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汉侯 > 第一百七十三天工府一百七十四殿上

第一百七十三天工府一百七十四殿上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汉侯最新章节!

    陈珏面色不变,心里却微微有些纳闷,他当年赠了卫家人一笔钱财之后,卫家人再也没有上门求助,若不是当日他赠给卫青的信物陈珏还认得,恐怕他一时间还猜不到门外的人是卫青。

    紫烟将话带到,便笑盈盈地添了茶,随后悄无声息地走下去,主父偃略一琢磨,暗道难不成陈四公子有贵客到?

    陈珏将那玉佩收入袖中,并不急着起身,虽说刘彻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把主父偃这个人抛到了脑后,但他对主父偃可不会那么随便,仍旧不疾不徐地同主父偃说着话,从学问到长安的起居到内外朝事,无所不包。

    聊了一会,听出主父偃对于推恩令的极力推崇,陈珏笑道:“听说先生擅纵横之术?”

    主父偃拱手道:“不敢当,略有所知而已。”

    陈珏摆了摆手,道:“先生过谦了,虽说交浅,但我已知先生胸有大才,今后说不定我还要请教于先生。”

    主父偃面上唯唯诺诺,心中却渐渐起了一丝暖意,他于各国游历时也算受尽冷眼,今日他只觉同陈珏来往有如沐春风之感。

    就这么说了一刻钟,主父偃也识趣,不多时便起身告辞而去,只将他想要呈给刘彻的上书留在陈府的几案上。

    出得门去,主父偃这时心潮澎湃,别看那日他得了刘彻地一句话。但他知道只要面前的陈四公子不把他当回事,他主父偃恐怕早被被日理万机的天子忘记得一干二净。

    知遇之恩,知遇之恩那。主父偃感慨道,没有注意到方才那美婢正引着一个小少年穿过花径,朝方才陈珏会客地小厅行去。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芷晴,一脸的满意,比起王所生的隆虑公主,刘嫖对这个排行最小的儿媳最为喜欢。

    按理说新婚情热。年轻小夫妻一般不多久便会有好消息,陈珏和芷晴成亲几个月小两口没有动静,刘嫖这心里便有点着急。

    芷晴看着几案上的一张纸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才道:“阿母,这样好吗?”

    “好,怎么不好?”刘嫖板起脸,随后又笑吟吟地道:“你放心,长安城中各家的事我都知道,这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绝不伤身。”

    芷晴白净的面颊上染上一抹绯红。就算她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妥,但刘嫖在那里信誓旦旦地说着,芷晴想了想,还是命婢女阿如将那张纸好生收起来。

    刘嫖心里因芷晴磨蹭而产生地那丝不快也烟消云散,这就对了嘛,有了问题不能害羞,讳疾忌医可不成。

    主父偃离开后,陈珏在厅中稍等了片刻,紫烟便引着卫青走近,陈珏放下茶盏细细打量着卫青。几年不见,当日面黄肌瘦遍体鳞伤的小娃娃也长成了小少年,许是因为卫家人的日子还算红火,卫青只比陈珏矮了小半头。

    卫青虽说已并非奴仆。但终究还是小民之子,他心怀忐忑地带着陈珏当年的信物找上门来,原本已经做好了被人驱赶出门的准备,不想陈珏还记得他。

    “陈、陈四公子”卫青迟疑了一下才道,陈珏见了微微一笑,道:“怎地这么怕我?我记得,当年我似乎还抱过你?”

    卫青颇俊的脸上有些红,半大的小子在陌生的地方一时还有些不自在。陈珏忍不住一笑。道:“不逗你了,坐罢。”

    陈珏眼神好。看清楚卫青分明只坐下了一半,显然还是心有顾忌,陈珏想了想,干脆不提喝茶之事,不是高门子弟的卫青不可能了解大汉上层的礼仪。

    等到卫青正了正神言又止,陈珏直截了当地道:“你寻我有事?”

