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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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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明白,宋大人不会将小姑娘释放。

    这些军爷们军令如山,残忍冷酷,不接受任何威胁,即使主将被俘被当成人质,也不会接受条件,代理的人必定断然毫不迟疑执行命令。

    他还没有与宋大人谈的份量,宋大人对他的唯一要求是绝对接受控制。

    在心理上他已经有所准备,只等太阳当顶。

    天一亮,镇上活跃起来了,小市街形成的小市集颇为热闹,各种活蹦活跳的鱼鲜应有尽有。

    食店的店堂高朋满座,一群群游湖客有男有女,有些携家带眷,在店中早膳,各种精巧的点心食品,又让食客大快朵颐

    霍然忙碌了大半夜,但毫无疲态,泰然自若进入一家门面颇具规模的食店,一个人在角落的小食座,叫来几味点心自得其乐进食。

    他以为卫风快船上的人,必定在船上早膳,不会跑到镇上进食,而且,碰上了他也不在乎。

    卫风快船上总人数不可能超过半百,不可能每一个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在市镇出动五六十个人手,想拦住他谈何容易?

    出了事就不要怕事,愈怕日子愈难过。

    大群杀人放火的水贼他也不在乎,这些官方人士岂能奈何得了他?初生之犊不怕虎,他敢向任何名家高手挑战。

    这次,应该说是他有意生事,也可以说,他要制造更充分的借口,与这些皇家秘探周旋,制造充分的理由与对方决算。

    林涵英被掳,是表面的原因和借口“其实,骨子里的原因是小秋燕的安危。

    这些人,才是追查快马船被劫金珠美女的调查干员。

    姓宋的既然能查到大湖来,距杭州已是不远,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得花些心机,切断一切指向小秋燕的线索,阻止这些秘探南行。

    聊可告慰的是:目下还没有立即的危险。至少,他们并没查到他这条线索。

    知道他救走小秋燕的人,只有笑魔君父女,以及唯我神君葛杰,这些邪道怪杰,绝不可能透露口风、他离开的当时,笑魔君并不知道他具有惊世的武功,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能带走小秋燕突围逃生。

    当时闹江龙一群人,倚仗人多群起而攻,并不能肯定笑魔君从出山虎手中所救走的小姑娘姓甚名谁”甚至无法证实笑魔君有否得到金珠美女。

    他仍然担心,另有忧虑的事。

    出山虎一群强盗,是泅州在陆上横行的悍匪。泅州水怪陈百川,是泅州水上行劫的匪类。

    两股水陆贼人,同时向快马船袭击,出山虎幸运地登上快马船,抢得金珠又带走一名美女,如果出山虎的贼伙没死光,早晚会被泅州水怪查出线索,那么,目标便会指向他了。

    泅州水怪找上了他,会不会是这混蛋得到了些什么风声?

    目下泅州水怪搭上了追查金珠美女的秘探主脑,危险性增加了十倍。

    如果他知道秘探拦住泅州水怪时,泅州水怪说出燕湖庄的蒙面人,可能是笑魔君,秘探当时指出笑魔君在镇江活动;

    那么,他恐怕更为担心,更为忧虑了。

    任何人任何事,如果牵扯上小秋燕,他都会担心忧虑,而似乎这些人与事,却逐渐牵扯在一起了。

    他的思路,已转向遥远的杭州,忽略了邻桌的食客已换了人,有三双表情神秘的眼睛打量着他。

    三个食客两女一男,男的是中年仕绅,穿得体面人才一表。两位女的一是穿彩衣裙的少妇,一是罗衣胜雪的少女。

    少女正是拦住泅州水怪三个人的女郎,曾经警告穿云燕柯玉洁不可妄动,自称姓贝,是一个疑心大的人,意思是穿云燕的手如果乱动,就可能引起她的疑心,很可能先发制人。

    不但穿云燕柯玉洁不敢妄动,假和尚南人屠竟然也不敢撤野,一阵心悸撼动他的神智,有汗毛直竖的现象发生,一股无形的、徽妙的压力笼罩住他,像浪涛般一阵阵向他涌发,愈来愈强劲。

