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双飞雁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双飞雁最新章节!

    言平珏和安剑两人离开雪山堡后便分头行事。安剑照原订计划前往慕容山庄追查索;言平珏则决定先回忻亲王府取血玉珑,再到松林庄找庄主谷长松帮忙,请他道上雪山。谷长松即是谷青芩之父,他毕生钻研岐黄之术,不仅医术了得,更精通解毒之道江湖上人称“续命丹”若能邀得他同上山,言儿体内之毒便有法可解。

    言平珏马不停蹄地赶到松林庄,方才下马,忽听得一道女声诧异呼道:“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他转头一瞧,见是谷青芩心中大喜,她跟言儿情同姐妹,有她在的话,必能邀得谷前辈前往雪山走一趟。

    “我有事找谷前辈帮忙,不知谷前辈在不在庄里?”谷青芩道:“我也是刚到,尚未进门呢!”她说完后便朝着前方正向她走来的门房喊问:“福伯,我爹在不在啊!”那福伯年纪一大把了,耳不聪目不明,自个儿听不清便以为别人也听不见,人都已经走到谷青芩面前了,还同样扯着喉咙喊道:“在啊!小姐,老爷在炼药房里!”

    他偏过头瞧见了言平珏,又喊道:“有客人啊?要不要我去通报老爷?”

    谷青芩想了想,心知言飞近来为柳絮一事多所烦忧,又见言飞风尘仆仆的模样,不必问也知他有急事,便道:“王爷,你跟我来。”接着一提裙摆,快步走进庄里。

    她带着言平珏直奔庄里后院的炼药房,人未到声先到,一路叫嚷“爹——我回来了!爹”到了炼药房外,她停也不停的一推门便闯了进去,言平珏虽觉不妥,却也只能跟在她后头。

    房里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正低头在桌上一堆药草间翻找,想来便是续命丹谷长松。他听到女儿叫声,也不急着回头仍续手边工作,嘴里念道:“芩儿,你几时变得如此勤快,昨儿才回来,今儿个又见到你。爹虽然年纪大了,可也还没老到要你三天两头探视的地步。”

    其实见到女儿他心里也很欢喜,但她毕竟已嫁作人妇,有夫家的规矩要守,哪能再像以前一般恣意妄为。说话间,谷长松手上工作也告一段落,这才转过头来——

    “啊,王爷也来了!”他见到言平珏,连忙拱手行礼“未及迎接,请王爷恕罪。”

    他赶紧将他扶起“前辈不用多礼,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请前辈帮忙”他踌躇了下,不知如何开口。

    “王爷但说无妨,我若能帮上忙必不会推辞。”谷青芩亦在一旁道:“是啊,王爷你就直说吧,我爹最热心了,一定会帮你的。”还不快说,她可真好奇究竟发生何事。

    “嗯,是这样的——”言平珏将事情始末很快地了遍,最后道:“为防言儿有意外,我想请前辈陪同我上雪山一趟,不悄之请还望前辈答应。”

    “原来是这样”谷长松沉吟道:“那雪山独老没骗你们,百足蚀毒性确实如他所说,不过中毒者若没立刻解毒,只是以少量解药延缓毒物发作,过了三天,那毒性便会侵入体内脏腑,此时就算服下解药也是无法根除,势必终身受害。”

    他这么一说,从方才就一直啊啊叫的谷青芩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上雪山救言儿啊!”谷长松没好气的对她说:“是要快,不过不是我们,是我和王爷,你快些回尚书府去吧!”唉,这小妮子成了亲个性还是一点都没改,仍是像以前一般好事喜欢凑热闹。

    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在后方木柜上挑了数种药石放人袋中后,朝言平珏道:“王爷,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爹、王爷,我也一起去嘛!我很担心言儿,再说,我跟夫人也有数面之缘,也许能劝动她,女人跟女人总是比较好说话。”就因为邢大哥长日在宫中保护皇上,她待在尚书府里无事可做,这才会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现在她又知道了言儿有危险,若不能同去,一个人在家胡乱揣测,只怕更要心烦意乱。

    言平珏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动,若真能劝得絮儿罢手就再好不过。他岂不知机会渺茫,但总是个机会。不过能不能让她去并非他所能决定。

    谷长松察言观色,知道言平珏心中所想,也知道以他立场不便开口,便问女儿“你跟我们走了,不怕尚书府找不到人?”