    卫青点了点头,想起今日前来地目的终于放弃了局促不安,将一切娓娓道来。

    陈珏听着,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就算知道这时候的卫青不可能有什么大事找他,他心中仍然有些无语。

    平阳府有一个家生婢女名唤丽君,当年同卫子夫关系甚好,这些年私下里也常与卫家人来往,同卫长君有些私情,然而今年曹丽君越长越俊俏,却被平阳公主选进了献美人的大名单。(

    卫家人不懂深层面的事情,也知道他们这等人的性命荣辱全在贵人们的一念之间,他们只觉得从前卫子夫做讴见了贵人便无故身亡,连个尸都没见着,如今曹丽君恐怕也是要凶多吉少。

    陈珏看了看卫青,敏锐地现他神色期盼之余似乎尚有未尽之言,于是开口道:“还有其他事?”

    卫青握了握拳,道:“我想从军,可是他们嫌我年纪小,不肯收。”

    陈珏坐直身体,他要求不高,卫青这总算有了点大将军的苗头,想当将军先得想当兵不是,他问道:“怎地想从军了,你家的钱财应当足够买田置地吧?”

    卫青神色一肃,朗声吟道:“北风起兮雁南归,身在异地兮不能回。既为胡奴兮塞上寒,渴饮雪兮饥吞毡。少壮将老兮奈若何。”

    卫青身材颇壮,自有一份少年人地朝气蓬勃,这一吟诵之下倒也有几分气势,就连歌中那种悲凉的气氛也念出了感觉。

    陈珏轻咳了一声,这几句是他当年为冯敬战死而造势时散播在外的东西,说的是边塞被匈奴人掳去做胡奴地汉人,有家不能回的苦楚。外人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是陈珏动了手脚。卫青幼年坎坷,因此有所体会也不是不可能。

    卫青吟完,神色间多了些飞扬。少了些拘谨,道:“当年四公子曾对我说,男儿生当有大志。”

    陈珏点头笑笑,道:“好,我知道了,这两件事我会看着办,倒是你,可知道纸上谈兵地典故?”

    卫青骨子里有几分常人不能及的坚韧。虽说家中并不富裕,但在县中东敲西蹭也习了些字,当下把纸上谈兵的旧事说了一遍。

    陈珏轻轻拍了拍手道:“志大才疏要不得,材官骑士如何配合,战阵如何布置变化,天时地利军心粮草,战时何处筑城何处清野”陈珏连续说了好一会,这才含笑道:“这些你知道么?”

    这些似乎是将军才需要知道地东西,卫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听说过一些,但真正的学问,我学不到。”

    陈珏不由莞尔一笑,卫青真是个实在的孩子,人治地社会,真正有用地兵书韬略哪是平民随便就能深研的东西,他敲了敲桌子,机会他会给,但愿卫青不会因为卫子夫不在而失色。节。稻黄谷丰,见方的田垄之间,正有一群穿上布衣也不像农夫地老老少少开镰收割。建元二年秋,天下几郡大旱。常规的祭天赈灾之后,天子刘彻按照御史大夫卫绾的进言亲自带着百官下田,以表示朝廷重农的决心,务必让流离的农人们安心。

    长安的气候还好,今年还谈不上什么灾年,陈珏握着手中的一把镰刀,悠然地呼吸着田地间清新的空气,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刘彻在冲他挥手。陈珏才站起身来迈开步子。

    刘彻对平阳公主确实有了些心结。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去过平阳府,至于卫青求上门的那个小婢女早被芷晴寻了个借口要过来。卫青也在陈珏地安排下入了羽林军。

    刘彻这时候已经重新弯下身,本来天子下田不过只是做个样子,刘彻倒颇为认真,同田地中的几颗野草较起劲来。

    陈珏走到刘彻身边,接过杨得意好心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汗,这段日子平静得无波无澜,然而陈珏深深地觉得平淡安稳也是福。

    “子瑜,朕已经下旨寻访敢于出西域联络月氏的勇士,相信不多时过初选的人便能找出来。”刘彻说着,咬牙一用劲,终于收割成功“那时候你也来同朕一起挑挑。”

    刘彻用这样挑大白菜的口气说正事,让不远处的窦婴和卫绾皱了皱眉,陈珏轻轻拉了拉刘彻的衣袖,刘彻这才会意地拉着陈珏走出十几步远,他不怕臣子,但因为言语之失招来直臣们铺天盖地的谏言也不值当。

    刘彻这边歇了一口气,群臣百官却不敢怠慢,就算一个一个从生下来就不曾做过农活,仍旧不要命似的在天子面前表现,有些心地仁善些地便琢磨着回去给自己家田地的租户减些租子。=

    柏至侯许昌终于耐不住一阵阵晕眩之感,拣了个人少的地方蹲在田间喘着粗气,正在这工夫太常窦彭祖从附近经过,窦彭祖目光在天子身侧停了一下,冷哼道:“佞臣!”

