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白骨令 > 第二十七章得心法神剑屠巨孽

第二十七章得心法神剑屠巨孽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白骨令最新章节!

    又过了一夜,她竟发起烧来,浑身酸软无力,几更连续起床解手也难以支持。

    她哪里知道这是她遭受了极度的刺激,加上数日来旅途劳顿、风霜交侵,原先心力未懈之时,还可支持。及至她感触身世,被无尽的悲哀所淹没之后,可就支持不住,但觉浑身都不舒服。

    店伙老是想请她走路,以免病死在客店中,不特于店誉有关,同时还得惹上报官验尸,出钱买棺等等麻烦的破财的后果。

    董香梅开始时并没有注意,直到数日之后,她的病恙竟无起色,仍然不能动身。那店伙当面直说,要她搬出此店。

    她起先觉得一阵昏眩,因为她想不到穷途末路,万念俱灰之际,还有这么一下打击。

    但过了一会,厉声道:“滚出去,大爷有钱住店,你敢赶客人出去?”

    她伸手人囊,原想取出大锭银子镇压这店伙,但触手却只有几颗碎银,大概只够付这几日的房租饭钱,实在已无余款,不由得呆住。

    那店伙何等精明,一见她的手伸不出来,便猜得此人阮囊羞涩,当下眼睛一瞪,发起横来,大声道:“开客店的自然要客人光顾,可是想来这里要装病赖死这一套,我看你趁早收起来,走,我替你把行囊送出门外。”

    董香梅气往上冲,双臂微抬,忽然感到一阵酸软,无法运力使劲,不由得忿消气散,黯然长叹一声。

    那店伙动手动脚,就要把她扯下床来。

    房门外突然有人咳了一声,店伙回头一看,只见一人摇摇摆摆走进来,却是个年轻汉子,身上穿着一件长衫,长得一表斯文。

    伙计认得这人乃是昨日来投店的游方郎中,当下面孔一沉,道:“许先生最好少管闲事。”

    姓许的郎中拱手道:“在下听说这位兄台身染疾病,特地进来瞧瞧。”

    店伙一时发作不出,甩手扭头走出房外。

    董香梅又轻叹一声,那许先生道:“兄台不要把刚才之事放在心上,大凡流浪江湖的人,终必会遭遇这等境况。”

    董香梅目光扫过这年轻定方郎中,见他长得眉目清秀,一派斯文,尤其是适才在紧要关头解围,心中实在对他感激,当下应道:“多谢先生指点”

    许先生道:“在下略通医道,兄台既是贵体不适,在下切一切脉息就知道了!“董香梅暗自忖道:“我本是女扮男装,月讯逾斯不至,大概是些妇女暗病。这郎中不晓得内情,只当我是男人,胡乱下药,岂不更糟?”

    于是连忙婉拒道:“承蒙先生垂注,不胜感激。但在下只不过是旅途困顿,疲倦过度,所以要静养一下,不烦先生费心”

    许先生睁大双眼,道:“想不到兄台也是读书人,谈吐高雅,敢问兄台贵姓?”

    董香梅不经思索,道:“在下顾御风,以前读过几年学塾,实在谈不上高雅二字,许先生台甫怎样称呼?”

    许先生道:“在下贱字子攸,多年来屡试不第,因而灰心仕途,且善祖传医术,尚足以养身糊口,加以性喜游山玩水,所以离家浪迹天涯,无拘无束,倒也逍遥自在。”

    他在椅上坐下,打开话匣子,竟和董香梅滔滔倾谈起来。

    这许子攸足迹遍及字内名山大川,谈起来头头是道,加以他擅于词令,董香梅本来是佯装有趣,后来却当真听了入神。

    她也告诉他说曾经当过镖客,所以走的地方也不少,并且说些武林轶闻与他听,两人谈谈说说,倒也投契。

    董香梅经过这一阵闲谈,心中也减了几分郁闷。

    那许子攸本是世家弟子,胸襟开阔,这一谈得投契,觉得董香梅并非凡俗之士,有心交这个朋友,便到柜上关说一切开销由他负责。这一来店家自然不再派人向董香梅罗嗦。

    董香梅满心感激,她万万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超群拔俗之士,更想不到自己居然以男人身份,在江湖上交上这么一个清雅的朋友。

