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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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眼角注定会出现或深或浅的皱纹一样,或许女人三十岁了,就注定会多一分躁动,少一点安分吧。小玫在桃红木架所托举的穿衣镜前回旋了几圈,停下来,然后用左手轻捏住自己的下巴,看着镜子中间那个白风衣女子,看着那红唇亮眸,不由得慨叹小子姚路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把这样一个美丽的老婆追到了手。
唉,只怪你当年太单纯了,迷三毛晕了啊。小玫端详着自己,顾影自怜。肌肤保养得那么完美,岁月还是用眼角那很难发现的浅皱纹告诉她,已经三十岁了!是啊,三十了,年龄已经是秘密,而她呢,除了脸上增添了岁月的痕迹,得到了什么呢?一套工薪阶层普遍都有的房子,一个大多数城市家庭都有的小孩,还有一本存了几万块钱的存折。也许还有爱情,可是一个再丑的女人也有人爱啊。
这是我要的生活吗?小玫真真切切被哀怨罩住了。
如同她的名字,她是粉红的,带点幽梦的气息。她从小喜欢玫瑰,喜欢那给人梦幻一样的感觉与慵懒,喜欢三毛那些异国他乡流浪的风情与浪漫,总幻想生活里出现一个很爱她也让他动心的荷西。
她确实找到了这样一个男人。
他是姚路,大学里隔壁班上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他完全是照她梦里做的,有着刚毅线条的脸,浓黑的眉毛。修长的手会弹吉他,也会打篮球。她二十岁生日那天,是他站在女生楼下的草地上,站在许多仰慕的目光下,为她弹唱爱你天长地久。而她又是多么幸福地,在众多的艳羡与嫉妒里接过那束粉红的玫瑰,接过那一个热烈得叫人要窒息的吻啊!
如愿以偿地做了他的新娘。戴上结婚戒指那刻,她听见了自己内心里玫瑰花开的声音。我上辈子做过什么好事呢?上天这么厚待我吗?她咬破了手指头,看见那鲜红的血,自己心里递来尖锐的甜蜜的疼,才相信一切是真的。真的。
也许完美是幻觉,就是不真实。小玫想,金童玉女的婚姻带给自己什么呢?只有繁华落尽的虚荣,笙歌消去的空惋罢了。只有生活了才知道生活不只有风花雪月啊。当你经过那些品牌专卖店,看到那些精致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商品向你招手,你就会明白生活最需要什么;而当你坐在音乐轻漾的名车里,身穿那些称心到每一处的衣服时,你就会体会物质的舒适是那样切实。
摹仿梦境去寻求幸福,一开始就错了啊。
少妇的忧伤镜子无法藏住,它们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房间里,制造出窒息的感觉。水从她眼角轻轻滑出,也从镜子里出来,淌在小玫脸上。很烫,又很冷。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无法说清。
手提袋里的手机响了,很好听的旋律,浸着雪花飘过湖面的飘渺。是伟给她从网上下载的。听到它,就有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她眼中。缓缓摇下的玻璃。笑得温柔入骨的男人。甜蜜而青春的气息,如此恰倒好处。
车子在灯火里流淌,那些她喜欢的,低沉的,带点忧郁的男声女声在耳边丁冬流淌。她坐在他身边,透过玻璃看自己朝夕相拥的地方,那些红的,紫的,黄的,绿的,各色各样的灯光,把它竟然做成了一个梦。她才发现,原来她生活的城市,很美丽。
眼睛会欺骗自己吗?这时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温润如玉。
真实的。城市真的是这样美丽。
小玫转过头来,伟在音乐里,淡而断续不定的光圈中,微微露出白而整齐的牙齿,冲她无声地笑。她发现时间之于他与她,真的毫无公平可言,几年,他仿佛把时钟重新拨回去了几年。大学时的颓丧、萎靡,找不到一点痕迹。她只看到一个被服装被事业包装得极其精致的男人,发亮的眼睛,写满了自信。男子汉的气息,就在这自信里铺天盖地地包围了她。
当年她没有发现,也没有料到,原来瘦小的伟可以这样伟岸,精致,可以在每个动作中透出如此撩目的优雅。那时,她眼里只有她的姚路。
姚路,181,帅气多艺,良好的城市家庭。被众多女生暗恋。小玫至今还记得那些嫉妒的眼光。
伟,170,不丑,算有点才气,来自农村。不会也不敢象姚路那样去女生楼下为她弹吉他为她送玫瑰。他只会给她一封又一封情书,直到她有天把他的情书贴在宣传栏上。而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做梦。
