吗？他心里实在舍不得。因为蛇洞爆破的定向组合实在是最科学的，最有效的，放弃就意味着先进向后进妥协，科学向陈规屈服。这不是他孙发生的性格。
付阳春见孙发生还在沉吟不决，便站出来力挺自己已经心悦诚服的朋友，说：“现在打的定向炮井也是以孙主任为主研究的吧？连他自己都不满足，我们应该继续支持他！”
苟全才说：“付副主任，我没说不支持，只是提出质疑而已，仅供参考。”
此时苏学武和温工坐车来到南露天，下了车后，直奔定向炮井掘进现场。
温工程师一眼看见了由石灰白线连接的新定向图，眼里便露出了光芒，说：“苏主任，就是这个改法，他们已经画出来了。老三，是你的杰作吧？”
孙发生说：“是！老师。可是没有经过实验论证，不能正式进行修改，大家正在讨论。”
苟全才说：“未论证必有风险。温工程师，我是为你和老三兄弟的名声着想，提醒大家慎重一些。”
温工说：“这个定向排列，是经过公路上的几次实验论证过的，准确率很高。我这两天在技术室把几个定向排列的数据翻来覆去地演算，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修改后的更好，就是现在石灰线画的样子。只不过，补充的几个炮井的掘进很有讲究，必须动点脑筋才行！”
孙发生说：“老师，是不是之字形拐弯掘进，直径放到零点八米，倾斜度30%？”
温工笑着说：“原来这两天你也没闲着，一直在动脑筋。定向的力，在于各个起爆点之间的合作。力往一处使，岩石便只能往一处走。新增的三个炮洞，就是画龙点睛的睛！必须按要求掘进！”
苏学武笑着说：“看样子轮到我来表态了，矿革委同意按新的定向组合实施南露天爆破作业，大家必须团结起来，思想和气力也要向定向定向，全力攻坚，坚决按时完成定向大爆破！”
苟全才为难地说：“主任，废了几个炮井，新增三个掘进任务，时间上、人手上都有困难！”
孙发生笑着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苟主任，新增三个炮井，由我、付大哥、蒋大哥三个人完成掘进任务，我们敢立军令状！保证按期装药，正点起爆！”
苏学武说：“不行！老三！别人可以，你的腰伤未愈，不能干此重活！我另外调人来！”
温工说：“苏主任，另外调人不赶趟了！还是老三带队，每洞再配一名下手就行了！”
孙发生说：“还是老师了解我。苏大哥，你放心！孙发生没有那么脆弱！不完成南露天定向大爆破，不建成大龙山铁矿，不看见钢和钢材，我是不会倒下的！”
苏学武说：“不要抱着拼命的态度去干！你主要是技术上作指挥就行！我会让你姐姐们天天上山管着你，看你还敢不敢背着我蛮干！”
孙发生说：“苏老兄，苏主任。我老老实实听你的行不行？求求你别让女同志上山来，要是照看不周出了事儿，我跟几个大哥哪个都无法交代。如果影响了定向，更是百死莫赎！”
苏学武说：“知道怕了吧！知道就乖乖听话，只动口，不动手或少动手。苟主任，给他配齐人。”
苟全才说：“是！我把范中福、丁疤儿都给老三，他们会管着他的！”
孙发生说：“好！老战友在一起，炮洞掘进一定会后来居上。谢谢苟主任支持！”
温工说：“孙主任，苏主任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懂得珍惜自己！”
付阳春说：“领导放心，有我付阳春在，孙主任就不会少一根汗毛！否则，拿我是问！”
鹰头峰下，正在上演一出人间的正剧。那么慷慨激昂，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