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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韩王安被俘美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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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吾城头又重新升起了赵国的大旗,这个边疆重镇重新回到了赵国的手中。李牧站在城头,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总算不负大王和国家,一战击败秦军,获得了大胜。他眺望远方,思虑着下次与秦军作战时的策略。

    司马尚兴奋溢于言表:“大帅,秦军大败,我们何不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将其全歼。”

    “不可。”李牧反对,“兵法云穷寇莫追,困兽之斗会伤及我军实力。我军此番胜在地形和埋伏上。若论单打独斗,秦军的战斗力远远胜过我军。此战秦军损折十二万人马,我军也失去五万人。我们不能再和秦军拼实力,而要加紧练兵,补充兵马,以防秦军再次入侵。”

    司马尚有些想不通,但也只能顺从。

    捷报传到邯郸,赵王迁大喜过望,他一再询问郭开:“丞相,这是真的,真把强秦打败了?”

    “大王,战报就是这样说的。”郭开模棱两可的,“我们只有听信战报。”

    “赵军竟能打败天下无敌的秦军?我就不信李牧是王翦的对手,要说战平或可相信。”赵王迁心中生疑。

    郭开便推波助澜:“这样大的胜利,属实太突然了。”

    “这样,”赵王迁有了主意,“李牧报称大捷,孤王不能不予以褒奖,你亲率劳军使团,去往前线番吾城,赏李牧黄金五千两,司马尚三千两,赏给有功将士两千头羊,五百坛酒。同时,你要留心调查一下战果是否真实,回来向寡人如实禀报。”

    “微臣遵旨。”郭开奉命离去。

    在甘泉宫的御书房,秦王嬴政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实难相信秦军会大败亏输,特别是王翦统领的精锐之师。

    李斯一旁提醒:“大王,王老将军一干众将,还在等您的发落。”

    嬴政脸色铁青:“王翦,你可知罪?”

    “此战失利,皆是末将过错,大王要杀要剐,臣毫无怨言。”王翦跪在地上叩首,“只求大王不要追究桓将军的罪责。”

    “这却为何?”

    “战前,桓将军曾再三劝阻末将,不要中了李牧的埋伏。是臣轻敌冒进,致使赵军得逞,桓将军是清醒的。”

    “哦,”嬴政转问桓齿奇,“可是如此?”

    “大王,末将与王老将军共同领军出征,既是战败,就当同罪,请大王一起惩处,末将心甘情愿。”

    “桓将军能主动领罪亦难能可贵。”嬴政对桓齿奇的做法表示了赞赏,并且极为大度地对待了这次兵败,“王老将军也不必过于自责,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前进是急于为国立功,情有可原,下次注意就是。”

    王翦、桓齿奇二人再次跪倒叩头:“谢大王宽恕之恩。”

    “二位将军请起。”

    “大王,臣请再领大军讨伐赵国,为我大秦报仇雪恨,末将若不能取下邯郸,愿提头来见。”

    “二位将军忠心可嘉,且起身再议。”

    李斯在一旁插话:“大王,赵国新胜,必定骄横,也想不到我军会这样快再次出兵,正可出其不意,一举攻占赵都。”

    嬴政摇头:“报仇也不急于一时,李牧并非好打的对手,要胜赵军得先对李牧下手,等李牧离开了统帅位置,对赵国的进攻才能保必胜。”

    “大王,李牧是赵王为防备我大秦,特意将他从北部边关调回来的,且又刚刚证明他的统帅能力,赵王怎么会将他撤换呢?”李斯感到不可思议。

    “孤王自有道理。”嬴政也不多说。

    王翦问道:“大王之意是暂不对赵国发动攻势,我们且先秣马厉兵以备大王一声令下,即可奔赴灭赵前线。”

    “老将军差矣。”嬴政脸上是诡秘的笑,“赵国暂时不打,不等于仗就不打,孤王还要用胜利来振奋国人的志气。”

    王翦立时兴奋起来:“大王,臣愿带罪立功。”

    “老将军攻赵多有辛苦,寡人此番要灭的是最为弱小的韩国,正所谓杀鸡不用牛刀,待有硬仗时再遣老将军出马。”

    “但不知大王要以何人为将?”