在小玫的世界,几年一晃而过,她与姚路做着薪水一族,不蛮缺钱但确实毫无精彩可言,看不到她所憧憬日子的曙光。偏偏姚路很满足,几年了还是个副科,却还乐意茶水一杯报纸一张天天耗在那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除了晚上无聊时,逗孩子弹弹吉他,再也看不到他以前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潇洒。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物质女人,但就是觉得失败。失败是种不满的情绪,是人,谁没有呢?她也知道,他的爱没有变。但她的爱已经变了。或许,一切是因为,他已经把原来她所爱的,丢失了。
这是她引以为豪的男人吗?值得她爱吗?深夜里,她分明看见自己的玫瑰凋谢了。寂静里,一地花瓣,风吹不走的惆怅。
有人说,选择了就不会错。因为一旦你选择了,生活就会完全围绕你的选择进行,结果只有唯一的一个,与你选择的相对应。
可是,生活永远有假设啊。假设我没有选择他,生活至少不是目前这样啊。小玫想。
小玫看身边姐妹,她们的男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她们讨论那些价格不菲的时装,讨论那些印着外国文字的化妆品,一个个金光闪闪在眼前晃动。终于不能自持。一个夜晚,姚路再次弹起那首遥远的,晦黄的爱你天长地久,她冲过去,把那红木吉他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叫你弹!弹啊,还象个男人吗?你说你说啊。那时的她,泪流满面,不是淑女。即使旁边是她心爱的,眼睛纯净得使人很难正视的三岁的儿子。
姚路愤怒地看了看那把疼痛的吉他,想说什么,却终于只扭过头去。疼痛的已经不是吉他。男人的眼泪,打在地板上。她没有看见,也不想去看见。“嘭”的一声,伴随着儿子的哭声,爱已经远去,梦已经醒了,碎了。
生活总不能缺少梦。伟这次的出现正是时候。
一个雨天,天空很低。小玫下班走出公司大门,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她眼中。缓缓摇下的玻璃。笑得温柔入骨的男人。竟然是伟!
几年里,伟全是辛酸而精彩的博弈。如今,往事尚在,伟已不是当年。他已是身价千万的商界青年才俊。
我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总想起的是你。我一直在做梦。伟说。
粉红的玫瑰。揪心的注视。小玫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爱她,并且比以前更爱她!
够了。时间说明一切,也证明一切。小玫深夜里辗转反侧,给自己感情的选择一声叹息:过去的是少女的虚荣,是一个女学生不懂生活。这次,才是生活需要的选择啊。
小玫又做梦了。她梦见伟在做梦,梦里有她喜爱的白风衣。大学校园里,宣传栏前随风招展的情书,重新飘扬,遮住了她的眼,她的世界。最后,伟不见了,她最喜欢最爱听的旋律,在她房间里,低低回旋。
她从镜子前走开,拿过手提袋。手提袋是伟买的。布料柔和,很有质感,不张扬的设计,却非常小资。象极了他们的爱情。
是伟的号码。他早说了,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他并没有说去哪里,但她知道,今天是他们相遇八周年的纪念日,他们要去的肯定是离母校不远的桃林。就是那,也被姚路称作他与她桃花源的地方。
八年前的春天,桃花灿烂,几群大学生去桃林踏青。里面有小玫,伟,姚路。在美丽的桃花照耀下,姚路与伟,或许还有更多的男生,一同发现,小玫比桃花还要动人心灵。
他不会再找你了。我是他老婆,你的事他都与我说了。请你不要再来缠他了,我们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小玫按下那绿色键,里面传来的是一陌生女子的声音。语气很轻,字字却砸得小玫头昏眼花。
不要相信男人的话。电话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你不懂男人,他们只对没得到的东西感兴趣。一个女人,倘若指望一份爱地老天荒,那么,也许是她还没长大,要么肯定是在做梦,是疯了。
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小玫全身颤抖,很冷,是疯了!
她发疯地拨打他的各个电话。要么关机,要么通了没人接,要么是有人接了后就挂断。小玫也去他的公司找他,原来在她身边,无所不在的他,影子也不见了。
小玫终于明白了,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那个男人,那个伟,是不肯再见她了。就是见了,恐怕更愿意对她,比陌生人更冷漠。其实她找他,也并不想要他怎么样,她只想问他:你,为什么,要骗我?
