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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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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态度让她更恼,自个儿虽算不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好歹也没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咬牙背他,这样的牺牲不值他亲口道谢吗?

    不道谢也无所谓,但这样冷漠的态度就有些过分了,莫非嫌她只是下人,还是跟着小姐过来依亲的人,因而瞧不起她吧?

    既是如此,昨儿个又何必打发人来道歉,这一点意义也没有,为了不招人怨,她还是走的好。想到这里,她转身就要出屋子。

    “小丫头,你端着水要上哪儿去?还不快过来让秦小子洗洗手,老夫要在他手腕上扎针了。”老夫子在她出去前叫住她。

    她往手上瞧,倒忘了自个儿手中还有一盆水,只得板着脸走回来,不情不愿的将那盆水放在秦有菊面前。

    忍不住地,她又瞥了他一眼,想确认他是不是真没认出她来?

    可这一瞧,发现他的脸竟泛起可疑的绯红?是天气太热还是他又不舒服了?可看他脸虽红,那神情依然冷得很,完全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她气堵,秦家人眼高于顶,没关系,她放下东西就走人。

    “喂喂喂,你这小丫头怎么做事的,放下水盆就想走,要走也得先将秦小子的于洗净。”老夫子又拦人。

    “帮他净手?这他不能自个儿来吗?”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也没娇贵到连净手这种小事都要她帮忙。

    “我我自个儿可以的。”秦有菊终于发声,那耳根莫名其妙的也红了。

    “你自个儿哪行,这药敷了半个时辰都干了,要洗干净,我才好继续扎针。”老夫子提醒他。

    她这才瞧见他手上抹了层厚厚的药膏,自个儿清洗不容易,才需要人家帮忙,而且她还闻到一股臭昧由那团药膏传出来。

    她晓得这位老夫子是谁了,不就是秦府有名的姚大夫,他曾是前朝御医,金栩国破后,秦家人便重金礼聘他为秦家老三治顽疾,听闻他擅长用针,不过在扎针前常有奇怪的动作,比方说敷上奇臭或奇香的药草,或者进到冰池里泡上好一会才开始医治等等。

    药膏这么臭,她不禁皱眉的想往后退,不巧见到秦有菊羞搬尴尬的表情,也自觉太失礼,再说对方是秦家的主子,自己与小姐寄人篱下,再怎么样,态度也不能不恭敬,万一连累小姐被秦家人赶出去就不好了。

    苏府出事,老爷、夫人双亡,小姐好不容易找到人肯收留,可不能因为自个儿的无礼害小姐得罪秦家。

    这一想,她忙又往前跨一步,亡羊补牢道:“三爷,让秋儿帮忙吧。”

    “不用了,我自个儿来就行了。”秦有菊涨红脸的拒绝。

    “三爷真的不用客气,请将手伸进水里吧,秋儿保证绝对将您的手洗得干干净净的。”她说这话时样子有些谄媚。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说不一”

    “三爷莫不是对秋儿恼了?让秋儿给您赔不是吧。”她索性抓过他的手,硬是要帮他净手,哪知一碰着,一股奇异的电流同时窜进两人的身体里,他们吓一跳,不约而同缩手,但她缩得太急,手撞上桌缘。“哎呀门她疼得轻喊出声。

    他大急。“你没事吧?”

    “没受伤,只是疼。”

    “会疼就是伤了,我瞧瞧。”

    他探过去要检视,还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她不好意思的抽回手,这一拉一扯,两张脸不知怎地就撞上了,痛得同时两人捂住鼻子,鼻血都流出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过净个手也能弄出鼻血?”姚大夫大笑,身子跟着晃了过来,打算瞧瞧两人的伤势,只是不经意的瞥见水盆里的两滴血后,他脸色微惊,连笑脸都收了,专注的往盆里瞧。

    发现他的异状,秦有菊也往水盆里望去,当他见到两滴血缓缓融合在一起后,也不禁变了脸色。

    鼻血滴进水里有什么好瞧的?见两人神情奇怪,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瞧出什么了吗?”

