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邪龙君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邪龙君最新章节!

    “死了吗?死了吗?”清灵的声音,听来有些过度的兴奋。

    “没有。”回答的声音,听来十分低沉,像沙石摩擦般粗嘎。

    “喔可惜。”之前的女音万分遗憾,像是泄了气。

    粗嘎的男音停顿了一下,解释着“我说过她不是。”

    “哼。”那姑娘轻嗤了一声,显是不信,道:“我明明听见你唤她炎儿!”

    “我看错了。”男人无半点不耐,只稳重的道:“她长得很像。”

    “呔,这样你也会看错?我看你瞧谁都长得像她!”姑娘忿忿不平的咕哝着“反正你们每个男人都爱她!”

    男人没再回话,只传来低哑的轻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离去的脚步声才响起没几步就停了,继之而来的,是那男人的低语:“别闹了,我知道你不是真想她死,要真是如此,你就不会救她了。”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炎儿。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拿开!”

    “她不是。”男人叹了口气,听起来有些故意“我不知道你心肠那么坏。”

    “你可恶!”一阵气恶的拍打声传来,伴随着的,是姑娘娇滴滴的咒骂“反正我就是坏心肠!那你还抱着我干嘛?放手啊、放开我!既然你嫌我坏,那你去抱她啊,去--”

    她话音突兀地一断,半晌后,男人的声音才又响起“我们出去。”

    “啊?”姑娘娇喘着,听来茫然。

    “没,你好香。”男人又笑了起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沙哑的笑声也随之消逝

    咚--

    水珠入泉,激起一圈涟漪。

    涟漪向外扩散,到了岩壁边,又反弹回去。

    向外的涟漪和向内的涟漪圈圈交迭着,渐缓,直至水面平复。

    另一滴水珠落下,激起另一圈涟漪。

    她缓缓顺势向上看,发现水珠是从一乳白的垂石上汇聚滴落的,而那之后,是一整片光滑的岩壁。

    不!

    当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岩洞里,她马上惊慌的想爬起来、想出去,可她一动,身上几乎牵动到的肌肉都发出剧烈疼痛的抗议,她甚至无法撑起自己,几次尝试的结果只是让她从光滑平坦的岩石上跌到较低的平地。

    懊死,她的腿大概断了!

    不是大概,它一定是断了,因为有人在她腿旁绑了根固定的树干。

    “你在干嘛?”娇嫩的语音突地传来,带着好奇。

    小宛一脸死白的按着疼痛的大腿,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只看见一名模样天真可爱的姑娘,手里拿着两颗果子,眨巴着大眼,一脸好奇的瞪着她看。

    她以为她听到的对话是梦,可眼前的姑娘可一丁点也不像假的。

    小宛呆看着地,这才冷静下来,并且注意到这里并非是密闭的岩洞。这地方很亮,不远处的洞口透着天光,她甚至能看见洞外的花草。

    一察觉这里并不密闭,她就放松了下来。

    “这”她的声音虚弱得让她自己吓了一跳,她又试了一遍:“这是哪?”

    那姑娘耸了耸肩,道:“南方的某处吧,我也不大清楚。”

    “我怎么会在这?”她一开口就觉得胸口很痛,却还是逼自己问完。

    “喔,那个啊”姑娘挑起眉,突然蹲了下来,一脸正经的问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不知道为什么,小宛突然觉得自己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果然。

    小宛看着那一脸认真的大眼姑娘,微微牵动了下嘴角“白小宛。”

    “唉呀,真的吗?”那双乌黑大眼一亮,跟着她脸上绽出一抹甜美可爱的微笑,她莫名热切的凑了过来,两颗果子往膝上一放,双手握住她的手猛摇,笑咪咪的道:“你好、你好,我叫金灵儿,你可以叫我灵儿。”

    “你--咳咳咳咳--”手被她一抓,小宛痛得脸色发白,可才开口就是一阵猛咳。

    “糟糕!抱歉,我忘了你伤还没好。”灵儿轻呼一声,松了手,不好意思的猛道歉“你还好吧?对不起呀,我下回会注意的。来,我扶你躺回去。”