    一般平凡的人,以及绝大多数感觉迟钝的人,不可能感觉出这种压力的存在,直至凶险光临也浑然无知。

    他感觉出这股压力,比在南漳庄与北斗星君见面时,所感觉出的压力强十倍,气势凌厉直撼灵智。

    深深吸入一口气,汗毛开始松驰回复原状。

    他并没收回遥远的眼神,显得漫不经心吃了一口点心,这才不经意地转头望向食厅的食客,最后目光终于落在邻座的三个男女食客身上。

    他身上的感觉变化,只有他自己清楚,旁人是无法察党的。除非同桌的人,曾经仔细观他脸部、颈部、双手,或可看到汗毛竖立的怪异现象。

    三男女正向他注视,眼神怪怪地。

    他眼前一亮,虎目生光。

    “哦!真够标致!”

    他脸上出现兴奋的神情,盯着贝姓少女喜悦地自言自语:

    “所谓美如天仙,大概天仙就是这么美丽可爱的了,或者什么如花似玉”

    贝姓少女与他隔桌相对,双方都可以观察对方的神色变化。他的自言自语,声音虽低,但隔桌的三男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你胡说什么?”贝姓少女突然嫣然一笑,用悦耳的嗓音笑间。

    “哦!休怪亵读。”

    他似乎神魂入窍,汕汕一笑:“出自衷诚的赞美,小姐休惺胄容。其实,他确是心动了。

    这期间,他与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相处,除了他衷心喜爱与关切的小秋燕之外,都是些武功奇高,眼高于顶的女英雌。

    严格他说,这些姑娘们不能算美,只是灵秀的黄毛、厂头而已。她们从不想打扮自己,小闺女们也不可能违反世俗刻意打扮,更谈不上女人的风华。缺乏风华也就缺乏让人一见心动的蛙力,真不配称淑女。

    当然也碰上了不少女人中的女人,比方说空空缥缈几个女人,天涯三凤也是人间尤物。但所处的情势不对,不可能见面便生翁念,更不可能一见钟情,不你砍我杀已经不错了。

    今天,他总算发现了他心目中认为可以称得上风华绝代的少女了。这位美丽灵秀、罗衣胜雪高贵而又可亲的女郎,给予他的印象非常强烈,与他所曾经接触过的漂亮女人不一样,怎么看也是亮丽的淑女。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这少女挑逗性的笑容动人极了。

    坐在侧方的中年人似乎也相当和气,向他泰然微笑示意打招呼。“相见也是有缘,过来坐。”中年人拍拍食桌,表示请他过来同桌,同时向店伙打手式示意,要店伙把他的食物搬过来。

    “对,相见也是有缘。”

    他在贝姓少女对面落坐,四个人各占一方:“小姓霍,雇船游洞庭东西两山,已经来了好些天啦!看诸位的气概风华,猜想也是来游山玩水的。请教诸位尊姓。”

    “在下姓章”中年人也只说出姓而不道名,随即替两位女伴引见:“曲小姐与贝小姐,咱们都是京师人,前来江南游玩的。哦!霍公子是江南人?”

    京师,大得很呢!领有八府、卅七州,县一百卅六。

    江南,范围更大,霍然家在山东,但住在潜河要埠左近,往来的船只,几乎全是江南籍。

    京师北迁,有不少江南人被迫随同北上定居,因此他模仿江南口音说话,不留心的人还真不易分辨真假。

    “差不多。”

    他信口敷衍:“能远从京师来江南游玩,普通百姓是很难获得机会的,诸位想必是京师的权贵,才能鲜衣快船下江南。

    近来有大批的京师权贵南来,公私两便,只怕乐不思蜀呢!江南的风光,北地人士通常流连忘返。”

    “你知道我们的来历,是吗?”贝姓少女笑问,明亮的风目紧吸住他的眼神。

    “不知道。”他泰然摇头,注视对方的眼神兴奋热烈。

    “霍公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这句话,就不像出于淑女之口了。

    “真的。”他正经八百表示说的是真话:“我到苏州游玩没几天,太湖附近对我来说,几乎全然是陌生的,所认识的人有限。”

    “哦!我相信。”贝小姐矜持地微笑:“刚才,你的心已飞向遥远的天边。”

    他的虎目中,神采已经敛去,先前注视贝小姐的热烈眼神,很快地变得迟滞、茫然。

    “是的,飞向遥远的天边。”他像学舌的鹦鹉。

    “有你思念的人?”

