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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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霞打电话来的时候，王锐的情绪正坏得像一挂鞭炮，想想就炸响一下，想想就炸响一下，把心情想得起伏连绵。所以与淑霞说话的时候，就有点气急呼呼地，像得了哮喘。
王锐的气是老婆苏红给的。往确切里说，也不是苏红给的，而是有点自寻烦恼的味道。
临下班时，苏红打电话来。苏红的电话每天不依不饶总赶在王锐下班前响起，像下班铃声似的。苏红说，王锐你下班到幼儿园接儿子吧。王锐说我没时间。苏红哀求说，你不接儿子也行，那就顺路到菜场买几个菜吧。王锐说我才不去菜场。王锐平时总叹苦说，他去菜场买菜实在有失他做办公室主任的面子。
王锐预感苏红可能要来脾气，所以还想作些补充说明，话筒那边的声音忽然变了色。苏红说，好啊王锐，你不想过日子是吧，这日子过够了，我也不想过了，这算什么鬼日子。“鬼日子”还没有钻进王锐的耳朵，苏红那边已经摔了话筒，把王锐的心一下子扔到了冰凉的荒滩。
王锐下午本来就没有好心情，苏红来电话之前，王锐刚从局长那里领了旨。局长叫王锐趁周六休息的时间为他赶写材料，局长对王锐的笔头情有独钟。这令刚刚逃离了文字苦海的王锐情绪一落千丈，王锐正在背后问候局长他妈时，老婆苏红又来凑热闹。王锐归结出一个结论，说这才叫做身不由己呢。
王锐回到家，家里一屋子温暖。儿子正起劲地搭着积木，见父亲进门，小狗似地蹦过来，缠住王锐的腿，亲昵地叫爸爸爸爸，爸爸不乖，爸爸懒惰。王锐知道这一定又是苏红反面教育的成果。每次夫妻吵架，结果总是王锐损失惨重，除了要向妻子赔礼道歉，还得被当作活生生的反面典型。王锐倒并不是太计较这个，只是有时候也劝苏红，别老拿自己在儿子面前出丑，父亲形像差点倒没关系，关键是对儿子的成长不利。苏红说只要你还有这个家还有老婆儿子，我也不会在你儿子面前说气话。王锐觉得苏红的话也在理，所以后来就尽量地下班早点回家，主动地做些家务，以讨得苏红的一点高兴，女人确实是很容易满足的。
今天，王锐可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所以王锐有悔改的意思，他不想吵架拌嘴，吵吵闹闹会让他心情坏到做不来任何事。
王锐就讪讪地进了厨房，想凭自己的主动和一副厚皮涎脸，把那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消灭在萌芽状态。但王锐超乎想象了，王锐的想象力就像一只鸡蛋，在事实面前不堪一击。王锐进门的同时，已听到厨房里苏红把声音弄得极度的夸张。
王锐笑笑地进去，换来的是苏红哭丧着的脸。王锐想做个帮手洗洗菜，苏红一撞，剥夺了王锐洗菜的资格。王锐想擦洗灶台，被苏红扔掉了抹布，还挨了重重的一脚。王锐啊唷啊唷认真地哼唧，坚持着想做菜，苏红却把洗好的菜一古脑儿扔进了油锅。
这一次，是苏红不给王锐台阶可下。于是噼里啪啦，厨房里两个人扭成一团。
每次都这样，苏红生气了，王锐想讨好，王锐越讨好，苏红越生气，王锐家里的很多碗，都是这么碎的。
这顿晚饭自然没法吃了。所以王锐干脆一走了之。这一走，足以让苏红哭得死去活来，让他伤心欲绝。这是王锐对苏红又一套独特的办法：惹不起但躲得起。但王锐不会走远，他只是回到办公室。
所以淑霞打电话来的时候，王锐就很大胆地接听了。
淑霞的声音听起来是柔柔的，淑霞问，在单位？还是在家？很明显，淑霞不想给王锐增添什么麻烦。王锐赶紧调整呼吸，说在单位呢。淑霞那里笑眯眯地，想不到这么早就吃过蛋糕了，我还以为你在家或是下馆子呢。王锐一时反应不过来，问淑霞，吃蛋糕啥意思？啥意思，你明知故问，今天你生日呀，我祝你生日快乐，就这个意思，懂吗？