    小宛没有拒绝灵儿的帮助,虽然光是要她站起来,简直就是让她去掉半条命。等到灵儿好不容易将她扶回床上,她已满身大汗,只差一点就会休克昏迷过去。

    “谢谢”她吃力的说。

    “小意思、小意思,别客气。”灵儿挥挥手,笑着说。

    她试着微笑,可一阵剧痛传来,她只能汗涔涔的倒回岩上,眼前逐渐变成一片白茫。

    “我”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灵儿保证似的说。

    那姑娘的声音在洞里回响着,听来像在远处一般。她似乎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些什么,可小宛没听清楚,然后,她完全昏了过去。

    昏迷前,她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丝遗憾的念头。

    原来没死

    阳光迤逦进洞内,鸟儿在枝头轻啼。

    世间看来平和依然,直到一阵压抑的闷哼断断续续的传进灵儿耳中。

    她翻了个身,试着以衣袖遮住耳继续睡觉,不过那短促的声音仍持续着。

    可恶,又是哪只不知死活的虫子!

    忿忿张开眼,灵儿再受不了的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打算解决那该死的小虫,却发现那声音是那姑娘发出来的。而且她一脸死白、额冒冷汗,不仅皱着眉、咬着牙,连两只手都紧握成拳,还不时会抽动着。

    懊死了,她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灵儿瞪大了眼,连忙爬了起来,冲到她旁边才发现她是在作恶梦。

    “喂,你醒醒--”灵儿伸手想摇醒她,却又紧急缩回手。

    好险、好险,这姑娘全身上下都是在河里被石头擦破的伤口,差点又一不小心弄痛她了。

    可是不用摇的,要怎么弄醒她啊?

    灵儿烦恼的皱眉,两只手在空中乱挥,也不知该往这姑娘身上哪边放,只好用一张嘴喋喋不休的直念:“嘿,醒醒、醒醒,白什么的?糟糕,叫白色的什么去了,好象和事物有关?小杯?小筷?小碟?啊啊对了,想起来了,是白色的小碗!对了,白色的小碗,醒一醒啊!喂,小碗,哟呼,你醒一醒--”

    小宛一睁眼,就看见灵儿,和在她眼前挥动的小手。

    “你在作恶梦。”见她醒了,灵儿松了口气。

    小宛闻言,才惊觉自己在发抖,而那颤抖却引发了全身的疼痛。

    “真是,你刚那样子可把我给吓坏了。来,喝口水,定定神。”灵儿拿着绿叶折成的勺子盛了些泉水给她喝。

    清凉的泉水滋润了喉,可才喝两口,她又咳了起来。

    灵儿拍顺着她的背。

    小宛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却发现有人挡住了光,一抬眼,便瞧见灵儿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

    她僵住,因为她认得他。

    他是妖。

    小宛反射性的伸手抽刀防身,腰间却空无一物,她才想起自己没带到刀。

    对方一动不动,只挑起一眉,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发现光被挡住,灵儿回头,一见到他就皱起了眉“拜托,你别老是无声无息的冒出来好不好?”

    他当没听见,只将手中的葯草递给灵儿,道:“把这磨碎,敷在她伤口上。”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小宛注意到他这回走路有了声音,她直到他出了洞才放松了下来。

    “可恶,迟早给吓出病来。”一旁灵儿唠唠叨叨地抱怨不休,不过仍是听话的将他交代的葯草磨碎,敷在小宛身上各处的伤口上。

    那葯草带来一阵冰凉,减缓了伤口红肿热烫的疼痛。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在灵儿将葯草敷到她背上时,再问一遍上回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前两天经过前面的林子,谁知走着走着,林子中间竟然有个大洞,害我跌了下去。本来姑娘我还以为小命休矣,结果没想到那洞的底下是条河,我一路被那水流冲啊,好不容易水流缓了些,我才刚要爬上岸,谁知冷不防就被从上游漂下来的你给撞到,一下子又跌回水里。我本来还以为你死了呢,后来看到你还在呼吸,才知道你还活着,于是我就一起把你拉上岸啦。”

    原来,她被河水卷入了地下伏流

    看着天真可爱的灵儿,小宛有些怔忡。当她跳下了悬崖,她就没有打算活,谁知竟会阴错阳差的被这姑娘救了。

    是她命不该绝吗?