    “内史腾足矣,蒙恬、蒙毅副之。”嬴政颇为自负地问,“发十万兵马讨韩,老将军以为如何?”

    “大王深思熟虑,琢敌用兵,度敌用将,定当一举荡平韩国。”王翦觉得嬴政很有军事才能,打一个韩国足够了。言罢,他与桓齿奇识趣地告退。

    李斯也随之请辞:“大王,臣也不再打扰了。”

    “李大人也要走吗?”嬴政眯起了双眼,“你应该想到还有一件大事未办,而且特别紧要。”

    李斯有些茫然:“大王,为臣愚钝,万望直接示下。”

    “赵国丞相郭开来使,你曾与之会面,难道就不记得了?”

    李斯恍然大悟:“臣真是糊涂,郭开应该为我大秦出力了。”

    “孤王就派你秘密出使赵国,给你五千金的珠宝,催促郭开,尽快除去李牧,使我攻赵不再遇有阻力。”

    “对于郭开,只有五千金怕是不能动其心,他若问臣仕秦之后,给何官职该如何回应?”

    “许他位列上卿。”

    “臣领旨。”

    “要快去快回,寡人等你的佳音。”

    李斯受命离开甘泉宫,他明白这是一项重大而又艰险的使命,在咸阳时郭开曾应承为大秦出力,可回到邯郸就难保郭开不翻脸不认人。一旦郭开变卦,自己就有生命危险。他不由得心事重重。

    韩国的郑城如今成为了都城。韩王安觉得这里距秦国要远一些,就有一种安全感。而把阳翟作为陪都,也有一套都城的机构。他在郑城特地修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韩楼,里面画栋雕梁,曲院回廊,菏池画舫,殿宇相连朱门重重,奇花异卉假山流泉,耗尽了韩国的人力财力。他在韩楼修有一百处美人宫,从全国新选来一百名高低胖瘦不一的各色美女充斥其中,供他日夜欢乐。用老百姓的俗话说,好像是没日子玩了,要在临死前玩个痛快。他全然不顾朝事政事,既不上朝也不理政,没日没夜的宴饮歌舞。

    大凡亡国之君还都有才气,韩王安也是这样一个人。处理政务他毫无头绪,可是作歌词他倒是把好手。昨日,他就新编了一套歌,并让十名美女做舞。这不,此刻他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美女,畅饮琼浆,和两位美人嬉笑着欣赏十位美女边舞边唱他新编的歌曲。

    韩楼高高入云霄,美人窈窕更多娇。

    金樽玉液不眠夜,锦帐牙床且逍遥。

    莫道人生似梦短,日上三竿不上朝。

    今夕能乐且当乐,醉卧画楼听吹箫。

    韩丞相韩辰急匆匆走上,对歌舞的美女一挥袍袖:“都下去!别再唱了跳了,真是不知好歹。”

    韩王安颇为不满:“丞相,你这是做甚,大扫孤王之幸。”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歌舞升平。”韩辰紧锁眉头,“秦国大军已攻进了韩国,江山都要不保了。”

    岂料,此番韩王安丝毫不急:“秦军不还没到郑城吗,看你何苦急成这样!叫十美人回来继续唱和跳。”

    “大王,你怎就这样昏庸啊!”韩辰不客气地发出怒吼,“难道非得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才能着急吗?”

    “丞相,并非孤王不急,我急又有何用。秦军该来还来,该攻城还是攻城,寡人也不能上阵御敌,只能是听天由命吧。”

    “我韩国虽然弱小,也不能坐以待毙呀!大王总得发兵抵御呀,总不能听任秦军杀奔都城。”

    “丞相,该派哪位将军迎敌,就由你代劳吧。”韩王安就是这种心态,“孤王信任你。”

    韩辰长叹一声:“看起来韩国灭亡是不可避免的了!”

    夜色初临,华灯始上,赵国的相国府真个是灯火辉煌。郭开在内厅中准备次日去番吾城劳军,他将赵王赏与李牧、司马尚的金珠逐一抽出一半,心里还在为自己的丑行开脱:“这就不少了,给他们多少也没个够,要不是本相在后方为他们供应足够的粮草,他们也打不了这样的胜仗,本相得些赏赐也在情理之中。”都说郭开贪财,看来是一点不差。

    管家进来禀报:“相爷,外面有一客人来访。”

    “没看我正忙着吗?不见!”