    又过了四五日,她的病状仍无起色,全身发软,丹田中一口真气硬是提不上来。

    这天中午,许子攸和她闲谈了一阵。

    董香梅黯然长叹一声,道:“我倒愿意这病永远不好,那就可以和许兄在一起,时时领益了。”

    许子攸讶道:“你好了之后,我们结伴浪迹江湖,傲啸风月,岂不也是人生快事?“董香梅摇摇头,道:“我好了之后,一定得去办一件事。之后,我的寿元已尽,再难与许兄在人间相见了。”

    许子攸便听得莫名其妙,道:“顾兄这话怎说?”

    董香梅道:“这些事你知道得越多,便越发危险,倒不如一点也不晓得。”

    许子攸问来来问去,都问不出原因,心中暗暗纳闷。当下劝她睡一会儿,自己却在一旁看她。

    等到她睡着之后,许子攸丢下手中书卷,悄悄伸出三指,按在董香梅腕脉寸关尺之上。

    如是平日,董香梅自会惊醒.可是她目下真气不调,百体不适,是以直到许子攸接诊好一会,才突然惊醒。

    许子攸满面迷惑之容,向董香梅不住打量。董香梅双唇紧闭,故意不言不语,看他有什么话说。

    过了一阵,许子攸皱眉道:“我是就脉论脉,你天癸过期已有多久了?”

    董香梅芳心一震,道:“许兄别开玩笑,兄弟不是女人,何来天癸月讯?”

    许子面孔一板,道:“常言道是医者父母心,你断断不可对我隐讳“董香梅见他词色坚决,怔了一阵,道:“你先说给我听听。”

    许子攸道:“你的脉息显示怀孕有喜,此时最经不得疲劳及大喜大怒之事,但你经过打击,心气郁结,再加上辛劳风霜,以至心脉枯弱,血气雍滞。全身乏力,时有发热之象。”

    董香梅双目圆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要知这许子攸越是越说得对,就越是证明怀孕之事千真万确。

    许子攸最后道:“兄弟与你盘桓多日,一直都没有看出你是女子。现在可就觉得你面皮皙白,头发丰盛以及眉毛过细种种征象,分明真是个女子。”

    董香梅转身向壁,道:“你胡说。”

    许子攸没有作声,起身出房去了。他走了之后,董香梅忽然十分后悔,生怕把他激走。

    自个儿痛苦想了许久,终于大声唤茶房来询问。

    店伙道:“许先生出去抓药啦,你老敢情还不晓得。”

    董香梅心中一块大石才放下来,等了好一会,但觉孤寂难耐,时间好像比平日长得多。

    许子攸最后来了,带来一碗汤药。董香梅只好服下,她再也不敢把他激走。

    第二日,他们搬了一个客栈,两人只要了一间上房,董香梅睡在内间,许子攸住在外间,以便就近照顾。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董香梅已感到病好了大半,但她又逃避什么似的,竟不想痊愈。

    她早就把头上帽子解开,露出一头浓黑的青丝,反正许子攸已晓得她是女身,所以用不着紧紧扣住那顶帽子。

    可是自从她回复女人面目之后,许子攸的目光中就时时闪耀出光芒。他几乎日夜都坐在她床边,与她说东说西,偶然也问,她的身世遭遇。

    董香梅是个过来人,自然能看出他的目光中含着什么意思。她非常害怕这种眼光,可是暂时又不愿失去。同时对于许子攸涉及身世遭遇的谈话,总是不好意思不答。就这样渐渐地透露出来。最后,许子已经完全明白她的身世及悲惨往事。

    他们仍然很谈得拢,对于许多事物的见解,几乎大半相同。许子攸不但学问渊博,见解超妙,同时雅擅词令,很平常的事在他口中说出来,便平添无限风趣。这一点正是董香梅最是神往的地方,真是巴不得日日夜夜听他谈古论今。

    又过了两日,董香梅终于完全好了。这天下午她起身试一试脚上功夫,发觉已经完全恢复,竟没有一点病后力乏之状。

    她正在走动时,许子攸忽然进来,见到她满房飞腾,宛如蝴蝶一般,不觉怔住。

    董香梅轻如飘絮般落在他身前,嫣然一笑,道:“你发呆干吗,如果你也想像我这样,我可以教你,包管不出三年,你就能高来高去。”

    许子攸摇摇头,双目却怔怔地凝望住她。他第一次见到她起身,秀发垂肩,风姿动人已极。

    他道:“学这些功夫有什么用,反而惹来无尽麻烦痛苦,倒不如不学,你如今已经好了,可是快要离开这里?”