许多往事,小玫已不记得。
当年,菁菁校园,宣传栏前海报招展如旗,一青葱少女足音得得,仪态万方,径将一张信笺,贴于日光亮处。那上面的做梦二字,浓墨重锋,大如拳头。那少女回过头来,美目流转,顾盼生辉。然后在众人的喝彩里,偎进一帅气男孩怀里,甜蜜远去。
而不远的角落,一瘦小男生,颓丧,萎靡。他紧紧咬住嘴唇,握着拳头,深深地,把头埋下去。一滴,一滴,打在脚前的青草上,是红色的血。
就如眼角注定会出现或深或浅的皱纹一样,或许女人三十岁了,就注定会多一分躁动,少一点安分吧。小玫在桃红木架所托举的穿衣镜前回旋了几圈,停下来,然后用左手轻捏住自己的下巴,看着镜子中间那个白风衣女子,看着那红唇亮眸,不由得慨叹小子姚路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把这样一个美丽的老婆追到了手。
唉,只怪你当年太单纯了,迷三毛晕了啊。小玫端详着自己,顾影自怜。肌肤保养得那么完美,岁月还是用眼角那很难发现的浅皱纹告诉她,已经三十岁了!是啊,三十了,年龄已经是秘密,而她呢,除了脸上增添了岁月的痕迹,得到了什么呢?一套工薪阶层普遍都有的房子,一个大多数城市家庭都有的小孩,还有一本存了几万块钱的存折。也许还有爱情,可是一个再丑的女人也有人爱啊。
这是我要的生活吗?小玫真真切切被哀怨罩住了。
如同她的名字,她是粉红的,带点幽梦的气息。她从小喜欢玫瑰,喜欢那给人梦幻一样的感觉与慵懒,喜欢三毛那些异国他乡流浪的风情与浪漫,总幻想生活里出现一个很爱她也让他动心的荷西。
她确实找到了这样一个男人。
他是姚路,大学里隔壁班上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他完全是照她梦里做的,有着刚毅线条的脸,浓黑的眉毛。修长的手会弹吉他,也会打篮球。她二十岁生日那天,是他站在女生楼下的草地上,站在许多仰慕的目光下,为她弹唱爱你天长地久。而她又是多么幸福地,在众多的艳羡与嫉妒里接过那束粉红的玫瑰,接过那一个热烈得叫人要窒息的吻啊!
如愿以偿地做了他的新娘。戴上结婚戒指那刻,她听见了自己内心里玫瑰花开的声音。我上辈子做过什么好事呢?上天这么厚待我吗?她咬破了手指头,看见那鲜红的血,自己心里递来尖锐的甜蜜的疼,才相信一切是真的。真的。
也许完美是幻觉,就是不真实。小玫想,金童玉女的婚姻带给自己什么呢?只有繁华落尽的虚荣,笙歌消去的空惋罢了。只有生活了才知道生活不只有风花雪月啊。当你经过那些品牌专卖店,看到那些精致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商品向你招手,你就会明白生活最需要什么;而当你坐在音乐轻漾的名车里,身穿那些称心到每一处的衣服时,你就会体会物质的舒适是那样切实。
摹仿梦境去寻求幸福,一开始就错了啊。
少妇的忧伤镜子无法藏住,它们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房间里,制造出窒息的感觉。水从她眼角轻轻滑出,也从镜子里出来,淌在小玫脸上。很烫,又很冷。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无法说清。
手提袋里的手机响了,很好听的旋律,浸着雪花飘过湖面的飘渺。是伟给她从网上下载的。听到它,就有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她眼中。缓缓摇下的玻璃。笑得温柔入骨的男人。甜蜜而青春的气息,如此恰倒好处。
车子在灯火里流淌,那些她喜欢的,低沉的,带点忧郁的男声女声在耳边丁冬流淌。她坐在他身边,透过玻璃看自己朝夕相拥的地方,那些红的,紫的,黄的,绿的,各色各样的灯光,把它竟然做成了一个梦。她才发现,原来她生活的城市,很美丽。
眼睛会欺骗自己吗?这时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温润如玉。
真实的。城市真的是这样美丽。
小玫转过头来,伟在音乐里,淡而断续不定的光圈中,微微露出白而整齐的牙齿,冲她无声地笑。她发现时间之于他与她,真的毫无公平可言,几年,他仿佛把时钟重新拨回去了几年。大学时的颓丧、萎靡,找不到一点痕迹。她只看到一个被服装被事业包装得极其精致的男人,发亮的眼睛,写满了自信。男子汉的气息,就在这自信里铺天盖地地包围了她。
当年她没有发现,也没有料到,原来瘦小的伟可以这样伟岸,精致,可以在每个动作中透出如此撩目的优雅。那时,她眼里只有她的姚路。
姚路,181,帅气多艺,良好的城市家庭。被众多女生暗恋。小玫至今还记得那些嫉妒的眼光。
伟,170,不丑,算有点才气,来自农村。不会也不敢象姚路那样去女生楼下为她弹吉他为她送玫瑰。他只会给她一封又一封情书,直到她有天把他的情书贴在宣传栏上。而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做梦。
在小玫的世界,几年一晃而过,她与姚路做着薪水一族,不蛮缺钱但确实毫无精彩可言,看不到她所憧憬日子的曙光。偏偏姚路很满足,几年了还是个副科,却还乐意茶水一杯报纸一张天天耗在那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除了晚上无聊时,逗孩子弹弹吉他,再也看不到他以前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潇洒。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物质女人,但就是觉得失败。失败是种不满的情绪,是人,谁没有呢?她也知道,他的爱没有变。但她的爱已经变了。或许,一切是因为,他已经把原来她所爱的,丢失了。