    “相爷,来人称是您的旧交,富商打扮,还声称有大富贵送上,故而小人前来通报。”管家其实是收受了来客的五十金。

    郭开一听此言,立时改变了态度,他想这又是来求他办事的,肯定有重礼奉上:“好吧,让他进见。”

    少时,管家引一富商模样的人到了客厅。郭开见来人似曾相识,便迟疑地发问:“阁下是……”

    来人等管家退出,摘去头上的帽子:“怎么,郭丞相不认得了?”

    郭开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你?”

    “万万没想到吧?”李斯从容地坐下。

    “你不要命了?”郭开将门关严,“不怕被人认出?”

    “有郭丞相这个朋友,我有何惧哉!”

    “李大人涉险来赵为何?”

    “难道贵府管家没有通报?”李斯沉稳地答道,“下官是与丞相送大富贵到门来也。”

    “何为大富贵?”

    “丞相到秦国荣任上卿岂不是大富贵乎。”

    “我在赵国当的好好的丞相,何必要去秦国做上卿!”

    “赵国难道还能长久吗?”李斯发出威胁,“少则数月,多则半年,赵国就要消失了。”

    “怎么,秦国就要大举攻赵?”郭开冷笑几声,“李大人莫要忘记,贵国大将王翦刚刚惨败在李牧将军手下。”

    “李牧还能长久吗?”

    “在战场上只怕贵国暂时还难以胜他。”

    “秦王派我来,就是要在赵国内部将他打倒。”

    “李大人何意?”

    “秦王要丞相设法除掉李牧。”

    “这……”郭开沉吟片刻,“恐难做到。”

    “丞相,请看。”李斯打开随身带来的珠宝箱。里面的美玉珍珠翡翠等宝物五光十色炫人眼目。

    郭开登时就双眼发直:“李大人,亮它为何。”

    “这是秦王让下官带给丞相的礼物。”李斯又说,“此箱珍宝价值五千金,望丞相笑纳。”

    “这,受之有愧呀!”

    “丞相,你想,以赵国之力,为秦所灭只是迟早的事,一个李牧也独木难支赵国这将要倾倒的大厦。秦王要丞相除掉李牧,不过是在战场上少费些周折,少损折些将士。”李斯循循善诱,“丞相与其等赵国灭亡玉石俱焚,何不早寻退路做秦国的上卿,安享荣华富贵。何况丞相在出使咸阳时即已接受秦王的封赏,相信不会出尔反尔吧。”

    “这,这……”郭开还在犹豫。

    李斯将珠宝箱推过去:“丞相,秦王说了,珠宝尽管收下。除掉李牧之事办到办不到都无妨,只要你尽力便可。”

    郭开怎能让到嘴的鸭子再飞了:“秦王的美意却之不恭,郭某收下,李牧之事容我设法徐图。”

    “好,请丞相尽早。”

    “一定。”郭开起身恭送李斯,“请转告秦王,郭某为大秦效力,他日可要兑现承诺。”

    “丞相放心,秦王会言而有信的。”李斯心中忐忑,不知郭开能否除去李牧,他的任务也只能到此了。

    八万秦军在内史腾的统领下,浩浩荡荡向韩国进发,一路上根本没有遇到抵挡,大军便到了阳翟城下。内史腾对蒙恬、蒙毅说:“二位将军,阳翟我看必下,八万大军全滞留在此便是浪费,莫如本帅亲率大军直取郑城,而分留部分军马攻占阳翟,你们意下如何。”

    蒙恬抢先答道:“大帅之言甚为在理,末将愿领两万人马攻取阳翟,元帅可带六万大军直取郑城。待攻占阳翟后,末将再率军前往郑城与大帅会师。”

    “两万人马稍嫌不足,多留一万如何?”