    董香梅垂头避开他奇异的目光,低低道:“我想是的。”

    许子攸道:“你不能放弃你的决定吗?”

    董香梅嗫嚅了一阵,道:“放弃了又怎样呢?”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十分后悔,这句话她本不想说,可是却终于说了出来。

    许子攸沉声道:“如果你肯放弃,同时看得起我的话,我们就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下来。我如果有你做我的妻室,我就永远都不再流浪。”

    董香梅吓得举手掩胸,急急道:“你可知你说什么话?”

    许子攸道:“我要娶你为妻,除非你不肯嫁给我。”

    董香梅摇头退了几步,连连说不。

    许子攸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垂下头颅,没精打采地道:“我知道配不起你,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董香梅道:“不,不是这个意思,但你可记得我已是残花败柳,岂能匹配君子?”

    许子攸道:“这些我早就晓得啦?“

    董香梅叹口气,垂头忖道:“你只知道我有个死去的丈夫顾御风,怎知我亦曾失身于大师兄曲士英?这件耻事自然不能告诉你,但我于心有愧,如果嫁给你的话,一生一世都内疚不安,且慢,难道我真肯嫁给他吗?我竟然已经忘记了顾御风,我这样做岂不是朝三暮四杨花水性的淫贱女人?”

    她想到这里,全身沁出冷汗,顿时下了决心。

    双目一抬,只见许子攸烦恼颓废的样子,实在使她感到不忍,此时此际,似乎又不便坚拒。

    当下道:“我们的事以后从长计议,现在我得动身到榆树庄去,把那支白骨令取到手,如果那支白骨令上果真载有克制我爹的手法,我学会之后就有恃无恐了。不然的话,纵然逃到天涯海角,终将被他找到。”

    许子攸见事情有了转机,顿时喜泛眉梢,连连点头说好。

    于是他们收拾上路,直向豫鄂交界处的榆树庄赶去。

    第三日早晨,他们已潜入榆树庄地面之内,董香梅本来坚拒许子攸跟着,可是许子攸死说活说,都非跟着不可。

    董香梅没有法子,只好由他。但这一来可就不敢从正路走,只能翻山越岭,打荒僻山路到榆树庄后面的榆树谷中。

    这回重到,风景依旧,人面已非。董香梅在谷中徘徊观望,心中感触业生。

    她在树身起出那支白骨令时,犹自记起当年她戏弄韦千里的情景。岁月如流,一去不再。不但现实中的事物都随韶光改变,连这些记忆也将渐渐模糊。

    那支白骨令展布开来,旗上白骨鲜明逼真,森森之气使人心生畏怖。

    许子攸看了一阵,便和董香梅两人全力动手,先挑断旗面四周的缝口,接着揭将开来。

    许子攸道:“假使这里面蕴藏剧毒的话,我们就一齐死在此谷,倒也很妙。”

    董香梅道:“别乱讲,我们都死了有什么好处,我一个人死掉,那是罪有应得,你却无辜得很。”

    正在说时,旗子已经揭开,忽然飘落一块薄如蝉翼的丝绢。

    董香梅一手捞住,低头看时,不由得叹口气,道:“大师兄果真料事如神,他认定旗中必有克制白骨门的绝艺,果然不错。”

    许子攸微微一笑,自个儿走到树荫下,枕肘高卧。

    董香梅展开那幅薄绢,在太阳下全神因看,半个时辰之后,已把绢上划着的三招连环绝招记得烂熟。

    这三招完全是针对白骨门秘奥武功手法,是以董香梅一学便会,一会便精,根本无须试练。

    当她要把手中白绢收起之时,突然发觉绢上渐渐出现几行红字。

    她细细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此绢上染剧毒,两句即行发作。唯一苟延性命之法,乃以一寸金针两枚,届时分插双肩缺盆穴,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方可拨出。此时毒聚双臂,真气无法运集双手,不啻武功已失。”

