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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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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蛟龙,性暴也。

    秦王十七年咸阳。

    龙楼凤阁,金碧宫殿,辉煌慑人。

    龙寝内,青铜龙吟壁饰蟠踞于龙榻逃讠,由天而降的藏青流苏将龙榻与外殿隔绝,榻上,龙章凤彩绣面的黑色滚金长衫正霸占其上。

    天地变色,撼动山河,蛟龙遭人围困浅滩,一根赤红玉柱笔直而来,正中龙额。一阵翻天覆地的剧痛猛然迎面袭来

    “啊”流苏帐里沉睡的男人眼眸倏睁,悍然惊醒。

    “大王?”听闻暴君龙啸,身旁当职的宦官马上胆颤趋前,惊见龙额又泛出紫光,登时吓得伏地不敢起身。

    大王只要发怒,额头就会泛出紫光,而这意味着将有人得暴死。

    他浑身发颤,就怕自己是即将要暴死的那一个。

    “恶兆,又是此恶兆!”男人怒不可遏,翻身揪下藏青色的流苏帐,一脚踢开伏跪于榻旁的宫人。

    爆人受不住这一踢,人翻了个跟头,跌撞至丈外的云头铜镜,差点毁了御用珍品,他惊出一身冷汗,忍住剧痛,继续伏地,不敢直视龙颜。

    “寡人自登基以来,作了这十几年恶梦,难道无终止之日吗?”赢政长臂一伸,立即有七、八个人屈身上前为他套上簇黑龙袍,宫女半蹲跪的要为他系上紫金玉带,他不耐烦的拨开,让宫女吓得当场跌地,脸色发青。

    他见状更怒。“无用!”再补踢上一脚。

    爆女几乎痛昏,却不敢吭上一声,若敢呼出声,难保以后再也没有出声的机会了。

    “奴婢们该死。”一票宫人瞬间跪了一地,簌簌发抖。

    “哼!是该死,寡人恶梦不止,你们束手无策便罢,还一个劲的惹寡人心烦,留你们何用?!卫尉,将人全拖出去斩左趾!”

    “大王饶命啊!”龙额紫气未消,他们真得成为龙颜暴怒下的牺牲品了,十几人哭成一气。

    “来人啊,还不将一干人给寡人拖出去!”赢政朝殿外大喝,集聚门外的侍从官立即涌入,将十数人强行拖离大殿行刑。

    当满殿的哀嚎声消失,他顿觉清静不少,缓缓走回床榻,准备再次阖目养神,忽地,又怒目睁眼,前额再度爆出紫光。

    为何一闭目就怵目惊心的再次见到那赤红玉柱击向他天灵?!他彷佛身临其境,若不睁眼,那玉柱必将他痛击得粉身碎骨!

    他极度心烦意乱,无法阖眼的来回一再踱步于金碧殿内。

    “来人啊!”时殿门大开,新的宦者令官常贵与伺候宫女们低着首迅速进殿,排排立于他跟前。

    “奴才们在。”常贵颤声说,就怕王上余怒未消,这新的一批人也将落入斩趾的相同命运。

    “寡人心神不宁,无法入睡,要太医想办法去!”他烦躁的下令。

    “是是。”他伏身,赶忙退出,直奔太医所。

    一刻后,太医提着葯箱满头大汗的赶至,一个时辰后,又被人架离寝殿,丢入脏臭的天牢待审问罪。

    “庸医,无用!竟无法让寡人安眠,寡人身边养的都是一堆废物!”他的怒声喧天。

    地上立时又跪足了一群抖颤的身躯。要知道大王酷虐,稍有不顺,人非死即伤!

    “大王要不要奴才去召、召曲奴儿前来?”常贵低伏着头首,紧闭双目,大着胆子颤声试问。

    “曲奴儿?”他眉头倏拧。“找他来做什么?”

