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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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雅是淡淡的女子,站在你面前时,她的体格她和她的表情可以单薄到让你觉得她是天际的一片浮云;她笑起来时也是如此淡然,她就如那一湾细细的水,潺潺湲湲地流。卓雅遇到玲珑时,玲珑带着一脸温暖的笑容站在客厅里,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让卓雅感到有一阵暖流在身上来回游走。

    卓雅的心理一直深爱着一个男子,他曾经对卓雅说:“我这一生注定漂泊,你能忍受吗?”

    卓雅听着他说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那时是阳春三月,春燕筑巢,百鸟啁啾的时候,可站在那里的卓雅却如同站在隆冬的冰天雪地里。她内心里的挣扎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淡漠的容颜如何能在此时诠释她的爱恨情仇呢。她就是那样一个寡淡的女子,即便她内心千沟万壑。

    卓雅仍然是爱他的,于是无论他说什么,卓雅都接受,她默默地为他坚守,她相信终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后来,他真的就走了,开始了他所说的漂泊。她有一种幻灭感,可他仍然坚守着她心理的那个秘密,任凭它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有距离感。

    他偶尔会在一个深夜,突然发来一条短信,说他在去往某地的火车上;再过几日,他又对她说,他那里有大漠的孤烟,有牧马的壮士,有一望无垠的沃土可是,他何尝在发来的信息中表达过他的思念之情。他也许是在极端寂寞而无人倾述的时候,想起了卓雅而已。所以,当卓雅发过去的短信会如同一块鹅卵石沉入浩淼的大海音信全无时,卓雅也默默接受。她相信,或许过几日,这鹅暖石又会在潮汐退去时,出现在各种礁石裸露的海滩上。卓雅也曾无数次责备自己的愚蠢,她试图说服自己,她所有的期待或许都是一场无妄之灾,可是,她如何能把持住她那颗如激流般涌动的心呢。

    卓雅邀请新搬来的玲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卓雅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娇小的身材,姣好的面容,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用一根橡皮筋简单地束在脑后。玲珑笑时,翘起的唇角有漂亮的酒窝,于是,她整个人就更显娇媚起来。

    “亲爱的,你来真好,这件三室一厅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常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你来了,我也有个伴。其实我讨厌太过孤独的日子。”

    玲珑看着卓雅,脸上绽出一个笑,如夏日里野外的蔷薇。玲珑听得卓雅这一番话,难免有怜惜之情,她起身挨着卓雅坐下,搂着卓雅的肩膀“亲爱的,有我陪你,别怕。”

    卓雅把头轻轻滴靠玲珑的肩膀上,玲珑分明感觉到卓雅的身子在起伏,她伸出手去触碰卓雅的脸,一手的黏湿。

    国庆大假时,玲珑的男朋友来了,从那个遥远的北方城市而来。

    卓雅想知道,玲珑喜欢的男子是什么样的呢?应该是有明眸皓齿吧,一定是一个聪明的男子,长相英俊,颇有才气,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如此娇媚的玲珑。

    三人相见的那个晚上,客厅里的光线很暗。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文章自导自演的裸婚时代,其中一个桥段,是刘易阳在大冷的天气里,双膝跪地,对童佳倩说:“我没车,没钱,没房,没钻戒,但我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等到你老了,我依然背着你,我给你当拐杖,等你没牙了,我就嚼碎了喂给你,我一定等你死后我再死,要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没人照顾,我做鬼也不放心。童佳倩,我爱你。”

    卓雅听完这一段就笑了,笑得止都止不住,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想她爱他也爱得如此纯粹,可他给予她的,是一颗冷冻的心。

    玲珑和她的男朋友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了一跳,他俩都乜斜了眼看卓雅。这时的卓雅神经质而脆弱,那无法理解的目光深深地刺痛着卓雅的心,她突然觉得,温暖如玲珑这样的女子也无法理解她的悲伤和痛楚。她突然心慌、失落,还有些恨意在心里鼓胀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往头顶窜,逼迫着她开始抓狂。

    卓雅内心的变化,玲珑丝毫没有察觉,因为即便情绪的洪峰翻江倒海般冲击着最后的防线,可卓雅整个人的样子仍然如此冷淡。这应该是极度绝望后的落寞,她粉饰自己,给自己套上外衣,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只是,殊不知,情绪如洪水,堵塞只会让它爆发得更加可怕。毫不知情的玲珑,甜蜜地斜倚在男友的怀里,像极了一只温驯的小白兔,她的脸孔还是如天使一般诱人,只是她那妖娆的躯体更加摄人心魄,仿佛只在弹指一挥间,她就可如一丛柳絮,飘飘摇摇着不知了踪影。

    再看玲珑身边的男子,他完全粉碎了卓雅那个美丽的梦,他那圆滚滚的身体,如膨胀到极点的猪笼草;肥厚的双唇,是夏日烤箱里油光蹭亮的烤肠;头上似有似无的几根头发,不长了比长了好。不过是一群凡夫俗子,凭着优于别人的资本,作威作福,玩弄情感。玲珑如此,她的男友如此,还有那个离开的他亦是如此。这繁华浊世,即便纯粹如我,也敌不过如玲珑这样的胭脂俗粉的撒娇发嗔。这终是他无法接纳我的理由。

    玲珑起身,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动不动看着他们。可如胶似漆的俩人,根本无视卓雅的变化。

    时间无声划过,当玲珑抬眼看到站在那里直视他们的卓雅时,她感觉在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裂开了。卓雅那时的笑那样邪魅,无法捉摸。

    卓雅一个箭步冲到玲珑面前,在她最接近玲珑的距离,一个透明的玻璃杯落在地上,晶莹的碎片溅了一地,卓雅伸手拾起一片,望着玲珑咯咯笑着: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现在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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