    “是的,一个要好的朋友。”

    “为何不在太湖?你应该把心放在大湖,你不是要一个小姑娘吗?”

    “太湖我没有朋友。”他死板板他说。

    “有仇人?”

    “很难说是不是仇人。“人生在世,难免与人结仇,有些仇是可以容忍的,有些仇却刻骨铭心。”

    ““你是宽宏大量的人吗?“我希望我是。”

    “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哦!美如天仙,一定是名门淑女。我我一眼就看上你了,你是我心目中梦寐以求的漂亮女人,你是我愿意穷毕生精力,愿意付出一切以争取追求的伴侣”

    右面的章姓中年人,左手食中两指点在他的右章门穴上,点穴的技巧极为熟练,不用看也正中穴道。

    左面曲也高明,纤纤玉手抚上了他的左颈侧,五个玉指五条经脉:手阳明大肠经、足太阳膀肮经、足少阳胆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

    这是说,除了前后之外,头部的两侧包括脸部的一部分,手脚通向头部的神经系统,已被大部分控制住了,当然也影响血液循环系统。

    他不但手脚已受到控制,神智也受到主宰,这比用驭神术霸道多多,因为手法稍有差错,经脉便无法复原,他将成为一个大白痴。

    “我带你去见你所要见的人。”贝小姐盈盈离座,向店外走:“你还可以派用场,你会听话乖巧。”

    “是的,我跟你去见我要见的人,人会听话乖巧,我保证。”

    他一面说,一面离座。

    贝小姐的地位相当高,以往她一直走在随从的前面,这次也不例外,领先袅袅娜娜出店。

    霍然像一个尽职的跟班,乖顺地在后尾随。姓章的中年人与曲小姐,在他的左右后方亦步亦趋。

    离店十余步,前面街边站着一位老村夫,一位小村姑,用惊诧的目光盯着这四个衣着丽都,人才出众的奇怪游客发怔。

    “他们在干什么呀?”小村姑突然大声指指点点:“会不会是水贼在这里绑架游客?

    大家小心。”

    她这一嚷嚷,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游客比镇民多,一听有水贼绑架,那能不惊慌失措?整条小街行人纷纷走避。

    如果他们奔向码头上船,必定引起更大的误会。

    “你们先走。”姓章的伸手向右面的小巷一指,大踏步抢出冲向小村姑。

    小村姑大概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扭头便跑。

    “有水贼抢劫,有水贼抢劫”她一面奔跑一面大叫,像老鼠般在慌乱的人群中窜走如飞。

    贝小姐钻入小巷,伸手拉住霍然飞奔,裙袂飘飘速度甚快,淑女的风华消失无踪。

    霍然躲在湖岸上侦查卫风快船期间,没发现船上有多少人走动,舱门舱窗紧闭,也看不到船内的情形,猜想林小姑娘必定被囚禁在船上。对在船上走动的少数几个人,他毫无印象。

    他估计错误,卫风快船上固然住了不少人,却有一些人寄住在镇上,自从重新掌握了泅州水怪之后,两面的人往来几乎中止了,派人往来也不公然进行。

    进入一座宅院,随后跟入的曲小姐立即关闭院门。

    人可能有大部分在外活动,宅中只留下四个人歇息,接到贝小姐,人人感到兴奋,立即派人前往码头登船禀报,将霍然安置在客院的内房中。

    霍然象个大白痴,任由摆布神色茫然。

    “我们先问口供。”

    贝小姐向曲小姐得意他说:“先了解他与那些侠义道人士之间的关系,再决定如何运用他帮我们罗致人才。”

    “贝小妹,长上的脾气不怎么好。”

    曲小姐脸有难色:“如果不让他先审问,你我将有大麻烦,宋大人刚愎自用,你不是不知道。”

    “间口供本来就需要再三盘问呀!我们先问岂不可以争取时效?不要你负责,你到前面去等候。”

    贝小姐脸有不悦神色)挥手赶人:“我施的禁制,我先审问理所当然,你请吧!”