这是她引以为豪的男人吗?值得她爱吗?深夜里,她分明看见自己的玫瑰凋谢了。寂静里,一地花瓣,风吹不走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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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玫看身边姐妹,她们的男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她们讨论那些价格不菲的时装,讨论那些印着外国文字的化妆品,一个个金光闪闪在眼前晃动。终于不能自持。一个夜晚,姚路再次弹起那首遥远的,晦黄的爱你天长地久,她冲过去,把那红木吉他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叫你弹!弹啊,还象个男人吗?你说你说啊。那时的她,泪流满面,不是淑女。即使旁边是她心爱的,眼睛纯净得使人很难正视的三岁的儿子。
姚路愤怒地看了看那把疼痛的吉他,想说什么,却终于只扭过头去。疼痛的已经不是吉他。男人的眼泪,打在地板上。她没有看见,也不想去看见。“嘭”的一声,伴随着儿子的哭声,爱已经远去,梦已经醒了,碎了。
生活总不能缺少梦。伟这次的出现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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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里,伟全是辛酸而精彩的博弈。如今,往事尚在,伟已不是当年。他已是身价千万的商界青年才俊。
我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总想起的是你。我一直在做梦。伟说。
粉红的玫瑰。揪心的注视。小玫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爱她,并且比以前更爱她!
够了。时间说明一切,也证明一切。小玫深夜里辗转反侧,给自己感情的选择一声叹息:过去的是少女的虚荣,是一个女学生不懂生活。这次,才是生活需要的选择啊。
小玫又做梦了。她梦见伟在做梦,梦里有她喜爱的白风衣。大学校园里,宣传栏前随风招展的情书,重新飘扬,遮住了她的眼,她的世界。最后,伟不见了,她最喜欢最爱听的旋律,在她房间里,低低回旋。
她从镜子前走开,拿过手提袋。手提袋是伟买的。布料柔和,很有质感,不张扬的设计,却非常小资。象极了他们的爱情。
是伟的号码。他早说了,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他并没有说去哪里,但她知道,今天是他们相遇八周年的纪念日,他们要去的肯定是离母校不远的桃林。就是那,也被姚路称作他与她桃花源的地方。
八年前的春天,桃花灿烂,几群大学生去桃林踏青。里面有小玫,伟,姚路。在美丽的桃花照耀下,姚路与伟,或许还有更多的男生,一同发现,小玫比桃花还要动人心灵。
他不会再找你了。我是他老婆,你的事他都与我说了。请你不要再来缠他了,我们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小玫按下那绿色键,里面传来的是一陌生女子的声音。语气很轻,字字却砸得小玫头昏眼花。
不要相信男人的话。电话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你不懂男人,他们只对没得到的东西感兴趣。一个女人,倘若指望一份爱地老天荒,那么,也许是她还没长大,要么肯定是在做梦,是疯了。
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小玫全身颤抖,很冷,是疯了!
她发疯地拨打他的各个电话。要么关机,要么通了没人接,要么是有人接了后就挂断。小玫也去他的公司找他,原来在她身边,无所不在的他,影子也不见了。
小玫终于明白了,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那个男人,那个伟,是不肯再见她了。就是见了,恐怕更愿意对她,比陌生人更冷漠。其实她找他,也并不想要他怎么样,她只想问他:你,为什么,要骗我?
许多往事,小玫已不记得。
当年,菁菁校园,宣传栏前海报招展如旗,一青葱少女足音得得,仪态万方,径将一张信笺,贴于日光亮处。那上面的做梦二字,浓墨重锋,大如拳头。那少女回过头来,美目流转,顾盼生辉。然后在众人的喝彩里,偎进一帅气男孩怀里,甜蜜远去。
而不远的角落,一瘦小男生,颓丧,萎靡。他紧紧咬住嘴唇,握着拳头,深深地,把头埋下去。一滴,一滴,打在脚前的青草上,是红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