    这寥寥几行字,起先骇得她面目变色,后来却把心定下,暗自忖道:“我失去武力也不要紧,反正我是死是活,尚未知”

    她取出火折,把白绢焚掉,随手摔在地上,转身向许子攸奔去,把这件事告诉他。

    许子攸大惊道:“待我想想看,有没有法子可以查验出毒性。”

    正在说时,突然一阵僻僻啪啪之声传来,两人转头望去,只见阵阵火焰浓烟,已在草堆中冒了出来。

    董香梅大惊道:“这火烟一起,庄中之人必定发觉,我们快点扑救。”

    当下两人匆匆赶去救火,尚幸火势未大,不久就被他们扑灭。

    董香梅透口气,道:“虽然已升起不少浓烟,但庄中仍无动静,大概还不曾被人发觉。”

    话声甫落,不远处有人接口道:“你这是做梦”口气低沉威严,冷酷无比。

    董香梅浑身一阵震栗,移眼一望三丈之外,赫然站着那七步追魂董元任。

    她骇然叫了一声爹爹。

    董元任冷冷道:“闭嘴,谁是你的爹爹,哼哼,最近我有时想起,觉得也许对你过于严厉,但今日才晓得我早该把你处死。”

    董香梅真不晓得说什么好,董元任已经接着道:“白骨令已经被你所毁,我们要瞧瞧令毁人亡这句本门禁令是否会兑现。你手中的长春子先还给我。”

    董香梅默默把戒指除下,抛了过去。

    许子攸壮起胆子,拱手道:“庄主请听在下一言”

    董元任冷冷瞥他一眼,道:“你是那贱人第几个姘夫?”

    许子攸双眉一皱,道:“庄主怎可如此说法?”

    七步追魂董元任仰天厉声大笑道:“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一生还没有人敢制止我。”

    他的目光转到她的面上,接着道:“你想他怎生死法?是剥皮抑是抽筋?”

    董香梅娇躯大震,急急道:“爹爹杀死我就是了,我们的事,与他毫不相干。”

    “废话,榆树庄中所有的人都被我亲手处死,这厮身在榆树庄界之内,焉能例外,再说,看在你的份上,更不能不残酷一些。”

    这几句话说得董香梅和许子攸都毛骨悚然。

    董元任举步缓缓走过来,首先向着许子攸迫去。

    相隔尚有寻丈,董香梅突然跃去,拦在当中,悲声道:“爹爹,我求求你,不要杀死他。”

    董元任冷冷道:“我不但要杀他,还要他死在你眼前才算数。”

    说着,举掌横拨,一股潜力扫卷出去。

    董香梅情知如若被他这股内力撞开,许子攸马上就得身受残酷毒刑。她一想起父亲手段之辣酷,便不由得心生惊怖,不知不觉举掌封挡。

    董元任一掌没有把她拨开,勃然大怒,厉声道:“好大胆的丫头,我就先擒下你,再处置那厮,看你今日有何法子脱身。”