    “贝小妹,你你不是动了”

    “你闭嘴!”

    贝小姐恼了:“你想说的话我知道,动了私心,是吗?我一直没有培植心腹实力的念头,没有网罗羽翼壮大自己的野心。如果我有意。在京都我就拥有可观的局面了,用不着在江南网罗人才,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这个人,依我看也是虚有其表,能对付得了泅州水怪太湖双蚊,也不能算是顶尖的超拔高手,片刻的御神小技,他就完全灵智痪散了。”

    “好吧!你问好了。”曲小姐摸摸霍然的颈侧:“要不要我解所制的经脉。”

    ‘你的制脉手法拙劣得很,难得倒我?算啦!”

    贝小姐将曲小姐含笑往房外推:“该解禁制时再替他解,我不想多费手脚解了再加制。”

    “当然啦!我哪有你高明?”曲小姐并不介意:“你是宗师级的名家绝学继承人,我这点雕虫小技见笑方家,我在外厅等,如需助手可招呼一声。”

    贝小姐关上房门,打开窗阳光泻入,空气特别清新,房中幽香扑鼻。

    “你坐下。”贝小姐指指房中唯一的长凳:“你和玉西天罡曾经大打出手,据说几乎反脸成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不是他们的人吗?”“:

    听口气,便知机警的林小姑娘;并没招出内情,口供可能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判定。

    但可疑的是,宋大人身边,既然有贝小姐这种御神专家在,林小姑娘不可能不和盘将内情托宋大人用他的方法,亲自盘啪供,不需属下代劳。

    这是冈临自用的人的通病,不足为怪。

    正德皇帝就是一个冈(愎自用的狂人,也喜欢亲自问口供。

    王阳明先生捉住了宁王,正德皇帝却要王阳明把宁王再放人部阳猢,让他带了御林军亲自去捉,要捉住亲自审问。

    他经常带了官用础蓟州、怀来,名义上说是要找蒙古人打仗,而蒙古人却远在数千里儿其实却是沿途抢劫,掳漂亮的女人,连各州县官吏的漂亮夫人,也照掳不误,曾经捉住了几个所谓“贼”的人,亲自审问。结果可想而知,被审的人可能不是真的贼,哪有口供可招?他一怒之下,把几个人的皮剥了,制成几具漂亮的人皮马鞍,骑在鞍上消气。

    皇帝在南京荒淫游了几个月,在今年润月班师返京,在淮安清江浦钩鱼,船翻了几乎淹死,从此大病缠身,奄奄一息。

    龙舟到达通付;,已经等于是到了京都城外,大概他自知老命活不了几天,心血来潮提出宁王审问。

    宁王已经知道必死,那有好脸色给他看?结果,他一怒之下”堆起柴草,=把这位祖叔一家老j、烧成灰,真成化骨扬灰以消7口恶气。

    这种人间口供,那能问出结果来了这位宋大人,也可能是这种货色。

    这位贝j、姐,才是真正问口供的行家,先用御神大法控制对方的灵智,制经脉穴道以防性憎突变,再用御神大法问卜供,受制的人必定有问必答。

    “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人?”

    霍然用死板板的声音回答:“听人说,他们有些侠义道人士,暗中替官府做保缥。

    我不喜欢,我想试试他们是真是假。”

    “你为何不喜欢?”

    “我准备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抢劫官府的珍宝。有侠义道人士做官府的保缥,会影响我的劫宝大计。泅州水怪就曾经在山东,纠众抢劫快马船,我准备用各种手段,逼他无处可以容身,逼得他走投无路,就会死心塌地和我合作任我摆布了。”

    “咦!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还真的工于心计呢!真该死!

    你知道泅州水怪和我们合作吧!”