    谷青芩听爹爹语气,知道自己去得成了,高兴地道:“那简单,我让小刁回去跟爹、娘一声就行了,他们知道我和爹爹、王爷在一起,必定不会担心。”

    当然,邢大哥回来后若发现她不在,肯定会大失所望,哼,这回她可管不了,谁叫他让她夜夜独守空闺,无聊透了!

    雪州

    安剑和言平珏分手之后,来到了位于雪山之南的慕容山庄。偌大宅院早已不复往日景况,如今颓圮一片,荒烟蔓草,犹如废墟一般。

    安剑弯身在一堆灰烬中翻找,但他心里也清楚,事隔十多年,就算当初有什么东西遗留下来,只怕也已腐朽殆尽,此举无异是缘木求鱼。

    果然,如此这般搜寻了一个时辰,什么也没发现。他信步走到院子外,脸上未显失望之色,毕竟这结果他早已料想到,他只是思索着该从何处着手——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初慕容山庄除了柳絮外,虽无一人逃过一劫,无法告诉外人事情真相,但也许庄外有人看到或听到什么他来的时候便注意到,慕容山庄虽建于郊外,但附近还是有几户农家,种蔬檀果、养鸡畜,想必当日亦有人送食材来供应山庄所需。

    一思及此,他立刻走出山庄往回走,大约一刻钟后,一间茅草屋便出现在他跟前,外头有名老汉正满头大汗地劈着柴。安剑走上前,抱拳问道:“大叔,请问您在此住多久了?”

    那老汉抬起头来,先揩了揩汗后,这才眯起眼打量他“公子是外地人吧?老汉在这里住了二、三十年,未曾见过公子,公子是来找人吗?”

    安剑心想,若直言自己想查十六年前慕容山庄灭门血案一事,只怕他会以为自己是官府中人,为免多惹是非便不肯明言,于是道:“是,老家父跟慕容庄主相识多年,不过由于两家距离遥远,二十几年来都未曾联系,此番因我有事前来云州,家父千叮万嘱要我一定得代他至慕容山庄拜见庄主,岂知我方才到了慕容山庄,竟只见废墟一片,不如究竟发生何事”他故作不知,探询地问:“那慕容夫妇是搬家了吗?”

    “唉!”老汉长叹一声,无限惋惜“公子来晚了,十六年前的一个夜里,慕容山庄不如怎地起了大火,全庄二十几个人都给烧死了。”

    “怎么会这样?”安剑装出诧万分的模样“就算失火,也不致没一人逃出啊!慕容山庄这么大个宅子,要烧光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怎么会没人发现、没人救火——大赦,莫非这中间另有隐情?”

    他摇摇头“那我们发现慕容山庄着火时,火已经烧得半天高,连靠近一点都没办法,更别说进去救人,你看,我手上的伤疤就是那回给烧着的。”他举起手臂给安剑看,上头果然有烫伤的痕迹。

    老汉放下手臂后,突地压低声音道:“慕容山庄烧了后,衙役也来查过,大家都说庄主他们是遭人杀害,不过衙役查了些时日没有结果后,也就当宅子失火结了案。”

    “世事多变,生死难测,没想到家父昔日和慕容庄主一别,竟再无相见之日。”安剑不胜欷吁。那老汉见他如此难过,便道:“我看你不妨到庄主坟前祭拜一番。由于庄主夫妇生前对我们这几户农家很照顾,我们也不忍见他们曝尸荒野,所以当时大伙合力出了些银子,将他们安葬在山庄后坡上。不过由于尸骨已烧得焦黑,根本分不清准是谁,我们只能将所有尸骨合葬在一块。”

    “多谢大叔,不知慕容庄主的坟在何处?如何走法?”安剑问道。他虽不认为能从慕容下葬之处寻得任何线索,但以他和柳絮的交情,前去祭拜一番也属应当。

    听老汉说明坟墓所在之处后,安剑便照他所指来到了慕容山庄后坡。可没想到,原本该是荒凉无人的山野竟传出阵阵低泣声,远远地,他便看到有人先他一步跪倒在坟前,从背影可知是名妇人。

    此人是谁?哭得如此哀戚,莫非是山庄中仆婢的亲人?他边猜测边走近,并放轻脚步仔细听妇人口中喃念之语:“庄主、夫人、小姐,呜你们要原谅我呜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才会害得你们枉死呜可是、可是我也不敢啊对不起再过十日便是你们忌日呜我特地来祭拜你们,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啊”她越说越伤心,安剑越听越心喜——一这下有眉目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渊冰厚三尺,素雪复千里。