    又过了一小会,许昌从田中站起来,目光闪烁不定。这几年来御史大夫卫绾年老体弱,身体越来越差,这时候若是做对了选择,他许昌说不定将来也有机会经由御史大夫坐一坐丞相的宝座。

    陈珏目光随便一扫,便现数道斥责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天子务农就算是面子工程,怎么也由不得陈珏一个带着外戚身份的臣子同天子悄悄躲到一边去。

    刘彻哈哈一笑,寻了一处干净些的地面坐下,道:“子瑜,楚原那边的指南针可有成效?”

    陈珏忍着被众人盯着看的不适,想了想答道:“依照楚先生所言,指南针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派出去实验的人回来消息,有些地方地质奇特,指南针到了那里便失了磁性,再难指引方向刘彻点了点头,出使西域之人必定要经过匈奴人地势力范围。大漠上一行人难以瞒过匈奴人的耳目,指南针虽然有种种缺陷,但用好了说不定也能大放异彩。

    “楚原有大本领。这些年来一直身为布衣着实取屈才。”刘彻搓了搓手道,他算是半个实用主义,对于工匠之学并没有什么轻视。

    刘彻说着,抬头继续道:“子瑜,这些年一直是你独立支持着那个作坊,但楚原再有本事,终究只是一己之力。朕有意为楚原单设一府,这样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人力物力上配合他。你看如何?”

    陈珏地那个作坊,刘彻开始并不当回事,只当别人家地子弟任性是斗鸡走狗,陈珏与众不同地爱好经营工商事,但自从曲辕犁、筒车等物一一摆在刘彻面前,他对于那个不起眼的作坊便重视起来。

    刘彻地心思陈珏也了解,楚原的研究方向颇广,有一些方面万一被人举报说不定便会有什么争议,因而他早就有意引起刘彻对作坊的注意力——只要天子事先知道,楚原做什么都不算违禁了。

    “陛下果真要独立一府?”陈珏重复道。他原本就和楚原商量过,作坊展到一定规模便该献给天子,只是刘彻的打算显然比他更进一步。

    “不错。”刘彻点了点头,随手拾起一根麦秆,在松软的田地间写了几个字。

    陈珏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天工府”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眼前,说龙飞凤舞,是因为好好地隶书字让刘彻写的横不平竖不直。

    刘彻这时已经丢了那根麦秆,继续道:“这天工府就归在朕名下,归姑父这个堂堂正正的少府管辖。朕就可以绕过大农令,无论是人力财力,朕全力支持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珏看着刘彻意气风的样子,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觉得不妥正要说话,忽然听得远处一阵喧闹之声传来,隐约有人说到堂邑侯,陈珏不由面色一变。

    马车在路上不疾不徐地向前,陈珏亲自拿过毛巾递给方才累倒的陈午,口中道:“阿父怎地这样卖力?”

    陈午哼了一声不答,刘彻拉着陈珏一溜烟地跑了,他站在原处可受了不少忠臣清官的白眼。他接过陈珏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道:“陛下待你如此宽厚,我也不知是好是坏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淮南王一事,陈珏毫不犹豫地弃窦太后的意念于不顾,一切以刘彻的意志为先,刘彻认为这才是所谓的共患难。

    陈珏想到这里,安慰陈午道:“自然是好事。”

    陈午看了看陈珏,心中叹了一声,道:“咱们家在景帝一朝不显,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仅次于窦家地位置,不知引来多少人猜忌和眼红。”