    喝声中展动身形,扑上前去,双掌连环拍击。

    他的白骨神功非同小可,董香梅当然深知厉害,急忙招架。可是她的功力怎能与董元任相比,一连两掌,就被震得退了四五步,猛的感到后背已碰到许子攸。

    董元任旋风般卷上来,双掌齐发。这一招奇奥毒辣,兼而有之。

    董香梅无法抵御,口中悲呼爹爹。但董元任目射凶光,依旧攻到。

    他双掌已送到她胸前寻尺之处,董香梅突然记起早先学到的三招连环手法,这刻正好用来破解。

    这原是刹那间之事,她根本无暇细思,只知那白骨令上学来的三招可以破解目前危机,急动掌发,双手随即向上迅推。

    董元任突然感到她十只手指,都罩住他双掌腕臂上的穴道,非撤不可。疾忙收势,身形半转,一掌横拍出去。

    董香梅也是招发连环,左手一抓一拽,恰好抓中他的脉门,并且把董元任拽得身形一歪。

    董元任大喝一声,就势变化招数,手肘猛然撞出。董香梅接着施展第三招,右手推拍,左手斜劈出去。

    双方手法都是快极,直如奔雷掣电。董元任方感手肘被她拍得一歪,脖子上的扶突穴已吃她左手掌锋劈中。

    以董香梅的功力,这一掌万万奈何董元任不得。但这刻鼎鼎大名的董元任却大吼一声,踉跄退开七八步,双目圆瞪,形状可怖之极。

    董香梅大吃一惊,怔怔凝望。董元任身躯摇了几下,一交跌倒,就此没有声息。

    董香梅急急扑上去,伏在董元任尸首之上,哀哀痛哭起来。她这刻才晓得那扶突穴敢情乃是父亲的死穴,所以一击便倒。

    许子攸让她发泄心中的悲痛,过了许久,然后抱起她,道:“我们快走,我见到好几个人从那边山腰掠过,恐怕是你爹爹一些手下。”

    董香梅听到这话,才从悲痛中清醒。为了许子攸的安全,她只好和许子攸一齐离开这榆树谷。从此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人见过董香梅,只因她已脱离了无穷是非恩怨的险恶江湖,静默如同村妇般和许子攸隐居在江南

    且说那吉晨光向韦千里说了许多线索之后,又道:“老朽综合各处所得报告,这才大略明白那董香梅最近一直被董元任追捕,而她却在开封乔装酒店老板娘,结果奉命去愚弄她的顾御风身死荒郊,同时在她店中也发现了白骨门第二高手小阎罗曲士英尸体。据说,曲士英临死之时,在床边用指甲刻下她赴庄取令等五个字,而董元任得知之后,立刻赶赴榆树庄去。以老朽猜测,曲士英留字中的令字,可能代表白骨门的白骨令”

    韦千里道:“我知道那白骨令,唉,以前我怎的记不起这回事呢?”他脑海中陡然记起许久以前,那位娇小迷人的董香梅,拿了那支白骨令,在榆树庄后面的谷中,戏弄自己。最后那支白骨令脱手飞出,深深没入那棵榆树之内的情景。

    吉晨光继续道:“那支白骨令也在尸体不远处发现,业已撕毁。还有一桩事,虽然与韦大侠没相干,但因是在董元任身上发现,所以一发奉告。那就是他身上竟发现一枚戒指,这个戒指乃是”

    韦千里双目圆睁,道:“可是长春子吗?”

    吉晨光道:“正是,韦大侠无所不知,令人钦佩。这次老朽出京,主要就是因大内发现失去此宝,是以奉旨追查,这一回无意建此殊功,竟是老朽梦想不到之事。”

    他畅快地大笑数声,又道:“这枚戒指前此已查明是昔年巨盗毒手神狐简立所为,最近方始出世,被董元任得到。”

    韦千里道:“这一点我可以奉告,那就是此宝由铁镜飞霜查基率同蜂女范桃红,黑山神杜大云等去取了来,尚未献给董元任时,被我撞上,激战一场,这些人包括关外一星七雄及杀人王娄氏兄弟,全部死在我手中。其时小阎罗曲士英突然出现,我们因以前有过赌约,所以这一回便吃他索走。我想董香梅一定是从曲士英手中取得。哼,说不定她已失身于曲士英,所以才杀死他。之后,又被董元任在她手中取回。”

    吉晨光道:“韦大侠这一说可就把经过衔接上啦,老朽得赶紧把此宝送回大内缴旨。”

    韦千里道:“此事有没有连累到任何人?”

    吉晨光微微一笑,道:“老朽奉旨旨查此事之际,宝库已有数十年没人进去过,是以遗痕尚在,是老朽认出乃是毒手神狐简立的手法,因此不但没有连累别人,甚且京中大臣都不晓得此事。”

    韦千里暗暗舒口气,暗忖:此事既然已经解决,那就差人送个信与田相国就是,想来他老人家一定十分快慰。

    他拿了地图,告辞后出城而去,先回到那农舍之中,取回屠龙剑,然后急急向西赶路。

    走到下午,天气阴寒异常,不久竟下起雪来。

    韦千里也不在意,匆匆赶路,他这一回骑的是吉晨光所送骏马,脚程迅快无匹。

    走了一程,远远见到路上有个白发老人佝偻地在雪中前行,似是十分乏力。

    他催马到了老人身边,勒僵道:“老丈,你往哪儿去?在下可以带你一程”