    “大帅,两万足矣。”蒙恬豪情万丈,“末将定当尽速拿下阳翟。”

    内史腾和蒙毅带六万大军杀奔郑城,而蒙恬则向阳翟发起了攻击。阳翟的赵军虽有三万之众,但秦军的气势早让他们吓破了胆。仅仅一个时辰,秦军便从四面攻进了阳翟,其速度之快,是异乎寻常的。蒙恬是个凶残的将军,进城之后,他对秦军丝毫不加约束,任凭手下大开杀戒。不光是放下武器投降的赵军士卒,徒手的百姓,跪地求饶的宫娥民妇,就连乳臭未干的婴儿,秦军也绝不放过,对整个阳翟进行了屠城。直杀得赵国这座陪都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满城的血腥景象令人惨不忍睹。

    郑城的韩楼中,仍在笙歌曼舞,韩王安手举着金杯,醉眼蒙眬地面对着长舒广袖的宫女。丞相韩辰气喘吁吁闯上殿来:“大王,你还在宴饮,秦军已距郑城不过二十里,快商量对策吧。”

    韩王安竟还不以为然:“寡人有何办法,谁让我们是小国,只有挨打的份儿,无法可想。”

    “祖宗的社稷保不住,大王总得保住性命吧?”

    “命,听天由命吧!”

    “大王,郑城肯定守不住,莫如趁秦军尚未到达,赶快离开,投奔魏国,暂避一时,保住性命,再图后举。”

    韩王安淡然一笑:“投奔魏国,寄人篱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这个国王还不是一个讨饭的。”

    “忍辱负重,且先活下来,日后尚可再整旗鼓,恢复韩国。”

    “咳!”韩王安长叹,“说什么恢复韩国,白日作梦吧。”

    “那也不能坐这儿等死。”

    “便逃到魏国又如何,难道魏国就能保存?只不过是迟早而已。”韩王安主意已定,“寡人哪儿也不去,死也要死在韩国。”

    韩辰急得直跳脚,但也无可奈何。

    番吾城而今秩序井然,在李牧的治理下,军纪严明,百姓安居,一派宁静景象。司马尚将郭开迎进城中,边在马上骑行,郭开边问:“司马将军,本相奉大王之命,来犒军也来了解战事内情,你要如实相告。”

    司马尚有些迷茫:“丞相要问何事?”

    “此战我赵军究竟伤亡多少?”

    “就如军报所说,五万余人。”

    “没有隐瞒?”

    “我等不敢。”

    “为何不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将秦军全歼?”

    “这个,”司马尚犹豫一下,“彼时末将也曾提出乘势追击,但李帅不许,他言称穷寇莫追。”

    “莫不是李牧与秦军早有勾结,有意放纵?”

    “不会吧。”司马尚摇头,“李元帅一向忠于赵国,与秦将又无接触,断然不至于卖国。”

    “倘若当时追击又会是怎样结果?”

    司马尚感到郭开话里有话,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对李牧不利,急忙说:“丞相,李帅可是赵国的精英,多年镇守边关,使匈奴闻风丧胆。调到抗秦前线,又大败不可一世的秦军。赵国不能没有李帅,这是难得的护国之宝。”

    郭开不露声色:“是啊,要不然大王也不会调他任元帅。”

    “肥下大败秦军,大大振奋了士气民心,丞相请看,这是百姓和将士们自发编唱的赞美李帅的歌谣。”司马尚将一卷帛书递了过去。

    郭开接过,在马上阅看:好个李牧大将军,威风凛凛镇边廷。

    匈奴闻风俱丧胆,不敢南下来犯境。

    国有危难显忠臣,李牧回朝抗秦军,肥下歼敌十二万,威镇六国退强秦。

    帅旗飘飘入青云,上书李牧大将军。

    保得黎民承平日,千秋万代感恩情。

    郭开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将帛书收起:“看来这老百姓,对李牧将军可是赞赏有加啊!”

    “李帅确实功劳盖世呀!”司马尚是发自内心的称颂,“丞相不妨把这歌谣给大王一阅。”

    “本相会的。”郭开脸上还是掠过一丝冷笑。

    内史腾、蒙毅的秦军毫不费力地攻进了郑城,二人率队直奔韩楼。韩国的丞相韩辰纠集起百余名卫士,匆匆闯入韩王安的长乐宫。丝竹悦耳,长袖翻飞,真是敌军业已破城而入,美人殿前犹歌舞。韩辰上前拉起韩王安:“大王,快些随我走。”

    “去哪里?”