王锐一边听着淑霞说话，一边赶紧翻看台历。还真他妈的是我生日呢，我都忘了，我老婆也忘了。王锐一提到老婆又来气，语气有些小孩子似的委曲。吃什么蛋糕呀，今天不吃蛋糕吃的是糟糕，刚与老婆吵了一架，晚饭都没吃呢，你说苦不苦啊，还说什么生日快乐呢。
说是这么说，但王锐心里还是无限感激淑霞。大男人对过不过生日本不当回事，难得淑霞这么多年来一直记着这个日子，那可不单单是“用心”两字能概括的。王锐在生日这个小小的细节上，就把苏红在淑霞面前比了下去。十多年了，苏红把这个日子淡忘了，淑霞却正确无误地记着。
淑霞那边温情地劝起来，说，夫妻吵架别太放心上，身体要紧，晚饭一定要吃，否则饿坏了身体不好。人活着，身体第一，金钱第二，知道吗。要不这样，我给你送点肯德基过来，我正这里吃着呢。
王锐连连说，别别别。好像那肯德鸡已塞到他嘴边似的。
王锐心想，一个女人，晚上到办公室来，总有点夺人耳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与苏红的吵吵闹闹已够让自己烦的了，到时候再弄出个男女绯闻，那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尽管王锐心里还是那么渴盼着想看看这个淑霞，这个淑霞已经十多年没见面，可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心是口非。人啊，就是虚伪。谁知道这虚伪的外表下跳动着怎样一颗安捺不住的心呢。一个人有了一点职务，就会变得如此道貌岸然，高尚来自于衣食无忧。
两个人在电话里你问我答地拖延了几分钟，像是热情地握着彼此的手，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最后还是王锐自己挣脱了出来，说淑霞你真的不用来，反正我这里有方便面，晚上还得为领导写材料呢。说得淑霞像小姑娘似的嗲声嗲气起来，最后还算听话地关了手机。
王锐挂了电话，胸中的脾气被淑霞的柔情一搅和，竟稀释得胃里叽里咕噜起来。于是挖出一盒方便面，期盼那香喷喷的东西下去后，能为局长妙笔生花。
一些色彩绚烂的往事如飞鸟般不请自来。
淑霞是差一点儿就要变成王锐妻子的。王锐的初恋情人不是苏红而是淑霞。淑霞和王锐是高中同班同学。21岁前，淑霞就是王锐的整个世界。
那时候，让老师最感头痛的学生谈情说爱中，就有王锐和淑霞。只不过，王锐他们的恋爱有点古典主义，从不敢越雷池半步。他们只是停留在互传情书这个层次，你来我往的。毕竟在一个班级里呆着，心与心的距离还是贴得很近，再加上班里每月换一次座位，王锐和淑霞还是有机会挨得很近，这样在互传情书的基础上还多了双方的含情脉脉，这样的感觉真是好。爱情和思念也会燃到顶峰，于是就约会。他们像两个素不相识的同学，总是王锐在前淑霞在后，爬到学校对面的那个山头上。王锐见了淑霞，把相见不能相拥的无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他紧紧地揽过淑霞，把淑霞抱得喘不过气。他们脸贴脸脸擦脸，学着当时电影里恋人亲热的镜头，他们以为这一定到了爱情与婚姻的最边缘了。每次两脸相贴，两个人都会气喘吁吁，好像刚刚结束三千米长跑，那是感情碰撞发出的金属般的声音，是一种叫做ài情的响声。王锐主动些，不管呼吸多急促，还一个劲地呼唤霞，霞，亲爱的霞，撩拨得淑霞发出格格的笑声。激情暂时退潮，更多的时间就是手挽着手在席地而坐，说些学习的心得，说些未来的梦想，还有必不可少的海誓山盟。一个美丽的约定，就在这座山上被念叨得花开花落。