    那白发老人望一望他,缓缓道:“老朽乃是玄门中人,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风雪之中,自有滋味。”

    韦千里见他答非所问,任了一怔。

    那白发老人接着又道:“看先生你这种神色,似是急于赶路,何必为老朽这种快死的人耽搁行程,先生尽管请吧。”

    韦千里笑一笑,道:“如果老丈是往前面去,这路上不大好走,在下以为可以效劳,故尔动问,如若老丈喜欢走走,在下就只好往前赶路了。”

    白发老人一直凝目望住他,道:“先生一片好心美意,老朽心领便是。”

    韦千里拱拱手,正要催马。那白发老人忽然叫道:“先生且慢,你背上的剑,可是我玄门中降魔至宝屠龙剑吗?”

    韦千里道:“正是此剑,老丈真好眼力。”

    白发老人道:“先生带我一程如何?”

    韦千里被他弄得头昏转向,当下把他拉上马背,两人并鞍而坐,然后催马前奔。

    那白发老人道:“有道是善有善报.先生一片好心,却恰好碰上我这个玄门中人,识得这柄希世奇珍的来历。”

    韦千里疑心微动,忖道:“你如果打什么歪主意,那就找错人啦!”

    只听白发老人道:“老朽曾经拜间过一部玄门秘典,内中就载得有此剑来历及独特心法,先生仔细听着。”

    韦千里吃一惊,正要说话,那白发老人已朗声背诵出要诀微旨,边背边解。

    这一来韦千里顾不得说话,连忙静心聆听,用足智慧悟解及记住。

    那屠龙剑法他本记得极热,这时得到白发老人背诵要诀心法,阐释详明,顿时完全了悟。

    只一盏热茶时分,韦千里已经通通记住。当下勒住坐骑,跳落地上,拔出那柄通体红色的屠龙剑,按照要诀心法,逐式施展那套屠龙剑法。

    初时剑光呈现暗红色,没有惹目之处,但片刻间,剑光光华渐盛,红芒四射,煞是奇观。

    韦千里只觉得这套剑法真是得心应手,而且暗合那套九阴掌法,奥妙无穷,心中大喜。

    晃眼那套屠龙剑法使完,收起宝剑,只见那白发老人已经站在路上,含笑望着他。

    韦千里恭敬上前施礼,道:“承蒙老仙指点,在下感激不尽。敢问仙师法号?”

    白发老人笑道:“我只是一个平常的玄门弟子,没有法号,若然有缘,日后自能相见。

    老朽却想不到你已得到这不传的剑法,可喜可贺。目下老朽地头已到,就此辞别。”

    韦千里恭容施礼之后,纵上马鞍,朗声道:“但望有缘再晤仙师,在下此去,如能扫荡妖氛,为天下苍生解救一劫,都是老仙师所赐。”

    老人一直站在路上,韦千里出去老远,回头还见到老人身影。

    不一日,韦千里已踏人祁连山地面。这祁连山绵延千里,峰峦无数。

    韦千里按图索骥,直奔一座山谷。那地图上本来一共有三处地方可能就是毒龙潭,韦千里先奔最近的一处,只见山势渐渐开阔,可以猜想那座山谷定然十分广阔宽敞。

    他奔到谷口之际,觉得气温甚高,一点不似外面那等冰天雪地,奇寒澈骨光景。

    韦千里心中已生戒备,当下借着树木山石掩蔽身形,潜行入谷。

    却见此谷之内,冰雪极少,草木茂盛,但一望到底,并无潭水,更无人迹。

    他微感失望,环目一扫,只见里面还有一个谷口,当下奔入谷中,潜到第二个谷口。

    这时因树木丛生,更易隐蔽身形。他到了谷口向内望去,只见谷内地方辽阔,草木盛发,花香鸟语,不时传入耳中。

    当中有个巨大的潭,水色深碧,澄澈明净,映出天上浮云及潭边树木倒影。

    在那潭中有个白色的钢箱,约是一丈见方,两边各有一条铁链,延伸到岸。

    谭岸边共有两人,他们就是双首人蛇毕相和长蛇阮伦,这时正用手中精光闪闪的长剑,向铁链上斫下。

    潭中的钢箱突然响起如雷般的震耳声音,道:“是什么人在谷口偷窥?”