    “秦军已然攻进城中,臣带兵保大王逃走。”

    韩王安挣脱之后依然坐下:“你保寡人,你有多少兵马?”

    “臣集结了一百多名武士。”

    韩王安晃晃头:“算了,你的忠心寡人已知,一切都已无济于事,韩国完了,你自己逃命去吧。”

    韩辰跺跺脚对天长叹:“韩国的各位先王,怎会让臣辅佐这样一位不成器的国王,真是天意灭韩哪!”

    “不要大发感慨了,快些逃命去就是了。”韩王安连连挥手赶他离开。

    韩辰带着百余名武士刚到宫门,内史腾、蒙毅领人马也到达。韩辰驱马挡住去路:“秦军不得擅闯韩国宫室。”

    蒙毅轻蔑地:“尔系何人?”

    “吾乃韩国丞相韩辰。”

    “亡国之相,还有何颜面自报家门!”

    “尔强秦虎狼之师,无故入侵我国,已属非法。今不得再闯宫门,搅扰我主不得安生。”

    “就凭你,”蒙毅放声狂笑,“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你这百十号人,还不是本将军的一碟小菜。”

    “以强凌弱是霸道行径,为贤人所不齿。”韩辰并不畏惧,“命令你的部下,快快退走!”

    “我看你是活腻了。”蒙毅拍马上前,挺枪便刺。

    可怜韩辰手中武器也没有,又是个文官,又不想逃跑,眼睁睁看着那银枪刺入胸膛。他的胸前喷血,脸上却现出欣慰的笑意:“我总算是对得起丞相这个称号了,也算是死得其所。”言罢,栽下马去,一命呜呼。

    卫士长掉头就跑,一口气跑到韩王安面前:“大王,大事不好了,秦军已杀进宫来,丞相他已为国殉职了。”

    “你,你来保护寡人。”

    卫士长:“小人哪是秦将的对手,大王,我们都各自逃命去吧。”说完,他急忙忙扭身便逃。

    众姬妾围住韩王,又哭又闹:“大王,你得想法救救我们。”

    韩王安却正色说:“平素孤王待你们不薄,危急时刻,你们得挺身而出,救寡人于危难之中。”

    姬妾们面面相觑:“大王,我们皆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有何能力救得大王脱险。”

    “有法,用你们的玉体。”

    “用身子?”众姬妾一头雾水。

    “听寡人的。”韩王安吩咐,“你们全都脱得精光,进入寡人平时洗浴的莲花池里,将孤王围在中间,秦军便再凶悍,见了洗澡的女人也得退避三舍,保住寡人度过此难,全都重重有赏。”

    众姬妾只得按韩王所说,十数人脱得一丝不挂,白亮亮的在水池中形成一个肉体的围屏,将韩王围在了中间。那韩王下水时,不忘将国玺挂在胸前,在肉屏中间,倒也怡然自得。

    秦军在韩楼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韩王安。蒙毅有些焦躁,他抓住一个太监,恶狠狠地问:“韩王藏在何处。”

    “奴才不知道。”太监晃晃头。

    蒙毅一剑飘过,太监身首异处。他又扯过一名宫女:“说,韩王藏身何处,若不实言,他便是你的下场。”滴血的剑尖一指那地下的死尸。

    宫女全身发抖:“可,可能在莲花池里。”

    “前面带路。”

    宫女在前,蒙毅和众多秦军在后,进入了韩王沐浴的莲花池。只见池中十数个美女在裸体洗浴,见到秦军入内,无不哆哆嗦嗦浑身战栗。

    韩王安低声知会:“快,将秦军赶走。”

    众姬妾七嘴八舌嚷起来:“你们出去,大男人怎能看女人洗澡。”

    “快走吧,羞死人了。”