    才不过三天光景,雪山已从细雪轻飘转至大雪纷飞,除了终年积雪不溶的山顶外,现在连雪山堡周遭也复盖上皑皑白雪,举目所及,净是一片银白世界。

    地牢里,言儿衣衫单薄,冻得直打哆嗦,她虽数次运气御寒,仍抵不过透骨寒气,牙齿不住喀喀作响。

    慕容雁原本低头想事情,见她如此,一言不发地走出地牢,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白毛大衣。她打开铁栏门,将大衣递给言儿“披上吧,雪山堡的冬天寒意刺骨蚀人,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她也是在住了好多年,内功渐强后,才逐渐习惯这种几乎要把人冻成冰雪的严寒天气。

    言儿早冷到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一看到来了救星,忙不迭起身接过,但因为实在太冷,手脚僵硬不听使唤,费了一番工夫才将这件救命大衣穿上身。不多时,她便感觉全身气血活络,身子也跟着暖和起来“哇,嫂嫂,你这件宝衣好厉害,我才穿上一会儿身体便热了起来!”

    慕容雁淡淡答道:“那是我搜集雪貂的毛所制成的,它们终年生活于雪山之巅,其毛风雪不透。”那时她刚被独老带到雪山,初秋乍起的寒风已刮得她椎心刺骨,后来偶然问见到居住在雪地里的雪貂,它们一身银毛白绒柔密,在雪地上行走完全不觉寒冷的样,便兴起动手做一件雪貂衣的念头。

    但貂儿那么小,制一件衣服少说也得十数只雪貂的皮毛才够,更何况她根本不忍捉貂活取,所以只得拣拾雪貂脱落之毛,等到她终于拾够,制成一件衣服后,已然习惯这种冰天雪地的生活。

    “那可真是珍贵,谢谢嫂嫂!对了,那嫂嫂你呢?你把这件雪貂衣给了我,自己怎么办?”她见她不过加了件外衫,不禁为她担心。

    “我习惯了,不觉得冷。”那倒是,像今天她冷到浑身打哆嗦,觉得全身血液都凝结了,嫂嫂却依然神色自若。唉,她的内力果然仍差嫂嫂差得远呢!

    见慕容雁完话后便又盯着烛火瞧,言儿小心翼翼地道:“嫂嫂,你连冻都不忍我冻着,更何况是要杀我,你不要再说违心之论了,你爱哥哥,也疼言儿,你跟我回去忻亲王府,让我们再像以前一样生活好不好?”那日嫂嫂当着人的面,要每日拿少许解药总她延缓毒性发作,但她并未这么做,可她也没毒发身亡,她才知道原来嫂嫂骗了大家,她根本就没让她吃下什么百足蚀。

    只不过这些天不论她怎么说、怎么问,嫂嫂就像没听到般,完全不搭理她,后来是她冷到不出话来才闭了嘴,现在好不容易嫂嫂愿意开口了,她可得把握住机会。

    可惜慕容雁虽然听见了,没有回答,此刻她心里矛盾不已。言儿说得没错,因为她爱平珏,所以绝不了情,因为她疼言儿,所以下不了手;她恨自己的儿女情长、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自己为何不能铁石心肠!她愧对爹爹和娘亲,无法手刃凶手为他们报仇,现在甚至连夺取血玉珑慰借爹爹在天之灵她也做不到,日后九泉之下,她有何颜面去见爹娘!但是,往后的日子若无乎珏相,那么她活在世上不过是徒具躯壳罢了。是平珏让她知道什么是爱,什么叫幸福啊!她甚至曾许下愿望,不只今生,来世她仍要当他的娘子,而今是的,现在她也只能待来世了,今生她同平珏已经缘尽情绝

    “嫂嫂,我不懂——”言儿见慕容雁没回答她,锲而不舍又开了口,只是才说了几个字,就叫突然站起的慕容雁吓了跳。原来慕容雁发觉自己眼眶中蓄满泪水,她不欲言儿见到自己的软弱,便想起身到外头,岂料一站起便觉一阵晕眩,幸好她及时扶住桌缘才支撑住身子。