    天子这棵大树好乘凉,刘嫖在一日,堂邑侯府上下也很难会让窦太后厌弃,陈午嘴上说的无奈,还是觉得目前的形势也不差。

    陈珏摇摇头,仔细将刘彻所言天工府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我现在担心这件事究竟会如何结束。”

    刘彻骨子里好面子至极,他兴高采烈地要建一个天工府,若是群臣当朝反对让他下不来台,难免又是一场风波。陈珏尤其担心的是如今窦婴是丞相,他若是不同意设天工府,以窦婴的直肠子八成要当着百官的面与天子对着干,真急了就是当场摘冠都有可能。

    陈午皱了皱眉,忽地想到了什么,笑道:“我儿急什么,这件事你一定不能推,陛下把咱们家的作坊收归皇家是陈家的荣耀,对你在宫中的阿姐也有好处。”说到这里,陈午心道真要惹天子着脑,便让别人去罢。

    父子两人所乘地马车距离堂邑侯府已经不远,陈珏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没有注意到陈午的神情。

    斜阳染幽草,落日的余晖洒在窗棂门扉上,衬出一片温暖的色彩。陈珏喝着下人送地补汤,坐在书房中仔细看着韩嫣在北地郡所来的信函,根据上面的信息在心中不停地推演模拟着各种战法。

    匈奴人压制了大汉数十年。他们地悍勇毋庸置疑,然而中原自古尚武,大汉的材官步兵同匈奴人作战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胜仗不在少数。

    然而游牧民族最让人头痛的一点便是他们地来去如风,每次洗劫一空便走,汉境边界千里,秦筑长城便招来怨声载道,千里边疆坚城有限,根本防不住匈奴人。

    依照陈珏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只要大汉上下一心,驱逐匈奴人不难。就是狠心将匈奴人灭族也并不难,难就难在游牧民族地忧患不能一战而绝。纵是汉军打到大漠深处也难以留下治理,有了这片空间,几十年后另一个游牧民族卷土重来未可知。

    陈珏奋笔疾书,将脑海中地灵光一闪全部记录下来,韩嫣去了边关,刘彻每次想与人讨论击匈奴兵事全部找到陈珏头上。

    可怜外人眼中风光无比的小陈将军,公事之外还与垂髫孩童一样有功课要做。

    宣室殿大朝。

    肃穆地朝堂上纷纷乱乱,丞相窦婴神色微沉,三公以下。各级官吏七嘴八舌地表着自己的意见,天子刘彻的脸色则比窦婴更黑,不就是一个天工府,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反对?

    陈珏看了看殿中地形势,刘彻这回可是踢到了群臣组成的铁板上,淮南王的事牵连太广,再加上陈珏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这些臣子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因而最后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这回不同,小朝会上刘彻刚刚透出风来。楚原的祖宗八代便被朝臣们挖的差不多,一现这个楚原曾经是墨家弟子,朝臣们便炸了锅。

    这回朝堂上的格局有个奇妙的逆转,黄老学派的人对此没有什么太大意见。反而是有儒生背景的大臣们大加反对。

    儒生和墨家有仇,世仇。

    儒家主张君臣纲常,墨家主张爱人无分贵贱;儒生不反对帝王家奢侈地厚葬之风,墨家则主张节葬;儒生喜欢把礼乐挂在嘴边,墨家则厌恶礼制繁苛——工事成为淫巧之技,其中便有儒生们的功劳。

    刘彻这边有意拔高楚原的地位,联想起天禄阁轰轰烈烈的校书,渐渐地大臣们猜度的目光便朝宣室殿角落中一言不的陈珏投来。

    堂邑侯府常出新奇物事。陈珏身为侯门公子太重视奇巧之技。他在公开场合中又从来没有说他到底更看重儒学还是黄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楚原是陈珏的启蒙恩师种种合一。难道陈子瑜骨子里是墨家门徒?