    “不过那地下河道乱七八糟的,我差点就走不出来了,幸好后来玄明发现我掉到洞里,就下来找我了。”灵儿一脸兴奋比手画脚的形容道:“对了,那下头很大呢,到处都是那种白白的石头,有些像笋子一样,有些像倒插的山峰,有些和柱子一样,玄明说那是钟乳石,这儿到处都有。对了,这洞里的也是,不过,那下面的可漂亮多了,等你好一点儿了,我再带你去看!”

    小宛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兴奋的讲述那些地下石洞,好象那是天下奇景一般,所以虽然那些洞她从小看到大,她还是没开口告诉这姑娘她对那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保持沉默。

    灵儿笑容满面的帮她重新穿上衣,再拿了些磨碎的葯草敷在她手臂上,边道:“啧,你伤得可真重呢,玄明说你可能是不小心在上游落水,被水流冲到下游来,途中受到岩石的撞击才会这样。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脸--”

    “脸?”小宛闻言一愣,反射性的伸手就要摸脸。

    “糟糕。”发现自己不小心提到了那不该提的,灵儿愧疚地吐了吐舌,忙抓住她的手,一脸抱歉的阻止她“别碰!现在还不能碰。”

    “我的脸怎么了?”她深吸了口气,没有再尝试用手去碰。

    “呃其实也没有什么啦”

    “没有什么?”小宛可半点不信。

    “呃”灵儿大眼东溜西转,好半晌才有些不安的道:“是是伤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啦”

    “一点点?”小宛万分怀疑这姑娘的说词。灵儿显然不善说话,她那张可爱的小脸,现在可不只不安而已,两只小手不自觉的绞着,短短几句话,她已经咬了好几次下唇了,显示了她有多么的紧张。

    “呃那个你不用担心,玄明懂很多,他说你脸上的伤只要擦了他配的葯膏,日子久了就会消的。”灵儿急切地点着头,保证似的说着:“我是说真的,那个会好的。”

    “你要我相信那个脸上有伤的”她本想说“妖”却及时改口“男人吗?”

    “啥?”灵儿呆了呆,一时间不晓得她在说谁。

    “他治得好别人,却治不好自己?”小宛不是故意要那么讥诮的,但那嘲讽却脱口而出。

    “啊,喔,你是说玄明。”灵儿领悟过来,不由得摸着小脸,吐吐小舌,不好意思的道:“我老忘了他脸上有伤。”

    忘了?这回换小宛呆住,那家伙脸上的伤那般明显,这姑娘却对黑蛟脸上的那些伤视而不见?

    “不过啊,玄明说他脸上的伤是很多年以前被人下蛊毒所伤的,和你的伤不一样。虽然你是人,复原力没那么好,但因为你脸上的伤只是皮肉伤而已,没伤到筋骨,擦了那葯就会好的。”

    “虽然我是人?”小宛瞪着她“你的说法好象你不是。”

    “啊?诶?我刚那么说吗?”灵儿干笑两声“可能我说太快了。我是说,他的意思是说虽然你是女人。”

    她忙着补充,却未发现小宛问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呃,你真的不用担心。你多休息,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回来。”灵儿僵笑着,说完便转身落跑,一出了洞口,她就直拍胸口。

    呼,好险、好险!

    玄明早交代了这儿的人对“非人”不怎么友善,虽然她觉得小宛人很好,不过俗语说得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不用担心?