    言儿焦急问道:“嫂嫂你没事吧?是不是太冷了?这件雪貂衣还是你穿好了。”说着,便解下方才慕容雁拿给她的大衣。

    她摆摆手“不用了,地牢里太闷,我到外头透透气即可。”她走到地牢外,抬头迎向漫天飞雪,雪花一片片落在她颊上,她一点也不觉得冷。此刻还有什么会比她的心更冷?终于,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悄然自眼角滑落脸颊,滴在雪地上消失不见。然后,是更多更多滴

    六天限期已至,言平珏、谷长松、谷青芩三人如期到达雪山堡。大厅里,雪山独老、慕容雁、言儿依次站立;慕容雁表情冷漠强硬,但整个人看起来却较之前憔悴一些,相较之下,被囚禁的言儿气色反倒红润许多。谷青芩一见到言儿,顾不得四周紧绷气氛,忙不迭问道:“言儿,你觉得怎么样?你别怕,我爹也来了,他有办法帮你解毒。”

    言儿原就是想告诉他们她根本没中毒,只是慕容雁早有防范,点了她穴道。此刻她全身动弹不得,嘴巴也不能话,能动的只有两颗眼珠子,可惜她在那骨碌碌地猛转,转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还是没人猜得出她的意思。

    谷青芩歪着头看了半天,心中纳闷不已,对着谷长松小声问道:“爹,这是中了百足蚀后的症状吗?”没想到这种毒药这么厉害,她从爹爹习医到现在,还未曾听爹爹说过这种症状呢!

    谷长松以眼神示意她别多言。哦,她吐吐舌头,乖乖地闭上嘴,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言平珏伸手入怀,掏出一方木盒“就是你要的血玉珑。你先为言儿解毒,我放在桌上,你带言儿过来后再取回血玉珑如何?”

    慕容雁点点头,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数颗药丸——

    “慢着!”雪山独老出声阻止“哼,我们怎知你盒中所放是真的血玉珑还是假的,先打开看看再说。”

    言平珏斜睨他一眼,动手开盒盖,立时,一块手掌般大小,通体殷红如血的玉珑出现在人面前,其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一下子便吸引住每个人的目光。

    站在言平珏旁边的谷青芩不自觉的啊了一声。真是奇怪,她看着看着,竟觉得跟前血玉珑好似活的一般,仿佛人体内之血源源不绝流转着。从其他人神情看来,可猜出心中亦都如她所想,看来这便是它珍奇之处。

    雪山独老双眼直直盯住血玉珑,一双手几乎要伸了出去——不行!他不能功亏一篑,他悬念十多年的武功秘笈就在跟前,有了它,他便能成为武林至尊,天下无敌,这次他绝对不能再操之过急。

    喀的一声,言乎珏将盒盖盖上,大伙这才移开视线。慕容雁捏起一颗药丸喂言儿吃下,她此举除了做给言平珏看外,还要做给雪山独老看。反正解药无害,就算吃下一整瓶也没什么关系。

    见言儿已服下解药,言平珏依言将木盒放到禀上。慕容雁伸手解开言儿四肢穴道,带着她走到言平珏面前,然后伸手一推,将言儿推向他怀里,同时伸手取走木盒。

    在她退回当日,言平珏已解开言儿哑穴。“你们走吧,但别忘了我仍会去取言儿性命。”慕容雁看着言平珏道。

    雪山独老也道:“没错,你们还是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快些离开,雁儿答应了你我可没有,你们再在雪山堡逗留,我一个不顺眼便通通将你们杀了。”他现下脑中所想净是血玉珑中的武功秘笈,当务之急便是尽快从雁儿手中拿到秘笈,这些人早些离开也好,免得节外生枝。

    言平珏担心的正是雪山独老,此人老奸巨猾,心毒如蝎,他一心想要得到血玉珑中的武功秘笈,为了那本传说中的秘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然而血玉珑中根本没有秘笈,一旦他见不到秘笈,絮儿恐会遭他毒手。

    “我知道你想要血玉珑中的武功秘笈,但血玉珑中根本没有东西,那不过是江湖人士以讹传讹的误会罢了。”

    雪山独老脸色大变“哼,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其中若无秘笈必是你先一步取出——雁儿,拿过来我看!”