    “是的,你们所乘的就是快马船。”

    他有问必答,毫不迟疑:“你们一定已经查获被劫的一些金珠美女,我得好好盘算利用他接近你们。”

    “该死的!我们本来打算要利用你,召集一些人手,替我们追查飞天猴向中权的下落,本来我们打算找太湖双蚊协助的。飞天猴从快马船上,抢走了四大箱珍宝,带走一名美女,很可能逃来大湖藏匿。

    看来,你既然有意抢劫官府,我们不能用你了,我们无法改变你的心性,强迫你合作,早晚会酿成灾祸。”

    “我要自己打天下,谁也改变不了我,你们到底查获了多少珍宝美女?飞天猴真躲在太湖附近?”

    “你不要反问。”

    “是的,不要反问,抢劫你们的船,势在必得,正午一过,我就有了登船抢劫的借口了,主意很妙。”

    “你死了,就没有什么好抢的了。”贝小姐的食中两指,在他的胸口胁腋又画又捺。

    那是手厥阴心包络经的天泉、天池两穴,与手少阴心经的极泉、青灵两穴。最后在任脉从下向上拂,整条任脉可能全部变形。

    霍然浑如未觉,坐在凳上神情木然。

    “等长上问完口供,你就可以安息了。”

    贝小姐最后拍拍他的肩膀:“他不会反对我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我不怕他反对,你人不错,所以我不希望他把你凌虐至死。可惜,你不能为我们效力。”

    贝小姐再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举步出房。

    “你也是一个好女人,我的确很喜欢你。”身后传来霍然的语音:“你如果不向我下毒手,毁我的经脉,我真舍不得用重手对付你,虽则你要我死是出于好意,以免我死得痛昔,可惜,你不让我喜欢你。

    贝小姐大吃一惊,讶然回身死瞪着他。

    他站起整衣,泰然自若。

    贝小姐突然警觉,一闪即至纤手疾伸。

    霍然更快,手一抄便扣住了贝小姐的脉门,扭身闪电似的伸脚相胖,将贝小姐压倒在长凳上,在背部拍了三掌,后脑再敲了一记,将人扛上肩,破窗溜之大吉。

    所处位置远在镇后的小山坡上,林深草茂但视野辽阔,远眺镇前的湖滨;、大小船只像是玩具,活动的人小得像蚂蚁。

    罗衣胜雪的贝小姐,被按坐在树下”可以看到水天一色的湖景)可以看到镇上的房舍。

    温暖的阳光也令人显得懒洋洋,美好的湖光山色似乎也无法令人振奋,最好能在树下睡一觉)以便消去昨晚与今晨的疲劳。

    霍然就显得懒散,倚树假寐显得漫不经心)对身侧曲线玲戏美丽动人的贝小姐,也视若无睹毫无振奋的神情流露,休息第一,美女在旁引不起他的兴趣。

    “其实,他真被这位贝小姐撩拨得心中不平静。

    “我们三个人,都是点穴制脉的高手中的高手。”

    贝小姐盯着他说:“怎么可能三人分别出手,制你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竟然没发生丝毫作用?我不信你已经练至不坏金刚境界了,你的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得花四十年或一甲子岁月苦修。”

    “因为我身上,穿了一件蚊皮软甲。”他信口胡扯,半闭的虎目表示他并没睡着。

    “鬼话。”

    贝小姐脸上有了可爱的笑容:“你身上除了一袭青衫之外我是玄灵正教教主的得意门人,御神大法与役魂大法皆学有专精。告诉我,你用什么绝学破解我的法力?”

    “笨女人,你把我看成大白痴?我会告诉你吗?”

    “你”“别吵别吵,我在睡觉养足精神,等正午过后,把你的长上送下地狱。”

    “霍公子,何必呢?敝长上的确有意重用你,何不抓住机会大赚一笔?实在犯不着你冒险去抢皇家珍宝)把在山东被劫的金珠美女找回来,随便给你抓一把,也可以平平安安快活逍遥一辈子。”

    鼾声震耳,霍然睡着了。当然,一个练气有成的人,睡熟时即使疲劳过度,也不会发出鼾声。

    “你听我说”贝小姐大叫。

    你烦不烦呀?”霍然恼火他说:“干脆点了你的哑穴,也好耳根清净。”

    “你这样走极端,对你又有何好处呢?我们只获得飞天猴的点滴消息,船上并无追口的金珠美女,必须捉获飞天猴才能追回贼物,你帮助我们”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要抢,我到你们搜刮天下财物聚积的地方抢。就算我知道飞天猴的下落。也不会帮助你们去捉他。”

    “你喜欢我是不是?”