    几天后,当小宛恢复到能站起身走几步路时,她终于忍不住好奇,趁着没人在洞里时,走到了泉水边,借着映在水中的倒影看清了自己。

    乍见自己的容貌时,她倒抽了口气,若非这洞里只有她一个,她会以为泉水映出来的脸不是她。

    这叫一点点?

    对着水镜,小宛颤抖着轻触自己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她知道或许有点严重,却未料到是这般

    天,她看来像是被马车辗过似的。

    她整张脸,从额头到下巴,整整黑青了一大块,上头还有数不清的擦伤,靠近右额的地方有着一道被利石划破的伤口,那伤横过她的额头,一直横到左眉眉尾处;她的右眼和下唇肿了起来,下巴有一处严重的挫伤,那伤看来像是整块皮都被磨掉了。

    受不了的闭上眼,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想镇定下来,却止不住颤抖。

    苞着,她听见自己逸出一声痛苦的哽咽。

    “等浮肿和瘀血消退,看起来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她闻声睁眼,回首,只见到黑蛟。

    “至于那些残留的疤,是可以治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眼中却没半点敌意。

    小宛镇定心神,戒备的看着他,半晌,才哑声开口:“为什么救我?”

    “你那天原本可以杀了我。”他定定的望着她,回问:“为什么不动手?”

    她沉默着,调开了视线,久久,才说:“不一样你的眼神和那些噬血的妖魔不一样。”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的答案竟如此简单。

    “是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玄明盘腿坐了下来,突然话题一转“你身上的蛊是谁下的?”

    他这问题问得小宛猝不及防,她整个人一震,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应龙?”他神色凝重的问。

    “不是!”小宛激动的回答,替他辩解“不是他,他没有,你搞错了。”

    “那是谁?”

    她垂首,僵直的环抱住自己。

    “你说出来,或许能找到解蛊的办法。”

    她持续沉默着,头垂得低低的。

    言明也不催她,只是等着。

    两人僵持许久,泉水反射着洞口馀光,浅蓝水光折射在乳白的岩壁上,让人有置身水底的错觉。

    过了好一会,小宛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才抬起头,看着他哑声开口:“你搞错了,我没有被人下蛊。”

    他皱眉说:“你身体有中蛊的反应。”

    “那是因为我是”她顿了一下,深吸口气,艰涩的道:“我就是蛊。”

    玄明整个人一震,失声脱口:“你什么?”

    “我没有中蛊,因为我就是蛊,人蛊。”小宛垂下眼帘,不带感情的道:“十年前,应龙追杀着最后一支反抗的苗族,他们因为过于害怕,所以就抓了几个同龄的女孩,和各种毒物一起关到山洞里,想以人蛊杀了应龙。我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不过开洞的那天,他打了过来,族里的长老受了重伤,才打开洞门就死了。”

    小宛喘了口气,仍垂着眼,没有停下叙述,只继续道:“当年我的求生本能高于一切,我听到外面有打斗声,所以一直等到一切平息了下来,才走出洞,那时”她抬起了眼,嘲讽地道:“他们早就死了。”

    玄明听得毛骨悚然,一脸死白、震慑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他一直不晓得这里仍有苗族被应龙追杀,他本以为当年那些苗民背叛了他,战争就结束了,可看来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战争,一直持续着--

    “玄明,我们不去找爷行吗?”

    灵儿扯了扯玄明的衣袖,睁着大眼担忧的问。

    “得先等小宛的伤好。”言明看着远处浓厚的云层,道:“他有魍魉跟着,不会有事的。”

    “你不担心炎儿?”灵儿把玩着手中杂草,狐疑地挑眉问。

    他摇了摇头,肯定的道:“我怀疑应龙会伤害她。”

    “如果他不会,那你之前在担心什么?”她不解,仰头看他。

    “应龙虽然不会伤害她,却能将她从水玉里唤醒。”玄明叹了口气,看着远方道:“他们三人之间纠葛根深,炎儿对应龙有愧,可应龙杀了蚩尤,她不爱他,也无法恨他。她若醒了,只怕无法面对应龙,更甚者”

    “你怕应龙利用她的愧疚?”听到这儿,灵儿突然懂了。

    玄明扯了扯嘴角,没回答,却瞥了眼山洞的方向,道:“而且,我不能放下她不管。”

    “为什么?”灵儿倏地皱起眉,有丝丝小不悦在心口发酵“因为她像炎儿?”