    “不,当初我们说好了,我只需将血玉珑中的东西给你即可,待我将它带至爹娘墓前敲碎,里头若藏有东西我自然会交予你,没有的话我便将其焚毁于爹娘墓前。”

    他勃然大怒,手一拍将身旁一张椅子击得粉碎“反正你要的是血玉珑,我先拿秘笈又有何关系?”他现在只怕秘笈不在里头,哪还有闲工夫跟她回慕容山庄。

    慕容雁亦不退让“我爹因这块血玉珑而死,我发誓要拿它祭他,当然要让他见到完好如初的血玉珑。”

    雪山独老冷笑一声“哼,如今也由不得你——拿来!”他大喝一声后便欺近她身边动手夺取木盒。

    她左手出招化解他的攻势,同时脚下扫攻向他下盘,逼得他后退一步后,趁隙施展轻功掠过人离开了大厅。

    雪山独老亦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这一下兔起鹘落,两人离开皆不过瞬间之事,但除了言平珏外,其余三人皆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一时间都傻了眼。

    言平珏心中记挂慕容雁的安危,他吩咐三人留在此地并请谷长松诊视言儿身体是否无碍后,也随之消失在门外。谷长松这才想起自己所为何来,转身对言儿道:“郡主,我先帮你把个脉——”

    言儿直到现在才得以开口明此事,她着急地道:“哎哟,别忙了,嫂嫂给我吃的不是什么百足蚀,我根本没中毒。我们快点跟过去吧!”

    慕容雁和雪山独老一前一后来到了雪山堡后头的山崖顶。她知道以自己现下功力跟雪山独老对峙虽未必会落败,但要打胜也非易事。她不欲久战,便仗着轻功胜过独老,想取道下雪山最险恶之途以躲过其追逐。

    几个飞纵下来,眼见雪山独老已落在后头,难以再追上她,谁知就在此时,她突觉一阵心,脚下一个跟跄,步伐便缓了下来。奇怪?怎么她这几日老觉晕眩、恶心,莫不是离开雪山太久,再不适应高山上的冰寒天气!

    就这么一耽搁,雪山独老已来到她身后。他运掌出招,掌风直逼她后背,她素知雪山派武功,知道他掌中厉害的并非内力而是毒性,一沾上身便是中毒,只得向旁避开,迥身面对他。待言平珏赶到时,雪山独老和慕容雁已交上手,只见两人攻得快避得也快,皆不敢让对方碰到自己身子。原来雪山独老见慕容雁所使招式仍是他所传授之雪山派武功,心中亦存戒心,并不知其实她早弃绝此等旁门左道,自己另辟蹊径。两人招式一般,慕容雁赢在快,雪山独老赢在稳。慕容雁固然寻不到空隙抽身离开,雪山独老同样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夺取血玉珑。一时间,两人平分秋色,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分不出孰高孰低。

    言平珏素知慕容雁功力,见她今日出手虽快步伐略显凌乱,虽不知她因何如此,但知再打下去她必然会为雪山独老所伤,于是脚下连番轻点,欲上前分开两人。他点地时每卡皆顺势以脚尖带起雪,踢向雪山独老周身大穴令他得不退身避开,而同时他也来到慕容雁身旁,手一揽腰将她带开。

    他施展轻功、雪点穴及救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武林中轻第一名号果非虚传。

    慕容雁因身体不适,也感到自己越打越吃力,言平珏此时前解危正好让她松了口气。不过待她平稳气息,见他一只手仍牢牢环在自己腰上没有丝毫松手打算,便使力将他推开。

    雪山独老见两人亲昵模样,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出言挑拨“雁儿你别忘了他是你杀父仇人所收义子,世袭了忻亲王之位。”

    慕容雁不语,但又向后退了一步。她此举不啻划清自己和言平珏关系,令他一阵气结,狠狠瞪了雪山独老一眼。

    此时,一阵杂声声传来,大伙全到齐了。除了言儿、谷青芩、谷长松外,安剑也来了,后头还跟着一名作村妇打扮的中年妇人。

    安剑大声地道:“你还在风点火!柳絮,你千万别被这只老狐狸骗了,他才是杀害你爹娘的真凶。”

    慕容雁心头一震,不知道他何以出此言。雪山独老倒是镇定,他冷哼一声道:“现下死无对证,你们要怎么说都成,不过好在雁儿自个儿心里清楚。”他们话间,站在安剑旁边那名中年妇人一直盯着慕容雁看,瞧了好一阵子后,突然放声大哭,嘴里也喊着“没错,您就是我的好小姐啊呜真是谢天谢地,老天有眼没想到小姐已经长这么大了呜还好小姐您没死,真是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慕容雁见她抽抽噎哭得恳切,不知此人是谁,只得皱着眉头看向安剑。