    “在你下毒手制死我的经脉之前,我的确喜欢你。”

    “我的确是不忍见你受折磨而下手的)宋大人是一个冷血的屠夫,你如果被他”

    “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杀死妨碍你们的人,是你们的一贯手段,不足为奇。不过,我不是冷血的人,如何处置你,确是一大难题。“把我放了,我回去劝宋大人释放你要的小女人,如何?”

    、‘哈哈!你想得真妙。不过,我不希望你在送性命。”他大笑。

    “什么意思?”

    依你所说,你那个长上,绝不可能交换的,他控制了那个小丫头,以为可以控制玉面天罡那些侠义道人士,胁迫那些人替他卖命。那么”“又怎么啦?”

    “你会死,一定死。”他肯定他说。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制经脉的专家,我会制了你的经脉,所定的时限,几乎不差分秒。你那个长上刚愎自用,为了保持他的威信和尊严,他不会接受胁迫,所以拒绝把小丫头送往杨湾。

    你的生死重要,但绝比不上他的威信尊严重要,所以你一定死,他不在乎你的死活,我在乎,因为我喜欢你,不做杀你的刽子手。”

    ““你不会制我的经脉吧?”贝小姐脸色一变。

    “如果不制,我能得到什么?我岂不成了真正的大白痴?

    所以

    “我愿冒险,贝小姐咬牙说。”

    “我却不愿意)”他断然拒绝”“那你到底有何打算?就这样制住我的经脉、把我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让野兽吞噬?”““东山已经一两千年没有虎了。”

    “但有野狗,野狗吃人平常得很。

    “我把你放在树上去,解决你的人之后,再回来释放你。”

    “如果你回不来呢?”

    “我一定可以回来。”他说得信心十足。

    “那可不一定哦!长上身边人才济济,武功一个比一个高明,你没有多少机会。何必呢!霍公子,我真的愿意为你尽力,阿他陈明利害,树一个可怕的劲敌,对他的任务执行有百害而无一利,他会答应放人的,相信我,好吗?喜欢一个人,怎能让喜欢的人去死,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就不能原谅我?”贝小姐是柔柔的声调向他恳求。

    来软的,他可就傻了眼。

    在他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有擒人交换的打算,更糟的是,他的确喜欢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女。

    拖起贝小姐,三掌两指解了所制的穴道。

    “替我粑话传到。

    、他毫不激动他说:“告诉那个什么宋大人,释放玉面天罡的女儿。如果不,今后不但侠义道人士要找你们算帐,我也会找邪魔外道和你们玩命。

    =:记住,距正午还有一个时辰,届时不放人,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今后别让我碰上,释放林小r头,修妥船,你们最好扬帆返回南京、以免死在太湖回不了京都。凭你们这些人,便敢明目张胆在大湖耀武扬威,欺太湖无人,什么人都招惹,是活不了多久的。你可以走了。

    “小”r头与你到底是敌是友?”贝小姐一面活动手脚一面问“迄今为止,敌友难分,毕竟我和她曾经同在梅坞现身,她找水贼我找泅州水怪。景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侠义道人士和你们并肩站,你们利用她胁迫玉面天罡那些人合作,对我极为不利,记住,下次不要和我碰面。”

    “当然我不希望再见。”

    “但由不了你,是吗?”