    “曲奴儿唱曲儿能助人安眠。”常贵吞咽着口水说。

    这曲奴儿是阉人,寻常专司大王的内侍,大王留他在身边十年有余,不管喜事、厄事,只要曲奴儿在侧,大王的喜怒总会比平常要低敛,喜不致太纵,怒不致无度。

    但这现象大王本身并无知觉,众人也是在十年问一再的“巧合”下才确定这异象,因此“迷信”起宫中这件传闻。

    “他会唱曲儿?怎么不早说,去,去将曲奴儿召来!”秦国黑色为至贵,簇黑长袍一撩,赢政不等他答话便旋身坐定榻上,等着见人。

    “是。”闻令,常贵喜不自胜,亲自飞也似的唤人去。

    曲奴儿五岁就入宫,十岁那年在一次刺客入宫行刺之际,忽然冒出来推了刺客一把,让刺客的剜扑了空,武士得此空隙赶至救驾,这才拿下刺客。

    从此赢政就让这人成了他的内侍,跟着他至今。

    不一会儿,曲奴儿到了。只见他个头娇小,身着宽袖交领长衫,身形更显瘦弱,头上束着发髻,低低垂着首,被急急领进殿。

    “大王,您召唤奴才?”同众人一般,曲奴儿低垂着首,不敢仰视圣容,嗓音悠净。

    赢政听着他清悠的嗓音,益发相信了常贵的话。“你会唱曲儿,寡人要你唱曲助眠。”他直视着低首的人。

    这十年来,这奴才似乎没长高多少,个头只到他肩头,又终日在他面前垂首,就算低头也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顶头脑袋,对于他生得如何,印象实在模糊至极。

    但他也无心去瞧一个奴才生得如何,这些人都是他养的奴隶,生来就得为他戮力尽忠至死,如此卑微的人,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唱曲儿?”曲奴儿悄悄觊向身旁的常贵,见他一脸焦急,倏地明白了。

    方才来的路上他没能有时问多问,常贵只问他会唱曲吗?他回说偶尔哼哼,就没能多说的赶着进殿,可他没想到常贵这么问的意思是要他唱曲儿给大王听啊,这他蹙着眉,瞧见常贵哀求的脸色以及地上那一票人发抖的身子。

    唉,大王的恶梦又牵连上许多无辜的人命了。

    入宫十年,他知道大王经常难以入眠,也许是因为杀戮太多,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感到不安吧,这男人的外在像头残忍的猛狮,可是内心却不堪一击,他是王、是霸主,是可悲的人。他当下感叹的轻吁一口气。

    “怎么,你不会唱吗?”赢政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听见了这轻微的叹息声,立即露出厉色,怕是要翻脸了。

    “大王,奴才会唱曲儿,大王想听什么?”

    他并不像其它人一样对大王身怀极端惧意。大王虽暴,也是个人,身旁的人若越是惊恐,大王只会越是烦躁不宁,所以这些年来,他学会用不慌不忙的态度面对大王,也许就因为他的沉稳,这才让大王也跟着抚去不少烦躁,可却也因此传出他是宫中的“迷信”这样的事来,唉,只能说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随便。”也许是阉人的关系,曲奴儿的声音并不如男人般粗糙,相反的,音质还柔醇悦耳。

    赢政手微微抬起,常贵立即向后挥手,伏地的宫女们登时训练有速的上前为王上褪下黑袍。

    只着单衣黑衫的身子一侧,躺回龙榻上,支手撑着颅侧,睁着精光厉眼,等着面前的小蚌子发声唱曲。

    众人不住捏着冷汗,眼珠子纷纷不安的瞟向曲奴儿,担心他能否唱得出安眠曲,若不成,一干人全犯了欺君之罪,众人可要再度提上脑袋受难了。

    就见曲奴儿轻抿了一下淡色唇瓣,似乎在思考要唱什么,可这细微的动作落入榻上只瞧得见他唇型的人的瞳眸中,目光略炽。

    这阉人表情细腻,耐人寻味,倒是他从未注意到的,心中竟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感受。

    “大王,奴才就唱首春夜吟,您以为如何?”曲奴儿音调清婉的询问。

    “得,唱吧。”他颔首,准备好要听听他的歌声了,内心竟还有股隐隐期待的兴奋感,至于他唱什么,倒没多大介意。

    “是。”

    春夜吟是民间童谣,经常是爹娘拿来哄娃儿入睡的小曲儿,唱这曲儿没什么技巧,众人不免担忧如此简巧的歌曲,是否能满足听惯天山美乐的王上?

    “春夜微凉,好入睡,悠悠风,凉凉吹,轻轻吟,慢慢哼,春夜春夜好入睡”

    这童谣曲奴儿唱来不费力,也不刻意转调,悠悠然,舒服的唱着,就见他唱着唱着,大王眉头越锁越紧,紧到一个境地后,接着接着,啊!大王竟然酣然阖上眼了啊?!

    众人立即喜上眉梢,几乎要拍手欢呼了。大王一闭目,一殿浓浓的肃杀戾气顿减不少啊!