    安剑反问她道:“你不识得她吗?她便是从小带你的奶娘。”这奶娘便是他那日在慕容夫妇墓前遇到的中年妇人,那日他问明缘由后,便要她同他一道上雪山见慕容雁。方才两人到了山上,正好遇见言儿等三人,这才一道寻来。

    见慕容雁摇摇头,他继续道:“我根据你所私下查访,得知你爹便是十多年前武林上人称百面书生的慕容琛;你爹一生醉心于钻研武学,在听闻血玉珑中藏有武功秘笈便前去盗取,后来知道这不过是江湖传闻,又遇老王爷前来明原委,当下原封不动将其奉还。

    “没想到老王爷前脚力走,雪山独老后脚已至,没过多久,山庄便起了大火,想来是他找不到血玉珑因而痛下杀手,这些皆是你奶娘亲眼所见。”

    言儿听他明来龙去脉后,怒不可遏,气得大骂“原来都是你这老妖怪搞得鬼!杀了人又嫁祸给我爹!”

    那奶娘此时也瞧见了雪山独老,脸上尽现恐之色“就是他!小姐,那晚我回家探视孩儿,在路上见到他骑着马、带了几个人往山庄去,心里还觉得奇怪,怎么刚刚才走一批现在又来一批,我怕夫人忙不过来,便想回去帮忙,结果还没到山庄就看到山庄起了火。

    “跟着他们又骑着马从山庄里出来,我怕他们看见我便躲了起来,直到听不见马蹄声我才敢出来,可是等我回到庄里那火已烧得漫天高,我根本没办法救火,又怕坏人回来看见我,只得偷偷跑回家。当时我害怕极了,也不敢去报官,怕坏人要是知道我看见了他们会杀了我,真是对不起啊,小姐!”

    她当时因为害怕惹祸上身,跟相公商量一番后,便带着孩儿回到乡下过生活,前几日因有事去云州,想起过些日子便是慕容夫妇的忌日,便至他们坟前祭拜,谁知那么巧就正好叫安剑遇上。

    言平珏亦道:“我原就怀疑是雪山独老利用你丧失记忆欺骗你,如今看来果然不假。絮儿,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雪山独老急道:“雁儿,杀你爹娘的是忻亲王,你亲眼瞧见的不是吗?”哼,没想到他当日所为竟让人看见,不过只要雁儿想不起所有的事,他就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果然,慕容雁半信半疑地道:“我怎知不是你们随意找个人来,教好了她另一套词前来骗我。”

    她此话一出,那奶娘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小姐您忘了吗?您都喊我福娘的啊!”她心中一动,她好像想起来了——她记忆里好像有个福娘,对她很好的福娘她努力回想,想记起所有的事,但觉得头越来越疼,好像有人在她头里不停打着铁似的。她忍不住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

    雪山独老怕她真的记起一切,那么他要得到血玉珑就更加困难,便在一旁要她不要相信他们为前忻王所编造的脱罪之词。

    只是他每说一句,言儿便反驳一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双方毫不退让。

    天啊!为什么她想不起来所有的事?慕容雁在心中呐喊着,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到底谁的才是真的,杀害她爹娘的,凶手究竟是谁?

    她这些日子纠葛在爱恨情仇里心力早已交瘁,全凭着一股复仇意志支撑着,而现在连仇人是谁都起了疑问,她还有什么可以凭借?

    耳旁不断传来雪山独老和言儿两人争辩的声音,搞得她越加心烦意乱,几度发狂。终于,她受不了地双手往两旁雪地一击,大喊道:“你们不要再说了!”

    言儿被她一喊马上乖乖噤了声,但随即又尖叫出声,原来慕容雁正好站在一块突出的山崖山,方才一击又用尽全身力气,故她脚下的雪地竟应声而裂,整块崩塌了下去。

    眼看站在上头的慕容雁、言平珏及雪山独老就要跟着掉落山崖——

    众人惊呼中,安剑一个跨步冲上前,可也已来不及抓住离他最近的言平珏,三人连着雪块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哥!嫂嫂!”言儿焦急地跑上前查看,谷青芩则是吓得住眼睛不敢看,这么高的山崖,除非会飞,否则掉下去恐怕要粉身骨

    安剑心中亦是万分忐忑,他探出头往山崖下看去——原本紧张的表情瞬间转为欣喜“快来帮忙,他们没有掉下去!”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双飞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晶采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晶采并收藏双飞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