    “不是。”玄明一顿,看着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是为什么?”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那说来话长。”他有些不自在的僵硬。

    “我有得是时间。”灵儿双手抱胸,坚持要知道。

    玄明抿着唇,黑瞳幽暗。

    看着她倔强的脸,他不确定该不该说,害怕她会在知道了一切之后,对他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

    虽然那不是他的错,但白小宛所受的苦,他却难辞其咎。

    他的沉默和迟疑却只把事情弄得更糟,灵儿见他不回答,心下一气。

    “你不想说就算了。”她一跺脚,转身就走。

    “灵儿。”玄明急忙拉住她。

    “放手啦!”她挣扎着,大眼中有着可疑的泪光。

    见着了她眼眶快掉下来的泪水,他半强迫地将她拥入怀中,安抚解释着:“嘘,乖,别哭。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

    他安抚的动作确实且有效,灵儿不再挣扎,只将脸埋在他胸膛,闷声问着:“只是怎样?”

    “我怕你听了”玄明轻拥着她,声音嘎哑的说:“会后悔。”

    “后悔什么?”她一愣,狐疑的昂首,想看他的脸,他却不让她抬头。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强迫白已开口:“后悔爱我。”

    灵儿一呆,反射性就是一句:“怎么可能?”

    他苦笑,只希望听完他曾做的事之后,她还能这么说。

    深吸了口气,他趁着那勇气还没丧失前,开口道:“很多年以前,当我还留在南蛮这儿和应龙对抗时,我曾是这儿苗民信仰的神只。”

    “哇。”灵儿瞪大了眼,赞叹了一声。

    “他们之所以奉我为神,只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奉我为神,就像其中某些支族信仰的是应龙一样。两边的人,多年来一直互相对抗,后来出了叛徒。”

    灵儿点头,接话:“我知道,你之前说过。所以你才会中了蛊毒,跑到沙漠去。”

    “对。我本以为对立的战争在当时就给束了,毕竟我已不在。可事实上,那场战争却一直持续着。而且因为他们太过相信传说中的神只、太过相信祖上的交代,于是招来了灭族之祸。”

    “等等、等等,这些和你不能不管小宛有什么关系?”她拍拍他的胸膛,示意他放开自己。

    他松了手,脸色有些青白的继续道:“因为他们被灭前做了蛊,一种人蛊。”

    “我知道蛊,就是把很多毒虫放到罐子里,让他们自相残喔,该死!”灵儿讲到一半突然领悟过来,她咒骂一声,瞪着他,有些慌乱的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那个人蛊,呃,就是”她白着脸指了指山洞。

    玄明双眼一暗,点头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呃,就算是那样,那也不是你的错,你当时早就走了呀!”灵儿咬了咬唇替他说话。

    玄明没开口,只是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看着他那抑郁的表情,灵儿突然觉得有点大事不妙,她哭丧着脸,不安的道:“喔,该不会你接下来要和我说,那个残忍的养蛊法和你有关吧?”

    他调开了视线,沙哑地道:“不是我想的,那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方法。不过是我教会那些苗人的。”

    “把一些和我一样的同类丢在瓮里自相残杀!”灵儿脸上血色尽失,不敢相情的瞪着他。

    “你没毒。”他说。

    “喔,你这个--”灵儿气得伸出双手用力推他“混蛋!”

    没想到她会伸手推他,玄明亳无防备,重心一失,哗啦一声跌落河里。

    懊死,他就知道说了她会生气!

    重新浮出水面,他叹了口气,看着灵儿气冲冲的转身往岩洞走去,忍不住躁郁地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当初的用意,只是在让他们能够自保!”