    双首人蛇华相和阮伦都大吃一惊,可是仍然继续用剑斫那道铁链。

    韦千里深怕他们放出毒龙尊者,长啸一声,放步奔入谷内。

    他快如流星般奔人谷中,朗朗大喝道:“毕相阮伦把性命留下。”

    那两个老恶人虽是宇内有数高手,但听到韦千里的声音,不免胆战心惊。

    毕相急急道:“现在只剩下一个小环,我片刻就可砍开,你先去抵挡一下。”

    长蛇阮伦摇头道:“不行,我打不过他。”

    双首人蛇毕相大怒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长蛇阮伦道:“你为何不亲自出手抵挡?”

    他们斗嘴之时,韦千里已如长虹飞泻般飞纵而至,眨眼已离他们不及一丈。

    直到这时,长蛇阮伦不肯听话,双首人蛇毕相怒不可遏,手中宝剑一翻一刺,快如闪电般刺人阮伦胸口大穴,阮伦大叫一声,顿时仆倒毙命。

    双首人蛇毕相挺剑迅疾向韦千里刺去,口中厉声道:“姓韦的,我们兄弟多人的血帐,都得算在你身上。”

    韦千里冷冷一笑,道:“你爱怎么样算都可以,今日连你一命也得算上。”

    他施展出九阴掌法,运足太乙气功,转眼间已把双首人蛇毕相困在掌影之内。

    双首人蛇毕相一身功力非同小可,加上他诡异秘奥的招数层出无穷,看来虽然难以取胜,但三二十招以内,绝对败不了。

    但他却急于要设法所开那根铁锭上最后的一环,那时毒龙尊者就可脱身出困,韦千里武功再高,也敌不住这位西藏高手。

    是以他仍然设法抢攻,挥剑如风,用足毕生功力。哪知对方掌法奥妙无穷,不管他如何左冲右突,都出不了如山掌影。

    晃眼间已拆了二十多招,潭心那俱白色钢箱中倏地传出雷鸣般的话声,道:“毕相听着本座指点的招数,只要迫开对方,就运剑斩断钢环,以你的功力及眼力,绝不会出错”

    韦千里心中一凛,掌势顿时迟滞了一线,潭心钢箱中如雷话声又起:“你用童子拜佛天女散花北海屠鲸丹凤点头连环三招“箱中话声指点招数之际,时间都拿捏得极好,不快不慢。韦千里虽是听到,已无法事先化解。

    韦千里不会早先掌势迟滞了一线,是以被对方扳回劣势,这几招接着使出来,他已无法反击,最后迫得连退一丈二三之远。

    双首人蛇毕相迅即转身一剑向铁链斩去,此链乃是毒龙尊者师兄贝迦大和尚特制,只要斩开这处环节,毒龙尊者就可出困。

    精芒过处,呛地一响,铁链断开,那具钢箱迅快沉入潭心。

    韦千里不管别的事,倏地掣出屠龙剑,疾扑双首人蛇毕相。

    两人顿时又战在一起,那韦千里施展出玄门无上降魔要诀屠龙剑法,只见红光电闪,漫天匝地。眨眼之间,一道精光从如雨红芒中飞起,落向一旁草地之上。接着那双首人蛇毕相惨哼一声,双手捧住胸口。

    韦千里煞住剑势,厉声喝道:“老魔头还不倒下。”

    双首人蛇毕相两眼向侧边草地上的宝剑望了一眼,突然大吼一声,跌倒在地上。

    韦千里虽然杀死这个老魔头,但心情仍然万分沉重,望着那边潭岸。

    潭水倏然无风起浪,转眼间一道红影从水中冒出来。却是一个须发虬结的红衣和尚,这个红衣僧人冒出水面之后,径自踏波飞驰过来。

    韦千里捧剑待敌,凝神戒备。

    那红衣僧人晃眼已到了他身前,只见他身高九尺,头如笆斗,眼似铜铃,相貌极是骇人。尤其他须发已有四十年未剃,虬结在一起,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仰天朗声大笑,声如雷鸣,四山皆应,威势不比寻常。韦千里这时心中不禁微怯,但面上却不流露出来,冷冷道:“你就是毒龙尊者?”