    大伙纷纷转头,戚激地偷觊那依然唱着曲儿的人,这“迷信”果真非迷信,是真的有根据的!

    曲奴儿低眼瞧着入睡的男人。虽已听见鼾声,但是双眉间却不见放松,一个连睡觉都不安稳的人,就算拥有了天下又如何?他惋惜的摇头,继续哼唱了一夜的童曲。

    咸阳宫内歌舞欢闹,一片极奢豪饮。

    龙楼凤阁之地,殿上佳丽无数,群臣齐欢,首位坐的正是一国之君,他举起蝉杯畅饮,酒蝉一空,马上有人持着酒壶再斟上。

    “大王,恭喜您又得了个美娇娘,这位丽人不知大王要赐封她什么身份才好?是夫人还是美人?”臣下仗着酒意笑问。今日之宴,就为这燕国太子送的“礼”而办的,王上心情似乎不错,席间饮酒不断,甚为尽兴。

    赢政轻睨身旁一身艳红的佳人一眼。这美人是燕国人,是仇敌燕国太子丹特意献上的,意图明显,不是奸细就是祸水,玩弄可以,要真放心宠爱,难。

    “既然是燕国太子丹献上来的佳丽,寡人怎么能够轻待?自然列为后宫一等夫人,赐京华宫给她。”

    美人鹏氏闻言,内心得意非凡,暗掩喜色。凭她的姿色,在燕国已是无人匹敌,到了秦国,不可能有意外,自然要受尽这暴君宠爱才是。

    如今正如她的自信,一来就被列为王后之下的夫人,相信再对这暴君下点工夫,这悬空已久的王后之位定如太子丹所期望的,要得手,轻而易举。

    然而这暴君素来残暴不仁,各国无不闻之丧胆,她还以为这样的人会是个粗俗野人,现下一见,却被他深邃威严的轮廓所迷惑。

    这秦王生得十分有男人味,仪表非凡,龙姿凤采,是个足以让女人一见倾心的人物,尤其那炯炯眼眸中的残佞戾色,更是教人疯狂想要征服占有。

    只要掌握了这男人,这天下就是她的了,藏匿住野心,她盈盈媚笑的持着酒鳏敬上身旁俊伟的秦君。“臣妾谢过大王恩宠。”她饮酒后双颊红润,更显娇羞媚态。

    在秦国崇尚柔弱顺从的女子,秦王尤其偏爱精致细腻的女人,也不喜女子看起来淫荡,也许是受他母亲赵姬过去过于淫荡宫廷,甚至还生出两个私生野种的影响,他极为不齿女人不贞,这点在前来秦国时,她就牢记在心,出现在他面前只能表现得柔弱细腻,且不能媚态过度,才能迎合秦王的脾胃。

    瞧着娇弱的美人,赢政一口饮尽蝉杯中的酒,大手将美人捞进怀中,眼中没有痴迷,只有单纯想发泄的欲望,起身就想往内殿而去。

    这意思群臣哪能不知?大王正值壮年,需求还旺着很呢,新鲜美人一到当然得即刻享用,正想掩嘴偷笑,想着这宴会没了主人也该散了,怎知王上才抱着美人起身,竟绊了一下,手中美人当场落地,摔得她惊呼哀痛。

    赢政微愕,当下怒脸一沉。“是谁踩着寡人的衣襬?”他转身怒问,一回头,发现咚嗦跪地的竟然是持着酒壶的曲奴儿。

    “大王,奴才该死!”他惊魂未定的认错。

    “是你!”赢政倏地瞇起眼来,恼色更炽。

    “奴才方才顾着为大王斟酒,一时不察,请大王恕罪。”曲奴儿闭着眼说。大王突然起身,让他来不及退下,还错踩龙袍,自知犯下大错,一时间他也慌了。

    “大胆!伺候大王哪容得一时不察,甚至让大王怀中的美人落地!大王,这奴才确实该死!”赵高马上进言。

    “没错,大王身躯尊贵,万一落地之人不是美人而是伤及大王,如何担待?大王,这奴才该处极刑!”

    “坑杀也行!”

    “不,不只坑杀,应该在杀他前再处以刖刑,让人将他膝盖以下砍掉,一让他来世不得再有机会踩到大王的龙袍!”