    “对”“那就各凭运气吧!你走。”

    “我叫贝秋霞。”

    贝小姐主动说出姓名:“家师玄灵教主,目下在南京皇上身边。皇上身边的十神仙十活佛中,家师号称活神仙,但道术玄功在排名上,名列中等以下。如果你妄想劫取皇家珍宝,可说九死一生毫无机会,我会尽力劝说来大人释放林小丫头,可惜我无法保证能否成功,如果成功,我们后会有期,我要交你这位朋友。如果不成功,我也将尽量避免和你再见、她袅袅娜娜地走了,在十余步外转身,凝视霍然片刻,眼神十分复杂,呼出一口长气,这才转身走了,之后不再回头

    霍然本立片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日后见面,委实无法向这个可爱的敌人。

    下重手辣手摧花。

    他必须逐走这些人,不能让这些人查出小秋燕的下落。

    这位可爱的敌人叫秋霞,又是秋,仅凭芳名中的秋字,他也无法向贝秋霞下毒手。

    他几乎可以肯定,贝秋霞不可能促使林涵英获得释放,两人肯定会再见,而且是兵戎相见。

    整妥衣衫系好百宝囊,他动身回莫厘镇。

    他认识那位老村夫和小村姑,这一老二少在街上穷嚷嚷,间接促使贝秋霞奔回住处,而不奔向码头上船,让他有机会擒走贝秋霞,有机会了解宋大人的底细。

    他相信老村夫老小两人,一定仍在镇上活动。

    镇上房屋参差,游客甚多,宋大人那些秘探,想在镇上困住他谈何容易?

    辰牌未,舟子才发现舵失去作用。而所有的秘探,皆在莫内镇外大索疑犯,搜寻贝秋霞的下落,乱得二塌糊涂,无去在短期间整修船舵。最后雇了不少人,把船拖上岸修理,这才发现是被人故素破坏的,把宋大人气得暴跳如雷。

    船无法离开了,舵柱受损,柱轴也需整修,宋大人也无素离开,咬牙切齿要捉住霍然化骨扬灰

    派了几个人,至各村落寻找侠义道人士,猜想玉面天罡一群人,仍然在各处漫游,不可能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不管。

    “只要能找到那些侠义道高手名宿,不怕这些高手名宿敢拒绝合作。”贝秋霞安全地返回,已是午牌初。

    果然不出霍然所料,朱大人断然拒绝放人。

    五六十名干员,撤回码头戒备,严防霍然再次破坏船只,船如果被毁,脸往哪儿放?

    他们有自知之明,在镇上是不可能把霍然擒住的,派人在码头布伏,等候霍然闯进来是上策。

    心中最害怕的人是泅州水怪,随时都在打主意逃走,也只有他知道霍然神勇不可抗拒,宋大人这群高手,其实比他所追随的古大人黄大人,强不了多少。

    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唯一的想法便是一看风色不对,保命要紧逃走第一,哪有勇气和霍然拼命?

    码头紧张,镇上却安静如恒,但也暗潮激荡。

    回曰口回口口霍然是愈来愈精明了,经验也愈来愈丰富。

    秘探们一定在镇中派有眼线,他成了注目的危险人物,很可能勒令东山巡检司合作,巡捕不敢和这些打出南镇抚司旗号的人作对,很可能动员镇民对付他,所以他不敢大意,不再公然在镇上露面走动。