这事，后来双方的父母都知道了。父母只知道他们有这层意思，并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在山上约会，所以竟出奇得没有反对，任凭他们两人的爱情像庄稼一样茁壮成长。王锐很自强，淑霞也自重，他们默默地为那个美丽的约定而学习，终究没有把爱情当饭吃，爱情成了他们学习劳累之余的休息和调节。但事与愿违，高考结果出来，淑霞得到的是一纸复读补考的通知。双方父母便开始发话，说两个人都考上大学才允许名正言顺地谈恋爱，这是现实对浪漫的命令。王锐爱着淑霞，便给淑霞加油，淑霞爱着王锐，便想东山再起。可天有不测风云。王锐刚刚迈进大学的门槛，噩耗传来，淑霞的父亲染上了胃癌。淑霞家里本来就穷，淑霞为了父亲的看病，只得扔掉考大学的梦，支撑起那个摇摇欲坠的家。为了筹得一笔昂贵的医疗费用，淑霞在父母的强迫下，与邻村一个万元户定了亲。此后，王锐再也见不着淑霞。一怒之下，王锐在大学里与苏红谈起了恋爱，算是对淑霞的报复和不屑一顾。
自从拥有了苏红，王锐过去的生活开始大段大段地删除，先是恨淑霞的见钱眼开，然后又差点把淑霞从记忆里清除出去。只有后来老婆苏红逼着他交待恋爱经历时，才又让淑霞在记忆中复活过来。
王锐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平静的心海吹皱了一池春水。
王锐不得不承认，事实上，时间早就原谅了淑霞当初对他的背叛。当拥有了苏红并与苏红结了婚，王锐的心海里总不时地浮出淑霞，只是这一份爱，王锐把它埋得很深很深而已。
吃方便面时，王锐在苏红和淑霞之间翻来覆去地品味。
这时，外面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一个女的进来。进来的不是别人，真是淑霞。虽然她不再是昔日的淑霞，但她的的确确就是淑霞。淑霞从印象中走出，从脑海里走出来，从照片上走出来，亭亭玉立在王锐面前。
淑霞打电话来的时候，王锐的情绪正坏得像一挂鞭炮，想想就炸响一下，想想就炸响一下，把心情想得起伏连绵。所以与淑霞说话的时候，就有点气急呼呼地，像得了哮喘。
王锐的气是老婆苏红给的。往确切里说，也不是苏红给的，而是有点自寻烦恼的味道。
临下班时，苏红打电话来。苏红的电话每天不依不饶总赶在王锐下班前响起，像下班铃声似的。苏红说，王锐你下班到幼儿园接儿子吧。王锐说我没时间。苏红哀求说，你不接儿子也行，那就顺路到菜场买几个菜吧。王锐说我才不去菜场。王锐平时总叹苦说，他去菜场买菜实在有失他做办公室主任的面子。
王锐预感苏红可能要来脾气，所以还想作些补充说明，话筒那边的声音忽然变了色。苏红说，好啊王锐，你不想过日子是吧，这日子过够了，我也不想过了，这算什么鬼日子。“鬼日子”还没有钻进王锐的耳朵，苏红那边已经摔了话筒，把王锐的心一下子扔到了冰凉的荒滩。
王锐下午本来就没有好心情，苏红来电话之前，王锐刚从局长那里领了旨。局长叫王锐趁周六休息的时间为他赶写材料，局长对王锐的笔头情有独钟。这令刚刚逃离了文字苦海的王锐情绪一落千丈，王锐正在背后问候局长他妈时，老婆苏红又来凑热闹。王锐归结出一个结论，说这才叫做身不由己呢。
王锐回到家，家里一屋子温暖。儿子正起劲地搭着积木，见父亲进门，小狗似地蹦过来，缠住王锐的腿，亲昵地叫爸爸爸爸，爸爸不乖，爸爸懒惰。王锐知道这一定又是苏红反面教育的成果。每次夫妻吵架，结果总是王锐损失惨重，除了要向妻子赔礼道歉，还得被当作活生生的反面典型。王锐倒并不是太计较这个，只是有时候也劝苏红，别老拿自己在儿子面前出丑，父亲形像差点倒没关系，关键是对儿子的成长不利。苏红说只要你还有这个家还有老婆儿子，我也不会在你儿子面前说气话。王锐觉得苏红的话也在理，所以后来就尽量地下班早点回家，主动地做些家务，以讨得苏红的一点高兴，女人确实是很容易满足的。