    那红衣和尚点头道:“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韦千里答过之后,毒龙尊者狞笑一声,道:“本座已有四十年未曾尝过人心滋味,你尚是童子之身,正合本座口味。”

    他大掌一伸,宛如蒲扇般向韦千里抓去,韦千里长剑一挥,使出屠龙剑法中一式“无穷碧落”剑光洪洪划去,封住门户。这一招本应顺势击去,但韦千里过于小心,竟然只守不攻。

    毒龙尊者这时才注意到他手中之剑,巨掌疾收,厉声笑道:“好小子,且看佛爷的大手印奇功怕不怕你的屠龙剑?”

    只见他疾退两步,双方隔得更远,这时那毒龙尊者的左手缩人体内,右手加长了一倍,上拍下扫,掌风之劲烈,宛如狂飓暴起。

    韦千里被他的声势骇得更不敢施展,一味使出屠龙剑法,紧密护住全身。

    眨眼间已激斗了二三十招,韦千里感到全身似是被一种极重的力量罩住,已不能进退自如。尚幸他剑光到处,总能破开一道缝隙,这才不致于被对方活活压死。

    他越是不敢施展,情势越发危殆。整座谷中,但听毒龙尊者像旱雷似的狞笑声,回响不绝。

    蓦地一声清啸,宛如九天鹤唳,清越异常。

    接着一群人奔人谷内,韦千里在百忙中闪开眼一看,首先看到那一干人之中赫然竟有徐若花在内。接着便见到一个白发老人,正是传授他使用屠龙剑心法的那一位。此外,尚有龙女白菊霜、青阳道长、雪杖大师、醉乞纪淦等许多人,还有一个就是魏景元。

    韦千里见到徐若花之后,突然勇气倍增,抖丹田长啸一声,运足全身功力,施展屠龙剑法。

    只见红光倏然大盛,晃眼间已散布开去,反把毒龙尊者因在其中。

    韦千里忽收奇效,顿时明白这剑及剑法不但是玄门降魔至宝,而且恰好克制对面这条毒龙,怪不得称为屠龙剑法,敢情天数已定,这条毒龙应该死在此剑之下。

    那屠龙剑发出阵阵风雷之声,红芒暴射,光华更是眩目。

    韦千里使到最后一招,突然间手指一松,漫天光雨墓地一收,只剩下一道匹炼似的虹光,缓缓向丈半远的毒龙尊者射去。

    毒龙尊者双目圆睁,身躯却无法移动,转眼间那道红光已自飞到,唰地刺人他胸中。毒龙尊者哼了一声,反手握住剑柄,一下子拔了出来。

    韦千里凝神聚力,只听后面一阵清越语声道:“尊者如能悔悟,西归亦是乐土”

    毒龙尊者身躯一震,举目望住那个发话的白发老人,道:“你是谁?”

    白发老人应道:“老朽三危老樵金莫邪,因受今师兄贝迦大师所托,转告此言”

    毒龙尊者长叹一声,眼中凶光尽敛,五指一松,那柄屠龙剑跌落地上,他已盘膝坐在地上,双目一瞑,便不再动弹。

    韦千里这时才晓得那位老人就是三危老樵金莫邪,忙过去见礼,又见过龙女白菊霜及青阳老道等人。

    白菊霜面上浮起歉疚的笑容,过去托起韦千里的手,又把徐若花的手托起,放在一起,轻轻道:“你们的事,我自会向掌门师姐禀告“她随即走开,站在双首人蛇毕相尸身之前,垂首凝思。

    三危老樵金莫邪、青阳老道人、雪杖大师、和魏景元都过来道贺,只把徐若花羞得双颊飞红,抬不起头,韦千里踌躇满志,紧紧捏住徐若花的玉手,连屠龙剑也忘记去拾回来。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白骨令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司马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司马翎并收藏白骨令最新章节