    他先绕镇走了一圈、留心镇内的动静,绕到镇东,所到忽起忽落的咆响声,心中一动,借草木掩身,小心翼翼探索而进,兔起鹃落快速地接近。

    前面树隙中人影一闪,传出一声暴叱)枝叶摇摇,然后是一声怪笑,人体掷倒声入耳。

    “老魔的笑声走了样,有点不妙。”他自言自语,向前一窜快如电火流光。

    五个人,把老村夫与小村姑堵在两株大树下。

    两人手中空空,剑不在身上,大概白天在镇中活动不便带剑,以免引起注意,发现情势不对,已滩返回客店取兵刃防身了。

    四个中年人与一个中年妇女,穿得都很体面,手中却有刀剑,五方合围显然占了上风。

    老村夫是笑魔君,佃寸,占是傅玉莹,扮像颇为传神,可“借化装易容术不怎么高明,两人都浑身大汗,可知已经追逐了一段时间了,精力将竭,脱不了身。

    这些秘探都是高手中的超等高手,两人的情势极为险恶。

    那位姓章的秘探向泅抖水怪说,笑魔君在镇江活动,显昧消息不确,老魔父女却与秘探同在东山出现。

    五方合围的人,大汗彻体,精气耗损得差不多了,而有两个中年人衣衫凌乱,灰头土脸,身上沾有草屑,显然字剑在手,依然吃了苦头。

    “你这老鬼刺真的很发起威不可能是低三下四的鼠唇”那位留了鼠须的中年人,并不急于挥剑扑上,要乘机喘息,显然还没认出老魔的身份:“你不敢亮名号,一定与玉面天罡有关,等捉住你之后,不”泊你不露出本来面目。说,你与玉面天罡有何交情?”

    “哈哈哈!去你娘的交情。”

    笑魔君的笑中气不足,已没有慑观的魔力:“老天与他势同水火,见面不你死我活已经不错了。”

    那么,你是霍小狗的同伴了,是吗?”中年人继续探口风。

    “老夫不认识什么霍小狗。”老魔当然否认:“镇上的大狗小狗比人还要多,老夫怎能认识一头小狗?没知识。”

    “少给我装疯扮傻。”

    中年人厉叫:“早上你两个见到他之后,就大叫大嚷引走我们的人,不死心一直就在镇内镇外)鬼鬼祟祟窥探。你一定知道他仍在镇上,快招出他的藏匿处,免吃苦头,招“去你娘的”中年人一声冷笑,剑发人进,喷射出一道激光,狠招飞虹戏日淬然突袭,迸发的剑气如骤起的风涛,速度惊人,志在必得。

    笑魔君向侧一闪,一掌斜吐,避招反击妙到颠毫,一代老魔名不虚传,掌出风雷随之,大概也乘机恢复了四五成精力,掌劲依然相当猛烈。

    中年人来不及收招闪避,左掌疾挥硬接。

    “叭“一声脆掌,双掌接宝,双方都快,无可避免地硬碰硬全力以赴。

    人影骤分,中年人斜冲出丈外。

    笑魔君也没占上风,疾退三步。

    另一中年人乘机一闪即至,剑指向笑魔君的右背肋。

    傅姑娘像惊兔般弹跳而出,快得形影依稀,一脚踢在中年人的右肋下,及时解除乃父的背部威胁。

    可是,第三名中年人到了她身后,剑拂向她的右膝弯,要先废了她的腿。

    她身形还没稳住,马步还没落实,即使知道身后危机光临,也来不及躲闪了。

    “噗”一声怪响,一团碎泥在中年人的脸上爆裂。

    “顺”

    中年人五官流血,踉跄急退,拂出的剑也急剧后撤,锋尖间不容发地从姑娘的腿弯退出,这一剑偷袭功败垂成。

    笑魔君立即从空隙中脱出,一掌攻向侧方的中年女人,恰好替女儿开设通道,让女儿冲出重围。

    “你们走得了?少做春秋大梦!”第四名中年人怒叫,一跃三丈奋起狂追。

    “用暗器”尾随追出的中年人急叫:“快!死活不论嗯”急叫声变了调,声息倏然中止。

    追得最快的中年人,听出叫声有异,百忙中扭头回顾,大吃一惊,倏然止步回身戒备,断然放弃追逐,神色紧张地拉开马步布下防卫网。

    身后没有人跟来,三丈外的草丛中,刚才叫喊发暗器死活不论的同伴,仆伏在地像死人,剑扔在一旁,身躯仍在抽搐。

    同伴可能还在后面,被草木挡住视线看不到人。

    可是,片刻仍不见有同伴出现,壮着胆走近同伴察看,伸手一探,心中一宽,同伴是被打昏的,呼吸还在,大概命是保住了。

    刚有一位同伴被泥块击中脸部,当时其他的人一无所知,只有笑魔君看得真切,爆碎的泥屑也一一人目,这块泥团救了他女儿的腿,也造成他撤出重围的好机,他知道有人在旁暗助,这块泥团绝不是自己飞起来的,更不可能恰好飞落在中年人的脸上。

    “你们快来!”这位仁兄惊怒地大叫。

    没有人跟来了,四个同伴全躺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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