今天，王锐可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所以王锐有悔改的意思，他不想吵架拌嘴，吵吵闹闹会让他心情坏到做不来任何事。
王锐就讪讪地进了厨房，想凭自己的主动和一副厚皮涎脸，把那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消灭在萌芽状态。但王锐超乎想象了，王锐的想象力就像一只鸡蛋，在事实面前不堪一击。王锐进门的同时，已听到厨房里苏红把声音弄得极度的夸张。
王锐笑笑地进去，换来的是苏红哭丧着的脸。王锐想做个帮手洗洗菜，苏红一撞，剥夺了王锐洗菜的资格。王锐想擦洗灶台，被苏红扔掉了抹布，还挨了重重的一脚。王锐啊唷啊唷认真地哼唧，坚持着想做菜，苏红却把洗好的菜一古脑儿扔进了油锅。
这一次，是苏红不给王锐台阶可下。于是噼里啪啦，厨房里两个人扭成一团。
每次都这样，苏红生气了，王锐想讨好，王锐越讨好，苏红越生气，王锐家里的很多碗，都是这么碎的。
这顿晚饭自然没法吃了。所以王锐干脆一走了之。这一走，足以让苏红哭得死去活来，让他伤心欲绝。这是王锐对苏红又一套独特的办法：惹不起但躲得起。但王锐不会走远，他只是回到办公室。
所以淑霞打电话来的时候，王锐就很大胆地接听了。
淑霞的声音听起来是柔柔的，淑霞问，在单位？还是在家？很明显，淑霞不想给王锐增添什么麻烦。王锐赶紧调整呼吸，说在单位呢。淑霞那里笑眯眯地，想不到这么早就吃过蛋糕了，我还以为你在家或是下馆子呢。王锐一时反应不过来，问淑霞，吃蛋糕啥意思？啥意思，你明知故问，今天你生日呀，我祝你生日快乐，就这个意思，懂吗？
王锐一边听着淑霞说话，一边赶紧翻看台历。还真他妈的是我生日呢，我都忘了，我老婆也忘了。王锐一提到老婆又来气，语气有些小孩子似的委曲。吃什么蛋糕呀，今天不吃蛋糕吃的是糟糕，刚与老婆吵了一架，晚饭都没吃呢，你说苦不苦啊，还说什么生日快乐呢。
说是这么说，但王锐心里还是无限感激淑霞。大男人对过不过生日本不当回事，难得淑霞这么多年来一直记着这个日子，那可不单单是“用心”两字能概括的。王锐在生日这个小小的细节上，就把苏红在淑霞面前比了下去。十多年了，苏红把这个日子淡忘了，淑霞却正确无误地记着。
淑霞那边温情地劝起来，说，夫妻吵架别太放心上，身体要紧，晚饭一定要吃，否则饿坏了身体不好。人活着，身体第一，金钱第二，知道吗。要不这样，我给你送点肯德基过来，我正这里吃着呢。
王锐连连说，别别别。好像那肯德鸡已塞到他嘴边似的。
王锐心想，一个女人，晚上到办公室来，总有点夺人耳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与苏红的吵吵闹闹已够让自己烦的了，到时候再弄出个男女绯闻，那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尽管王锐心里还是那么渴盼着想看看这个淑霞，这个淑霞已经十多年没见面，可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心是口非。人啊，就是虚伪。谁知道这虚伪的外表下跳动着怎样一颗安捺不住的心呢。一个人有了一点职务，就会变得如此道貌岸然，高尚来自于衣食无忧。
两个人在电话里你问我答地拖延了几分钟，像是热情地握着彼此的手，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最后还是王锐自己挣脱了出来，说淑霞你真的不用来，反正我这里有方便面，晚上还得为领导写材料呢。说得淑霞像小姑娘似的嗲声嗲气起来，最后还算听话地关了手机。