    一时间,宣室殿中的臣子们想象力挥无限,陈珏对此一无所觉,他一直在等的是窦婴地态度。

    “陛下。”丞相窦婴终于开腔,他正色道:“奇巧之技亦可有功于国家,原本不错,但楚原乃堂邑侯府宾客,堂邑侯身为少府,执掌陛下之财,若天工府归于少府大为不妥。”

    陈珏微微挑眉,少府主皇室手工事,天工府设立初衷又是研究工事,研究费用自然从少府拨。纵然陈珏性情好也知道窦婴是出于公心,他心里也冒出一股火:窦婴这话分明暗示陈午有机会和楚原贪污皇室钱财。

    天工府这件事立刻从学术矛盾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尤其当堂邑侯陈家身为外戚的时候,这事就更加敏感——曾经文帝把铸钱的权利交给宠臣邓通,险些弄地天下大乱,如今呢?

    天子的后宫是陈皇后管,天子的财富任陈午随意拨给自家门客,更有甚,天子出行时的亲信卫队羽林军是陈珏管,陈家这是要干什么?重蹈外戚祸国旧事吗?

    少府陈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陛下明鉴,臣绝无私心。”陈珏看了看情形,也是掀袍跪在地上。

    刘彻气得深吸了一口气,当日是他自己跟陈家要楚原这人,他当然知道陈午没有私心。

    窦婴是百官之,就是天子也要礼让三分,刘彻皱了皱眉,看向卫绾道:“御史大夫以为如何?”

    卫绾远比窦婴更了解少年天子的性格,他谨慎地道:“臣以为,法死人活。”

    陈珏瞥了卫绾一眼,他这话滑头,怎么解释都说得通,不少意识到陈家势大的臣子则纷纷对卫绾或怒目而视,或面露鄙夷。

    卫绾垂下眼帘轻叹了一声,天子年少气盛,吃软不吃硬,这些臣子怎么就是鼠目寸光地不了解呢?

    陈午如今是真的冒汗了,身形也摇摇欲坠,大汉君臣心里最敏感的一根弦就是诸吕之乱,他一直以为丞相窦婴在前面挡着,陈家只是第二位地外戚,竟然低估了这件事。

    陈珏跪在他身边不由地有些担心,稍稍挪动了膝盖靠近陈午,试图让已是知天命之年地陈午靠在自己身上。

    陈午还要叩头,陈珏低声道:“不要逼陛下,这时候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卫绾身后一个侍御史见状冷哼了一声,奏道:“陈少府父子在宣室殿上亲近私语,于礼不合。”

    刘彻开始看着陈珏靠近满头大汗的陈午还没有回过味来,这侍御史把话说完他才记起陈午前几日才累倒过,陈午不比寻常臣子,若是宣室殿上被逼得再晕一次,他在阿娇面前便要颜面扫地了。一朝天子若是连自己地亲族都护不住,这皇帝不做也罢!

    刘彻心中怒极,反而笑道:“众卿以为如何?”

    殿中沉默了一下,竟是跪下了大半,武强侯庄青翟心中一迟疑,便和许昌一起在列侯高官中鹤立鸡群,极为惹眼。

    刘彻双手悄然握紧御座边的棱角处,看着陈珏父子跪在殿中央,想起陈午本可以做一个清贵列侯,想起陈珏作为大长公主的儿子,明里暗里立下那么多功劳却因种种原因只封了关内侯,刘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少府所掌山川河泽收入,究竟是不是由朕支配?天工府朕还非立不可!”刘彻走下御座高声道,他行到陈珏面前,低声道:“子瑜,朕亏待你太久了。”

    陈珏心中一跳,已经听得汉武大帝高声道:“羽林中郎将陈珏,忠勇双全,堪为栋梁之才,今封”

    刘彻说到这里卡了壳,宣室殿中一片寂静,窦婴才要说话,刘彻终于想起了还有哪里可以封,高声道:“封武安县侯。”

    陈午不过擦了一把汗的工夫,儿子就成了大汉列侯,立时愣在那里,陈珏则看了朝臣队列中偏后的田一眼,又望望刘彻,封侯不带这么儿戏的罢?

    刘彻自己却很满意,只觉扬眉吐气,窦婴便是平七国之乱封魏其侯,陈珏诛杀了淮南王本也是大功,只可惜暂时不能公开,幸好陈珏还是大长公主的儿子。

本站推荐:万相之王总裁的替身前妻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凌天战尊飘渺之旅风流岁月之活色生香半城风月花颜策神武战王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汉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宜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宜修并收藏汉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