    “没见过女人哪,让你们看个够。”有人索性站直身子,爬出池沿,亮出了最隐秘的部位。可她这是弄巧成拙了,她这一动把韩王安暴露出来。蒙毅大步向前,将这些女人分开,猿臂一伸,就将韩王安薅了出来:“你以为藏在这里就保险了?亡国之君看你这个德性。”

    韩王安只穿着一个短裤头,浑身还在往下滴水,脑袋也就耷拉下来:“将军,寡人情愿归降,孤王将这国玺献上。”他从胸前摘下国玺,双手呈上。

    蒙毅接过韩国的国玺,吩咐手下偏将:“将韩王押走,念其献玺有功,要好生看待,等大王处置。”

    七国之一的韩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覆灭。秦王嬴政也迈出了他消灭六国、一统中华的第一步。

    郭开犒军后回到邯郸,去见赵王迁交旨:“大王,臣奉王命前往番吾犒军,完成使命归来。”

    “寡人交给你可是两项使命啊!”

    “臣不敢忘记,俱已完成。”

    “李牧如何?”

    “臣不敢说,恐大王降罪。”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此番肥下之战,虽说我军获胜,但亦非李牧所说的大胜,我军也损折七八万人之多。”

    “战报不是说五万人吗?”

    “虚报战功,秦军战死也不过八九万人,可以说是双方打了个平手。”

    “李牧怎能如此欺骗寡人!”

    “不只如此,”郭开继续进谗言,“秦军败退,本当一鼓作气扩大战果,司马尚将军提出追击,而李牧竟然不允。”

    “他这是何意?”

    “司马将军也觉费解,如果寻求合理的解释,只能说是李牧与秦国勾结,有意放纵敌人。”

    “难道李牧与秦国有约?”

    “大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赵王迁心头一沉。

    郭开又将帛书取出:“大王请看,这是司马将军交与臣的。”

    赵王接过来看了一气:“这都是称颂李牧的。”

    “大王,从这些歌谣中,难道您还看不出巨大的危险吗?”

    “寡人不知,丞相请道其详。”

    “这一首首一句句皆为李牧歌功颂德,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提到大王。歌谣说什么国家有难,这不明目张胆贬低大王吗?意指大王将国家搞得兵荒马乱。而最后两句更是露骨,千秋万代感谢李牧的恩情,这不明摆着要夺取大王的王位吗?”

    赵王迁的愤愤不平溢于言表:“这,要不是抗秦还用得着他,寡人现在就让他回家养老去。”

    “大王,有道是先下手为强,李牧可是握有重兵,一旦他先发难,再有强秦策应,您的命就保不住了。”

    郭开说得赵王迁好紧张,似乎说不定哪天早晨一觉醒来,这天就变了:“寡人先下手,可是强秦再来进攻该如何是好。”

    “大王,不要迷信于他,我赵国的大军还是有战斗力的,况且司马尚将军不也一样能统兵吗?”

    “有道理。”赵王迁已经中了郭开的诡计,“那就叫他解甲归田。”

    “这只怕会有后患。”

    “却是为何?”

    “李牧统兵数十年,部下和同伙遍布军中,大王撤了他的官职,他本人和故旧定然不满,若是李牧振臂一呼,旧部群起响应,还不是像吹气那么容易就将大王的江山夺走?”

    赵王立时被吓住了:“却也有理,这该如何是好?”

    “大王,倒不如一了百了,免除后患。”

    “怎样办?”

    “斩!”郭开狠狠地吐出这个字。

    “这!”赵王一怔,他甚为突然,“李牧毕竟有功于国家,这说杀就杀,寡人怎忍下手。”

    “大王,臣是为您着想,”郭开有意吐怨气,“日后李牧若对你下手,您后悔可就晚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这……”赵王迁还是犹豫,“如此重臣,要杀也得有个正当理由,否则只恐难以服众。”

    “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还不容易。”

    “丞相有何妙计?”

    郭开压低声音,讲述了他早就想好的一条毒计。

    赵王迁听完,说:“这样,李牧必定不服。”

    “其实要杀他本不需理由,这样总可说得过去了,对群臣和天下也算有个交代,让他服气的理由是不存在的。”

    “那就这样吧。”赵王在郭开的蛊惑下,终于点头同意。一个残害功臣的毒计,就这样出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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