    “对,就该这么办”

    众人见大王宠臣赵高出言降罪,马上跟进。

    赵高是大王的贴身宦官,是宫内有名的风向球,善讨主上欢心,十分得到隆宠,若他要咒死一名奴才,众人尽管跟进就对了,这才能投主上所好,也让自己显得护主心切,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的就要弄死一个举无轻重的奴才。

    此时赢政反而冷下,瞧着众臣想逼死罪奴的激动嘴脸,再瞧那众臣口中该千刀万刚的人物,发现曲奴儿只有初时被责问身子发了一下颤,这之后便再无表情,好似众人咒骂的对象不是他,当下忽然拍案大笑起来。

    突来的放声大笑让众臣心惊的住口。大王不怒反笑,是什么意思?

    “你们认为这奴才该死?”赢政止住笑后凝声问。

    “这”众人瞧他似乎对这事的态度高深莫测起来,也不禁噤声,不敢再像之前般激愤。

    “怎么,不答话了?”他嗤笑的看向众人,又转向最先发难的赵高。“连你也不说话?”见他垂手缩在一旁,不敢答话,他笑容更冷。

    “奴才惶恐。”赵高身子发寒,苦脸低吟。

    以大王的脾气,这小奴才必死无疑,他才会揣摩上意,借机表现出不容奴才轻忽主上的怒言,哪知大王反应不如预期,莫非自己“杀”错人了?

    啊!难不成因为这人是曲奴儿的关系?

    爆人们言之凿凿这曲奴儿能抚王心,这事他听听就算了,没放心上,只当是宫人过于惧怕大王想出的嗑牙闲话,但此情此景,这事还真有点邪门了?

    赢政轻哼一声,转望向垂首跪地的曲奴儿。“你抬起头来。”他沉声命令。今日他有兴致想见见这奴才的面貌了。

    曲奴儿迟疑了一下“奴才不敢不敬。”他身份低微,怎敢直视尊贵无比的王上,况且在宫中,随意仰望圣容可是大罪,放肆不得。

    “寡人要你抬首就抬首,哪来那么多废话!”

    听见王上声音紧绷,他不敢再踌躇,缓缓抬起首来,殿上立即起了一阵抽气的惊呼,他不安地又想低头,但瞥见大王的怒容,便不敢擅自动作。

    嬴政这回不再是偏着角度看他,而是将他整个容貌清楚完全的映入眼帘,赫然发觉这合人有着鹅蛋脸庞,雪肌赛仙,眉秀目澄,容貌竟然比身旁的燕国美人还要更加出色绝尘。

    曲奴儿的容貌不只令赢政以及群臣惊艳,就连那刚被封为夫人的鹏氏,一双眼也妒恨的瞇起。

    好个绝色,可惜,是个阉人!

    这话她没说出口,却是此刻众人的心语。

    面对着这张既模糊又熟悉的脸庞,赢政不禁微怔。

    见大王如此表情,曲奴儿随即志下心的忘了王令,又想低下首藏起自己的绝世容颜。每个乍见他容貌的人都是这般模样,所以他不爱抬首示人,不仅对大王如此,对其他人也是,因为他不想见到这无谓惊艳的神情。

    “谁许你又低下头的,抬起!”

    才低下,赢政不悦的声音就传来,曲奴儿只得咬着唇再度仰颜。

    见到他咬着唇瓣,不安又无奈的神情,赢政心头一紧,喉咙竟然感到阵阵干涩。“你可知罪?”声音不试曝制的低哑了起来。

    “奴才知罪,请大王赐死。”

    他嗓音绝俗这是赢政本来就知道的,但此时此刻说这话时,再对上他绝尘的容颜,赢政竟有微醺戚。

    “你不怕死?”盯着曲奴儿的淡唇,他瞇眼问。

    “怕。”

    “怕还不求饶?”方才众人咒这奴才死,他反而一脸平静,这反常现象让他倍戚有趣,再对照群臣那一个劲的激烈情绪、一冷一热,这才让他大笑出声。

    “奴才怕求饶也没用了,所以放弃求生。”

    “何以求饶没用?”

    “奴才惹得群臣激怒,罪大恶极,这小命如何保得住?既然如此,只得平静受死。”曲奴儿淡淡的说。

    这么豁然?寻常人面对方才的状况,就算不奋力磕头哭饶求生,也要怕死的抱头抖哭,但这曲奴儿却只是面无表情,平静的接受,颇为大器,教他不住欣赏起来。

    从前他就对这奴才印象深刻,每次见这人在身旁伺候总会不由自主注意着他,而这现象近来似乎益发明显了起来

    “那你就受死吧!”他冷冷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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