    她气得转过身来,破口大骂:“自保是自己保护自己,不是靠这种这种残忍的方法!而且你看看最后这些人做了什么?你真是、真是”她为自己的辞穷而生气,跺了跺脚,发出一声沮丧又火大的声音,再度转身离开。

    望着她气得发抖的背影,玄明没再开口,只是烦躁的将湿发爬到脑后,他真希望她还记得之前那句“怎么可能”

    不过,看这情况,那句话现在大概不算数了。

    走上岸时,他叹了口气,至少她是气他,而不是怕他。

    这或许代表他还有些机会?

    脱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他自嘲的苦笑着。

    看样子,从现在起,他得开始适应灵儿不再把他当成完美的天神看待!

    他们在冷战。

    小宛沉默地看着灵儿忙进忙出,一会儿问她渴不渴,一会儿问她饿不饿,一会儿又不知从哪弄来一些干净的衣物给她换。

    这些天来,她时睡时醒,可每回醒来,灵儿总对她嘘寒问暖、百般照顾。虽然从她那天说出人蛊的事情之后,她便没再开过口、说过话,可灵儿却对她的沉默无丝毫不耐,只是细心的照顾她,仿佛她是一朵脆弱的小花,甚至比之前的热切和善,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反的,灵儿却似乎当黑蛟不存在。

    没有多久,小宛就发现他们在冷战。或者该说,灵儿不理他。

    几天下来,她发现黑蛟有名字,灵儿唤他“玄明”

    而且灵儿说的没错,玄明是个懂很多的

    她其实已经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他们这群不同种的“人”是该称妖?称神?还是人呢?

    或许还是该称呼他们为“人”吧。

    这个男人懂得很多,他似乎总有办法在这荒山野岭弄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包括食物、包括被褥、包括各式葯草、包括锅碗瓢盆。

    他睡在洞外,不过每天会替她和灵儿弄来食物。

    灵儿起初不领他的情,不吃他带回来的果子,可是当她发现自己找食物的本领实在不怎么样之后,她很快的就吃起那些之前被她恶意丢在一旁,既甜美又多汁的水果。

    玄明每天都会试着想和灵儿说话,不过显然成效不大,因为灵儿总是会跑开,或是坐到她身边,一副要替她脱衣换葯的模样。

    一天天过去,虽然他们的僵局持续着,小宛的情况却渐渐好转。

    她身上的伤不再那般疼痛,断掉的腿骨也早让玄明接了回去,她甚至可以走出洞口,而她的脸

    小宛知道自己脸上的肿胀逐渐消退了,因为她手脚上的伤是如此,可她却拒绝了灵儿和玄明要帮她治脸伤的好意。

    “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的脸敷葯?”

    灵儿百般不解,每天都要问上一问,不过小宛从来没有回答过,她只是转过脸,不让灵儿替她的脸上葯。

    “说真的,一个姑娘家脸蛋最重要了,以前红姊就”

    灵儿兴奋的话音突然消逝,小宛好奇的抬眼看她,却只见她一脸落寞地低着头,手里捣葯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小宛心中突觉一阵不忍,她伸出了手,安慰似地覆在灵儿的手上。

    灵儿愣了一下,抬头看她,眼中波光闪烁。她以手背擦擦眼,尴尬的笑了笑,道:“抱歉,我没事,只是想到以前一个对我很好的姊姊。对了,红姊常说啊,姑娘的脸蛋很重要的,因为人是一种以面取人的动物。”

    “以貌取人。”

    玄明不知何时进到洞里来,手里拿着刚摘口来的水果。

    灵儿头也不回,只是装没听到的继续对小宛劝说:“所以啊,姑娘家脸上有伤很不好。虽然我不能保证那些疤能全部消掉,但是情况总会比现在好。让我帮你的脸敷葯好不好?”