王锐挂了电话，胸中的脾气被淑霞的柔情一搅和，竟稀释得胃里叽里咕噜起来。于是挖出一盒方便面，期盼那香喷喷的东西下去后，能为局长妙笔生花。
一些色彩绚烂的往事如飞鸟般不请自来。
淑霞是差一点儿就要变成王锐妻子的。王锐的初恋情人不是苏红而是淑霞。淑霞和王锐是高中同班同学。21岁前，淑霞就是王锐的整个世界。
那时候，让老师最感头痛的学生谈情说爱中，就有王锐和淑霞。只不过，王锐他们的恋爱有点古典主义，从不敢越雷池半步。他们只是停留在互传情书这个层次，你来我往的。毕竟在一个班级里呆着，心与心的距离还是贴得很近，再加上班里每月换一次座位，王锐和淑霞还是有机会挨得很近，这样在互传情书的基础上还多了双方的含情脉脉，这样的感觉真是好。爱情和思念也会燃到顶峰，于是就约会。他们像两个素不相识的同学，总是王锐在前淑霞在后，爬到学校对面的那个山头上。王锐见了淑霞，把相见不能相拥的无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他紧紧地揽过淑霞，把淑霞抱得喘不过气。他们脸贴脸脸擦脸，学着当时电影里恋人亲热的镜头，他们以为这一定到了爱情与婚姻的最边缘了。每次两脸相贴，两个人都会气喘吁吁，好像刚刚结束三千米长跑，那是感情碰撞发出的金属般的声音，是一种叫做ài情的响声。王锐主动些，不管呼吸多急促，还一个劲地呼唤霞，霞，亲爱的霞，撩拨得淑霞发出格格的笑声。激情暂时退潮，更多的时间就是手挽着手在席地而坐，说些学习的心得，说些未来的梦想，还有必不可少的海誓山盟。一个美丽的约定，就在这座山上被念叨得花开花落。
这事，后来双方的父母都知道了。父母只知道他们有这层意思，并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在山上约会，所以竟出奇得没有反对，任凭他们两人的爱情像庄稼一样茁壮成长。王锐很自强，淑霞也自重，他们默默地为那个美丽的约定而学习，终究没有把爱情当饭吃，爱情成了他们学习劳累之余的休息和调节。但事与愿违，高考结果出来，淑霞得到的是一纸复读补考的通知。双方父母便开始发话，说两个人都考上大学才允许名正言顺地谈恋爱，这是现实对浪漫的命令。王锐爱着淑霞，便给淑霞加油，淑霞爱着王锐，便想东山再起。可天有不测风云。王锐刚刚迈进大学的门槛，噩耗传来，淑霞的父亲染上了胃癌。淑霞家里本来就穷，淑霞为了父亲的看病，只得扔掉考大学的梦，支撑起那个摇摇欲坠的家。为了筹得一笔昂贵的医疗费用，淑霞在父母的强迫下，与邻村一个万元户定了亲。此后，王锐再也见不着淑霞。一怒之下，王锐在大学里与苏红谈起了恋爱，算是对淑霞的报复和不屑一顾。
自从拥有了苏红，王锐过去的生活开始大段大段地删除，先是恨淑霞的见钱眼开，然后又差点把淑霞从记忆里清除出去。只有后来老婆苏红逼着他交待恋爱经历时，才又让淑霞在记忆中复活过来。
王锐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平静的心海吹皱了一池春水。
王锐不得不承认，事实上，时间早就原谅了淑霞当初对他的背叛。当拥有了苏红并与苏红结了婚，王锐的心海里总不时地浮出淑霞，只是这一份爱，王锐把它埋得很深很深而已。
吃方便面时，王锐在苏红和淑霞之间翻来覆去地品味。
这时，外面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一个女的进来。进来的不是别人，真是淑霞。虽然她不再是昔日的淑霞，但她的的确确就是淑霞。淑霞从印象中走出，从脑海里走出来，从照片上走出来，亭亭玉立在王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