    “咱们”

    姚大夫瞧她的目光变得深诡起来,就连秦有菊的眼色都有几分的毛骨惊然。

    “你们怎么了吗?”她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

    “咱们没怎么了。”姚大夫的语气说不出的诡异。

    “那还需要我帮忙净手吗?”她问向同样有着怪异表情的秦有菊。

    “不用了,你还是走吧。”他让她离去。

    这回她没再坚持帮忙,赶紧离开。

    那之后,秦家三爷就经常托人送她东西,有时是一朵小菊花,有时是一支小簪子,有时是一本书,闹得全府的人都知道三爷瞧上她了。

    而自个儿瞧上他了没呢?她思绪回到眼前坐看都能熟睡的男人身上。

    “您这几年身子到底强健不少,我背不动了,喂,三爷,别睡了,就要用晚膳了,不如吃完饭再睡吧。”她轻推他肩头,想唤醒他。

    可他似乎睡沉了,一动也不动。

    “三爷,三——”声音蓦然一紧,见他脸色死白,她轻颤地伸指去探他鼻息,生怕自个儿一时疏忽没留意,他就在她眼前出意外了。

    当她吓得脸色发青时,秦有菊突然睁开清澈的眼睛,她惊了下。“您一”

    他伸了懒腹,朝她露齿一笑。“我睡了一觉,精神都来了,肚子也饿了,咦?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吓人?”

    “我怎么了?您这可恶一”

    “你不会以为我没气了吧?”他忽又露出吃惊的神情,然后是一脸的丧气,怪自个儿无用,又让她担心受怕了。

    “我我没以为您怎么了,我是过来提醒您该用膳了。”见他那自怨自艾的神情,满腔想骂人的话瞬间香回肚子里,他也不是故意吓她,是她自己多想的,这如何能怨他?

    她双手揉揉脸又折回桌案上,她这小心脏虽然天生比他强壮,可经过她这些年来的摧残,老实说,不大好使了,稍稍刺激就觉得虚脱。

    “三爷待会自己用膳去,不用叫上秋儿,我不饿。”这会她连饭也吃不下了。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成。”他走过来抽走她面前的帐册,强拉她一起用膳。

    “您别牵我的手啊,万一教人瞧见,又要解释不清了。”她急说。

    “解释什么,这是事实不是吗?”他笑嘻嘻的表示。

    “什么事实?事实就是我没瞧上您,您也别指望我,我留在秦府帮您几年后,就要去塞外找小姐与小主子去,我答应过老爷、夫人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瞪着他,她没好气地说。

    秦有菊拉下脸。“你要伺候二嫂一辈子,那我这辈子怎么过?”

    “我哪管得着您怎么过,总之,咱们是凑不在一块过的。”

    他面色更沉。“你这是这是咳咳”他一激动,马上就咳了起来。

    秋儿本来不想理睬,可又见不得他咳,便又急又气的靠过去。“您这是故意的吗?老是找我碴。

    “我哪是故故意的咳咳咳咳”“还说不是的,您咳得都要呕出血了”

    “我——”