    小宛只是看着她,沉默地摇了摇头。

    “唉呀,你怎么这么食古不消啊?”灵儿皱眉抱怨。

    “食言不化。”他又开口,而且还淡淡的补充了句“这成语不是这样用的,用顽固就可以了,像你这几天的态度,就叫--”

    他稳稳接住飞来的葯钵,然后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灵儿,气定神闲的说:“顽固。”

    灵儿气得跳了起来,火大的道:“我才不顽固!你才是那个顽固、自大,又残忍的猪!”

    玄明脸色有些发白“当年情况不允许我多想。”

    “是啊,太阳还是打西边升起的呢!”灵儿讽刺的说。

    他一僵,只看着她道:“你戒荤之前也吃过肉。”

    灵儿倒抽口气,小脸涨红“那那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面无表情的道:“对当时的我来说,保住那些相信我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对当时的你来说,吃肉也是理所当然的。”

    灵儿张嘴想反驳,却想不出任何字句,只能怒瞪着他。

    “我并不晓得事情会发展成今日的局面,如果事情能够重来,我绝不会教他们养蛊的方法。”

    匡啷--

    那碗碟破碎的声响,教玄明和灵儿双双看去,只见小宛震慑地瞪着他俩,原本握在她手中的碗落地摔成片片。

    糟!

    玄明暗骂一声,责备自己竟忘了小宛也在。

    “那图腾”小宛无法置信的看着他,颤声问:“所以那是你?”

    玄明眼神幽暗的点头承认。

    小宛只觉得晕眩,她看着他,战栗着。

    难怪她无法挥刀砍他,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那双眼很熟悉,因为黑蛟根本就是族里的神!

    她从被关进山洞里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受制于他!

    想起云娘曾告诉她的,想起这些天她不断听人提起的那个“炎儿”她有些茫然的问:“你你和蚩尤是什么关系?”

    “很久以前,我是他的结拜兄弟。”

    小宛闻言打了个冷颤,不由得环抱住自己。

    这一瞬,她终于确定了自己在这群“人”之间,真正的位置。

    她只是颗棋子,就像她落水之后,昏迷前听到应龙喊的那句话一样。

    她该死的不过是颗棋子!

    “小宛,你还好吧?小宛?”灵儿见她脸色发白直打颤,实在担心得要命,忍不住回头叫玄明:“喂,你想想办法啊!”玄明欲上前,才走了两步,却见小宛反射性的往后缩。

    他停下脚步,温声安抚道:“别怕,我不会伤你的。”

    “对啊,小宛,你放心,玄明不会伤害你的。”灵儿帮着说。

    玄明看了灵儿一眼,有些惊讶地竟然还会帮他说话,嘴角不觉轻扬。

    灵儿瞪他一眼,暗示他别得意。

    玄明抿直了唇,不再刺激她,只将视线拉回小宛身上。“昨天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废村,我看过了那个山洞,我离开的这些年,他们养蛊的方法并没改变多少,所以,既然你没有主人,我想我应该能够帮你解开你身上的禁制,还你自由。”

    小宛紧紧揪着灵儿的衣袖,缩在灵儿身后,沉默地瞪着他,好半晌才问:“为什么要帮我解?我以为你和应龙是敌对的,你可以控制我,藉我杀了他,不是吗?”

    “除非他在乎你,否则我不认为你有办法杀了他。”玄明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道:“况且,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优势。”

    小宛瑟缩了一下。

    的确,应龙并不在乎她,而当初让他带她回去的这张脸,如今也已经毁了,现在的她,早没了任何利用价值。

    “再说,你本来就是无辜的。虽然我没有办法抹去你曾遭遇的一切,但我至少可以还你自由。”玄明诚挚的说。

    “自由?”小宛苦笑,茫然的问:“我要自由做什么?”

    “过你想过的生活。”他说。

    生活?

    她不懂生活是什么,对她来说,生活从来就只有那个人。

    只看他、只听他、只是他、只有他--

    什么叫想过的生活?

    她不知道。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邪龙君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黑洁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黑洁明并收藏邪龙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