    “秋姊姊,有外找”屋外跑进一名年约十五的丫头,她名唤杏珠,是刚到菊院当差的人,秋儿见她年纪小,平常对她颇为照顾,杏珠没留意屋里气氛如何,喳呼呼地就闯进来。

    “外找,谁找我?”居然会有外人到秦府指名找她,她在京城可没什么亲友。

    “是啊,都入夜了,谁找秋儿?”秦有菊也关心的问,俨然忘了他们方才在争执什么。

    “表哥,那俊得不得了的男人说,他是秋姊姊的表哥”杏珠露出一脸迷醉的模样。

    “俊得不得了的表哥?”秦有菊双眉紧锁,向来温润的眼神也变得犀利。

    “表哥?莫非是武陵表哥?门秋儿一脸欣喜,琳地由他身旁跑过,欢天喜地的去见她的武陵表哥。

    秦有菊面色一阴,跟在她身后。

    瞧着他难得带杀气的背影,杏珠喃喃道:“三爷该不是吃酷了吧?”她也兴勿匆地前去看热闹。

    一早,秋儿走在长廊上,眉头深锁。

    昨儿个武陵表哥突然来访,说是要带她回乡,令她颇烦恼。

    当年爹娘逝世时,亲戚无人愿意对年仅九岁的她伸出援手,她才会自愿卖身江南县令苏家伺候小姐,幸亏小姐待她如姊妹,两人比亲人还亲,因此苏家败落后,她仍愿随小姐到京城秦家依亲。

    而在秦家的这四年多里,小姐与秦家二爷从相恋到误解,再到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恋,好不容易得以双宿双飞,到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而自个儿随小姐来到秦家,亦出了许多麻烦,光与秦家三位男主子牵扯不清的事就教她暗誉受损,名声烂透。

    不堪的坏名声甚至传回江南老家,表哥才会专程来带她回乡,不让她在京城受人欺负。

    但她很意外远在江南且许久不曾联系的表哥,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

    她不解的摇头,又想起昨儿个三爷听到武陵表哥要带她走时的神情,那拉下脸的样子怪可怕的,还立即命人将武陵表哥赶出秦府。

    幸好她及时阻止,并保证不会跟武陵表哥走,三爷才肯让他暂时在府里住下,听她解释外头疯传的那些荒唐流言都不是真的。

    而她现在正要去菊院,把昨儿个因表哥突然到来而搁下的工作赶完,期待傍晚前能发回给各号主事,别耽误了他们的工作。

    秦家事业就像庞大的齿轮,若是中心柱樵住,整具齿轮便动不了,要是经常卡樵,大齿轮可是会废掉的,二爷将秦家交给三爷,小姐又将三爷交给她,照这么推论下去,那家伙的责任就是她的责任,所以她只能苦命的帮他干活。

    长廊的那头就是菊院,时间有限,她加快脚步过去。

    “且慢、且慢,秋儿姑娘,且慢啊则身后突然有人唤她。

    闻声,她停下脚步,回头发现正有五、六个人向她赶来。

    这些人她识得,分别是秦家钱庄、茶楼、布庄等的主事。“各位主事,喊住秋儿可有什么吩咐?”见都是秦家产业的重要干部,她不敢怠慢,有礼的问。

    “不敢当,不敢当,咱们怎敢吩咐秋儿姑娘什么,只是有些事想请教。”说话的是钱庄的吕主事,态度竟比她还谦让。

    照理说,这些大爷对一名下人何须如此客气?还不是因为眼前的丫头不是一般丫头!

    她可是让秦家男主子们都倾心的人,若她只是靠美色让他们娇宠在后院便罢,可偏不是,秦二爷还在时便只信她,走后换三爷当家,更离不开这丫头,如今大伙皆晓得,三爷身子难得舒爽,想见他一面,等上三天也不一定能见着,可若“走后门”找上秋儿姑娘,事

    情不出三天就解决,这般,大伙不找她乔事,要找谁?

    “吕大爷想问什么事呢?”她笑问。

    “是这样的,钱庄借贷给穆侯爷的事,三爷早已口头答应,可我送上去的准文却迟迟未批示下来,没有准文就无法拨款给穆侯爷,而他又催得紧,

    这才想来问问三爷,这笔钱到底是拨还不拨?”他苦着脸道。

    穆侯爷急着用钱,三爷也亲口答应给钱,但钱庄却拖着不拿出来,穆侯爷以为是他从中作梗,对他很不谅解,不时上门教训,教他苦不堪言。

    秋儿侧头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份准文搁在三爷的桌案上,而她也亲耳听到三爷同意这事,只是那上头还迭了不少其他同样待签的文件,等要签核至穆侯爷这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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